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魏丛良
从房子里出来,等电梯时,还能听到隐约秋瑶的笑声。那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只要见到了陆春宴,就什么都好了。郭诏安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机上陆春宴之前发来的信息,默默叹了口气。
许微寒要出院了,陆春宴让郭诏安人去把老宅彻底翻修打扫一遍,乡下空气好,他打算接许微寒去那边住。
以前,郭诏安不懂他的老板,现在接触深了,他开始明白,原来陆春宴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只是一种掩护。旁人的感情就跟秋天被雨水打湿的落花,掉在地上,变成了春泥,滋养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许微寒。
陆春宴与秋瑶一起坐在沙发里,他看了眼桌上不曾动过的早点,抬起手碰了碰秋瑶的脸。
“有些烫,我们去量一下温度。”
秋瑶没动,他低下头,把脸埋进陆春宴的怀里。陆春宴在医院里呆了那么久,衣服上都染上了一股消毒药水的气味,秋瑶轻轻嗅着,心里头像是在下雨。
耳温枪贴入左耳,陆春宴拿出来看了一眼温度,的确是发烧了。秋瑶趴在他的大腿上,他把人捞起来,捋开秋瑶额头上的头发,对他说:“我们去医院。”
“只是发烧而已,我不要去。”秋瑶抗拒地摇头,他张开手紧紧抱住陆春宴的腰,闷闷道:“你陪我睡一觉,睡一觉后,我就会好了。”
陆春宴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不去医院的话,药也要吃的,我去看看家里的药箱,吃了药我们再睡。”
秋瑶一开始没动,后背被陆春宴轻轻拍了拍,他便慢吞吞挪开了。
陆春宴从药箱里拿了退烧药给他吃,秋瑶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人类的药,接过后直接吞了下去,又灌了很多水。他吃了药,便拉住陆春宴的手,力气很大,直接把人按在了沙发上。他就像是抱着一个巨型抱枕,脚和手都搁在了陆春宴身上。
陆春宴哭笑不得,对秋瑶说让他不用使那么大力气,自己又不会逃。
秋瑶贴在陆春宴耳边,声音绵绵软软,语气却特别执拗,他说:“你会的,你会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我,我害怕醒了后,你就不见了。”
陆春宴沉默,他想说些什么,可又怕说些什么,因为他的话在秋瑶这里,已经是不可信的了。
陆春宴大半个身体被秋瑶压着,沙发不算大,他躺在上面,腿都无法伸直,睡久了便会很难受。陆春宴看着靠在自己胸口的秋瑶,心想,这算是小孩给他的惩罚吗?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秋瑶是真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暮色四合。秋瑶从抱着陆春宴变成了被抱着,他的脑袋蹭在陆春宴胸膛上,迷迷茫茫抬起头来,便见陆春宴微微皱眉。他傻乎乎看着,隔了几秒,听到对方叹气道:“瑶瑶,你起来一下,我的手麻了。”
秋瑶刚睡醒,反应比较慢,听着陆春宴的话,还想了很久,才慌慌张张地坐了起来。他原本是趴在陆春宴怀里,这样一坐起来,就直接坐在了陆春宴肚子上。陆春宴倒吸一口气,往日淡定从容都丢了去,直接喊道:“瑶瑶,你压到我了。”
秋瑶第一次听到他这语气,吓了一跳,双手在陆春宴的腹部撑了一下,身体往后倒,直接跌到了地毯上。陆春宴紧跟着坐了起来,见他摔在地上没动,心一下子坠了下去,怕他是哪里摔坏了,把他抱在怀里,刚要询问,便听到秋瑶虚弱道:“陆春宴,我头疼。”
陆春宴伸手覆在秋瑶额头,吃了药睡了一觉后,热度没有下降,反而是比之前更烫了。
郭诏安的车快到公司的时候,接到了翻修老宅的工人电话,他按下免提,便听到几声鬼哭狼嚎,对方大叫着有鬼。
郭诏安一震,立刻把车停在路边,拿起手机扣在耳边,低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翻修工哆嗦道:“郭助,你们你们这宅子里有鬼,那棵……后院里的那棵桃树……不对劲啊。”他咽着口水,大喘了一口气,而后说:“就刚才我们挪树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等回过神人就在宅子外了,这……这肯定是中邪了,桃树招邪祟,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杀青宴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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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秋瑶觉得冷,浑身都在冷。他抓住陆春宴的手,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微弱不可闻。
陆春宴愣了两秒,立刻抱起他,抓起沙发上的毯子裹在他身上,低声道:“我带你去医院。”
秋瑶闭上眼,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枕在陆春宴的胸膛,身上像是有蝴蝶飞过,细小的绒毛触角刮着他的皮肤。
陆春宴开车,车子碾过夕阳,被红浸润的落日掉在他们身后,秋瑶蜷在车后,揪着毯子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体内的热量好像在被剥离,他束手无策,只能变得越来越虚弱。
车子开到了医院,陆春宴从扯开安全带从前面下来,跑到秋瑶这边,把他从车子里捞出来。
他抱着秋瑶,往医院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医生。
一切都是兵荒马乱,不管是现场还是陆春宴的心。他看着秋瑶被放在床上,这一幕让他想起了此前许微寒车祸时场景,都是奄奄一息,让人心生惶恐。
他抓着秋瑶的手,对赶来的医生说:“他发烧了,之前给他吃了退烧药,但是还没好,比之前更烫了。”
“好的,那麻烦你先到外面等着。”护士过来把陆春宴拉开,陆春宴顿了顿,咽下喉咙里的话,大喘了一口气,往后跌了两步。
他退到了门外,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有人从他身边挤过,提高声音叫他让开。陆春宴往墙壁上靠,低头看着地面。
便在这时,手机震动,陆春宴拿起手机看去,是郭诏安打来的。
他顿了顿,接通了电话,声音沙哑,“怎么了?”
郭诏安没有听出陆春宴的异样,他刚来到老宅,站在后院里,看着被挖出了一半的树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陆春宴说:“老板,后院的桃树是要挪掉吗?”
陆春宴心神不定,他说:“微寒他不喜欢桃花,让人换个角落种吧。”
郭诏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磕磕巴巴说:“这挪树的工人和我说,这树他们挪不了。”
陆春宴皱眉,“怎么了?”
“他们一动这树,人就被赶出了宅子外,一两次了。”郭诏安深吸一口气,手都是发抖的,他说:“我刚才也试了试,挖了半截,眼前突然一黑,脚……我的脚……就在院子外了。”
陆春宴眉间浮出深壑,他是全然不信这种鬼神之说,只是郭诏安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玩笑,片刻沉默,陆春宴说:“那就先放着。”
霞光彻底没了,中庭的光缓缓落幕,后院昏暗,被挖去了半截根的桃树孤零零歪着。
没人会知道的,这棵桃树对于秋瑶来说代表了什么。
陆春宴随随便便一句挪掉,挪掉了他和秋瑶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挪掉了秋瑶的半条命。
秋瑶是在第二天醒来的,人还很虚弱。陆春宴守了他一夜,见他醒了,长吁一口气,跪在床边,靠到他脸旁。秋瑶侧过头,意识缓缓回笼,那种被透支生命力的感觉消失了,只是觉得很疲惫。
秋瑶没力气说话,但看到陆春宴神色担忧,他还是张了张嘴,努力地发出了一些声音,很轻很轻,微不可闻的三个字“对不起”。
在这场感情里,他似乎永远都是卑微的一个,擅自的喜欢,仰头的距离,都是一场不可攀越的梦。
他爱上了陆春宴,一个有着自己生活,另有他欢的人类。
便是这样的爱,连让陆春宴担忧,都变成了他的一种自责不安。
“是我该说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陆春宴看着他,伸手轻轻捋开落在他脸上的头发,他顿了顿,低声说:“医生说你着凉了,输了液后,温度降下去了。”
秋瑶脑袋还是晕晕的,他把脸贴在陆春宴的掌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低落,他说:“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想回去。”
陆春宴的手一僵,他低眉垂眸,轻声说:“好,等过几天,我就带你回去。”
秋瑶“嗯”了一声,他闭上眼,声音渐微,“我困了……”
“那再睡一会。”
陆春宴等秋瑶睡着后从病房里出来,他拨给郭诏安,询问他桃树的事情。郭诏安重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一遍,陆春宴听了后便说:“如果是真的,你帮我去找找有什么能去邪祟的师傅来。”
郭诏安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心有戚戚,听到陆春宴的话后,便立刻着手去办。
徐夏来医院复查,医生说她的身体不适合打胎,可她和孟涛的关系已经跌入冰点,戒指她已经还了回去,一些该退掉的礼金也都退了,这个孩子她是真的不能留。
天气越来越冷,她穿了一件到膝盖的长裙,一条厚实的打底裤,两个多月的肚子看不出来什么,仿佛那具纤瘦的身体里什么都不存在,只要一场手术之后,那个孕育在子宫内两个多月的生命就将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是上午取的号,一直到下午,终于叫到了她的名字。
她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推开门。医生正在里面,看了她一眼,对她说:“你先到里面去躺着,我马上过来。”
徐夏抿了抿嘴,她看着那张手术床,慢慢躺上去。动作很慢,很犹豫,直到身体完全贴合,她的心突然疼了起来。
医生对她说:“你考虑清楚了吗?你的身体比较特殊,手术对身体伤害大,以后有很大概率是无法怀孕了的。”
徐夏睁大眼,看着上方的灯管,光线像是针,刺破她的眼球。她控制不住的闭眼流泪,像是回到了孩童时代,失去了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
秋瑶再次醒来时,陆春宴不在身边。他从床上坐起来,发了很久的呆。等彻底清醒,便掀开被子,双脚落在地上,身体晃了几下,站稳后踩着拖鞋朝外走去。
不知道是几点了,反正医院的走廊里似乎永远都开着灯。
他撑着墙壁,摇摇晃晃走着,有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身体被撞了一下,踉跄着后退几步。他低下头,靠在墙边喘息,眯着眼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
他要去做什么?他要去找谁?
秋瑶捂着头,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最后站定在了一处。
电梯上来的拐角,那个能藏下一个人的小角落,四周的光到他这边戛然而止,他藏在阴影里,呆呆地看着不远处推着轮椅的陆春宴。轮椅上坐的是许微寒,那个陆春宴放在心底,那个陆春宴最最最喜欢的人。
秋瑶不喜欢许微寒,不喜欢他陪着陆春宴一起长大的这种经历,也不喜欢他与陆春宴相视一笑时的眼神,更不喜欢陆春宴对他那种刻入骨子里的关心。
可他的不喜欢,在这不算数。
这三角恋里,是两个有情人和一个外来者。他才是那个要把他们拆散的坏人,他才是这爱情里的配角。
许微寒瘦了很多很多,身上的病服松垮,整个人蜷在轮椅里,低眉垂眸,看着没有精神的样子。
陆春宴俯身低头,嘴唇贴在他耳边,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许微寒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秋瑶盯着那抹笑,目光挪到了陆春宴的脸上,同样的笑容扬起,是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开心频率,是秋瑶永远不可能拥有的默契密语。
“好些了吗?医生说你应该多到外面转转。”陆春宴低头看着许微寒。
许微寒“嗯”着,停顿了两秒,轻声问:“昨晚你回去了?”
从陆春宴的角度能看到他苍白消瘦的侧脸,憔悴得让人认不出这是原本的许微寒,他在心里叹气,还未回答,便听许微寒说:“那个小孩还在你身边吗?”
陆春宴沉默,几个呼吸后,他说:“已经离开了。”
许微寒愣了愣,随即道:“你别骗我,我是喜欢你,但既然木已成舟,那个孩子看着很好,你别因为我的话而受影响。”他低下头,声音放低,他说:“前段时间是我太脆弱了,一时半会想不开,才会对你说那些话,可能也只是想找个人陪,但现在我又好了……春宴,我都那么大了,这点小困难不会把我打倒的。”
陆春宴没说话,他抬起手放在许微寒肩膀上,指关节绷紧。
许微寒听到他说:“老天真的是给我们开了个大玩笑。”
以前夏天时,秋瑶最怕的就是蝉鸣,那些声音会放大数十倍然后传入他这边。
就如现在,人群里嘈杂的交谈,窗外的风声,天边飞鸟翅膀煽动,声音……所有的声音交错驳杂在他耳边轰鸣,包括陆春宴的那句“大玩笑”。
杀青宴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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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徐夏靠在电梯角落里,医院里的人太多了,她戴了口罩,眼里露出倦意。
她终究是临阵脱逃了,她舍不得肚子里的小孩,一想到自己将会永远失去这个孩子,心里头好像被什么给凿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痛已经蔓延到了全身。
那是她的身体,她的孩子,她有选择留下和舍去的权利。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伸手去碰,还什么都感受不到,可却让她落泪。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拥挤的电梯里又挤进来了一波人,徐夏愣了愣,把口罩又往鼻梁上扯了扯,胡乱抹去眼泪,抬起头时,便见穿着病服跌到电梯里的秋瑶。
电梯里的人本来就多,他这样一摔,立刻引起了旁人惊呼,纷纷后退。
电梯门眼看着就要关上,秋瑶半个身体跌在里面,手撑着地,努力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徐夏皱着眉,在电梯合上时,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挤了过去,摁了一下电梯按钮,而后弯腰一把托起秋瑶,把人给揽了进来。
一切只是在几秒之间,可旁人眼里的一瞬间,在秋瑶的视野里,却是陆春宴那一个被无限放慢的眼神。
电梯门逐渐关上,陆春宴推着许微寒从电梯前经过,像是有光骤然落下,藏在角落里的窥视显露。陆春宴的目光落在秋瑶身上,他们四目相对,呼吸短促。
秋瑶身后的门开了,他不住地后退,而后跌到,听到陌生人的惊呼,他侧头看向电梯外的陆春宴还有许微寒。
“是秋瑶?他也在这里?”
许微寒一愣,下意识仰头看向陆春宴,对方抿着嘴,低声喊了一句“瑶瑶”。
秋瑶脸上闪现一丝痛苦,那是他不曾有过的表情,他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四肢都似乎不听使唤。
陆春宴扶着轮椅的手松开,似乎想要过去,可旁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徐夏扶起秋瑶,担忧地看着他,“秋瑶,你没事吧。”
秋瑶摇头,目光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里捕捉着陆春宴的眼神,一眼万年,在他这里是存在的。
电梯到了一楼,人流鱼贯而出,徐夏走在秋瑶身边,侧头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憔悴的和上次见到时判若两人,她不禁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也会在医院里。”
秋瑶看着玻璃大门外的阳光明媚,轻声说:“我想到外面坐一会儿。”
医院小花园的长凳上,秋瑶坐下后,徐夏眯着眼看了眼天,扭头对秋瑶说:“你等我一下。”秋瑶仰头看她,见她笑道:“我去买些吃的来。”
像是在医院里野餐,徐夏从楼下超市里买了甜牛奶还有一些面包和关东煮,两大杯的煮物,烫呼呼的冒着热气。她坐到秋瑶身边,把牛奶和关东煮递给他。
秋瑶憋着嘴,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小声说:“谢谢。”
徐夏笑了,抬起手来拍了拍秋瑶的肩膀,“不要客气,我看你长得可爱才买给你吃的。”
秋瑶抬起眼皮,长而分明的睫毛根部还坠着眼泪,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徐夏也有个弟弟,若是能平平安安长大,现在怕是和秋瑶一样了,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徐夏看着他就会想到自己那个早夭的弟弟,心里唏嘘,难免移情,忍不住怜惜秋瑶。
“秋瑶,刚才摔疼了吗?”
秋瑶说不疼,徐夏叹气,让他把左手抬起来,秋瑶伸出手,待看到手臂一侧上的淤青,他才后知后觉感到了疼痛。他愣了愣,道:“好像是有些疼。”
“你这孩子,青了那么大一块,都没感觉的吗?”徐夏皱起眉,又看他消瘦下去的脸颊,抿了抿嘴唇,“也没多少日子,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发烧了,有些不舒服,就不想吃东西。”
“他不管你吗?”
秋瑶想了想说:“他管我的,可他事情很多也很累,是我不好。”
“秋瑶,别这样想自己。”徐夏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不知道是在和秋瑶说还是再和自己说,她说道:“喜欢一个人,不是要把自己给忘了。”
徐夏说了什么,秋瑶是不会懂的,他只是喜欢陆春宴,仅此而已。
他们说了会话,东西吃了大半,剩下的徐夏让秋瑶带回去。秋瑶领着一个大袋子,乖乖地走到门口。他回头看徐夏站在阳光下朝他挥手,秋瑶愣了愣,转身又朝徐夏这边走来。
徐夏笑着问他:“怎么了?”
秋瑶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在他眼里,人是那么的复杂,第一个对他好的人类是陆春宴,那个人把他带回了家,给他好吃的,给他玫瑰水喝,对他那么温柔,可却还是让他很难过。
他是真的不了解人的心思,太难了。
徐夏听他这么说,就说:“我不是说了吗?你长得很好看,我就喜欢和漂亮的人玩。”
秋瑶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发,把手里的袋子换到另外一只手,背到身后,不知道摸了什么出来,拢着拳头慢慢摊平在徐夏眼前。
“这是什么?”
秋瑶低头看着,低声说:“是桃树的种子,送给你。”
徐夏惊讶道:“这能种活吗?”
“把它放在温水里泡五个小时,然后播种,能种活的,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他后半句的声音渐弱。
徐夏从包里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抱住那粒褐色的小种子,轻声道:“我回去就种,等结桃子了,拿来给你吃。”
“那要很久了。”
他低下头,轻轻吁了口气。
陆春宴把许微寒送回房中,而后小跑到刚才电梯的地方,有在楼下转了一圈,最后是在医院后面小花园进来的地方看到了秋瑶。
天气冷了下来,小朋友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服,松松垮垮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走起路来像一片薄纸晃荡。他快步走到秋瑶跟前,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秋瑶肩上。
秋瑶一声不吭,任由他的动作,陆春宴扫了眼他手里的袋子,问道:“这是谁买的?”
秋瑶不语,陆春宴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拢在自己掌心里。他们走进大厅,电梯那边都是人,陆春宴带着他往楼梯间走。推开了门,感应灯应声亮了,昏暗的楼道亮起,陆春宴半蹲下来,轻轻拉着秋瑶的手,让他趴到自己背上来。
“我背你上去。”
秋瑶低头看着,灯光下的陆春宴似乎在发光,英俊的侧脸,温柔的眉目,就连声音都是低低缓缓那么好听。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随意流露出的一点温情缱绻都是勾.人入地狱的陷阱,他究竟明不明白,如果真的不够爱,就不要去承诺。
秋瑶那么好哄,死心塌地爱着,快乐的不快乐的都因为陆春宴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他脸上又露出笑,抱着陆春宴的胳膊,靠过去,下巴磕在陆春宴的肩膀上,他听到陆春宴说:“刚才对不起……等我反应过来,电梯已经下去了。我不能把微寒一个人留在那里,所以等把他送回了房间后才来找你。”
“没关系。”
秋瑶稍稍把脸埋下去,嗅着陆春宴身上的味道,医院呆久了,连身上的气息都变了,他默默想着。又听陆春宴问:“秋瑶,我想把微寒接到老宅子里去,但他不喜欢桃花,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我能挪到别处去吗?”
楼梯一步步上去,秋瑶很瘦,背着不沉。
隔了很久,秋瑶都没有回答,陆春宴困惑,又问了一遍。秋瑶突然伸手抓住了栏杆,他说:“放我下来吧。”
陆春宴一愣,秋瑶已经挣脱他跳了下来。他靠在栏杆上,半个身体往后倾斜,陆春宴拉住他的手,“别靠那里,不安全。”
秋瑶皱了皱眉,他看着陆春宴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道:“那是你的桃树,你想做什么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啦,到时候三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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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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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瑶想到自己还是株小桃树的时候, 天天为怎么还没开花, 怎么还没结果子发愁, 每天想着就是要喝饱水要晒太阳。也幻想过什么时候能成形,什么时候可以到人类的世界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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