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赵吴眠
嘉陵忘了最坚持的人是十音,以及大一初入学时的孟冬自己。
十音以为孟冬不会理他,不想他不但理了,那家餐厅起码请掉他百来张原版唱片钱。
彼时虽说孟冬周末也在教课,自己毕竟还是学生,课费收入有限。十音替他心疼钱,结果孟冬问这吃货:“今晚你切那块雪花牛的时候,心跳快不快?”
“快。”
“指尖烫不烫?”
“你怎么知道的……烫。”
“有没有觉得那块肉特别让人心动,柔情似水?”
“嗯嗯。”十音不住点头,孟冬真是懂她。
“那不就行了,”他捏捏她的脸,“尹嘉陵看到账单也很开心,皆大欢喜,很值。”
十音猛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心跳快、指尖烫、心动、柔情似水,不都是她初见孟冬那天,对嘉陵描述的词汇?
那家伙统统转述了一遍,孟冬是在嘲笑她!
“梁孟冬!”她窘得脸涨得像火烧云。
“当面不敢说?”他还在笑她。
“嘉陵几时告诉你的?”
“嗤,你说呢。”
“都三年了,你记性真好,记仇。”
“这是记仇?”他轻笃她脑门,俯身却去啄她嫣红粉面,同她低语,“期末演出结束再去,不带别人。”
大二上的那次新年演出,十音又成了梁孟冬的钢伴。
这次是他邀请的十音,他没有找错人,演出堪称轰动。连孟冬这个几乎不夸人的搭档本人,结束给了她极高赞誉。
演完当晚他就带她去了那家餐厅,吃的时候很享受,吃完十音哀叹:“真贵。”
“不爱吃?”
“爱吃。”
孟冬说:“吃你的,下次再来。”
“一次吃掉梁老师十节课,”十音很过意不去,“下次我请。”
高三尾声,十音家里发生了大变故,父亲离世,父亲经营的医药企业一夕间宣告破产,家中大部分资产,也全都用于抵债。
从大一起,十音不得已转了音教专业,申请了助学金。妈妈是盲人,也需要照顾,她必须去赚取房租以及母女俩的其他开支,过得艰辛。
孟冬知道这家伙格外要强,平时并不阻止她接活。
她说要请客,他凶了一回说什么你的我的,被十音瞪回去,居然就答应了。
但过阵子十音真攒够钱,欲拉着他同去时,梁孟冬非说不想吃饭,有两张唱片,我翘首盼等了很久,刚刚到货,你必须给我抢到手。
孟冬不擅言辞,十音一度总有抱怨,觉得这个人到底是她追来的,他又忙又不肯表达感情,总是不够珍惜、用情不深的缘故。
十音后来追忆,发现当年的自己,还是不懂得。
当年孟冬练琴任务繁重,她跑去跨区的琴行教课,夜里下课晚,其实都是他风雨无阻地去接。
真到他再抱回什么奖金,又巧立名目,引着着她同去享用大餐。
照顾完她的胃,还得兼顾她的自尊和钱包,那仍只是小事。后来她不得不离开时才了解,孟冬知道她为学业遗憾,那两年背地不知作过多少争取……漫不经心之下,处处是他掩藏不表的用心。
当时的自己受之坦然,无知无觉间,欠他的早已还不清了。
**
十音发现不用开口,孟冬知道她住在哪里。
他方位感极好,江岩头回接他喝酒,将车停在过小区,他俩一同步行去的。
那天南照降了温,黑夜沉得不见底,像是随时可以卷入一切。他下了车,听江岩对着身前的建筑、景象一一指点。
当时梁孟冬刚刚找到十音不久,匆匆一面,被他的怒意搞砸。
邱比说,乐评人怀疑他那天又饮了酒。
他自知下半场开场时,情绪是有些失控的,在想这次要再弄丢了人,又该怎么办?震惊于她的近况、职业,却一样都来不及消化,她已经暂离了南照。
在她楼下那刻,他只能默默猜,哪一幢是她住的楼?哪一条是她常走的路?
此刻人在身边,车已进了小区。
“不说话了?”梁孟冬问。
“比起追云旗那男生,我幸运多了。”十音小声说,“是我不珍惜。”
“让你说这了?避重就轻。”
十音看着他停好车。他视线移回车内,月光很淡,像拢着层雾,他漆色深眸也拢着她:“这么多年,我都拉不好琴。你以后记得赔。”
“啊?”十音微微讶然。
孟冬像在说笑话。他的成就可以用夺目来形容,头几年,欧洲重要赛事的首奖几乎满贯,近年受邀与那些知名指挥、乐团合作,风生水起,是古典殿堂冉冉升起的星。要不是伤病困扰,他不该回国休养。
那些夜里十音隔着话筒听他演奏,音质打折到那个程度,依旧听到太多催泪乐句。
如果说十音不够客观。她至少翻阅过乐评,甚至那个怀疑孟冬酗酒的乐评人也说过,他的弦音最刁钻,紧贴着人的心,听者的心,会跟着颤。
他现在却在说,自己拉不好琴。
十音喃喃诉了几句对梁大师的崇拜之情,梁孟冬更是不屑:“说这做什么?哪里搜的吧。”能有几句心里话。
十音暗笑,难道讲你那些绯闻?
她点着头:“对,是林鹿整理的,在分析你得罪了什么人。”
他一口血噎在半路,脸黑成铁,居然还不是自己搜的。
十音偷笑,想起他那些莺莺燕燕,她就是故意的:“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怎么赔我都愿意。”
“让你陪练,还能怎么陪,花时间陪。”
“陪练?”十音讶然,“这个受宠若惊,我怕能力不够。”
“耳朵够就行。”
楼底下站了个白衣女子,躲在无风的角落,远远地瞧不出是谁。十音一眼望见了,警惕地盯着,那白衣怎么像白大褂。
难道是江岩科室的小赵?身形不像。
“让小星约的。”梁孟冬说。
十音奇了:“是你约的人?”
“江岩不在,在我都不想他代劳。”
江之源喝了个酩酊,江岩照顾老爷子回去了,今夜肯定住在家里。
十音又看了眼,确认着:“是护士?”
“不然呢?”梁孟冬说,“今晚你的伤怎么弄。”
“又不是什么重伤。”十音笑指腰后侧,“这么点小伤,这么兴师动众,传出去我很难混。”
为了证明没事,她重重往后一靠,伤口正好触着座椅靠垫,痛得,眉毛眼睛蹙成一团,眼泪飚出来,却死活不敢出声。
他就着月光觉察了,一把扣住她手腕:“骗子。”
十音抹抹眼角:“再怎么也是皮外伤,我可能比较怕痛吧,其实还没上回你被plus咬得严重。”
“哼。”
“真的。”十音谄媚笑着。
梁孟冬依旧黑着脸:“能不能给我实在点。”
十音抚着他的袖子,目光缠着他:“今早擦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还有你的眼睛,在想可怎么交代,又食言了回来肯定要挨骂,怎么才能让你不生气……我真以为中弹了,孟冬我是不是傻,连这都搞不清楚。”
她眼里的水汽笼着他,笑意像要淌出来,似是可以融冰的水。
梁孟冬凶她一眼,这混账从前总说他是纸老虎。其实没有错,他拿她根本无计可施。
“最近能练琴么?”
十音使劲点头。
他缓过些脸色,像是不舍,偏偏还是松开她:“明早要上班?”
“嗯,审讯。”
“可以准时下班?”
“我争取。”
“带她上去换药,早点睡。我开不惯你的车,打车走。明早接你上班,晚上练琴。”
他都安排好了。
真过关了?其实都没怎么哄,十音望着他,一劲傻笑。
“还愣着?”梁孟冬蹙眉,“不然我给你换药,我没问题,只要你可以。”
“……”
他目光逼得她无处可躲,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嗓音是烫的:“没在逗你。”
十音想想,他这个人,是不喜欢掩饰。
她还在笑,心底却轻轻颤了颤,有个位置被他的声音灼到了。
梁孟冬在吓唬她:“还不滚上去,等我反悔?”
十音本该落荒而逃,正要下车,发现副驾手套箱的缝隙处,隐约夹了一小截纸。她平时很注意车内异样,今天情形特殊,心思在别处,到现在才留意。
她顿住、按开按钮,那小截纸片落下来。她伸手摸了摸,储物盒内,多了一包拆过的烟。
十音不吸烟,车里没有烟味,手套箱位置除了行驶证及保险单,平时也不放置他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孟冬,你刚刚在停车场等我,离开过多久?”十音问。
他是锁车去过教师琴房:“二十分钟左右。”
他眼睁睁看着十音攥紧那半包玉溪,最后塞进了衣兜。她没解释,可能觉得与他无关?
半蒙半猜,他有些猜到这位是谁。
工作这由头确实好,又让人极不痛快。
神出鬼没,如入无人之境。
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不眠之夜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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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接踵而来。
十音当日审讯周炜, 试探着点了几处疑似有问题的地址。周炜深知只要一天不交代,他就一天不得宁日,但他依然抱着侥幸。拖延是为了给他的同伴抢出转移证据、减少损失的时间。
当时审出造纸厂, 十音是使了一些技巧的, 当日林鹿向周炜佯称, 她的许女神表示,她其实不是不喜欢冰类制品的口味, 只是不喜欢周炜提供的,她找到了更好的口味。
此举本是想击垮周炜心理防线, 迫其嫉妒、好胜心起, 说出口味中的特别配方一二, 他们好去毒源库中搜寻, 再反过来排查。
不想那天,就口味问题他忍住并没发声,但情绪还是起了变化。他听到造纸厂的地址,半真半假,有些含糊其辞。
他多半是想点个炮, 自己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这居然是个连环炮。
次日审讯新抓的疑犯, 十音他们发现,这次端出来的,不但不是周炜制毒的老巢, 还是周炜的同行、竞争对手, 那头儿名为邹直,正是打伤十音那人。
邹直指认周炜的时候, 目眦欲裂,手铐砸得桌子锃锃作响:“四眼仔是活腻味了!不懂行规!老子灭了他!”
被吴狄厉声喝止:“坐好!你打算怎么灭他?”
四眼仔指的正是周炜。可见周老师在圈内,还是有些名头。
十音分析,也许正是因为周炜这边落网,有人着急要货,邹直正巧接到那大单,结果被市局盯上,逮了个正着。说起来还有些连锁效应。
这么看来,品县制毒窝点不止一方势力,他们也许只打掉了一半,更或许,只触及了冰山一角。
这些亡命之徒,在事发之后,通常不肯咬出其他环节,哪怕是死对头。自己死罪难免,自己的家人还是要生存下去的。守护家人,于他们也算人之常情。
故而,环环相扣的证据链,在别的案件中也许能成立,在此类案件里,却是最困难的。很多案卷,很多年后翻开回顾,明明就可以呼应起来,节省很多力量,但在当时的办案人员而言,却常常举步维艰,桩桩孤案。
626队会议室的省内制毒运毒分布图中,品县的位置,被框了一个大大的红圈。此次制毒厂破获,依稀不同往日,可能象征着某些小范围平衡的打破。
如果运用得法,品县,说不定会是撕开某条大暗线的绝妙突破口。
邹直的手机就在市局,落网那刻,他第一时间群发暗语,当然并没发出去。因为十音他们进入那刻,直接开启了手机讯号屏蔽器。
但后来技术人员迅速查验那些联系人,十有八|九都已更换联系方式,早打不通了。那养殖场必定还有喽喽跑了出去,通知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周炜一样,为了追星,宁可放弃理性。
邹直很谨慎,愿意交代的事情不多。都被小四眼害到这个份上了,他依旧留有顾虑。他毕竟有家人要保护,即便孩子在海外上学,处境其实也不安全。
但有些事情,他应该存在交代的动机,却也没能说出来。比如四眼仔的大老板是谁?十音察言观色,分析那个人也许藏得真的很深,邹直很有可能真不知道。
吴狄也得出了同样的观感:“另外那几个人也不知道,审几天再说。”
那个被厉锋打伤的买方接洽人,居然是个外国人,找了精通m国语的同事来审,他依旧装聋子哑巴,连身份都确认不了。
这边能获取的信息暂告段落,十音说:“一会儿我去趟实验室,分析报告昨夜送去加急,应该出来了,搜索这家往下游的流向,出货量那么大的制毒窝点,总有机会查到踪迹。”
厉锋的激进性子,与十音吴狄在此事上,再次产生了分歧。
厉锋认为,周炜最初的嫌疑原因并非制毒,并且落网动静相对较小。现在就应该充分利用好邹直的这个愤怒点,让他把消息透出去。很快一定会有人找到周炜父母。
到时候,他们可以黄雀在后趁机拿下,这样一来,至少有机会扩大嫌疑人范围,总会有人供出其他家。
十音坚决反对:“周炜父母既不是制毒者,也不是毒贩,我不同意用他们做饵。”
吴狄也说:“这么做风险太大,会出事的。”
厉锋劝:“十音,你心太善,这不光是为了扩大胜果,更多违禁品流向市场,造成的危害怎么算?”
“厉队也不用危言耸听,后果我们懂。你这不光是不善的问题,”吴狄无法认同他,“这么干,抓到的人质量一般,人海战术,效率真不高,我建议你听余队的。”
“我去实验室。”十音根本不想多说,两个队,做事风格差异太大。
“十音,我一起去,你没开车。”厉锋喊住她,“早上,我看到那位小提琴家,开跑车送的你。”
孟冬早上送她,见她嫌弃,告诉她是邱比这人招摇,他也不习惯,已经建议他换成普通车辆。没想到那么巧,一次就被厉锋撞见。
“对,一早我们去了南照音院练琴。”十音说,“苗辉和我一起去实验室,厉队你多休息,您的伤还是要靠养。”
厉锋愣了愣,他是精明缜密的人,昨夜那位音乐家不是去过南照大学了?今早又去,真是好兴致。
吴狄私下和十音说:“厉锋太急了,他也就是碍着你,不然保不准真能那么干。”
“他不一定就给我面子,”十音悄声说:“你盯着点,别真惹出事情。”
实验室很给力,秦州路酒吧街查获样本中,赫然找到与此次查获到的甲基苯.丙胺合成图谱相仿的样本。
记录显示,那份样本是从一名吸食者手中缴获的,本以为是份孤样,再查,发现那天从此人手里缴获了五袋十克左右的违禁品,皆为冰类制品。
此人叫金钊,籍贯就在邻市金溪市,之前已经被送回金溪戒毒所,处于强戒阶段。当时这家酒吧缴获违禁品不多,金钊也交代,自己只是单纯购买吸食,并未从事不法交易。当时系集中打击,警力分配实在有限,此人又是邻市人士,便直接将其移交给了金溪市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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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辉再查此人身份,居然发现了一些表面之下的隐情。这位吸食者身份特殊,曾一度是那家酒吧的大股东,半年前不知为什么,离开了股东名单,但工商的变更记录仍旧在案,清晰可查。
如果此人与这间酒吧存在经营利益关系,那么他所持的五包违禁品,也可能只是顺便供自己吸食,实质是代推代销的样品。
当时实验室因时间受限,只从每堆缴获品中取一次样,而后分析并录入。
好在剩余毒样尚未销毁,十音要求即刻复检,从库中提取此人手中缴获的五包样品,分别进行重新分析。结果,实验室的同事取出那个证物袋,苗辉在内还发现了一袋当时漏登的棕色、吗啡类制品。
追查方向果然是正确的,根据杂质分布图,此人手中的五包样品的图谱,分别呈现为五种形态,寻常吸食者哪有这种货币三家的鉴别力,供样嫌疑很高。
但更令十音惊喜的是,那袋漏网吗啡类制品的质谱分析结果表明,图谱与嫁祸梁孟冬的30克棕糖完全一致!
信息发回市局,吴狄这边,邹直看到金钊照片,终于爽快地地指认了,他承认确在品县见过此人。
此人类似那种鉴毒师,非常懂行,经常换同伴,每次都是同伴负责联系他,每次也都会换手机号,确实不清楚任何背景信息,平时只知他外号“法师”。
“金钊这人特别关键,鉴毒师身份,有条件直接接触工厂,我怀疑他手头的上游关系比较深厚。这样,”已是将近下班,十音还在实验室,在电话中交代吴狄,“我和苗辉今晚直接跑金溪市,你抓紧联络金溪戒毒所和警方,我们在路上,你这就把手续办起来,争取明早提人回南照。”
她尤其惦记那袋例外的吗啡类制品,一定要查到源头,究竟是谁提供的?那人与孟冬究竟有什么仇怨?
开到金溪大约四小时车程,苗辉在,通话不便,十音只给梁孟冬发微信。一连串的抱歉,自动承认,找到了特别重要的线索,又得放鸽子了,回家一定加倍练琴云云。
他许久才发来一条:“野鸽子。”
不过三个字,十音反复读了十多遍,孟冬没有真生气,不然不会搞笑。
赶到金溪,在金溪市公安接洽完,不算太顺利。
那金钊居然还背着一桩跨界拐卖妇女儿童的大案,那案子是省厅督办,与缉毒为两条线,因此十音他们得到的消息滞后。
金钊这两天就在金溪市局,提人的手续还得费些周章。
十音在电话里和吴狄商量,实在不行,明天白天先在金溪提审金钊。回招待所,又是半夜了。
位置本就偏僻,那小破楼里竟无信号,十音急得,跑到一楼小花丛,才勉强找到一格。
十音拨去,那头的人估计在练琴,接起来“哼”一声,从曲子中间继续拉。
她自我安慰,待遇相当不错了,免费听大师拉琴。十音记得,从前有其他人,在他练琴的时候拨进电话,孟冬会直接忽略。
梁孟冬一曲结束才搭理她:“什么事?”
“明天不一定回得来,但后天估计可以,请你吃晚饭赔罪?”十音好声好气地问。
他声音还是冷的:“省省。”
十音不往心里去:“想吃什么?”
梁孟冬不肯说话,接着拉琴,这次在给她拉摇篮曲,至少在消气了。
十音知道自己屡次食言,也没脸拼命约,站在风里听完,抬头看月亮,想找话让他高兴:“睡不着,金溪的月亮怎么那么亮,亮得扎人的眼睛。”
“还能有你扎人?”他哑着声,“伤口怎样了?”
“恢复得很好。”十音在笑。
梁孟冬状似消气,给十音讥讽邱比的审美,说他差点敲定了一处房子,外墙是紫色的,问她能不能忍。十音大笑,即刻就猜到了那个住宅路段:“西山别墅区,会不会有点远?”
“独栋隔音,你动静比较大。”
“咳咳……”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提琴不吵,钢琴比较吵,忘了嘉陵门上被人贴条了?”
十音想起来,尹嘉陵大二辅修钢琴,大一放假在家练,居然被邻居贴条警告,嫌他扰民。他拉了十几年琴,遇所未遇,笑死一众人。
“好处是能看到日出。”孟冬又说,“不过考虑到你上班远,我告诉他算了,还是找公寓。”
“你怎么这么好。”
“糖衣炮弹。我也没什么时间,等房子定下,窗帘之类的,你自己多上心。”
十音毫不在意:“这个简单,选全黑,根本不需要操心。”
梁孟冬本来听了不痛快。
烟盒的事,他都没逼着要解释,她说是工作,他终究是信任的。
可她居然不愿为他费心?哼变了。
这会儿却听她又弱弱说:“就像我选衣服。”
他俩初初相识那会儿,十音小小年纪,性子跳脱,却偏爱黑衣。当然偶尔心情好,也会扮得粉粉嫩嫩,像一只小蛋糕。
大学之后,十音家出了事,生活所迫,她要养家。为了少花心思在梳妆打扮上,十音从此只梳最简单的盘发,所有的衣服慢慢全选成黑色,还总号称是和他穿的是情侣装。
高中同学在背后也会议论,但终究还是会说,到底是长得好看,像不一样的焰火。
像他心里,那朵遗世独立的花。
这家伙这习惯沿用到现在。他这会儿看不到人,想象她今早的干练模样,黑衣黑裤,肤色白里透着玉泽。有种不同于前的气息,比当年怦然心动之时……更蛊惑人。
“还有就是比较遮光,睡得香。”十音继续说。
这下他笑了:“那就全黑。别忘了过问,邱比爱管闲事,指不定让小星给你定成粉的。”
“粉的也行,符合心境,比如我和梁先生说着话,心里都是粉泡泡。”
“哼,听着那么假,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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