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缱绻
她抬起双濡湿的眼眸,恨恨看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问:
“沈京墨,你到底有多恨我?”
说罢她就撒开他,转身沿着阶梯上去,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进了屋子。
他靠在泳池边沿,望着那抹纤细的影消失在门后,用拇指蹭过唇上的伤口,垂眸。
丝丝血迹混着水迹覆在指腹上。
他哑声地笑了笑。
还挺狠。
*
四处的空调都开到了最热,热气徐徐喷薄,烘开了雨天的潮寒。沈何晏穿了件厚外套,一进来差点儿以为进入了另一个季节。
沈京墨冲了个澡,换了衣服从楼梯上走下来。
“哥。”
“嗯。”沈京墨微抬眸,远远望着门边的人,淡声地笑,“怎么这么慢?”
“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沈何晏也笑,下意识看了眼表,居然已经快十点了,“本来我想让助理去拿的,但她说把陈旖旎送到你这儿来了,正好我过来接她走。”
沈何晏眯着眼笑,“她在的吧?”
“在,”沈京墨淡淡说,“在泡澡。”
沈何晏唇角笑容僵了一瞬。
——所以,她大晚上吃完饭跑到沈京墨家,就是为了洗个澡?
显然不是。
发生了什么,沈何晏大概心猜了个七七八八,估计前几天陆眠说的他们真的分了是情报有误。
他今晚有正当的要借用拍摄服装的理由要见陈旖旎,沈京墨没法干预。同样,沈京墨要与她见面,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沈京墨径直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疏懒地倚靠着,双腿交叠,修长指节轻叩着扶手。
他夹过一支烟,指间掠过一抹猩红色。点燃。
沈何晏站在不远,轮廓被烟气虚幻得模糊,沈京墨略眯了眸,神情淡淡地望着他,唇角笑意似有若无:
“可能要麻烦你自己去取一趟了。”
“……”
沈京墨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可以帮你联系她助理,不过这么晚了,或许,你可以问一下大门密码自己去拿。”
“……”
沈何晏注意到沈京墨的下唇染着一缕鲜红色。像是被谁咬破了。
他轻轻皱了眉。
“需要我帮忙去问她吗?”
“不用了……”沈何晏摇头,嗫嚅了一下唇,转身接过佣人手中的外套,脸色冷了几分,“我自己去拿吧。”
“可以吗?”
“嗯。”
“密码——”
“我知道。”
门关了,沈何晏走了。
满室静的可怕。
沈京墨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冰凉下去。那种极不畅快的感觉从心底徐徐翻涌上来,一直在心口盘旋。
*
浴室中热气腾腾。
陈旖旎躺在透明浴缸里,一手搭在边沿差点儿睡着了。听到门响,惊得睁开了眼。
她眼眶还红着,一双眼里波光粼粼,像是刚哭过。她看到是沈京墨,神情更是忿忿,没好气地别开头。
他穿一身墨色丝绸睡衣,皮肤衬得莹白,抱着手臂,懒懒倚在门边,淡声:“他走了。”
“你赶走的么?”她讽刺地看着他。
他过来,坐在浴缸边,一手支着膝,垂下眼看她:“你衣服还没干,怎么跟他走?”
她恨恨别开头。
“他说了他自己去拿。”
他抬手,略带凉意的指尖在她唇瓣处流连。
“……”她疑惑地皱着眉,“他怎么去拿?”
她脸颊已经褪去了寒意,被浴室的热气氤氲着微微生了热,肤若凝脂,光洁白皙,两颊泛着抹酡红。
唇也饱满,像是鲜红欲滴的果实。
他淡笑着,目光却透着寒,直视她:“我还想问你。”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
他拇指抚过她眼角,凝眸看她,语气温柔又略带讥诮地说:“家门密码都敢随便告诉别人,你胆子不小。”
“不行吗?”她不客气地回敬。
他笑容毫无温度:“行啊,为什么不行。你愿意就可以。”
她过来趴在浴缸边,湿发贴在一侧脸,脑袋搁在他腿面,一手拽着他微敞的衣领,拉下来,媚眼轻挑。
“沈京墨,你最好别来惹我。”
“惹你?”他望住她,好笑地重复一遍。
突然,那双饱含恨意的眼眸就逼近了他。她微起身,沾着水的手指点了点他还泛着红的唇角,挑衅地冲他笑:“疼吗。”
他垂眸凝视她,哑声一笑。笑声难得的真切:“你说呢?”
“这就是惹我的代价。”她眼里凶意满满,像是只发怒的小野猫。得意又嚣张。
小几秒后。
他温热的掌心挨了挨她小巧的下颌,略带力道,意外地没再找她麻烦,没什么情绪地说:
“泡完澡就去睡觉,别让我发现你睡浴缸。”
而后起身,就往外走。
“……”她还没为虎作伥更嚣张一点儿,当即愣了一瞬,疑惑地望着他背影远去。
他今晚,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
可第二天,她就感冒了。
嗓子发紧,猫爪挠着一样刺痛,凌晨四点就疼醒了,想起床去喝水,身后贴着一个温热的怀抱。
嗓子疼得想哭,浑身滚热,冷汗顺着脊背涔涔浸过皮肤。
想起昨晚的事她就一肚子的火,也不管会不会惊醒他,囫囵撒开他,下床去找水喝。
九点就要拍摄。
白鹭湾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行车怎么都要三四十分钟,加之赶上早高峰,就不知什么时候能过去了。
她忍着头疼,一直到快六点打了电话给楚觅,让楚觅过来接她。
楚觅听她声音都变了,小心翼翼问:“总监,你病了吗……”
“……没事,”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抚了抚太阳穴嘱咐,“你来之前去趟我家吧,我那边放了两份儿拍摄要用的材料,进门就能看到,帮我拿上。大门密码是我生日——嗯,对了,顺便看一下沈何晏昨晚把衣服……”
她说着,话就顿在嘴边。
——沈何晏怎么知道她家的密码?
“嗯,好,我知道了,”楚觅答应着,不乏关切地问,“总监,要不我先送你去趟医院吧……拍摄那边还有温副总监负责……”
“我不去医院。”
她干脆地拒绝,又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早七点。
从白鹭湾一路出去,如意料之中堵在了大马路上,将额头轻抵在车玻璃上,无力地望着窗。
难得的暖阳天,她却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正堵得乌烟瘴气,又接到了温烺催命似的电话:“陈旖旎——”
陈旖旎头痛欲裂,靠回车后座痛苦地说:“你别吵我,有话快说。”
“一个坏消息,咱们的拍摄设备坏了。”
这消息可真够坏的。
“今天估计得借用s&r的摄影棚拍摄。”
“……”
她的头顿时更痛了。
“嗯……”陈旖旎有气无力地应,“有点吧。”
温烺本想下意识说“要不你去医院吧”,然后猛地想起,陈旖旎一向是不去医院的。
她对医院有种莫名的抗拒。
那年毕业在巴黎忙秀展,他们一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服装各处奔波,饭都顾不上吃。恰逢湿冷的寒冬,陈旖旎得了重感冒,死活都拖着不去医院,阑尾炎也跟着一起犯了。
最后人直接晕到了秀展上,叫了救护车才强制让她去了医院,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以来这么拼。
温烺也是那次第一次见到沈京墨。
在学校就盛传他们关系非比寻常,隔壁戏剧表演系的那个沈何晏还是他弟弟,不过传闻一直捕风捉影的,谁也没见过那位神秘的顶奢集团继承人。
大家都是听听罢了。
沈京墨也是知道她一向是不喜欢去医院的,做完手术就派人把她接走了,听说请了专门的人照顾她恢复身体。
那时才坐实了那些传闻。
温烺一开始对陈旖旎也有些偏见,觉得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是因为爱慕虚荣,才给有钱的男人做情人。
不过从那次她拼了命地工作,像是想证明什么,病了都不去管直到晕在秀场,他就慢慢开始对她改观,现在他们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楚觅,开慢点儿。”陈旖旎强忍着头痛说,指尖儿挨着太阳穴揉了揉,“我有点晕。”
“你不行就吃点药吧。”温烺说,“或者吃了早饭再来?不着急的。”
“江星窈那边联系了吗?”陈旖旎沉沉地靠入座椅里,跟吊着一口气似地问,“她今天来不来?”
“来。再不来直接换人,给谁脸色看呢?”温烺没好气地说,“行了,你别管了,赶紧来吧,别的事我来安排,你吃点早饭。”
“嗯,好。”
挂掉电话,陈旖旎侧头看窗外,困倦地眨了眨眼,目光涣散开,半侧脸浸在一片暖融融的阳光中,合上眼,补了个回笼觉。
*
s&r偌大的顶层会议室里,策划部总监秦兴铿锵有力地汇报着工作。
“我们邀请了几个知名的时尚博主,准备在网站新品资讯专栏剪贴一些他们对我们新品的评价与看法。”
沈京墨端坐在会议长桌的最把头,单手正了正领带,眉心淡拢着,轻轻咳嗽了一声。
神情有几分不悦。
“……”
秦兴顿住了话音,与旁人悻悻相觑了眼。尤其是策划部的几个负责人,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从早九点开会到现在,沈京墨坐在长桌一端,就眉头轻拢着,始终不怎么说话。
春光旖旎 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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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挑衅
车内弥漫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滑过鼻尖,刚想捕捉,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清冽干净, 后调像檀香,又夹了些许薄荷的味道。泛着丝丝魅惑。
陈旖旎熟悉这味道。某高奢香水的独家个人定制款,grey city。
就算是隔了大半月,她也记得独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
沈京墨困倦地靠在一旁假寐。
气度深沉儒雅的男人穿一身哑灰色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口束起修长脖颈,寸寸裁剪恰到好处,裹住一线窄腰, 修长双腿微微交叠坐在那里,饶是不言不语都气势颇足。
陈旖旎想起那天去他家收拾自己的东西, 打开衣柜,清一色也都是类似这种颜色的高定西装和衬衫。用于各种场合。
他素来偏好烟灰色和哑光黑——倒是很贴合他的气质。深沉清雅, 低调矜贵。
包藏着蠢蠢欲动的野性。
从她上车到现在, 他像是真的睡着了, 疏于开口同她说话。
半月前s&r在巴黎开新品发布会, 陈旖旎正好代替lamour前去调研。
这些年沈京墨不常在国内, 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那次见了一面后他就又回了澳洲分公司, 听说今早才从南半球飞回来。
头话。
他掌心忽然收拢,扣住她下颌,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脸狠狠地扳了回来,迫使那双潋滟的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还不忘轻笑着问:
“怎么,不想见到我?之前在床上不是还很热情么?”
她皱了皱秀气的眉,脸颊轻轻贴在他掌心,别开眼。
“到家之前收收你这幅表情。我不喜欢。”
言罢,他甩手放开她。单手正了正西装领带,神情倦漠。
车外雨势瓢泼,大雨冲刷着玻璃,响彻在耳畔嗡嗡作响。车内空气一时稠闷得令人喘不过气,诡异无言的气氛缓缓酝酿。
就这么又沉默了半路。
他的领带有些紧,微微调整了却总不够舒服,不知是否是因为前些日子着了寒的缘故。他便出声,让司机开慢一些。
接着,用十分疏漠的语气唤她一声:
“陈旖旎。”
她回眸。
眉心轻拢着,一边柔软的发勾住她娇妩的一侧脸颊,衬得小巧的下巴尖俏诱人。
他伸手,自然地扣住她纤腰,引着她过去。
她循着他略带强硬的力道,顺势扯住他领带,故意将他狠狠地,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力气不比他刚才捏她下巴时轻。
他身子向她这边微微倾斜。
这般蓄意的报复,他却丝毫不恼,反而支着手臂徐徐靠近她。
直到彼此呼吸都近在咫尺。
“坐上来,帮我。”
她眯起眼,冷笑:“你不怕我勒死你?”
车擦着路灯过去。
男人高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上掠过层层光影,将他俊朗的轮廓拉得有几分模糊。
他凝视她的眸光又深了几度,唇角带着笑,嗓音泛着一丝魅惑:
“如果你想,我当然可以考虑。”
她向前轻倚在他肩,仰起脸,一双眼睛猫似地瞧着他,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我想很久了。”
“好啊,”他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而后掐住她纤腰,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抱坐在自己腿面,交颈贴过她耳旁,低声:“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他说完,就向后倦懒地靠入椅背,眯了眯眸,凝视她的一双眼幽深不见底。
陈旖旎被他盯得有些心慌。
她倒是像投降似地,轻垂下眼,避开他寡漠不失玩味的视线,拎过那条质地精良的领带,拆松了一圈儿,仔细地替他整理起来。
边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沈京墨薄唇微扬,斯文面容上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你很急?”
“急啊,”她勾起绯色红唇,笑看他一眼,眼神颇有些挑衅,活像个妖精,“这次走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找别的男人。”
他看着她,轻轻皱了眉。
过了会儿她还在整理,他便有些不耐了:“好了么?”
“没有。”
许是出于职业病,她对衣服各个部件的工整有种出奇的执拗,双手搁在他后颈,又为他整了整衬衫衣领。
她饱满的前胸与纤细脖颈就在他眼前。
他视线避开,转眸,看着车玻璃上断断续续的雨,过了会儿,又收回目光,轻佻地问:
“今晚要去跟何晏干什么,嗯?”
她仔细替他整理着——却是一眼都不去看他了,敛低了眉,只轻缓着声音答:
“与你无关。”
他偏开头笑了下。笑声低哑温醇。
虽在笑,可那笑意却丝毫未达他眼底,打量她的眼神也在一瞬冷了几分,语气透着不悦:“还是一句软话都不会说,没长进。”
最后,她温柔地抚了抚他肩,替他将领带束好,略带凉意的指尖轻柔地剐蹭他领口的皮肤和高耸的喉结,徐徐笑起来:
“没关系啊,有的是女人比我会讨你开心。”
蓦地——
车身向前一耸,在路中央猝不及防地刹停。
她一个不稳,依惯性倾身一下就贴近了他,柔柔软软地伏在他肩头,也吓得不轻,微微喘着气。
车外传来激烈的狗叫声,此起彼伏,有些渗人。
司机立即在前方道歉:“抱歉……沈总,雨太大了,刚窜过去条野狗,我没太看清……”
“下去。”
沈京墨冷冷出声。音质冷得令人心底一颤。
司机捏紧方向盘不敢作声,以为沈京墨要赶他下车,满头冷汗地瞟了眼后视镜,才发现他正不偏不倚地看着怀中那个女人。
目光一点点,冰冷到彻骨。
陈旖旎看也没看他,推开他肩,坐回到一边。
司机吞吞口水,这才敢发动车子继续向前。不多时,就载着他们到了一幢三层别墅前。
*
陈旖旎在二楼房间的见到了阮慈。
一踏进门,今日气氛就有些不对——
若说是往常,其实陈旖旎都习惯了,因为这家中上上下下这么多年来都不怎么待见她们母女。
阮慈平时就将这里扰得不得安生,再加上她回来,气压都低了一层。
可今日的气氛意外的令人窒息,或许是因为燥闷雨天加持的缘故。
当然,最重要的缘由是——沈京墨回来了。
沈京墨今早从澳洲归国,谁也没通知,今晚他临时接了奶奶的通知回来,杀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阮慈满心欢喜准备好的生日宴自然而然不能办了。
陈旖旎当然也知道今天是阮慈的生日。
听说阮慈这几天没少作整这个家,今早让人把这幢三层别墅的里里外外布置得花枝招展,跟过年似的,沈京墨奶奶睡了个午觉起床,心脏病都快给气犯了。
不过,她根本没刻意想起阮慈过生日这件事,也完全没打算回来替她庆祝。是阮慈将母女之间为数不多的温情全都扼杀殆尽了。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的父母就开始分居了。上初中起好像就没怎么再见过阮慈,那时赶上金融危机,爸爸经营的船厂倒闭,做什么生意都不顺,又染了赌赢,几乎是一夜之间输光了家底。
大概是出于面子,夫妻二人就维持着这么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迟迟不肯离婚。
爸爸带着她和弟弟,妈妈自凭一身八面玲珑、会讨好男人的本事,去别的男人那里讨生活。
清晰地记得,高一那年家中已穷困潦倒,妈妈离开多年对她不闻不问,她交不起学费,学校三番五次地催到了爸爸那里。
爸爸说没钱。
他让她去跟阮慈一样去找个有钱的男人,去给他们做情人。
他说,外面有的是那种有钱又爱玩儿的男人,喜欢她这种十几岁又模样不差的少女。何况她还有个什么本事没有就只会勾引男人的妈。婊.子生的小婊.子肯定遗传了那种基因。
学校下了最后通牒,缴不上学费就要搬走她的课桌,全校的喇叭都在通报高一四班的陈旖旎,请你父母明天来趟教务处。
她万不得已才打电话给了阮慈。
那天也是阮慈的生日。
陈旖旎听说,她又傍上了哪个有钱的男人,那个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抛家弃子,她正在他的私人海岛度假。
电话里能听到海浪翻涌的声音,飞鸣的海鸥仿佛就在耳边。
阮慈说,要钱没有,让她去找她爸。要么就去死,死了就不用读书了,反正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个意外。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了她。
然后就挂了电话。
后来陈旖旎才知道,那个有钱的男人是沈京墨的爸爸。
而从那之后,她也再没主动给阮慈打过一个电话,开口求过她一个字。这么多年来,她们见面不吵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上楼时,陈旖旎还听沈宅的佣人快意地在背后讥笑着:
“都好几年了她难道不知道吗?老太太都不让董事长管事了,他的钱都是先生说了算的——还敢腆着脸要游艇?”
“那小游艇估计八字都没一撇了,没看先生刚回来脸多黑么?肯定都知道了啊。”
“天啊,我真是服了……一把年纪了少作几天吧,老太太下午起来差点气病了,当初要不是她们母女……”
陈旖旎抱着手臂,疏懒地倚在门边。
阮慈一人躲在房内抽烟,别说下楼了,就是房门都不敢迈出一步。沈京墨一回来,平时恨不得将这个家翻个底儿朝天的阮慈一下就蔫儿了。
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阮慈倒是真有一身看碟下菜的本事,一见到陈旖旎,气焰又一下膨胀起来,扔了烟,破口就骂:
“死丫头,你不知道他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是故意的么!电话也不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春光旖旎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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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嘴硬
据说是昨晚公司大楼卫生间的水管坏了, 漏了一夜水,渗进了楼下影棚,泡到了电线。今早摄影棚的工作人员一去, 整个影棚的电路都短路了,地板都被泡坏了。
陈旖旎听温烺噼里啪啦地解释,头部的痛感像是尖锐的小刺扎着太阳穴,头疼的不行。
额头轻轻抵在车前座,没一会儿,车又突然刹到了路口,猛地一晃, 她没吃早饭,一阵阵犯晕。
温烺说罗晶已经联系到了s&r那边的人, 今天借用他们的摄影棚。温烺还说这事儿真是天时地利人和,s&r摄影棚的设备件件都是拿得出手的全球请了专门的人照顾她恢复身体。
那时才坐实了那些传闻。
温烺一开始对陈旖旎也有些偏见,觉得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是因为爱慕虚荣,才给有钱的男人做情人。
不过从那次她拼了命地工作,像是想证明什么,病了都不去管直到晕在秀场,他就慢慢开始对她改观,现在他们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楚觅,开慢点儿。”陈旖旎强忍着头痛说,指尖儿挨着太阳穴揉了揉,“我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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