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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艾草
白城两万青壮好儿郎,城破之时以身御敌,捐躯报国,何等英勇可敬,可歌可泣!
她思绪翻飞,想到白城心中痛楚难当,也失了说教的兴趣,意兴阑珊起身:“罢了罢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众匪:“……”
明明这么凶的丫头,怎么瞧着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最后,这主仆二人分别向姜老板与莫总镖头道别,感谢二人一路照顾。
莫总镖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唯有庆幸没有与这主仆二人撕破脸,当下僵着一张老脸道别。
姜老板也没料到不过是偶一为之的善意,却替自己挡了一劫,如果不是这主仆二人,恐怕今日失财不说,连带着性命也难保。
他倒是一再挽留二人,可惜唐瑛去意已决,挥手作别,他也只能与二人道别,眼睁睁看着他二人骑上两匹盗匪留下的马匹,扬长而去。
山下一片狼藉,况且已经有盗匪回山寨求救,此地不宜久留,莫总镖头赶忙组织商队重新启程,有受伤的趟子手坐上板车,大家各归各位,立刻出发。
很快山谷里就留下了一串被捆起来的盗匪,还有那位“平州状元郎”的车队。
其中一名家丁凑近了马车满腹懊恼的请示:“指挥使,现在怎么办?”
马车里的“状元郎”此刻却彻底掀起了车帘,露出一张肤白如玉,俊美之极的面孔,剑眉斜飞入鬓,眸如星辰,唇边明明带笑,却似冬日积雪,带着股莫名的冷意,气质清贵肃杀,那家丁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浇了下来,忙低下了头,连声音也压低了,似有为难之意:“指挥使,咱们乔装打扮,张网捕鱼,就想混进这二郎寨,好摸清他们的底细,现在被这少女一搅和,先前的布局可全都作废了!”
那俊美的青年闲闲支着一双大长腿,为着平州首富独子的名头,打扮的十分富贵,金冠玉衣,身上暗纹织金的袍子寸尺寸金,玉带束腰,腰间还挂着一堆物什,极尽奢华。
他抬起浓密的睫毛,深潭似的眸光在谷里缓缓扫过,轻描淡写的说:“既然如此,山匪屠尽,出谷再做打算吧。”
此人正是禁骑司指挥使傅琛,此行乃是为着一桩公案,今上接到密报,此地山寨匪类与官府勾结,故而命傅琛前来查探,没想到证据还没找到,布局却被唐瑛无意之中打乱。
他手底下的这帮家丁都是禁骑司的人,杀人埋尸都是做惯了的,平日刑讯查案,打探消息都是熟手,使唤起来极为顺手,当下捡了场中匪类的大刀上去,那些原本以为能留一条命的匪类顷刻间都毙于刀下。
这□□埋尸,片刻之后便收拾妥当,一阵风似的去了。
等到二郎寨的大当家得到消息,带着人下山驰援,踏进谷中来寻人,却发现谷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当手底下一帮兄弟都被行商的这些人带去官府领赏去了,倒也不虞性命,遂狠踹了那报信的一脚。
“没眼色的东西,下次都长点心!”
作者有话要说: 露出全脸的傅指挥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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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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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唐瑛与张青终于达到京城。
感谢盗匪的无私贡献,他们此后一路之上再不曾受饥寒之苦,还能随着天气渐冷添置几件御寒的衣物。
当那巍峨庄严的城门出现在视线之中,两人深深吸一口气,交换个复杂的眼神,一夹马腹便往城门口而去。
沿途风景秀丽壮阔,阡陌纵横,有山居农妇呼儿唤女,村庄炊烟袅袅,城池繁华,边关战火与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并无多大关联,边关的惨烈与市井的安宁详和大为不同,仿佛是被割裂的两个世界,甚至能让二人生出所历者皆虚妄的错觉。
也许是远离了白城,就算偶尔遇上个把劫道的于两人入京途中不过是笑谈,捎带手就给处理了,都不必惊动官府。长途跋涉,也不知是沿途的山水还是市井的安宁抚慰了唐瑛内心的伤痛,如今她面上的病容已经消退,时不时还能跟张青在路上赛个马,输者包办露宿野外的一切事宜,打猎捡柴收拾猎物烤肉张罗晚饭之类。
张青表面瞧着敦厚,很让人怀疑他有几分木讷,实则心细如发,他倒也不会一味让着唐瑛让她次次都赢,免得她一个人坐在荒野之中,那背影都瞧着有几分萧瑟之意,未免让人心生酸楚。
故而两人的赛马差不多是五五开,每次唐瑛输了被他支使的团团转,一时要剥兔子,一时要生火,忙碌起来的女孩儿才透出几分生机勃勃之意,他才觉得过去那个大帅府里神采飞扬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两个人入京之中,牵着马才踏进京城街道,但见来往行人摩肩接踵,沿街商铺绵延,京中风物与沿途城镇大为不同,自有一番堂皇雍容的气象。
唐瑛与张青算是边关的土包子进京,牵着马儿还未找到客栈,半道上就遇上了数个摆摊耍杂技的,还有人群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寻到一处略微偏僻价格适中的客栈,张青一摸腰间荷包,顿时傻眼了。
_——京城小偷身体力行给两个土包子上了进城的第一课,人多之处注意财物。
唐瑛过去泰半时间在营里,就算去市井间玩耍也有俞安陪同付银子,她大小姐都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旁人若是靠近她身边一尺,早被俞少爷一脚踹远了。
而张青作为在唐府生活了十年,享受食宿四季衣衫全包的好青年,并无任何不良恶习,出门也习惯了不带钱。两人旅途盘缠交由张青带着,于是……两个人站在京城客栈门口,牵着两匹马儿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那掌柜的看两人面露尴尬,不住摸着腰间荷包的一副倒霉样子,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故意调侃:“银子丢了?”
张青一拍后脑勺:“哎呀,肯定是被方才撞我的小子给摸了去。”他当时只顾着防备迎面走过来的一名年轻女郎,生怕撞着了人家,才没有过多关注撞在他身上的小子。
唐瑛:“……”京师重地,再靠打劫过日子,就不太合适了吧?
她当机立断,向掌柜的卖惨:“老伯,您认我们兄妹俩入京投亲,没想到却被小贼给偷了盘缠,这大冷的天总不能流落街头吧?您瞧我们还骑了两匹马,不如您老先让我们住下,待我们把这两匹马卖了再交房钱?”
见掌柜的沉吟不决,她赶忙又加了把柴:“要不……您老有门路,知道哪里有卖马的,使个伙计带我们去?”
“妹子,马卖了你骑什么呀?”张青待要阻拦,被她横了一眼:“大哥,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钱养马啊?”幸亏半道上有钱之后,先买了三牲置了香案,把结义的正事给办了。
张青:“……”
估计是兄妹俩的穿着不似落拓之人,况且还有坐骑,张青的五官极容易取信于人,那掌柜果然派了个伙计带着他们兄妹俩去卖马。
哪知道这一卖便卖出了祸事。
京里有个专门的马市,里面主要是各种代步的牲口,有毛驴青骡马匹,价格贵贱不一。唐瑛他们骑的这两匹马也不知道是盗匪打劫了何人所得,也算良驹。引路的伙计好心,半道上就给他们透了个底价,免得他们在京里这些马贩子手里吃亏。
待引的二人到了马市,他便功成身退,留两人牵着马儿叫卖。
问价的倒不少,但半日功夫愿意出银子的倒不多,唐瑛正饿的前胸贴后背,来了两名年轻女郎,身着玄色骑装,上来便开了个极低的价格,竟是只有那伙计给的三分之一。
唐瑛不干,那两名女郎竟然蛮不讲理,其中一名鹅蛋脸的女子娇叱一声:“让你卖你就卖,啰嗦什么?”
另一名高瘦的女郎怂恿同伴:“给她几鞭子,看她卖不卖!”
唐瑛瞠目结舌:“京里的风俗就是强买强卖吗?真让我们乡下人开眼了!”这跟强盗何异。
“妹子,不如咱们走吧。”张青见两女不是善茬,已经戒备起来,暗暗往唐瑛身边靠过来。
那鹅蛋脸的女子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甩了一鞭子过来,唐瑛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若是自己躲过去势必要打伤了马儿,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降价。她正待抓住对方的鞭子,张青已经挡在了她面前,结结实实替她挨了一鞭子。
唐瑛大怒:“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那女郎冷笑一声:“打的就是你!”话音才落,便结结实实挨了唐瑛一下。
“你竟然敢打人?”两女郎大约平日横行惯了,还真没想到唐瑛敢还手。
唐瑛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当下笑道:“难道你打人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挨打?老子难道是你家奴仆不成,由得你打骂?”她马也不卖了,挽起袖子就要打架。
张青要帮忙,被她给拦住了:“大哥你不好跟女人动手,且待我来。”
白城小霸王也不是白混的,况且又是战场上实打实历练过的,一盏茶的功夫,那俩女郎就被她给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灰溜溜走了。
那两女郎临走时叫嚣:“你等着!”
彼时唐瑛并没有把这句话当一回事,这句话的潜台词就跟后世的某羊羊动画片里固定的结束语一样——我灰太郎还会回来的。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不过是找回面子的一句话而已。
也不知道是开局打了一架旗开得胜的缘故,还是运气真的来了,打完架之后半刻钟他们的两匹马便卖了个好价钱,食宿这才有了着落。
没想到过了两日,先时打架输了的那两名女子居然呼朋引伴,带了六七个小姐妹过来找场子,把唐瑛堵在客栈外面的巷子里要动手。
彼时张青去外面打听消息未回,那鹅蛋脸的女郎指着唐瑛的鼻子骂道:“小贱人,上次是我们没准备,着了你的道儿,这次你等着,看我们不扒了你的贱皮子!”
“小贱人说谁呢?”唐瑛见巷子两头都被堵住了,于是也不着急走人,索性倚墙而立,打起了嘴仗。
“说你呢!”鹅蛋脸的女郎尚未察觉有异,她同伴里有脑子转的快的已经掩口偷笑,待她明白过来,顿时一张嫩白的脸儿涨的通红,头顶直要冒起三丈的火,挥着鞭子就冲了上来。
……
半个时辰之后,唐瑛昂首走出了巷子,身后歪七扭八躺了一地的美娇娘,只是形容都比较狼狈。
那鹅蛋脸的女郎恨的捶地:“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人?竟然敢跟禁骑司的人动手?”
她的同伴捂肚子坐了起来:“阿荣,你告诉过她咱们是禁骑司的人了?”
阿荣没好气的说:“她眼睛难道瞎了,上次打架,光看我跟丽姐姐的穿着也知道是禁骑司的人啊。”
那名叫丽姐的正是第一次与阿荣同行的高瘦女子,她揉着小腿的手不由停了一下:“你们说,她会不会认不出禁骑司的服色啊?我记得……初次相见她还卖马来着,听口音也是外乡人啊。“
阿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丽姐姐你想多了,禁骑司大名谁人不知,就算是外乡人也该晓得禁骑司的厉害。小贱人就是装傻!”
*****
“什么禁骑司?”唐瑛一脸茫然。
张青近几日四处打探城中消息,便向她普及京中常识:“……禁骑司乃是先帝亲自设立,超然于百官之上,直属帝王统辖,凡属百官隐私犯法者,禁骑司无有不知。但有被禁骑司带走的,不死也得脱层皮,京中人人提起禁骑司无不色变。”
唐瑛:……这不就是类似于朱重八设立的锦衣卫情报机构吗?
“禁骑司共分两部,凤字部由禁骑司指挥使傅琛掌管,凰字部却由当今贵妃的幼女,九公主元姝掌管。凰字部原来是由先帝的正宫皇后掌管,那位皇后听说出身将门,而且先帝即位之后遇上三王叛乱,先皇后还曾跟着先帝平叛,后来荡平叛乱之后,为了给天家留些颜面,女眷便由皇后亲审。先皇后手底下有刑讯打探消息的人才,便将这部分女子并入锦骑司,才有了禁骑司的凤字部与凰字部。”
唐瑛心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大哥你说,要是我混进禁骑司当差,是不是能找到机会,查明那冒牌货?”
作者有话要说: 唐瑛……好天真一女主,嘿嘿。
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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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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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近来与她相处日久,比之以往更为了解自家这位义妹,一句话便戳破了她的用心:“你是不是查假小姐的同时,还想弄清楚自去年秋天开始,京中为何以换防的名义调离北境的唐家军将领,军饷粮草兵械被无故拖延克扣,白城被困之后援军迟迟不至?”
身为唐家少将军唐珏身边的长随,张青知道的内情也不少。
“你猜出来了?”他一句话成功让唐瑛变了脸色:“当时白城战事紧急,无暇他顾,但这几个月我总是忍不住反复去想这件事情,若非北境许多将领被调离,后续粮草军械跟不上供应,爹爹跟哥哥他们也不会……”她语声哽咽,却又强自抑制伤悲之情,正色道:“我是女儿之身,想要入朝为官难如登天。可是想要知道这些东西,就非得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她反问道:“大哥你说,以我的姿色难道还能入宫伴驾不成?”
张青都被她逗乐了:“算了吧,你要是走宠妃的路子,我怕你哪天心气儿不顺,闯下大祸。”她固然不懂后宫的生存之法,更不屑于跟一群女人争宠,就怕别人上来踩她,反而被她给揍了。
——唐府的小姐最烦跟人对嘴对舌的吵架,暗地里使绊子挖坑那都属于亲密行为,譬如俞安就是这方面的最大受害者,被她从小到大欺负了无数回,但事实上唐小姐最喜欢做的是用武力辗压,揍他个六亲不认。
唐珏极疼爱妹妹,他在唐府长大,也算是亲眼见证了唐小姐从一个粉嫩的小团子到白城小霸王的成长之路,这其中还有他们主仆的贡献,三不五时半点不放水的陪练,才成就了唐瑛如今极高的武力值。
“大哥言之有理。”唐瑛诚恳的看定了他:“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这两日就打听打听如何进禁骑司吧?”
然后……兄妹俩就傻眼了。
禁骑司打探消息的能力一流,同样报复的手段也是一流。
没过两日唐瑛再次被人堵在客栈门口,在客栈伙计“禁骑司的人来做什么”的惊呼声中,唐瑛呆滞转头:“她们……是禁骑司的人?”不是说禁骑司很厉害吗?
客栈伙计狂点头,畏缩后退,好心提醒这位姑娘:“客人如果没事就赶紧回房吧,要是妨碍了禁骑司的人查案,后果很严重的。”
唐瑛艰难的说:“要是……要是打了禁骑司的人呢?”
客栈伙计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除非不想活了,才会跟禁骑司的人动手吧?”
唐瑛恨不得仰天长啸:……这是什么破运气啊?
她已经在心里考虑适当的搞一搞封建迷信转转运了,这特么最近也太倒霉了!
阿荣手提马鞭示意她:“你,出来。”
唐瑛硬着头皮向前迈了一步,原本大堂之内离她很近的人都呼啦啦一下躲远了,恨不得离她八丈远,以表明与她毫无瓜葛。
客栈伙计惊讶的看着她,边后退边向阿荣解释:“大人,她跟我们可没关系,只是路过的客人。”
阿荣骑在马上,这次又换了援手,而且增加了一倍,看都不看伙计一眼,指名道姓让她出来:“张姑娘,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让人进去拖你出来?”
唐瑛暗道一声晦气,没想到禁骑司名声在外,居然如此跋扈嚣张,不过回想朱重八时代的锦衣卫作风,也不难理解。
唐尧爱兵如子,军纪严明,手底下将士们从来不欺侮百姓,唐瑛从小耳濡目染,未免对禁骑司的行径有些不齿。
“不知道姑娘找我何事?”她负手从客栈大堂里走出来,站在阿荣马前五步开外,纯然一副无辜的模样。
阿荣接连在她手底下吃了两次大亏,没想到再次找上门来她居然没事人一样,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连鞭子也忍不住抖啊抖:“你你……上次跟你动手,是本姑娘没有防备,今日你可有胆子与我一战?”
唐瑛轻笑:“姑娘还是把话说清楚,是与你一战还是与你带来的帮手一战,单挑跟群架可是有区别的。”
阿荣也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要是单挑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她假装没听懂唐瑛的话,混赖道:“既然你有胆子跟我一战,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吧。”上次巷战她吃了大亏,回去总结经验,巷子狭窄地形有利于敌方也是落败的一个原因。
唐瑛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欣然应战。
阿荣这次把打架的地点选在了城内的四贤巷子尽头,那里原是先帝朝谋反的三王之一的成王府邸。成王伏法之后被先帝下令荡平府邸,于是皇家禁卫军充分显示了他们的拆卸能力,用三日功夫将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府给拆的连一块地砖都不见了,还把王府后院的大小池塘水泽给填平,放眼望去倒好像此地从未有过一座王府。
场地开阔,人员齐备,阿荣一声令下,带来的十几名少女将唐瑛围在当间,摆好了架势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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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贤巷子原与成王府邸相邻的乃是威北侯府。
初代威北侯跟着□□打天下得了侯爵之位,可惜后代子孙躺在祖上的福荫之下享乐,不思进取,再无建树。但先帝之时,当时的威北侯在后院建了一座揽月楼赏秋,当时轰动京城,成为一时之盛景。
待得三王作乱之时,揽月楼被先帝暗中征用,充做瞭望楼,观察过成王府中动静,立下大功,还得了御笔亲书,侯府众人更是以此为荣。
今日威北侯在揽月楼请客,请的正是禁骑司指挥使傅琛,他从小的玩伴。
上首的新任威北侯沈谦,于半个月前在府里大宴宾客,庆贺自己接任侯爵之位,可惜傅琛离京查案,无缘前来,故而傅琛才回京在御前奏对完毕,就被他从宫门口给拖了过来,连圣上赏赐都被一并拖了过来。
傅琛此次出门办案,成功破获一起官匪勾结大案,荡平二郎寨匪类,剿灭匪类数百人,押送地方贪官入京受审,得圣上嘉奖骏马一匹,赏金若干。
提起这匹马,沈谦揽着怀里的美人儿垂涎三尺:“……我可听说了,陛下把御敌马监里的那匹谁也不能降服的野马赐给你了,不如你留给兄弟我赏玩几日”
他口里的那匹野马乃是五年前西北回纥向皇帝陛下进献的贡品,听说这是天山马王,天生天养,是回纥部落花费三年时间在野马群里捕获的。捕获之后不能驯服,便当做贡品送进京中,献给了南齐的皇帝陛下。
御马监里的那些人就没一个能降服马王的,还得把它当祖宗一般供着。这五年间没少踢伤欲驯服它的小太监,久而久之杀也不是,放也不是,皇帝陛下趁此机会便将它赏给了爱马的傅琛。
让威风侯爷驯马有些勉为其难,但沈谦此人爱好风雅,爱琴棋书画更爱美人,他想要留那匹马在侯府赏玩可就是真的赏玩,画几幅骏马图而已。
但傅琛也喜欢那匹马王神骏,如今纳入囊中便是一刻也不想多等,只想带回去驯服,但发小死皮赖脸拖了他过来饮酒,还不断使眼色让美人儿往他怀里蹭,引的他恨不得把沈谦揍一顿。
“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吧。”傅琛转动着手中色如琥珀的美酒,睨了旁边美人一眼,那美人儿只觉得傅指挥使的眼神冷的好比一盆凉水兜头淋下,加之身上只穿单薄的纱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不敢使媚态往傅琛身上蹭。
沈谦见此情景,遣了美人下去,还不忘抱怨他:“小时候觉得你性子还好,怎么越大越冷淡,你瞧瞧你这个样子,怜香惜玉都不会。说实话,就算是让美人儿给你暖被窝,美人儿说不定也要冻死在你怀里。还是别糟蹋我的美人儿了。”
傅琛一仰脖饮尽杯中酒,长身而起故意向他唱了个喏:“多谢侯爷厚爱,如果没别的事情,傅某这就告退。”
他如今手握权柄,乃是天子心腹近臣,敢大大咧咧受他这一礼的人还真不多,沈谦气恼的瞪着他,半点没有要起身还礼的意思:“走吧走吧你,等我一会收拾行李,回头就住你府上去。”
搭个棚子住在傅琛马厩旁边与马王近距离接触这种事情,沈侯爷还真做得出来。
他这个人随性的很,又无意仕途,高兴起来什么荒唐事情都做,偏又踩着线不至于碰触皇家律法,在允许范围内过的最为舒展自如。
傅琛对于发小的脾气秉性不可谓不了解,他无奈道:“随你。”转身要走,目光随意从楼上窗口往下一瞟,顿时定住了,神情之中还有几分惊愕。
“那是……”
原成王府邸的空地上,此刻一帮小女娘们正在打架。
简而言之,是十几名禁骑司的下属围着一名女子意图群殴,只不过被围在当间的女子身手极为利落狠辣,自保绰绰有余,故而打的难分难解。
沈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乐了:“嘿哟,一群胭脂虎打起来了。”当间那名女子瞧着还真有些味道。
二人视力都极佳,又是居高临下,将下面打架的场面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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