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唐川
苏月涵带着哭腔,道:“奴婢心里面清楚,这一次虽然与少爷同甘共苦,共了患难,家中许多人念奴婢的情。可奴婢看到的,和知道的都太多了,有些事情奴婢想忘也忘不掉。家母虽然心善,可她发起狠来,连小宝哥哥那样从小跟着少爷的人也能赶出府中。奴婢这样的人,一定会被家母打死灭口的!少爷若是可怜奴婢,便救奴婢一救吧!”
说着,苏月涵磕头下去,李乘风赶忙拦住,不由分说将她拉了起来。
李乘风上下打量着苏月涵,心中暗道:这个丫头……厉害啊!难怪能独自漂泊这么久,还能独善其身。
李乘风打量着苏月涵:“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苏月涵低着头:“是奴婢自个儿琢磨的。”
李乘风笑了笑道:“我以为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放心,我娘她……”
不等他说完,苏月婵便脸色一变,要继续跪下去磕头。
李乘风赶紧拉住,无奈道:“好啦,我早就跟我娘说好了,过两天我便去参加灵山派的大典,我有金帖在身,必定选中,而你,便是我的伴当,与我一同前去灵山派。”
苏月涵一愣,随即大喜,又要磕头:“多谢少爷救命之恩!”
李乘风拦着,佯怒道:“我们李家不兴动不动便磕头。你好好收拾一下吧,到时候跟我一同去灵山。”
苏月涵眉开眼笑,看着再也没有之前凄凄惨惨的模样,她笑道:“奴婢就知道少爷不会丢下奴婢不管的。”
李乘风笑着看着苏月涵道:“你不也没有丢下少爷我不管吗?”
苏月涵不知怎的,猛一下想起李乘风在水潭中被无数黑鱼噬咬,却将自己推出水面的情形,她心中一颤,强笑道:“是少爷一直对奴婢不离不弃,奴婢才没有做什么呢。”
李乘风笑道:“有机会时,不杀不害,不背主邀功,这便是深恩!少爷我承你的恩情。”
苏月涵心中猛的一震,她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想要逃离李乘风的身边:“少爷,时候已经不早了,少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奴婢伺候,奴婢这便先去歇息了。”
李乘风笑道:“去吧。”他注视着苏月涵迈着小碎步离去,微微笑了笑。
修行的路上想来苦难颇多,有这么一个机灵聪慧俏丽可人的女子,想来日子要好过许多。这位几经波折终于决心勇闯灵山派的李家大少想着未来的修行日子,忽然有了几分憧憬和期待。
而出了门的苏月涵同样嘴角微微翘起,她颇有些自得的在夜色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偏安一隅的李府,深沉的夜色中白墙黑瓦化成了伫立阴影,它们并不高大,看起来一跃便可翻过,很符合苏月涵现在的心境:自己征服过诸多豪门大族,只在西北战家的镇狱龙王手中才吃过亏,区区破落李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以自己的姿色和手段,定然可以将这愣头青玩弄于股掌之上!
至于那什么楔语谶言……哼,区区凡夫俗子的些许手段,也想迷惑我?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也许她这个时候会感动得涕泪横流,但下一刻她的感受便会截然不同。
从水潭离开后,苏月涵渐渐从震动中恢复过来,她从那个被撼动灵魂的伤心女子又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千面妖。
李乘风则躺在自己床上,寻思着未来的计划。
自己到时候去了灵山派,会不会有人来刻意试探自己的身份,战齐胜到时候与自己成为了同门,他又会如何反应?
自己这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李家死了这么多的人,这一笔账,还要好好的跟这位战家的四公子算上一算!
想到这里,李乘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中透着几分杀气与峥嵘。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破天录 第67章 太守大人升天记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的时间内,李乘风虽然回家,但平日里与李家交好的人,没有一人上门问候,甚至左邻右舍看见李家的人出行,都会像躲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一场灾难是怎么回事。
李家少爷虽然未死,他回来时更是以雷霆手段格杀了成安一霸尤三,更惩戒了企图浑水摸鱼占便宜的其他混混,但这并不代表这一场风波就算彻底过去!
这一场风波的背后必定有战家公子,甚至有太守张钧衡。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太守张钧衡和西北战家会继续对李家做些什么。
没有人看好李家能够在这样的联手下生存下来,更没有人敢与他们接近。
一大清早,成安城通往城北的直道上便挤满了百姓,他们夹塞着道路两旁,一个个满面热情,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因为一旦他们脸上没有了笑容,或者欢喜,立刻便会有混混上前来恶狠狠的踢上一脚:“你姥姥的,你家死人了?苦着张脸给谁看呢!再摆这幅臭脸,老子让你家真的死人!”
混混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不动声色的穿行在人群之中,维持着表面上热烈喜庆的气氛。
这些群众们有一大群人举着一堆万民伞,伞上缀着许多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各色各样歌功颂德的文字。
“阿欠!”之前城中河冰雪畅游的柏哥打了一个喷嚏,他一抹喷出的鼻涕沫儿,在人群中掂起脚看了一眼,他忽然道“哎,来了来了,准备!”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马路尽头缓缓行来一辆豪华的四驾马车,在马车的旁边并行着一顶锡顶四人抬的大轿。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是战家公子与成安城的太守张钧衡。
“快快!”柏哥赶紧瞪了自己的手下们一眼,这些手下们纷纷下令,左右夹塞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为首处迎来一名老者,颤颤巍巍上前,缓缓跪下,高声道:“青天大老爷啊!”
前面开路的兵丁手持刀柄,怒目喝道:“干什么!找死吗!”
张钧衡喊停了轿子,走了下来,对兵丁呵斥道:“退下!”随即,他面色和蔼的上前,一脸狐疑的打量了四周一下:“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呀?”
老人一脸激动,道:“老大人不顾安危,亲自带军绞杀了魔物,保我们成安城全城老小安全性命,老朽替成安城上下十万百姓,谢谢大人了!”
说着,他挣扎着便要磕头。
张钧衡满面红光,他赶紧搀扶着老人家站了起来,他声音高亢道:“老夫不才,一无德,二无能,愧为成安城的太守,愧为十万成安百姓的父母官,若是碰到魔物侵袭,老夫若是不能挺身而出,那岂不是上愧对于圣上深恩,下愧对于黎民百姓!老人家,快快请起,你们这样,老夫实在是担当不起呀!”
柏哥在人群中忽然大声喊道:“太守大人保家卫国,当得起!”
其他混混们立刻道:“对,当得起!”
夹塞的百姓们也都纷纷应和道:“当得起!”说罢,他们纷纷跪了下来。
说罢,柏哥又是隐蔽的一挥手,举着万民伞的人,一拥而上,将太守大人团团围住。战齐胜斜倚在马车旁,他撩开车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着这一切,他低声道:“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他的仆从李伯笑了笑:“张钧衡当年好歹也是天子门生,是一榜甲等的探花,又自负才学,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在这地处偏远的成安城一辈子当一个太守?”
战齐胜嗤笑道:“他以为他搞这一套,邀功买名,折腾出一点动静,就能回去了?”
李伯笑了笑:“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人都有个人的手段罢了。”
张钧衡朝众人拱了拱手,双手往下压了压,他大声道:“诸位请起,快快请起!”
一群年迈乡绅簇拥着张钧衡歌功颂德,一时间街道上谀词如潮,马屁喧天。
躲在街道中打算低调出行的李乘风瞧着也是有些吃不消:“这老家伙,真会折腾啊!”
苏月涵牵着两匹马,马背上各自驮着两个大包袱,她低声道:“少爷,咱们绕路走吧?”
李乘风辞别了自家老娘和家中依依不舍的仆从们,尤其是绿珠更是哭花了妆容,扑在李乘风的怀中久久不肯出来,苏月涵则低眉顺眼的在绿珠和其他仆从艳羡嫉妒的目光中跟着李乘风一块踏上了旅途。
两人走到街市口,便瞧见这一幕几乎让人作呕的情形。
李乘风看着场中不远处的张钧衡和战奇胜的马车,他想起之前死去的李家几位仆从,想起至今卧床的老爹,他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冷笑道:“哼,不妨再看看!这等恬不知耻的情形可不容易见。”
说话间,在街道后面有青皮混混借着风力将一个个风筝放了起来,上面纷纷书写着各色各样歌功颂德的字样,甚至还有一个是张钧衡的画像。
柏哥立刻高声喊道:“太守大人高升啦!”
一名为首的乡绅立刻跟着大拍马屁:“老大人,这可是百姓们的一片殷殷期望啊!”
周围百姓也都纷纷齐声应和,李乘风看着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这等不要脸的法子都能做得出来?哼哼!”
李乘风说话时,他借着藏在人群中的时机,手中摸出一枚拇指宽,细小的如同柳叶的暗器刀片,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他手腕一抖,这刀片一闪而过,瞬间划过画着张钧衡人像的风筝。
一时间众人还没留意,直到有人指着风筝大声嚷嚷了起来:“哎呀,线断啦!”
柏哥目瞪口呆,扭头怒目瞪着拿着风筝线的混混,这混混一脸懵逼,股颤瑟瑟,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圆这个场。
原本喧嚣热闹的街市口一下冷清下来,场面异常尴尬,只有太瘦长大人抬头看着“自己”越飞越高,眼角抽抽。
柏哥机灵,他一拍大腿,高声道:“哎呀,太守大人节节高升啊!”
众人如梦初醒,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应和:“是呀,节节高声,这是好兆头啊!”
张钧衡的脸色这才好看许多,可就在众人都在谀词如潮,狂拍马屁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这个声音便是众人喧嚣的阿谀奉承也无法遮掩,因为他穿透人心,一针见血!
“娘,快看,太守升天啦!”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如同雷霆闪电,重重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街市口瞬间又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色古怪,他们悄悄的交换着眼神,有的仰头去瞧那升天的“太守”,有的悄悄拿眼睛去瞧张钧衡那黑如锅底的面庞,但更多的人则纷纷侧目,他们只见花灯口熊家的娘子抱着自己五岁多的孩子站在已经让开一大片空地人群中瑟瑟发抖!
破天录 第68章 他日若遂凌云志
李乘风瞧见这个情形暗叫不好,他方才固然是出了一个恶气,让太守大人狠狠的落了一次脸面,可若是连累了熊家大嫂,那可就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了。
李乘风心如电转,连忙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跟着应和:“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张钧衡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他走到瑟瑟发抖的熊家娘子跟前,和蔼可亲的从她颤抖的双手中接过她的孩子,抱了抱,笑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老夫还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不成?”
众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奉承道:“太守大人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宰相肚里能撑船啊!太守大人这可是当宰相的度量啊!”
张钧衡化解了尴尬后,将孩子递给熊家大嫂,然后郑重其事的对一旁的下属道:“不要惊扰他们生活,听到没有?”
下属自然连连应诺,说着,张钧衡朝着李乘风的方向看了一眼,李乘风连忙躲闪进人群之中。
张钧衡收回目光,对众人道:“今日,是老夫送战家公子前往灵山派参加十年一度的大典,诸位适可而止,切勿耽误了战公子的无量前程啊!”
柏哥见机行事,大声道:“战家公子前途无量!出来见一见吧!”
战齐胜撩开车帘,站了出来,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拱了拱手。
其他混混们也都纷纷鼓噪称赞,但成安城的百姓们却大多用一种沉默甚至是深藏敌意的目光看着他。
成安城并不是没有聪明人,这魔物猛鹳也绝非没有人认得出来,这只有大西北才有的魔物,是如何毫无动静的穿过大齐几乎一半的领土,悄无声息的来到这成安城的呢?
毫无疑问,这战家公子,便是始作俑者!
让他们吹捧张钧衡,他们还勉强做得到,毕竟张钧衡做成安太守已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税收得极高,但日子总算还过得下去。
可让他们厚着脸皮,昧着良心来吹捧这个狂妄凶残的战家公子?民风好武,好勇斗狠的成安百姓们,他们做不到!
人群中的称赞声稀稀拉拉,场面十分尴尬。
战齐胜的为人准则是“老子可以瞧不起你们这些贱民,但你们这些贱民不能瞧不起老子”,他脸色一黑,刚要发作,却忽然间瞧见人群中的李乘风,他咧嘴一笑,道:“这不是李公子吗?”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李乘风这下可藏不住了,只好挺胸抬头,拱手朝张钧衡施礼:“老大人见安!”
张钧衡似笑非笑微微颔首:“李公子也是来为战公子送行的?”
李乘风瞥了战齐胜一眼,还没说话,便见战齐胜上前来,道:“你还有胆来啊?不错,我小看你了。”
李乘风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强忍着一拳把眼前这人打死的冲动,微微一笑,道:“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为何不能来?”
战齐胜哈哈大笑道:“我前往灵山派修行,你又为何?”他眼神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睥睨,仿佛在看一只在地上挣扎攀爬的虫子。
原本李乘风想的是要低调行事,可眼见事情找上了门,他也忍不住了,面带微笑的便硬怼了起来。
李乘风笑道:“哦?巧了,我也去灵山派!”
战齐胜脸色一变,上下打量着李乘风:“你?你去灵山派作甚?扫地端水么?哈哈哈哈!”
李乘风微微一笑:“你去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战齐胜怒道:“你敢羞辱于我?”
李乘风一脸惊讶道:“谁敢羞辱战家公子?活腻了么?”
“我乃战家老四,便是身无分文,去往天下任何修行门派,那也是直入大堂,奉为座上宾,门中客,更何况我是入门修行!”战齐胜脸色难看的盯着李乘风:“那你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嗯?”
李乘风瞥了瞥四周,他寻思既然今日低调求而不得,那就索性闹大,让人有所忌惮,他手入怀中,战齐胜身后的仆从李伯一把将战奇胜拉到身旁,警惕的盯着李乘风。
李乘风微微一笑,取出一张金帖,道:“就凭这个!”
“灵山金帖?”周围有眼力的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战齐胜大惊,盯着李乘风上下打量,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一般。
张钧衡更是双眉紧皱,下意识的揪着自己的颔下长须。
众人议论纷纷:“李家娃儿咋有这个宝贝东西呢?”
“李家听说也交了十年的供奉,也不算啥稀奇事儿吧?”
“呸,咱们成安就李家一个人交了供奉么?时间比他长的多了去了,凭什么他们得了金帖?”
“怎么,你羡慕嫉妒啊?有本事你问人家灵山派去啊!”
“李家凭什么有金帖?我们家供奉灵山派二十多年都没有一张金帖,他们凭什么!”
“就是啊,李家的钱给的也不比我们多啊!”
“省省吧,别想瞎了你们这双好眼,现在金帖在他手里,有本事你去抢过来啊!”
“你疯了?金帖一落定,便是灵山人!你敢抢金帖?小心灵山派灭你满门!”
战齐胜脸色阴晴不定,他忽然笑了起来,鼓掌道:“好好!原来是同门,将来可有时间要亲近亲近了!”
李乘风也哈哈笑了起来:“还要多多向四公子讨教讨教才是。”
战齐胜脸上挂着笑容,但眼睛里面却没有一丝笑意,目光无比冰冷,他看向张钧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要恭喜太守大人了!辖地出了金帖修士,难得,难得!”
天下所有人都向往修行,都渴望成为人上人,但这修行门派的选拔大典可不比三年一次的科举,再说科举还有恩科,运气好的,这一年考不上,下一年接着来。但修行门派,十年才选一次!而且,一个修行接排行前三的门派,最多才选不到一百人!
一旦选上,那对于地方官员来说,都是一大政绩,在当地县志上会骄傲的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某某年间某年某月某日,某家某户的某人成功选入某门某派,成为修士!”
若是此人来日有幸成为大修行人,那当地将会为他著书立传,广为流传,并引为当地骄傲。
因此这才有候选人前往修行门派,当地的父母官和乡亲百姓都会出来相送的惯例习俗。
张钧衡知道这是战齐胜在嘲讽自己表达他的不满,他勉强一笑,道:“这都是李家公子自家的造化。再说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李家公子的路还长得很,难得很吶!”
张钧衡语带双关,暗藏威胁,李乘风自然听得明白,他微微一笑,道:“宁欺白须耄耋翁,莫欺年少贫与穷。他日若遂凌云志,敢上青天破苍穹!”
张钧衡似笑非笑道:“好大的口气,李公子,你这是要造反么?”
李乘风道:“大齐国泰民安,皇帝英明圣明,百姓安居乐业,何人敢造反?何人能造反?太守大人慎言!”
大齐文风开放,并不禁言,更没有文字狱一说,文士题诗抨击朝政,点评江山,那是等闲之事。别说李乘风此诗,文宗柳承志便在嵩阳楼酒醉时提过一首大名鼎鼎的“反诗”:手握乾坤刀,腰仗天地剑。眼通西山外,声振日月边。光荣承帝赐,诗章颂崖前。一统平世界,威风一万年。
这首诗一出来立刻传诵大江南北,被有心人一状告到太宗皇帝跟前,指责文宗柳承志有不臣之心,太宗皇帝哈哈一笑,题诗曰:三两小诗句,岂能覆九江。若有乾坤力,使来有何妨。
这首诗直白通俗,毫无华丽辞藻,但是太宗皇帝的磅礴气势和强大自信展露无遗,天下文武修士读之后无不心服。文宗柳承志闻之后更是为太宗皇帝的胸襟所折服,一生鞠躬尽瘁,与太宗皇帝留下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同时大齐的开放自信与百花争鸣的文风气质,就此底定!
张钧衡自诩文人,自然也不会拿文字一道来攻击对手,他冷哼一声,知道自从自己与战齐胜一起策划对付李家开始,他就已经选择了立场,这时候他绝不可能因为李乘风掏出了一张金帖,有可能会成为大修行人而上前巴结,他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官场的站队是第一重要的大事。
“可惜啊……”张钧衡一脸惋惜的看着李乘风“若是知道李公子有这等手腕和这等奇志,老夫今日便会准备准备。奈何今日乡亲百姓只准备了来送战家四公子,却没有来准备送你李公子啊!”
张钧衡铁了心要落李乘风的面子,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战齐胜得意洋洋的来到李乘风跟前,笑道:“可怜吶!好容易得了张金帖,上山修行本是光宗耀祖之事,却无人来送行,啧啧,真不知道等你入了门,这事情传出去,该是何等的遗憾呢?”
这年头,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炷香,越是修行人越是明争暗斗,他日李乘风若是发迹,今日之事便会成为他的对手攻击他的笑谈把柄。
一旁的苏月涵忍不住道:“谁说没有?只是我家少爷不让罢了!”
战齐胜哈哈大笑:“谁!”他看向四周,道:“你,你,你,你们为李公子送行么?”
被他点中的人,纷纷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战齐胜走到李乘风跟前面露厌憎之色,仿佛在茅房看见了蛆虫,他用手指比划着:“烂泥最好就呆在地上,因为它……永远也糊不上墙!”
李乘风牙根紧咬,强忍一拳将眼前此人脑袋打爆的冲动,他腮帮子抽动了一下,算是一个笑:“说完了么?告辞!”
李乘风话音刚落,便听见街道一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李公子且慢,我愿为李家公子送行!”
战齐胜顿时脸颊热辣辣的发烫,他暴跳如雷,扭头怒吼道:“谁!!”
这个声音一字一字,干净利落,清冷悦耳的说道:“采莲巷落梅居,柳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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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章更新咧!!筒子们,鲜花在哪里,收藏在哪里,评论在哪里!第二更在晚上11:55,比较晚了,大家伙可以明天起来再看
破天录 第69章 天下奇女柳素梅
这一句话,犹如万马群喑中的一声振聋发聩的嘶喊,震得人群耸动,众人齐齐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李乘风也惊讶了,他扭头一看,只见柳素梅怀抱一个包裹盈盈而立,她身材高挑,虽然披着宽敞的红色狐皮长袍,但依旧遮掩不住身材的曼妙,在她旁边还有一名身穿银装的俏丽女子,手捧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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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素梅的火红长袍边缘出绣着白绒绒的雪狐毛,这都是雪狐腋下最柔软最细腻的毛积攒织成,价格昂贵之处,足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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