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缱绻
她捕捉到了一丝很淡很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混着丝丝缕缕的烟草味。
不用回头, 都知道是谁。
这个船舱是今晚为他准备的,沈京墨临时过来一趟,准备找到他今晚要带给舒杨的东西。
就见她一人一直往这个方向走。
他来之前就听说了lamour把拍摄地点之一选在了这里。
那会儿他来时,见她和沈何晏在另一侧的甲板栏杆那边拍摄,一群人簇拥着他们,凑在一起好不热闹,言笑晏晏的。
她面对沈何晏时, 脸上尽是他很久没在她脸上见到过的笑容。
夜色渐渐浓稠。
时近八点,酒会已经开始了。外面熙熙攘攘, 一片光鲜的衣香鬓影,在觥筹交错的光影之中流连。
唯有他和她身处这个偌大的船舱之中, 被黑暗和沉默抱拥住。
不知是不是因为外面冷, 她穿的单薄, 身上的寒意久不消减, 肩背还绷得挺直。
这会儿不说拒绝, 也不作拒绝, 浑身上下的细胞却都像是在抗拒。
他拥了她一会儿,力道稍松开,仔细地, 帮她把大衣在肩上整理好。
倒还算有耐心和好脾气。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
她愣了愣, 突然意识到他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
这艘游艇要开往港城海岸的另一端。酒会结束后, 他们今晚是要在游艇上过夜的。
当然, 也分配了船舱的房间给她。
“走错了。”她有些没底气地说。
是走错了。
如果知道这是他的房间,她不会过来。
“先走了……”她推了一下他, 没推开,却还是想走。
这时,另一侧舷窗外的海面上,突然飞腾起一朵灿烂的烟花。
一瞬间,这个被黑暗塞满了的船舱几乎亮如白昼。
她脚步停在原地,和他同时一怔。
紧接着,就有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绚丽色彩交织缠绵,变换着形状。
星星点点的余烬,飘扬着落回海面。
消失了,又燃起。又消失。
周而复始,重蹈覆辙。
不死不休。
她望着那烟花,不禁出神。
想起大一那年的那个春节,巴黎飘了大半月的雪。满世界银装素裹,更显她一人独在异乡的凄清。
弟弟去世后,满世界她就只有她一人。
她都准备好了一个人随便过了这个年,而她本身就是没这种仪式感的人,不是很在意过不过年。
那天去学校隔壁的剧院看话剧,待到了很晚。
一出来,却见他的车停在不远。
s&r在巴黎起家,他虽常年在澳洲分公司,偶尔也会来这边,但那是她来这边念书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一人过来,没带司机也没带助理,靠在车边抽烟,身形寥落。
那时他穿一身烟灰色西装,与漫天飞扬的白几乎融为一体,落了一肩的雪。
转头看她时,眉眼轮廓矜冷。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时在他眼中,居然少了些,从前在面对她这个“小三的女儿”时的尖锐锋芒。
听闻沈何晏前几天就回国过年去了。他来这里,显然是为了等她。
中国人过年喜欢喜气洋洋的大红大艳,那晚,她的世界却是一片白。
犹记得高级餐厅中尽是一片莹莹白光,餐布也洁白,摆着精致的法餐。还有他私人公寓的风格布置和床单,也是那样无瑕的白。
在她遇见他之前,她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张有些褶皱的白纸罢了。
那天晚上,她刚开始吻他时,还有些胆战心惊的害怕。
她还是第一次,连接吻也是第一次,对此根本不得章法。
虽然她早就知道,她的爸爸把她卖给了他,她又以此去交换自己的前途,这一刻,迟早会在她身上发生。
可到了最后那一瞬,窗外也是像今天一般,炸开了一朵巨大灿烂的烟花。
不远处的华人街也在庆祝新年。
那一刻,她却不那么害怕了。
从最开始的紧张到放松享受。
他也很会在床上讨女人欢心,也知道,如何把她引入他的节奏里,一点点地点燃她。
她是他憎恨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可那天晚上,他却意外的温柔,很有耐心。
其实她没说,她很害怕一个人过年。和一众欢欣气氛相比,那真是太孤独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对谁说这种脆弱和孤独。
她知道,没有人会懂。
但那天,她却隐隐觉得,他会懂。
可她不敢确认。
一直以来,她心底好像都有一个空洞无法被填满。总希望,以什么样的方式都好,只要有人关心她,有人在意她。
哪怕是对她说一声,“新年快乐”,那样就好。
却没有。
可他那天晚上出现,她甚至暗暗地想过,那个人是谁都好。
哪怕他不爱她,哪怕他憎恨她。
但是人总是贪婪,一开始渴望他的陪伴和在意。
后来就渴望,他爱她。
再后来,就渴望他能给她一个未来。
她还在沉思,忽然感觉到,刚才松了的,几乎要从她肩膀上抽离走的力道,再一次环紧了她。
他低下头,冰凉柔软的唇厮磨她同样冰凉的后耳廓,用低沉嗓音问:“你来这里,他知道吗?”
“……”
他问的当然是沈何晏。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却还记得她耳朵后侧最为敏.感。突然啃咬了一下她的后耳廓。
她吃了痛,颤抖一下。
他又问一遍:“他知道吗?”
她刚才紧绷着的神经和僵硬的肩背,一瞬松弛了。整个人都在他怀中不可抑制地软了一下。
他低下头,开始啃吻她的耳朵,从耳廓到耳垂,又吻到她的唇角。她本来有些抗拒,后来却受不住了,腿不自禁地跟着软了。
往下跌时,扶了一下他环着她腰的手臂。
这却更像是一个回应的讯号。
于是他更加大了攻势,臂弯一拢,将她正面翻过来,揽过她柔软的腰肢,去吻她的唇。
他向前搡着她走,她被他推着向后跌撞。
最后,被他按在了附近一张玻璃桌上。整个人被迫栽了上去,冰冷的玻璃激得她频频颤抖。
也是这一瞬的冰凉,让她忽然发现,她竟不知不觉也在回吻他,一条腿还不自禁地勾上了他的西装裤。
在交错的吻之间,轻轻厮磨。
心死了,身体居然还是活着的。
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回应他,从那个在巴黎的雪夜开始,这么多年来,好像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真是可怕的本能。
窗外烟花灿烂,无止无休,男人的半边轮廓被映衬得明晦又温柔。
烟花不断地飞腾,停留,余烬飘落入海,证明刚才那一瞬的绚烂,是真的存在过。
他低沉灼热的气息,接连不断地一路下移。
在黑暗中循着记忆,在她颈侧的那颗痣附近流连,那是他最爱亲吻的地方。
他的身体,同样对她也有记忆。
他吻了她一会儿,才稍稍放开她。
一片黑暗中,她娇妩的容颜,也跟着烟花在他眼前明明灭灭,若即若离。
仿佛稍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烟花将熄,外面重陷一片沉寂,只剩人声缭绕。
她有些想走了,推了推他,还没从桌子上跳下来,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等等。”他安顿她说。
好像是他助理或是什么人打来,他接起时,一只手捏紧了她的手腕儿,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边与那边的人通话,指腹边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
于黑暗中,都能感受到他目光深沉,蓄满了浓烈的控制和占有。
他简单地交代了两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稍稍避开她,又打了个电话给谁。
他低声地交代说他在哪个船舱,让对方过来。
然后他过来,直接捧住她的脸,又去吻她。
这次带着点儿强势和不由分说的霸道,很像是在宣泄。
想到上周在cindy的公司楼下,看到沈何晏抚摸她的耳垂。于是他也去吻她的耳垂。
带着些许恶意地啃咬,几乎生生弄疼了她。
刚才还见她为沈何晏整理衣服的领口,于是他也去咬她的领口,牙齿衔住她旗袍的盘扣,一颗颗地咬开了。
“沈、沈京墨……”
她真的该走了,又去推他,却推不开,反而被他吻得有些神魂颠倒,又向后跌过去。
他扶稳了她的腰。
没多久,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要过来检查船舱这边的情况。
又好像,是沈何晏。
她听见,不远处有人兴奋地喊他的名字。
脚步越来越近,他们的目光在黑暗中一撞,她再也没法多待,匆匆撒开他,就要从桌子上跳下去。
他却又一把将她捞了回来,另一只手顺势拉上了船舱的门。
一把将她拦在门口。
“你急什么,衣服都乱了。”
他笑了笑,伸出手拉着她大衣衣领过来,贴心地为她整理了一下。
整理好了,她又要走,手都放到了舱门上,他这回却是直接一托,将她抵在了门后。
她的双脚悬空,飘飘摇摇,只能被迫攀住了他。
他一手捧起她的脸,这次蓄满了足够的强势去吻她。吻得她几乎无法挣脱,喘不上气。
门外不远,又能听见有人在喊沈何晏的名字。
而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沈何晏笑着对那边回应,并大声地说他一会儿就过去。
门后,沈京墨吻她的间隙,突然停了一瞬,唇抵住她的唇角,笑声中带着点儿恶劣,
“我打了电话给他让他过来。”
“……”她浑身一颤。
“你说,如果被他发现了,你们会不会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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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虚伪
“——会吗?”沈京墨又问她一遍。
黑暗中, 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次地放大。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她额的还是之前告诉他的船舱号。
沈何晏带着疑惑再去时,偌大的船舱亮得灯火通明。他们自上次闹得不太愉快散了场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沈京墨打开了一侧操作台的水龙头,洗了洗手,见他来,回头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来了?”
沈何晏的表情倒是没他这么自然,别开头,漫不经心问:“叫我来做什么?你今晚一晚上都在这里?”
他还是有些在意地打量了一下这里的陈设。
装潢干净精致,从地板、桌布、窗帘到床单,都是无比干净整洁的。
沈京墨没直接回答他,转身擦了擦手,然后淡淡地问:“秦小姐联系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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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承诺
沈何晏要拨开烟盒拿烟的动作一滞, 抬头去看沈京墨,又把拿出半截的烟给塞了回去,面露不悦:
“是你先联系她的吗?”
沈京墨去一边倒了两杯红酒, 猩红色的液体一晃,推了一杯到沈何晏面前去。
“你以为她常年不在国内,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手拿另一杯,坐定在一边,轻轻晃了晃,望着对面的沈何晏,沉声地笑了:“而且, 不还是你自己公布给媒体的么。”
“……”
沈何晏眉头狠狠一皱,表情沉下三分。
“她问我, 你这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忘了,你们还在交往, 还有婚约的事?”
沈京墨笑了笑, 再看黑着一张脸的沈何晏时, 眼中已然一片寒意, 言辞也是冰凉:
“我说, 或许何晏最近太忙了, 可能真的忘了。”
沈何晏动了动唇,“你别搞错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当然我也问过了, 你们有没有分手。她的答案, 好像跟你不太一样。”
“……”
沈京墨看着他, 淡淡笑着:“上月7号你飞了趟英国。有什么话是非要在酒店聊不可, 还是,要在她们家的赛马场, 一边看比赛一边聊?”
沈何晏心口登时蹿起一把火,“——你调查我?”
“你别误会,”沈京墨凝视他,语气始终平淡冷静,“马场的比赛,秦伯伯之前也邀请过我。不过我那几天很忙,没空特意飞过去一趟——当然,我也没空关心你每天的动向。”
沈何晏捏着高脚杯的手指一片冰凉,脸色也是极沉。
他抬头,去看对面一副倦漠表情的沈京墨,从嗓子里缓缓挤出声音来:“那次是个意外,她打了很多电话过来,一直在哭……”
“——什么意外?”
沈京墨把高脚杯轻轻放回桌面,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沈何晏脸色愈发黑沉,他笑意却渐浓,
“何晏,这样可不好。当初是秦小姐和她父亲支持你出道,那些年你一人在英国,他们一家还给你帮了不少忙,这么多年对你也多有关照。”
“出道之前你擅自跟她有了婚约,我也没干预过你,觉得你喜欢就好,你现在又一句话不说突然跟别人公开了恋情——你这样,闹得我们两家都很难看。”
“……”沈何晏动了动唇,几欲开口,却没说出话。
沈京墨起身,插着兜,站到舷窗那边,眺望一片平静的海平面,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你和谁交往的确不关我的事,在你出道前或者出道后,跟谁分分合合,也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告诉过你吧,让你先管好你自己,别做多余的事——”
他又冷冷回头看着沈何晏。半侧身形仿佛与冷柔月色融为一体,语气也极为冷冽:
“也别碰我的人。”
“……”
沈何晏那会儿过来找沈京墨见不到人,秦一诺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不知是这些天的第几个电话,她以各种方式,各种人的手机号,妄图联系到他。
即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了分手。
自从他上月从英国回来,就刻意地不去接她电话了。他们之间,总要有人走的彻底决绝,才能给这段不该发生的感情画上句点。
可他知道一接起来,不是听她哭,就是听她哭。这种情况这些年太多太多了,简直烦不胜烦。
沈京墨拿起西装外套,准备出去了,最后淡觑了他一眼:“别再去做多余的事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先解决掉你自己的事。”
“——多余的事?”
沈何晏得知他与秦一诺联系过,就大为不快,而刚才听到那句“别碰我的人”,又怄了一心口的火。
什么叫他的人?
沈何晏越想越燥怒,忽然提了一口气,也站起来,隔着一道桌子,攥紧拳头,冷冷地看着沈京墨说:
“你做的才叫多余的事吧?你都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插手?你口口声声说的‘你的人’,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忘了吗?”
“你也说了,我和谁交往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但你为什么每次非要插一脚,然后再假惺惺地跟我说一大堆的好话?沈京墨,你总在我面前装好人累不累?”
沈何晏按了一下椅背,推回了桌子下,传来“叮咣——”一声。
好像是把兄弟多年,唯一一丝仅剩的情分,都摔得破碎。
他最后漠然地觑了一眼沈京墨,“那我也最后告诉你一句——你以后少管我的事,我也不是没你就不行!不要好像到最后事事都是你的功劳。”
话音一落,他抬脚就走。
擦着沈京墨的肩膀过去时,臂弯突然被从后狠拽过去,他又被拉了回去。
他们再次面对着面。
能感受到彼此眼中的锋芒,比之从前,尖锐到了极点。
沈京墨比沈何晏高一些,面无表情地低睨着他,金丝边半框眼镜下,一双眼深沉不见底。
小半晌,他的脸上,才稍稍有了一丝,与今晚开始到现在的漫不经心相比,截然不同的情绪。
他薄唇微启开,压低了声线,沉缓而克制地说:
“至少,我不会在我自己的事解决之前,随随便便跟谁说我要和她结婚。”
“……”
沈何晏还没辨识出他脸上一闪而过,是怎样一种的复杂情绪,沈京墨就放开了他的胳膊。
拉开舱门,率先走了出去。
*
陈旖旎跟cindy约在晚上十点。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跟温烺一起去见cindy。对方的助理却过来说,cindy今晚只见她一个人。
温烺抓心挠肺地难受,还说cindy这“只见陈旖旎”的行事风格,居然跟沈京墨莫名的像。
陈旖旎一个人站在甲板上,遥遥一望,游艇从港城南海岸出来,已经快到了北海岸那边了。
游艇上的一个个舱间内,灯火星星点点。
她远远眺望,能看到港北港湾广场那个巨大的发着光的摩天轮。
快要转完一圈儿了。
今夜,海面倒是很平静,比之下午风小了不少。
她裹紧了风衣外套,站着吹了会儿风。周身的燥意已经慢慢地随风消散掉了。
她却仍有些烦躁,最后掸了掸烟灰,转身离开了甲板。
沿着长梯,走上二层甲板,一路过去到最里,找到了一扇隐隐透着光的船舱的门。
她害怕自己走错,还抬头看了一下编号。
这是cindy的私人舱间,原本应该有编号的门牌上却并无数字。
只镌刻着一朵脱开一片花瓣的金色玫瑰。
是cindy sue的品牌标识。
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了应答。
有人为她拉开了舱门。
“陈小姐。”对方是cindy的助理。
她点点头,进去。
偌大的舱间之中灯火通明,仿佛一个小型的宴会厅。陈设干净精致,一应俱全,与总统套房相似。
头话时也很知分寸。
是挺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出乎意料的顺利,陈旖旎与舒杨聊得火热,不自觉身上也热了。
一个话题终于结束后,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用手在耳侧轻轻扇着风,这样稍微可以凉快一些。
舒杨低头看了看表,忽然朝她笑了笑:“快来了。”
“……”
陈旖旎有些疑惑地看着舒杨。不知今晚还有谁来。
她心猜着,会不会是温烺,或者谁。
“说实话,要不是他,我今晚不会见你。”
陈旖旎微微一愣。
没多久,舱门就被人敲响了。
“我去开门。”
舒杨起身,让陈旖旎坐在这里。
寒风夹着暝暝月色,陈旖旎顺着舒杨的方向,却看门外的人。
“何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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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紧绷
“舒阿姨。”
沈何晏前段时间刚接了cindy sue旗下一个代言, 那天和经纪人去谈代言的事时,舒杨正好在开会,他没能见到她。
舒杨在时尚圈中名声响亮, 早年就移居了法国经常不在港城,加之她常年以cindy sue的身份活跃在众人眼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名。更几乎没人知道,她是沈京墨的姨妈。
舒杨至今未婚,一直将沈京墨视若己出。
当然,她待沈何晏也很好。不过沈何晏一直不习惯跟着沈京墨一样以姨妈称呼她。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今晚酒会, 沈何晏只过去草草和舒杨打了个照面就走了,他们的圈子偶有交集, 但今晚来的都是时尚圈的人士,舒杨那会儿与别人相谈甚欢, 他也不好多扰。
这会儿他想着舒杨应该结束了那边的事, 于是便过来问候一声。
舒杨没见他和沈京墨一起, 立刻想到, 他前段时间刚与陈旖旎公布了恋情。心底一打量, 就把原因心猜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只点头笑笑:“何晏, 先进来吧,外面风大。”
沈何晏跟着舒杨往里走,忽然一抬眸, 就注意到了沙发上的陈旖旎。
“……”
两人对视一眼, 竟都是一愣。
陈旖旎怎么也没想到沈何晏居然和舒杨认识,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接了cindy sue的代言。
舒杨刚才说的, 帮她在她们之间牵线,坚持让舒杨见她的人, 居然是沈何晏吗?
她又忽然想到了那会儿在船舱里,她与他隔着一道舱门,他在外面断断续续地敲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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