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录

一旁的绿珠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赶紧拉了拉谢氏的衣袖，低声道：“主母，这没完没了的，脑袋都要磕坏了！”
谢氏这才道：“好了好了，地板都要磕坏了！”
李乘风这才往旁边一歪，脑门都变得乌黑中透着青紫，他没好气的斜了一旁的苏月涵和赵小宝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们，这两人连忙硬生生的绷着脸，不敢再笑，只是腮帮子咬得实在太用力，嘴部肌肉一滚一滚的。
谢氏上前将瞿同秋和赵一白搀扶起来，笑着说道：“两位师兄平日里还请多多关照我家乘风，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瞿同秋和赵一白只觉得受到了满满的惊吓，两人惊慌的摆手，道：“没有没有，乘风师弟待我们很好，甚好，非常好！”
两人与谢氏见了一礼后，赶紧飞快的逃离了这里，生怕多留一秒钟便会被李乘风暗藏愤怒的目光焚成灰烬。
谢氏目视着他们离开后，她回头看了李乘风一眼，说道：“我儿，你随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李乘风苦着脸，低声嘟囔道：“还要训我啊？不是吧？”
可他哪里敢不从？只得是低眉顺眼的跟着谢氏离开，来到一处拐角的偏僻无人处。
谢氏仔细打量着李乘风，轻轻帮他擦拭了额头上粘着的灰尘和污垢，她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儿在灵山派切记要万事留心，不要志得意满，毕竟……你不是普通人。”
李乘风发现谢氏眼神中深藏着忧愁和焦虑，他不由得心中一动，道：“娘……可是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谢氏顿时面皮一紧。
李乘风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不由得大急：“发生什么了？”





破天录 第408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面对李乘风的追问，谢氏勉强一笑：“家中尚好，我儿不必担心。”
李乘风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娘，知母莫若子！家中定是发生了事情，你若是瞒着我，我有了心事，又岂能安心修行？”
谢氏面色黯然，她一声长叹，转过身去走了几步，过了一会她才转身叹道：“我儿的确是目光如炬，火眼金睛。”
李乘风虽然料到，可听到谢氏这么一说，他心中猛的一沉：“娘，到底怎么了？”
谢氏轻叹道：“太守张钧衡动手了！”
李乘风大惊，他不由得抓住了谢氏的胳膊：“他怎么了？家里没事么？爹呢？爹他怎么样了？”
谢氏勉强笑了笑，道：“人倒是没事，只是……我们所有的田地和产业，都被收走了。”
李乘风惊怒交加：“为什么？凭什么！”
谢氏苦笑着说道：“凭他是官，我们是民。官字两张口，他们要强取豪夺，自然有得是理由。”
李乘风暴怒道：“我现在是修士，是比文士还要高一个等级的修士！家中免税免赋免徭役，他们凭什么收走我们的产业和田地！”
修行人是大齐的顶级特权阶级，一户人家只要有一个修行人，一家上下免赋税免徭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第二等的文士集团虽然免徭役，却并不免赋税，只是赋税收缴非常低。第三等的武士集团同样免徭役，可赋税却并不少交，只是略比最底层的百姓较低。
而最底层的百姓则是所有的苛捐杂税，田赋徭役一个都不能少，日子过得紧巴巴，苦哈哈。
谢氏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儿你虽然是修行人，却还不是大修行人，而且，你得罪了战家，又听说你得罪了千山雪……我儿，你锋芒过盛，锐气过人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有人恶意把消息扩散到成安城中，现在全城上下人尽皆知你难以活过一个月了。”
李乘风冷笑道：“小人作祟，鬼蜮伎俩！”
谢氏点了点头，她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我儿生而不凡，自然能闯过千难万险。做娘亲的，自然不能拖孩儿的后腿。”
李乘风惊道：“娘，你，你想如何？”
谢氏从怀中取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锦囊，将它郑重其事的交到李乘风的手中：“我儿，这里是家中剩下的一些余财，你先拿着。”
李乘风眼圈发红，手中锦囊虽然轻飘飘的，可拿在手中却是重若千斤：“娘，孩儿现在已经用不上这些了，还是……”
谢氏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们尚留了钱财，已经够用，这些钱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平日里用来交好一些师兄也是好的！能成为修士，必有过人之处，我儿你切不可崖岸自高，瞧不起他人！”
李乘风心中感动，喉咙里面像是堵了什么，梗塞难言，只得紧紧的抓着锦囊用力点头，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面打转。
谢氏又道：“这次来，娘也是来看看你……”
李乘风抹了抹泪水，道：“娘，你们要去哪里？”
谢氏左右看了看，她谨慎的在李乘风的手掌心中写了两个字：永安。
李乘风想了想，道：“娘，你不能去这里。”
谢氏不解道：“为何？为娘早就在这里布下了产业，此次过去应当能渡过难关。”
李乘风道：“战齐胜一门心思想要除掉我，他自然会一直盯着你们。我甚至怀疑，他们早就查清楚娘亲在永安布下的产业。这些东西，若是有人脉有力量有心思去查，总会有蛛丝马迹能找到的。”
谢氏不由得急道：“那能去哪里？总不能还留在成安呀！我儿你马上就要考核评级，我们若是留在成安，万一他们有什么歹心，我儿一旦分心，岂不是……岂不是拖累我儿？”
李乘风知道，如果真的考核评级到来，其他人不好说，但战齐胜这种为达目的已经不择手段的人，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战齐胜十成十会拿住谢氏来逼迫李乘风，最少也会以谢氏作为李乘风的弱点，来对李乘风发起心理战。
谢氏可不是普通人，她一看到太守张钧衡开始针对洗月李家展开周围的清洗，她立刻便料到了对方想要出手致李家于死地，所以她及时变卖了剩下所有的财产，准备带着家人潜逃，这一次上山，便是来见儿子一面，以安他的心。
只是，谢氏还是低估了战家的能量和战齐胜的阴狠心思，她若是真去了永安，以战家的实力，找出他们那只是时间问题。
李乘风想了想，说道：“娘，这时候谁也护不住你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护住你们。”
谢氏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柳素梅？”
李乘风点了点头：“天底下此时只有她能护得住你们了。”
谢氏紧张的抓着李乘风的手，低声道：“我儿你可说句实话，你和这柳素梅……是不是……”
李乘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只是寻常关系而已。”
谢氏奇道：“那她为何三番两次出手帮你？”
李乘风苦笑道：“也许……因为孩儿生得帅气？”
这个瞎说八道的答案却让谢氏连连点头，她含笑道：“定是如此，当年你爹也是这样，他朝我一笑的时候，我这心呀，便已经被他偷走了。”
李乘风啼笑皆非：“娘，我开玩笑呢。”
谢氏道：“娘亲可是过来人，她定是对你有意思！”
李乘风苦笑道：“娘，孩儿只不过见过她几面，怎么可能就对孩儿有意思？天底下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谢氏不解道：“那你这样说，娘亲可是不敢过去了。”
李乘风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孩儿敢肯定，她一定会保护娘亲的，她可是天底下数得着的大修行人，她若是护不住娘亲你们，那便是天要亡我洗月李家了！”
谢氏点了点头：“那娘亲便去投靠她，只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这般帮你呢？没理由啊！嗯，定是因为对你有意思！”
李乘风哭笑不得。




破天录 第409章 希望渺茫拼一搏
李乘风好说歹说总算将自己老娘说得半信半疑，在鹫峰山歇息了一晚后，李乘风一大早出了早课，待回来时，却发现谢氏和绿珠已经杳然无踪，两人歇息一晚的厢房只有一封书信留下。
李乘风打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一首七言古诗：
何事居穷道不穷，
乱时还与静时同。
家山虽在干戈地，
我儿远沐灵山风。
窗竹影摇书案上，
野泉声入砚池中。
少年辛苦终身事，
莫向光阴惰寸功。
这首诗下面写着一行娟秀而工整的小字：我儿莫要为家中担忧，出门在外记得穿多保暖，莫要与师兄们起了龌龊冲突，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洗月李家到你这一代已经是独苗单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传承五百余年的洗月李家便就此绝根断种。可是我儿，为娘宁愿这洗月李家就此绝迹，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你离家后的这些日子，为娘每日都思念你，挂念你，深深的后悔自责从小便逼迫你学这学那，逼迫你做了许多你不喜欢的事情，甚至逼着你去修行。
现在，为娘深深的感到后悔，我宁愿我的儿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俗凡人，也不要他整天战斗厮杀，让我在家中提心吊胆。
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为时已晚，我儿切记要以安全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与你爹还有绿珠，等着你回来吃今年的年关团圆饭。
李乘风看着这一封平淡无奇的书信，却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
“乘风师兄？”
此时旁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呼喊，李乘风赶紧接着叠信收信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抹了抹眼角，他回过身看着身后有些拘谨的韩天行：“天行？怎么了？”
韩天行一脸为难的低声道：“乘风师兄，过两天我便要去筑基了，可是……到现在我还没有一把自己称心如意的佩剑……”
李乘风明白过来了，这对于韩天行来说，的确是一件大事：马上就要参加考核评级，可他现在没筑基不说，连认主的佩剑都没有。
藏剑阁的弟子没有随身佩剑，那还是藏剑阁的弟子么？
李乘风蹙眉想了想，道：“你且等一等，我与师兄去商量一下。”
直接去找大师兄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李乘风与大师兄已经决裂，自己去找他，那是自找没趣，只能曲线救国，看看欧阳师兄有没有办法。
李乘风找到欧阳南将此事跟他说了后，欧阳南哈哈一笑，浑然没当一回事的摆手道：“这事可以找秦师兄，大师兄不在时，便是秦师兄管事，可以找他带天行去万剑谷挑选一把属于他自己的佩剑。”
李乘风一喜，可脚下却并没有动弹，欧阳南虽然外表粗豪，可是粗中有细，他立刻便明白了过来，笑道：“没事，我与你一同去，我就不信那个整天死人脸的家伙会拒绝我！”
……
“不行！”
欧阳南牛皮刚刚吹完，秦灭亲便用干脆利落的拒绝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本来平日里就有些不对付的欧阳南简直气到爆炸：“好你的吊丧眉死人脸，你这是趁机公报私仇，打击报复！”
秦灭亲坐在案台前，一边面无表情的批改着文案，一边冷冷的回答着：“你没见到我正在忙么？谁有心思和功夫来打击报复你？”
欧阳南怒道：“你有个屁事要忙！”
秦灭亲道：“藏剑阁存在一天，我便还是藏剑阁的执法管事，有关藏剑阁的所有公务批文都要过我的手，整个灵山派的律法批文，也要过我的手。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整天这么游手好闲么？”
欧阳南怒道：“放屁，放屁！臭不可闻！老子在外面流血厮杀，连命都差点丢了，你在这里动动手指头，然后碰一碰嘴唇就有资格来对老子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了？”
秦灭亲抬眼微微瞥了欧阳南一眼，冷笑道：“那是你自己要去的，可没人逼着你去！”
欧阳南大怒：“姓秦的，你瞧不起我可以，可你若是敢拆藏剑阁的台，休怪我与你翻脸！”
秦灭亲抬起头来，寒着脸，说道：“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做什么？若是连这些文案公务都不处理，那谁又能证明藏剑阁还已然存在？”
秦灭亲站了起来，他愤怒的指着欧阳南，道：“就凭你们几个在外面打打杀杀……”说着，他又指向一旁的李乘风：“还是凭你不知死活的去敲问天钟？还是每天聚在一起，大声背诵藏剑阁的戒律条文？这样，就能证明藏剑阁的存在了吗？”
欧阳南冷笑道：“哦？难道像你这样，躲在这里动动手指头，跟我们碰碰嘴皮子，就能证明藏剑阁的存在了？老子告诉你，藏剑阁是一剑一剑厮杀出来的，并不是他妈的耍嘴皮子，耍笔杆子！藏剑阁的威名是师叔伯们用鲜血和尸首堆出来的！”
秦灭亲盯着欧阳南，激动的大声道：“不，欧阳南，我告诉你，藏剑阁真正的威名在于它曾经是灵山派的律法戒条的代言！”
“在你眼里，藏剑阁代表着强大与荣耀，可在我眼里，它代表着灵山派的公平、正义、规矩与信仰！若是哪一天藏剑阁不在了，我若是能将这些东西流传下去，那藏剑阁虽然死了，可藏剑阁的精神与象征却不会死！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到它们，知道在这里藏剑阁的前辈们都做过什么，为之奋斗过什么，牺牲过什么，这样藏剑阁和藏剑阁的精神就永远都不会死！”
这一句话极大的震动了欧阳南和李乘风，欧阳南气势汹汹而来，此时却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欧阳南没有经历过藏剑阁最容光的时代，但是每一个藏剑阁的弟子都对藏剑阁的历史了如指掌，他们当然知道秦灭亲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曾经是藏剑阁的每一个弟子最引以为傲的信念。
藏剑十二杀，这本身就代表着藏剑阁的公平、正义、规矩与信仰！
只是，它传承到了现在，已经彻底的没落，不仅后继无人，而且信仰缺失！
李乘风扪心自问，他们天天背诵藏剑十二杀，可是，有几个人内心深处又还真的把这些当成一种信仰来深深的铭记于心呢？
秦灭亲盯着李乘风，道：“李乘风，你很好，远比我想得要好！欧阳南把你看成是藏剑阁的希望，但我心里面清楚，藏剑阁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你太小看千山雪了，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强大，与他为敌，这绝对是自寻死路！现在，请你们离开吧，我要赶紧把这些公文全部批完，然后把所有的档案封存起来，也许运气好的话，几十年后，甚至几百年后，会有人发现它们的。”
欧阳南近乎绝望的对着李乘风摇了摇头。
李乘风轻叹了一口气，对秦灭亲说道：“秦师兄，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秦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坐以待毙，引颈受戮的时候，你内心深处是否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如果，我当初反抗了，如果我当初战斗了，如果我当初尝试了，哪怕这个结局，这个结果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它如果，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李乘风上前一步，语重心长的对着秦灭亲说道：“如果哪一天，秦师兄死了以后来到历代的师叔伯面前，他们会问你：为什么当初不尝试一下？哪怕机会如此渺茫？可，毕竟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李乘风的一番话说得秦灭亲呆在原地，他目光闪动，神色动容，最终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日辰时，万剑山下见。”




破天录 第410章 巧合亦或为天意
第二天一大清晨，李乘风早早的便起了床，一番洗漱后，他与赵小宝、苏月涵刚出门时便迎面撞见了等待着的韩天行，他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寒霜，头发有些地方都挂上了晶莹的冰霜，脸色却是苍白中透着一丝红润。
李乘风大为惊讶：“天行，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韩天行讪讪的笑了笑，他搓了搓手：“没，没多久。”
灵山有些地方虽然四季不变，寒暑不侵，可更多的地方依旧是四季分明，尤其是冬天，银装素裹，生机与死寂同存。到了夜里，鹫峰山可以滴水成冰，便是身强体壮的修士也不愿意在外面苦哈哈的等上一夜。
李乘风正色的对韩天行道：“天行，我知道你心中急切，可是身体才是你最重要的本钱。你刚刚洗练成功，若是不注意保护身体，将来留下隐患，可是要后悔莫及的！”
韩天行从李乘风这里得到好消息后，便激动得翻来覆去一夜都睡不着觉，刚到寅时便翻身起床，屁颠颠的跑到李乘风住的地方想要早点去万剑谷拿到自己的佩剑。
可在韩天行的心中，李乘风那是宛若天神一般的存在，他哪里敢去惊扰李乘风的睡眠，便在外面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这也多亏他洗练成功，肉体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否则光是在这冰天雪地里苦等傻站一个时辰，便能让他受寒倒下，高烧不起。
韩天行面色尴尬，很快他便郑重其事的说道：“师兄教诲，谨记于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乘风对于韩天行这种“程门立雪”的姿态还是暗自感动，他拍了拍韩天行的肩膀以示鼓励，随后便与他一同去万剑谷。
此时天色都没亮，一行人默默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有点蒙蒙亮时，他们这才来到万剑山的山脚下。
而秦灭亲已经等候在了山脚路口处，他负着手，微微仰着头看着雄奇峻险的万剑山，不知道究竟是在追思着藏剑阁的容光，还是在祭奠藏剑阁的陨落？
秦灭亲天生长着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面孔，吊丧眉，高颧骨，细小狭长的眼睛，薄薄的双唇，怎么看都是一副刻薄寡恩的模样，再加上他多年掌管藏剑阁的执法事物，又监管着整个灵山派的法务文案，这使得旁人待他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他自己也似乎在刻意的维护着自己这种孤家寡人的形象
韩天行见到秦灭亲，感激的想要上前说两句，可一见到秦灭亲这张六亲不认的面孔，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换做另外一人，自然要跟这刚刚通过乾坤洗髓池的新晋弟子好好结交一番，卖对方一个人情。
要知道，通过乾坤洗髓池的人，每一个将来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这种无本的买卖，没有谁会不愿意做。
可偏偏秦灭亲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看到李乘风他们后，他的目光甚至看都没有看过韩天行一眼，自己自顾自的便往前走去。
李乘风刚要一礼，便被秦灭亲冷冷的甩了个脸子，只看到对方的后脑勺，他苦笑了一下，回头对苏月涵和韩天行打了个眼色，他们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既不敢走太近，也不敢落太远。
韩天行第一次来到这万剑山，被这神剑劈斩出来的通行缝隙震得目瞪口呆，心中有无数的惊叹和疑问，却只能苦苦的憋在心中，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唯恐这位绷着脸的秦师兄改变了主意。
李乘风第二次来到万剑谷，心中依旧有些紧张和忐忑，唯恐万剑谷中无数的飞剑再次冲出来对他进行围剿。
可当着秦灭亲的面，他又无法不进入其中，只得小心翼翼的进入山谷之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山谷中缓缓游荡漂浮的万剑游龙。
韩天行第一次见到万剑游龙时，如同李乘风一样，深深的感到了震撼，更深深的感受到了藏剑阁曾经的辉煌与底蕴。
这里上万把的飞剑，每一把都曾经有一个强大的主人，每一把的背后都有着精彩的江湖故事。
只是，不知道哪一把最终会属于自己呢？
韩天行在李乘风目光的鼓舞下，来到了山谷半山腰处的山台处，待游龙经过的时候，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去，待他指尖刚刚触碰到这万剑游龙，游龙周身便传来一阵微微的低鸣声，仿佛无数剑身碰撞的铁器声，又仿佛深渊中上古神兽的嘶鸣，在这万剑游龙之中，一道青光从游龙剑阵中脱颖而出，它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锐利的鸣啸声，冲出山谷，直入云霄。
韩天行还以为是有飞剑认主，激动得翘首以盼，可等了一阵后，却不见有任何动静，这让韩天行心中一沉，沮丧不已。
但当他暗自绝望时，忽然天空一把利剑从天而降，带着尖锐的厉啸声，闪电一般劈在他的跟前，吓得韩天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李乘风哑然失笑，在山谷下面高声道：“天行，这便是你的佩剑了，拔起来看看，是什么剑？”
韩天行激动得难以自已，他走到这把长剑跟前，只见这把长剑造型奇特，看起来像是刀，但看起来又像是剑，它没有护腕，只有剑柄与剑身，与其他法宝灵剑不同的是，这把长剑的灵晶位于剑柄的尾部，长剑也只有一边是完全开刃，另外一边在靠近剑尖的位置同样开刃，按靠近剑柄处并未开刃，反而有着波浪状的锯齿。
韩天行微微颤抖着拔出这把长剑，拿起来一看，之间靠近剑柄的剑身处刻着两个字：天龙。
李乘风在下面高声道：“天行？什么剑？”
韩天行握着这把天龙剑，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钻入自己的体内，长剑嗡嗡作响，剧烈的颤动着，似乎是激动，似乎是渴盼，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声道：“上面刻着天龙，我想应该是天龙剑！”
在下面冷眼旁观的秦灭亲顿时色变，惊道：“什么？是天龙剑？这，这……”
他身形一闪，拉出一道长长的人影，眨眼工夫便出现在了山台上，他冲到韩天行跟前，定睛一看，顿时呆若木鸡，愕然道：“真的是天龙剑？”
韩天行不解道：“天龙剑怎么了？”
秦灭亲目光复杂的盯着韩天行，缓缓的说道：“这是凌天十三剑之首周培轩师叔的佩剑，这也是大师兄做梦都想能够继承佩戴的灵剑。想不到……它竟然认你做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