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赵吴眠
车往公寓方向开,梁孟冬忽问:“你们那么熟?”
十音没多说:“还好,是江岩介绍的。”
邱比推着个小号行李箱,对着车窗里的人热情招呼:“十音,我们又见面了!”
那天许西岭肇事逃逸事故处理,邱比一路陪同,今天算是第三次见。
邱比将行李箱送入后备箱,坐上车:“这一处退给中介公司了,过两天孟冬助理回来,再张罗搬家。今天先来替他取几瓶酒,不然他这两天要断粮。”
“那么多?”十音大惊。
一行李箱的酒,还只是这几天喝的?
“除了音乐,孟冬就这么点爱好。”邱比一副见惯沧桑的模样,“别人是家里有矿,他收的威士忌可不比矿便宜。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梁公子的信条是,‘喝最烈的酒,进最好的医院抢救。’”
十音猛地看他,梁孟冬唇角勾了勾,轻嗤,骂邱比有病。
“说不得?十音是江法医的朋友,又不是记者。”邱比埋怨,又说:“十音,今天真的感谢你们,还好孟冬这边是一场虚惊。最近总麻烦你,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十音声音很轻:“应该的。”
梁孟冬冷冷看着二人,他倒不知他们这么热络。
邱比一路殷勤,问十音累不累,又问熬夜是不是她们工作的常态,难得皮肤还能保养那么好。
十音心是乱的,心不在焉地答着。
到酒店,趁着邱比在后备箱卸箱子,她副驾驶那人没走,十音赶紧说:“你记得,这几天要忌口,不能喝酒。”
梁孟冬看她满目忧心,想起刚才出发前,她和江岩说起那把琴的主人,分明笑得那样刺眼。
“怕葬礼随份子?”这种廉价关心,他没有需求,“不用,可以继续假装不认识。”
十音心缩在那里,僵坐了一小会儿,他已经下车了。
她想起这人向来如此,口无遮拦,没往心里去,赶紧下车,跑去嘱咐邱比。
邱比很郑重地应着,拍着箱子笑:“暂时没收。我全听警官的,保证完成任务。”
十音走了,邱比目送时还在感慨,一个美人,何以放着那么多容易的工作不做,偏偏选一份不适合女人的工作。又说觉得她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
“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梁孟冬烦闷道:“你吵了一路。”
“我那是在替你感恩,”两人同等电梯,邱比解释,“前两天我陪西岭去处理事故,你不知道余警官多尽心,忙前忙后,完全当是自己的事情在办!”
梁孟冬完全没听说过,事故?
“什么事故?”
邱比这才大致说了事故经过,他告诉梁孟冬,他当时都讶异,托过那么多回人,真头回见到这样的。十音没有半点美女的骄横气,反而是那种态度,就是你好容易托我一次,我不拼命帮忙简直是在辜负你。
“你怎么告诉她的?”
邱比没明白:“你别怪西岭,她怕你发脾气,都没敢说……”
梁孟冬打断他:“你告诉她,许西岭是我女朋友?”
“不然怎么说?”邱比依旧没在意,“十音真的特别温柔仔细,生怕西岭留了案底,又怕西岭年纪小,心理有阴影,还做心理辅导。西岭很感动,说这江法医的女朋友也太善解人意了,结果她还不是,只是朋友!孟冬,那天你让西岭滚回去,她特别伤心,大概喝了酒才……”
“操,那关我什么事!”
梁孟冬脾气臭,但很少爆粗,邱比看他脸越沉越黑,很不解。
这些绯闻孟冬向来懒得解释,随他邱比和坊间捏扁搓圆着炒作,他一直是我行我素,你们开心就好的节奏……
“孟冬,这不也是你家长辈的意思么,你俩天作之合,西岭又单纯又听话,你说什么她都……”
“闭嘴。”
“好好。”邱比埋怨,“那你对西岭好好说话,不用你谈恋爱,温柔点就行,接下来还要合作的……”
“开玩笑,许西岭不行,钢伴我找好了。”
“正牌女朋友?”
“男人。”
“难道、孟冬你?是真的么,其实我一直有点怀疑……”
邱比急傻了,孟冬这个性子,如果他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他大概率随时都会出柜,都不带和他打声招呼的……那是哪个男妖精?
可他转而又在盘算,干脆破釜沉舟卖腐?也算置之死地而后生。
梁孟冬仿佛看透他的算盘,淡扫他一眼:“滚。”
“要怎么谢谢十音才好?”出电梯邱比还在叨叨,夸十音人美,真的像他见过的某个明星。他居然很听十音的话,宁死不肯撒手,暂时没收了梁孟冬的酒,又说,“我宁可你和我绝交,也不能辜负美人的托付。”
**
十音到家,先接到一个意外来电,倒很惊喜。
那位老友似乎相当神秘,只说近期要来南照,时间上还无法确定,目前只是告知一声,二人随便聊了两句,约定来后细说。
刚挂断,手机再次响了。
十音望着来电显示,不可置信地划开接听键,她屏住呼吸,吐一个字都小心:“你找我?”
电话那头是一片死寂,十音想,是不是他把手机放在口袋,碰错了。
多守一会儿吧。
十音故意不将话筒贴着耳朵,她担心对方如果在,会听见她鼓噪的脉搏声。等了三分钟,她决定换一只手拿电话。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
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不眠之夜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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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之夜 九
十音笑起来:“原来你在。”
有弓弦相擦的声音,他在调弦,而后擦松香,再后来是幽长柔滑的空弦音,再是音阶……梁孟冬在练琴。
他一言不发,一直拉到今夜他拉过的那首、并非写给提琴的阿拉伯风……
十音屏息聆听,丝毫不敢打断。
听筒里传来的琴声更细腻隐秘,它绵延勾勒起夜的轮廓,长得就好像这一夜不会结束了。
十音想起过去和他讨论,印象主义时期的钢琴曲触键很特别,音符不可以畅快落下去,每个音尾要悄悄往内收。要弹得像一场不足与外人知的恋爱,惟有演奏者与听者,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那时他嘲笑她,说两个听众呢?三角恋?十音笑,梁大师你不是说,其实一个演奏者心中,永远只面对一位听众么?他又笑她狡诈。
那还不是跟他学的?
那年夏天,梁孟冬在欧洲比赛,还没到最后的决赛圈,选手尚不用与外界封闭。他那边还是下午,国内已是深夜。
赛前练琴任务很紧,他拨回电话给她,全程他都只在练琴,静夜里,她是他唯一的听众。
他会在漫长的一曲终结时,问她是不是睡着了。
十音笑答:“没有。”
“那我都说了些什么?”
十音欲哭无泪:“梁大师饶命,我又不是你的学生,这还要解读?”
他在凶:“白拉那么久的?”
“我听一遍也很累好不好。”
他在笑:“原来听懂了?这不就是我想说的。”
十音不解:“说什么?”
梁孟冬低笑,慵懒的嗓音灌得她耳朵痒:“我体能好,你太差。”
又来了!这个体能问题不知还要被嘲o笑多少次,自从上回……孟冬总挂嘴上。
次日清早,梁孟冬那边已是深夜,他还没睡,来电催她起来晨跑。
孟冬总是这样,说话永远漫不经心,精力永远满格。
“起不起?”
十音睁不开眼,耍赖:“起不来,晚点嘛。”
“晚点你给我练琴。”
十音告饶:“饶我一命,真偷懒你也不知道呀。”
“你可以试试,等我回来验收,缺一罚十。”
“这怎么验收啊?”
电话里的人不说话,轻笑声在喉间翻滚,隔着话筒,十音耳朵都烫,像是被那滚烫烟波灼到了。
他看不见她满面羞红,只听见她说:“梁大师您还是别回了吧。”
“再说一遍?”他凶她,“天亮就要开始封闭了……有话快说。”
接下来他要交手机,要被封闭在一个古堡,他们会断开联络。
“你那么棒,比赛肯定没问题……就祝一切顺利吧。”
他轻嗤,像是失望:“就这?”
“嗯……想你。”
“没了?”他提醒她,“中间要隔十天。”
“那真是太好了!”十音大笑,等了会,终于用很小的声音说,“孟冬……我爱你。”
“再说一遍。”
十音促狭地笑,偏不趁了他的意:“好的我再说一遍——那真是太好了!”
说话时浑然不知,总以为那只是生命中最寻常的一天。
一语成谶,十音没来得及等到他回来。
后来训练的时候,她偶尔会想起这件事,她的体能……已经变得很好。他没有机会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声问:“睡着了?”
“不,我在听。”十音答。
面庞是湿的,还好隔着电话,不会被人觉察。
又是长久的沉默,十音头一次发现,其实长夜里的这种寂静也是有声音的,像钝刀子在磨肉,有地方慢慢渗出血。却绝不舍得挂断电话。
她听见他在问:“琴是谁的?”
“……”十音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倒松了口气,“我们队长的。”
“你的弱音器也是他的?”
“对,我的办公室比较靠里,他值班跑来偷着练琴,习惯性扔一个在我抽屉里,方便拿。”
“你不就是队长?”
“我之前是副队。云队算是我学长、战友、队友,我们一起在边防总队,前年一起转业到总队,后来市局成立626队,一直是搭档。”
他冷笑:“经历丰富。”他一无所知。
十音无言以对,想了想说:”云队还是我和江岩的室友,他是房东,我俩是租客。”
不是男朋友?
“他人呢?”
“最近不在南照。”十音认认真真答着。
“为什么不在?”
想起云队,十音还是觉得无助。时隔半年,他们刚刚得到这么一点点关于他的消息,却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中。他在哪里?需要什么样的支援?
她和吴狄需要去找,找到更多提示。
“遇到一点麻烦,”十音说,“工作上。”
那就是不方便说。
“他左手有没有茧?”梁孟冬忽然又问,更没头没脑。
“可能有吧?”十音莫名其妙,她没关注过,“云队小时候是差点走了专业,他虽然很热爱,也一直拉琴,指尖上的茧大概不会像你……那么明显。想必总会有一点?”
想必?她叫他云队。
他竟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十音继续抱着话筒,听见那头再次传来琴声。
他练琴几乎不分心,和从前一样。隔很久才会停一次,十音听得见吞咽的声音,知道他是在喝水,而后继续。
期间她手机电量报警了一次,还好手边就有充电宝,续上了。
窗外青白天光就要亮起来的时候,他才停了,问:“你不睡?”
整整一夜,十音其实早过了那个困顿的点,很难入睡了。
大的、小的、平滑的、坚硬的、锋利的、被海水吞没的……那些藏在心底的芒刺和礁石。他的琴声,从来就是会说话的。它们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撞上来,不管你是不是已经血肉模糊。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淋漓的恨意。
“我不睡了,要上班。”十音说。
“哦。”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十音笑。
江岩请了省厅指纹专家鉴定新的指纹报告;断指客还需要继续寻找;那30克海|洛因的毒源分析,今天也会出一个结果。
“你一会儿……记得好好补一觉。”十音又嘱咐。
很担心,昨夜就觉得他看起来面有倦色,偏偏又熬了一整夜。
“你是神仙?”他讽刺她。
“我没问题的,见缝插针,零存整取都能睡。连续不睡很平常,破了案一口气睡个几十小时也是有的。江岩为了防止我脱水,有一次专门送了我一个奶瓶。”
她从前是个瞌睡虫,说得出这种话……
他不说话,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十音解释着:“今天要去实验室看报告,队友开车,路上就有机会休息了。”
**
根据plus喉咙里获取的违禁品,在市局自建毒源信息库中,未能匹配到完全相符的。这很正常,这一批次的违禁品,不一定就被南照公安查获了。
但这份报告附页上,实验室同事利用气象层析仪,后采用质谱分析技术,已经标定了这30克50%纯度海|洛因的配方结构。纯度不高的违禁品,往往能查到,经比对,显示与一年前陆南检查站查获的一批10公斤违禁药品存在相似结构,可能出自同一制毒者或制造商。
吴狄在队里,按十音发回的信息,让林鹿迅速调阅案卷。记录表明,当时那批药品的制毒源线索断了,但运毒的货车司机孙明,目前就关押在南照市的城南监狱。
十音带苗辉前往城南监狱提审,孙明交代,药品是从一个西照司机同行的车上偷的,那人叫阿莫。阿莫斗殴住院后,当时知道他不行了,孙明才偷了他的车内物品。因为平时也有给人带货的经验,孙明决定经由路南检查站,转卖给他自己南边的熟客。
这与案卷记录相符。十音也有印象,当时因为阿莫的社会关系太多太杂,后来阿莫去世,毒源线索到此中断。
西照就在南照市的西边,不是什么繁华之地,大部分的西照年轻人选择跑来南照打工。不过因为紧邻南照,西照这十年来倒有一层文化定位,本省诸多高校多半在西照设有分校区。
再审孙明并非一无所获,他无意间透露了一条别的消息。他在狱中结识的西照人李俊,出狱前告诉他,因自己的哥哥患唐氏综合征,一直在西照一间福利工程上班,他从前接送哥哥上下班时,听人说那家福利工厂后门有一家“米粉厂”。老板是个文化人,老婆也是大学退休教师。
米粉厂,那是黑话,意即制毒工厂。
吴狄那边紧急联络李俊户籍地派出所,打听到他现在广东打工,联系核实需要时间。依孙明的交代,这个李俊所知有限,偏向道听途说。
不过,在信息有限的状况下,十音倒是被“文化人”、“大学教师”的描述吸引了目光,那位断指客,不就很可能是个教书匠么?年龄不符,但是否存在关联?
十音赶回市局时天色已黑。蒋聪连夜出发去了西照,方便次日一早开始调查当地福利工厂信息;吴狄正着手排查本地及西照院校近期的断指、失踪师生信息。由于院校人事部门多已下班,预计明天才会得到答复。
针对此案出现的指纹问题,省厅指纹专家作了长达一上午的专题讨论,江岩旁听全程。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专家分析了薄膜上那些使得指纹形成的汗液,经证实是人工汗液。最后得出结论,薄膜上的指纹系人造指纹。
他们推断,是嫌疑人取得梁孟冬指纹,进行完整性修复后,制作完成的。因而它们才会如此完整且完美,变态的完美。
森森恶意蒙于案件之上,十音和江岩一道回家,一路都很沉默。
江岩到家还是给梁孟冬打了电话,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很糟,但他认为孟冬承受得起,也有权了解自身处境。
电话那头的人果然很冷静,据说只答复了几个词,最后还谢了他。江岩本想约他出去喝几杯,惊魂未定,后事未卜,不如放松心情。
孟冬问就他俩?
江岩说那不然呢,叫上邱比?那头却说困了,要早些睡。
江岩挂了电话感叹:“孟冬从小内心强大,泰山崩于前,他不皱一下眉头的。换我被人这么盯上,搞不好会失眠。”
十音却怨他:“怎么勾他喝酒?前晚才打的疫苗。”
江岩拍腿:“我错了错了,你真细心。”
十音的确累了,白天补的觉不可能足够,这会儿她却真的在失眠。
天幕像一个被巨兽吞噬过的黑洞,一丝光都不见。
十音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靠在窗口看天色,但愿明天早上就会有新的消息,要么是关于断指客,要么关于毒源;但愿孟冬平安,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电话铃响,还是梁孟冬,才响一声十音就接了。接起来她又有些悔。
“不睡觉?”那边问。
“在睡了。”
“呵呵。”他听出她在撒谎。
可他自己也告诉江岩,他要早睡的。
他依旧是练琴,一小时音阶之后,十音发现是与昨夜同样的曲目,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第九号,克鲁采的第一乐章。
又在准备音乐会?
十音手臂微酸,话筒前后换了几次边,许是动静影响到了那边,梁孟冬中途忽地停下来。
他在质问:“不会戴个耳机?”
十音说:“忘了。”其实是不想中途去取耳机,舍不得漏了一个音,也怕打扰他。
他像是耐着性子,等她去取。十音只好跑去拿来耳机,插上接着听。
他感知她照做了,也不说话,继续练琴。乐章结束才又停了:“还不睡?”
今夜的琴声没有昨晚那般如临绝境,那种恨不能吞噬他自己的恨意,仿佛暂时消解。今夜琴声里有冲淡和治愈,许是他也累了。
神经放松,困意渐渐袭来,还是放不下,只要他还在。
“那晚安。”十音说。
“闭眼睛。”
十音笑着:“闭眼睛真会睡着的。”还是舍不得。
那头“嗤”了声,忽然问:“不失眠了?”
心尖像有刀刃划过。这样的失眠夜,她这些年也是偶尔,通常是因为疲倦积攒过了一个点。
十音从前并不失眠,孟冬是知道的。
可她当然记得,那句遥远记忆里的玩笑话。
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不眠之夜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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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之夜 十
贪念是怪兽,吞噬掉理智。
孟冬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那个叫许西岭的女孩,娇柔外表下,有藏不住的小娇蛮小任性。是被爱的人,身上独有的那种有恃无恐。
江岩说她让孟冬宠得没边。就是有些太没边了,孟冬是不知道,还是放任?
但是克鲁采……许西岭不行的,她是流行演奏者。哪怕有一定技巧,这首奏鸣曲,她当钢伴把控不住……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电话那头还在问:“睡着了?”
“没有。”
“那不回答?”
“偶尔,作息不规律,疲劳值累积到了那个阈值,会失眠一次。还好。”十音不想编造。
“闭眼睛。”
“哦。”
耳机里的琴声更近,像潮水,淹没夜色,也淹没她。孟冬在拉摇篮曲。
是加布里尔.福雷的作品,23号,挽歌一般的摇篮曲。熟悉的乐句,在如今他的琴下,变得更为克制。
像回了家乡,是江南的冬夜,是旧宅檐下缱绻不绝的雨。妈妈在拉琴,琴声止了,她柔声唤,加加,落雨了不要赤脚在回廊下跑……十音想说服自己,那并非贪念,只是思乡。
可那雨声渐歇,又换了低沉冷冽的男声:加加,给我出来练琴。加加,跑步了……
十音想回头对那个人笑,想假装要逃,意志慢慢微弱下去,困意漫上来,没了:“出任务,完了给你回电。”才挂了。
免提拨通之后,梁孟冬已将琴架在肩头,弓也在手。
被挂电话的人,就像有口气横梗在胸口,窝在那里。郁郁生痛,今夜不想练琴了。
野鸽子主角:余十音梁孟冬)(作者:赵吴眠) 不眠之夜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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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之夜 十一
早晨梁孟冬接到江岩电话,断指客落网。
他想起昨夜,问怎么抓到的,江岩说:“还在突审。我得去看看十音的伤,这丫头一回来就在审讯室,破伤风还得我追着她打。”
那头声音一滞:“伤在哪儿?”
“右前臂。”江岩说,“本来也不至于,那小子生得弱,还在发烧呢,苗辉也没当回事。但他突然发疯拒捕,用钝刀往苗辉身上扎,十音一急,制服他的时候,硬生生被他划出道口子。口子比较深。”
那头默了几秒,忽然说:“我过来。”
“不用。”江岩奇怪,“还在审,不找你配合调查,你过来也没人接待。是十音让我先知会你,她说你有权第一时间知道,毕竟事关你的安危,要让你安心。我们十音是不是特别贴心?”
江岩没有说许西岭的事。他也怕弄巧成拙,如果所有的粉丝行为,偶像都要担责,那责任可是无限的,谁都不可能担得起。不如等十音先审,有了结果沟通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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