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何曾也是点头附和道:“像是赵俊臣这样的绝佳人选,实在是太难得了,他的秉性想法皆是与咱们相近,多次合作也没有以势压人而是选择共赢共惠,如今又在庙堂里站稳了脚跟,可以长期给予咱们支持……若是咱们真想要影响庙堂政策的话,错过了这样的绝佳人选,再想找一个差不多的可就太难了!”
随着陈公兴与何曾的再次表态,在场的众位晋商或是面现心动、或是表情犹豫,但依旧是不能下定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郭麟祥再次开口道:“我的想法与陈老板、何大掌柜差不多,也觉得这次是咱们的大好机会,应该行险一搏,但各位若是有什么顾虑或者不同想法,也大可以提出来商议。”
一名模样老成的晋商开口说道:“郭老板,咱们都是生意人,自然是明白收益越大、风险越大的道理,相较于咱们今后影响庙堂政策的收益,承担一定程度的投入与风险倒也不算什么,但我心中担忧的是,这位赵俊臣赵大人可是一位极有主见的人,我就怕咱们选择与他合作之后,最终会受制于人啊。”
另一面年纪较轻的晋商也是说道:“晚辈倒是并不抵触咱们与赵大人更近一步合作,只是有些拿不准具体的合作方式,若只是咱们单方面向他投入、寄望于他能够在庙堂上为咱们争取一些利益的话,实在是太被动了,如果有一天这位赵大人翻脸不认人,咱们连一个制衡的手段都没有,诸多投入也就打了水漂!”
郭麟祥点头道:“各位的顾虑自然有道理,老夫夜仔细思量过这些事情……老夫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咱们与赵大人成为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到底咱们只想要把生意做大罢了,只要是有了共同利益,赵大人他到时候自然会主动为咱们争取,也不必担忧受制于人、翻脸无情的问题了。”
一名晋商迟疑道:“郭老板您的意思是……股份互换?”
郭麟祥笑眯眯的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是双方的生意联合起来,咱们与赵大人就是荣损一体了!大家也不必担心互换股份会吃亏,这位赵大人的生意规模,如今已是不容小觑,即使是老夫也是自愧不如!‘悦容坊’的胰子、香水生意只是他诸多生意里的冰山一角罢了!在‘联合船行’里面有主导地位的‘赵氏船行’就是赵大人的产业,仅此一项的每年收益就是天数了!再像是川盐开发、农业整改等等事宜,赵大人他也成立了不同商行参与其中,皆是日进斗金!”
顿了顿后,郭麟祥表情间闪过了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继续说道:“除了这些生意之外,据老夫所知,赵大人他还有另外一门日进斗金的门路,这门生意涉及到赵大人的机密,老夫的消息也不多,所以就不再多提了,但若是咱们与赵大人结盟的话,这门生意应该也会有份……总而言之,不论从任何方面考虑,与赵大人互换股份都是最好的选择,不仅是眼前利益不会受损,今后更会有好处无数!”
郭麟祥所提到的“赵俊臣的机密生意”,自然是指“聚宝商行”了!这家商行与京城附近的军镇、卫所做生意,不过是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吞并了这些军镇、卫所的大部分耕地与产业,并且是控制了这些军镇、卫所的经济命脉、后勤补给,这里面的利润自然是极为惊人。
赵俊臣设立“聚宝商行”的初衷是为了渗透军队,这件事太过敏感,一直是小心谨慎、务求隐蔽,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聚宝商行”的幕后老板是赵俊臣,但这件事却瞒不过郭麟祥的眼睛。
早在“聚宝商行”之前,晋商集团就已经暗中渗透各大军镇持续许多年了,“聚宝商行”的生意进展能有如今的迅猛进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郭麟祥主动退出、积极搭线的缘故。
事实上,在郭麟祥看来,这项秘密也是晋商集团与赵俊臣合作的底气之一,算是手中有了赵俊臣的一项把柄,不怕赵俊臣事后翻脸不认账。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郭麟祥绝不敢公开这项秘密,因为晋商集团在这方面也不干净,一旦公开此事必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但在这个时候,郭麟祥并不会当众说出这项秘密,晋商集团内部同样是成分复杂,且又是人多口杂,如今郭麟祥一心想要促成赵俊臣与晋商集团的结盟,自然不会坏了赵俊臣的计划。
另一边,听到郭麟祥的说法之后,在座的众位晋商纷纷点头,心中的诸般顾虑也消除了许多。
眼见到众位晋商的表情变化,郭麟祥决定再加一把劲,又说道:“老夫认为,这件事情最好是尽快做出决定!说起来,早在赵大人他权势未成之前,咱们晋商与赵大人之间就已经有了接触与合作,但如今随着商税改革的推进、‘联合船行’的成立,那些徽浙商人与赵大人的关系反倒是要比咱们更加紧密许多,若是咱们再是迟迟没有任何动作,赵大人不仅是无法成为咱们的庙堂代言人,反倒是会成为那些徽浙商人的庙堂代言人,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听到郭麟祥的提醒之后,所有晋商皆是表情一凛。
作为明朝最为庞大的两个商业利益集团,晋商与徽浙商人的明争暗斗已经持续了两百余年,皆是把对方视为劲敌,任何方面的利益都要争夺一番,这般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如今,想到徽浙商人已经走到了自己前面,所有晋商皆是心中产生了危机感与迫切感。
何曾趁机说道:“这也是我想要促成咱们与赵大人结盟的原因之一!当初,咱们与徽浙商人一同渗透庙堂、影响朝廷决策,彼此间的争斗太过激烈,也就给了崇祯皇帝可趁之机,最终把双方势力一同赶出了庙堂中枢,咱们与徽浙商人也皆是功败垂成!但如今,这位赵大人极有可能会成为咱们晋商与徽浙商人的共同代言人,也就减少了彼此扯后腿的麻烦,咱们渗透庙堂的计划也就胜算大了许多!若是赵大人最终在咱们的帮助下权倾朝野的话,即使是朝廷政策不能偏向于咱们晋商与徽浙商人任何一方,但总体而言必然是重商之政,咱们也依然是收益极大!”
陈公兴则是补充道:“当然,咱们与徽浙商人的根本利益并不相同,最终依然是要分出胜负的,但渗透庙堂的计划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只要是借助赵大人之手扭转朝廷的轻商之风,让地方官员不敢随意压榨勒索,咱们的短期目标就算是达成了,也算是与徽浙商人共赢共惠……等到大局已定之后,咱们再与徽浙商人分出高下也不算迟!”
最终,在郭麟祥、何曾、陈公兴三人的说服之下,众位晋商终于是纷纷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这项计划算我‘嵘合商行’一份!”
“郭前辈、陈老板、何大掌柜皆是咱们晋商的魁首人物,我等自然是马首是瞻!”
“机会难得,确实应该放手一搏!”
一时间,所有晋商皆是被激发了血液中“险中求富贵”的本能,所有人都是大声表态赞同。
然而,下定了与赵俊臣深入合作的决心之后,有些晋商反而是有了患得患失的心理。
众位晋商的争先表态告一段落之后,就有一位身型富态的晋商表情担忧的问道:“如今咱们固然是下定了决心,想要与这位赵大人加深合作,但鄙人心中有些担忧,若这只是咱们的一厢情愿,赵大人他另有不同想法,那又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般担忧之后,郭麟祥的一双老眼却是闪烁着精明之色,笑道:“安心吧,老夫向各位保证,一旦是咱们提出股份互换的提议,赵大人他一定会同意的!”
郭麟祥也是眼光老辣、深谋远虑之辈,心机城府不逊于庙堂里的几位权臣,自从他发现了赵俊臣利用“聚宝商行”控制各地军镇的举动之后,也就察觉到了赵俊臣的野心勃勃。
郭麟祥很清楚,赵俊臣的目标不仅仅只是权倾朝野一时而已!
所以,别看这位赵俊臣已是家大业大、日进斗金,但他的雄心更大,所以他的各种开销支出却还要远远多于平日收入,必然是需要晋商的财力与人力支持!
事实上,赵俊臣的野心若只是权倾朝野一时,郭麟祥也不会推动晋商集团与赵俊臣的深入合作。
郭麟祥的野心也很大,而如今的赵俊臣则是让他寻到了实现野心的机会与胜算!
随着众位晋商达成了一致立场之后,他们又陆续商议了许多事情。
应该如何向赵俊臣示好表示诚意?今后的股份互换应该如何运作?应该要求赵俊臣为他们争取什么样的利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直到月挂枝头,众位晋商的商议才稍稍告一段落。
商议结束之后,众位晋商纷纷向郭麟祥告辞,而就在众人打算离去的时候,郭麟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却是补充道:“对了,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提醒诸位!如今赵大人他一举全歼了蒙古大军的主力,从今往后蒙古部落恐怕是许多年都无法恢复元气了!各位之中有许多人依旧与蒙古那边保持着联系,从今往后最好是彻底停了,这次全歼蒙古联军乃是赵大人的得意功绩,也在捷报里向朝廷保证了西北边疆十年无忧,若是因为咱们的关系让蒙古人太早恢复了元气,让赵大人失信于朝廷,怕是就要引来赵大人的不喜了!”
听到郭麟祥的提醒之后,众位晋商并没有太多的忧郁,纷纷是点头答应了。
在晋商集团之中,暗中与蒙古诸部进行走私交易的晋商绝不是少数,即使是赵俊臣前段时间途径山西的时候曾经警告过他们,却也不能有效遏制这般情况。
与这些老资格晋商相比,赵俊臣前些日子所查抄的甘肃汪家也只能算是后起之秀罢了。
这些晋商从前不会效忠于大明朝,今后也不会效忠于赵俊臣,他们只是寻求更多利益罢了。
如今,他们选择与赵俊臣合作,且又放弃了蒙古部落的生意,也只是利益取舍而已。
更何况,蒙古部落如今已是元气大伤,与蒙古诸部的走私生意在短期内已是无利可寻、形同鸡肋,暂时放弃也不会心疼,反正郭麟祥并没有要求他们放弃与东北女真的走私交易。
可以预想,若是今后赵俊臣与晋商集团有了利益冲突,他们也会像是今天放弃蒙古诸部一样放弃赵俊臣。
当然,到时候晋商集团究竟能否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就是另一回事了。
*
在这个世界上,不论古今中外,只要是有利益的存在,人们就会为了争夺利益而主动抱团、划分成为不同的利益集团。
而有了利益集团之后,人们就会无时无刻都要面临着立场问题。
绝大多数时候,立场大于原则、大于底线、大于一切,决定着人们的生死、荣辱、命运,也影响着所有人的选择、决定、与想法。
如今,随着赵俊臣的一场大捷,所有人都在重新考虑着自己的立场。
即使是民间的百姓、儒生、商贾们也纷纷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重新审视着自己与赵俊臣的今后关系,就更不用提那些在宦海之中沉浮多年的政客官员了。
因为赵俊臣的这份捷报,不论是地方衙门还是庙堂中枢,就好似引发了一场地震,自德庆皇帝以下所有人都必须要重新认真考虑一个问题——他们与赵俊臣今后究竟要以什么身份相处?
是敌?是友?是主?是仆?
……
……
摄政大明 第九百零六章.捷报传天下(五).
……
……
这一天,巩昌府的阶州城内,禁军大营的帅帐之中,关武元正在大发雷霆。
“张成勋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也是我关武元瞎了眼,还对他推心置腹、信任有加,前段时间甚至把整个阶州城的防务都交由他全权负责,让他有了无数的立功机会,没想到他竟敢欺上瞒下、抢我军功!简直就是混账!”
怒火倾泄之际,关武元砸烂了自己面前的所有东西,形似关公的枣红脸愈加涨红,模样颇是骇人。
然而,关武元的这般怒火并不能吓住帐内众位文武官员。
事实上,别看帐内众位官员表面上都是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但所有人垂首之际皆是面现鄙夷之态。
在阶州城守卫战期间,关武元身为守军主将却是被蒙古联军的大举攻城吓破了胆子,对外宣称自己身患重病,实际上则是躲在府衙后院整日吃斋念佛、乞求神佛庇护,把守军主将的所有职责尽数丢给了张成勋。
幸亏是张成勋有真本事,硬生生的挡住了蒙古联军的疯狂攻势,一直拖到了蒙古联军主动退兵。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看透了关武元色厉内荏的本质,反倒是对力挽狂澜的张成勋敬佩有加。
当然,关武元的这般怒火也是有原因的。
坚持到蒙古联军从阶州城退兵之后,张成勋并没有向关武元请示就自行率军出城追击,再等到“身患重病”的关武元收到消息之际,却已经是来不及传令追回了。
原本关武元并不是特别在乎张成勋的出城追击的举动,只觉得张成勋的这般做法看似勇敢实则愚蠢,稍有不慎就会有战败之危,还曾一度担心过张成勋的安危。
但这一天收到了渭水南岸的捷报之后,关武元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张成勋出城追击蒙古联军的真正原因——张成勋必然是看出了蒙古联军的突然退兵乃是因为大势不利,已是陷入重围插翅难逃,所以才会主动率军出城追击,趁势加入了渭水决战,最终也就独揽了一份军功,却是完全抛开了关武元!
所以关武元才会这样的气急败坏!
关武元虽然是领军作战的本领不行,胆略勇气也是欠缺,但利益算盘却是门清。
随着战局尘埃落定,赵俊臣自然是无可争议的军功第一人,必然是要名列请功名单第一顺位,而负责坐镇阶州城、拖住蒙古联军的关武元,还有坐镇后方调动后勤、稳定民心的章晟德,以及组建战兵新军、屡立战功的何漳,这三人的功勋相近,就需要相互竞争一番才能确定请功名单的第二顺位。
若是张成勋率军追击蒙古联军的时候能够带上关武元一同行动,关武元的功绩就会更多三分,也就压根不需要再与何漳、章晟德二人竞争,必然是名正言顺的军功第二人,今后的朝廷封赏也会仅次于赵俊臣!
但因为张成勋抛下了关武元独自率军追击,却是独吞了这份军功,所以关武元也就无法确保自己的请功名单顺位了,今后的朝廷封赏说不定也会大幅缩水。
当然,若是张成勋追击蒙古联军的时候邀请关武元一同行动,以关武元的胆略而论必然是要直接拒绝的,甚至还会严令制止张成勋出城追击的大胆举动。
但关武元乃是一个刻薄寡恩之辈,自然是不会想到这些情况,他只觉得张成勋此举是窃取了自己的功劳、坏了自己的好事,只顾着气急败坏,可以说是恨透了张成勋。
至于张成勋这段时间代替他镇守阶州城的恩义,更是早就被关武元抛到九霄云外了。
却说,关武元在帅帐内大发雷霆之后,见到帐内众位官员皆只是垂首听训,却是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很快也就自觉无趣了。
关武元倒是心中明白,自己因为作战期间的装病做法已经失去了军中威信,但这种情况不仅没有让关武元检讨自身不足,反倒是心中更加忌恨张成勋了。
当然,在关武元的眼中,军中威望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尽快赶到赵俊臣的面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希望赵俊臣会在请功名单上更加偏向于自己一些。
对于这个目标,关武元还是有些信心的,他自诩为赵俊臣的铁杆心腹,这段时间也算是劳苦功高,所以关武元认为赵俊臣是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哼!等我见到赵大人之后,一定要把张成勋这段时间忘恩负义的行径向赵大人详细禀报一遍,我是赵大人的铁杆心腹,赵大人也一向是倚重于我,必然会为我主持公道,到时候一定要让张成勋后悔莫及!”
然而,关武元却不知道,随着这场战事的尘埃落定,不仅是世人开始重新审视赵俊臣,赵俊臣也开始重新审视世人了。
从前,赵俊臣渗透军队的计划进展缓慢,军中亲信更是少见,自然是更加倚重关武元一些,但如今赵俊臣的军中威望已是日渐高涨,更是趁机拉拢了许多武官将领收为己用,关武元的存在也就可有可无了。
所以,对于关武元与张成勋的矛盾,赵俊臣究竟会更偏向于哪一方,却是难说了。
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之后,关武元也不再宣泄怒火,只是向着帐内众位官员传令道:“既然渭水传来捷报,钦差大人全歼了蒙古联军,这场战事已是尘埃落定,禁军援兵再留在阶州城也就毫无意义了!传我将令,所有禁军将士即刻收拾行装,于明日辰时一刻开拔出发、以急行军赶往花马池营,尽快与钦差大人汇合,听候钦差大人的下一项指令!”
听到关武元的这项命令,帐内沉默许久的众位武官终于是产生了一些骚动。
一位禁军千户犹豫片刻后,却是忍不住开口质疑道:“关将军,将士们这段时间与蒙古鞑子血战多日,不仅是筋疲力尽急需休养,更还有三千余名军中伤员正在医治之中,诸多后续事务也尚未处理完毕,咱们选在这个时候拔营离开似乎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即使是必须要前往花马池营,也应该一路缓行,行军太急的话恐怕是伤兵们会承受不住……”
然而,关武元一心想要赶到赵俊臣面前请功邀赏,又哪里会顾及到这些事情?却是轻哼道:“本将还有无数军国大事亟需关心,陕甘防务也离不开禁军援兵的出力,又如何能因为区区一些伤兵而拖延时日?告诉那些军中伤员,如今正是报效朝廷之际,让他们务必要咬牙扛住,绝不能给本将丢脸!”
见到关武元的态度不容置疑,众官员也就不敢再提反对意见,只是他们心中对关武元的不满愈加强烈了。
原本,禁军武官大都是与关武元的秉性相近,皆是自私自利、色厉内荏之辈,但在阶州城守卫战期间,众将士在张成勋的指挥下奋勇作战屡次击退蒙古大军之余,心中也滋生出了一些依托生死的同袍情谊,但关武元只知道躲在战场后方吃斋念佛,自然是不明白这般情况,反而是认为伤兵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关武元更不知道,赵俊臣这段时间为了收买兵心究竟是多么重视军中伤员,已经多次因为伤兵医治不利的事情而重罚相关官员。
所以,关武元快马加鞭的赶到花马池营见到赵俊臣的时候,他将要遇到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
天水城距离渭水战场更近,所以李如安要比关武元提前几日收到捷报。
收到捷报之后,李如安当即就招来了天水城的众位官员商绅问话。
与关武元一样,李如安也是一位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他身为朝廷派到陕甘三边的监军太监,收到捷报消息之后与关武元的想法也很相似——即是恼火于渭水大捷之际自己无法亲临战场瓜分功勋,也是急切想要尽快赶到赵俊臣的身边溜须拍马、讨些好处。
所以,李如安见到天水城的几位官员之后,自然不会摆出好脸色。
若不是这些目光短浅的贪官劣豪在今年火筛入寇期间变本加厉的囤积粮食、欺压百姓,最终酿成了一场民乱,李如安又如何会在决战将至之际匆匆赶到天水城内平息民乱、至今也是迟迟无法脱身?
等到天水城的所有官员商绅到齐之后,李如安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口问道:“你们也收到消息了,钦差大人已经全歼了蒙古联军,咱家要尽快赶回钦差大人身边复命……咱家且问你们,民乱平息之后的诸般事宜如今进展如何了?天水城的秩序可有彻底恢复?民心可是平复?官府政令可否顺利传达?那些趁火打劫的乱民是否已经尽数抓捕?”
听到李如安的连连询问,众人却是表情迟疑。
最终,天水通判张正儒硬着头皮答道:“启禀监军大人,如今天水城的西、南二城已经彻底恢复如初了,只是北区依旧有些混乱,那里的百姓对官府的敌视依旧未能减轻……”
不待张正儒说完,李如安就已经怒斥道:“废物!全都是废物!当初天水城发生民乱之际,刘冶被西、南二城的乱民拥簇为首领,却是迅速控制住了局面,所以这两处地方原本就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与破坏,唯有天水北城被一些兵痞流氓占据,所以损害要大了许多!如今西、南二区的秩序恢复如初,也大都是因为刘冶的苦心维系、戴罪立功,与你们有何关系?又何须你们邀功?你们只需要重新恢复北区秩序罢了,却是迟迟不能见到成效,身为朝廷官员还不如刘冶这样一个民间书生,咱家要你们有何用!”
李如安抵达天水城之后,就立即出手杀掉了天水城内的所有主要官员与商绅,并且是用这些人的首级平息了民乱,所以天水城的残余官员们对于李如安可谓是畏惧到了极点。
此时,听到李如安的训斥之后,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开口反驳。
李如安出言训斥之际,却是突然发现他所倚重的刘冶此时并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是眉头微微一皱。
当初,天水城发生民乱之后,乱民们就很快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乱民是以天水城内的无赖、兵痞为主,占据了天水北城,在民乱期间可谓是无恶不作,不仅是到处劫掠城内豪族士绅的产业,也趁机干了许多欺辱百姓的事情;另一部分乱民大都是寻常百姓出身,人数也较多,控制了天水的西、南二城,在这场民乱期间一直都算是安分老实,领头之人则是一名叫做刘冶的落第秀才。
等到李如安赶至天水城之后,刘冶则是主动接受了诏安,更还帮着李如安设计杀死了北区乱民的贼首,让官府迅速恢复了对天水城的控制。
在此期间,刘冶所展现的种种手段心机,却是深得李如安的看重,只觉得自己寻到了一位在野遗贤,也就有了将此人收为己用的念头,不仅是向刘冶许诺了大好前途,这段时间以来更是让刘冶辅佐天水城官员处理民乱的后续事宜,也算是为刘冶争取了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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