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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旖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缱绻
她没有送他去机场,也没有同他告别。
一句话也没有说。
或许她还不习惯这种柔软的表达方式。
就像这十三年来,他们几乎没有一次能像今天一样,可以打一通推心置腹的电话,听听对方的心声。
“沈京墨,我很累。”她声音沉沉的,有气无力的。他也敏感的察觉到,她今晚似乎是极疲惫的。
刚与他通话时虽一直有回应,语气却始终软绵绵的,像是病了。
“病了?”他焦急地问。
“没有。”她轻笑一声,“就是觉得很累。”
他顿了一下,试探着问:“是跟我在一起,很累吗?”
“也不是。”她淡声否认,给了一个简单无比的答案,“工作很累。”
他听了,还是不自觉地皱了眉,很担心她。
她继续说:“就是特别累,今天早晨去了公司,一直在画设计稿,忘了吃午饭……嗯,就那个设计稿,很难画,我很讨厌画那个——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了,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就总是画到凌晨。”
“我知道。”
“午饭没吃,抽了很多烟,”她喋喋不休着,那话就像是小珠子一样从她唇边往外蹦,“烟好难抽,我不想再抽烟了……我好想睡觉啊,沈京墨。”
“好,乖,不抽了,以后我监督你,我也不抽了,”他安抚着她,又关切地问:“现在吃饭了吗?”
“嗯,带星熠吃过了。”
“只吃了晚饭?”
“嗯……”她无意识地絮叨着,“晚饭也好难吃,我最讨厌番茄酱,星熠却很喜欢,我真的好讨厌……吃得我想吐……啊,走在路上,也好冷啊,真的好冷……可我还要拉着星熠,我冻得胃疼。”
“胃疼?”他又是一紧张,“怎么又胃疼了。”
“已经吃过药了,不疼了,我好多了,”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笑了笑,“我是不是挺烦人的,说这么多……算了算了,我挂了,我要去洗澡了。”
“别挂,”沈京墨低声地说,“就这么去浴室。”
“……嗯?”
“我想多听一些你的事,说什么都好。我想听。”
“……”
“顺便,我怕你在浴缸睡着,”他淡淡笑道,“不许挂。”





春光旖旎 99、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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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引诱
陈旖旎愣了一下,跟着犹豫了许久。而他那边好像也在等她的决定。
不知为什么, 隔着这冷冰冰的110公里, 68英里之长的通讯信号,她居然可以明显地感受到, 他在期待。
从前她善于包藏自己的期待。即使冒出一个苗头, 她都想立刻掐灭。
因为害怕失望——而且她知道, 自己是一定会失望的。
他也会期待她, 也会害怕失望吗?
陈旖旎这么想着, 电话那头的主人又带着些许强硬, 温柔地命令她:“不要挂。”
“……”
“不说话也好,让我知道你在。”他说, “我就是想知道,你在我身边。”
陈旖旎便也退让一步, 轻快地一笑:“那好吧。”
她换了自己的手机。
去了浴室,给浴缸放热水,点了香薰, 随意整理了一下洗水台上的东西, 不知不觉,几乎是无意识的, 碎碎念了很多。
沈京墨在那边耐心地听, 听到瓶瓶罐罐在大理石台子上磕来碰去的轻响,浴缸里的水流声,她在浴室内外奔走的脚步声,她几声毫无意识的抱怨, 都觉得非常满足。
他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她,却都还算用心。
她感叹家里七七八八的杂物怎么那么难收拾时,他还问她要不要给她的家中请个家政,或者单独打一个大点儿的衣帽间给她。
她没打算回国,他便做好了为她在这边料理好一切的准备。也不强迫她必须住在哪里。
听她在那边因为星熠乱摆东西冒火,他低笑连连,反而在那边替星熠安抚起了她,让她不要生气。
陈旖旎不算是个话多的人,敞开肚皮说亮话的情况,掰着指头算算,这三十年也几乎没几次。
他也是。
外人面前,大多数时候,他是淡漠且寡言的。
她不喜跟别人唠叨自己的琐事,同样也不喜欢别人跟自己唠叨这些。她不给人添烦恼,也不喜别人烦扰她。
这会儿听他只是在回应她,一呼一吸仿佛都被她牵绊住,她不由地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问出口了,才觉得这句话说得太过自然,几乎是从嘴边毫无意识地滑出来的。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
她也只是一个无比简单的念头,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不像从前,她患得患失,他居心叵测,彼此的一言一行,都是在雷池边缘频频徘徊的勾心斗角。
真累。
那样相处起来,真的很累。
认识十三年,像今晚一样,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不带丝毫目的,也不带猜忌,只是简单地打一通毫无意义的电话的时候,都没有。
她这么想着,已经躺入了浴缸里,身边泛起了泡沫,用手撩了一下,那浑圆的白色气泡,便在她光滑纤长的手臂上滚动起来。
伴随着那边的他的低沉笑声:“我在车上。”
“车上?去哪?”她略一讶异。
“你怎么样,胃还疼吗?”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关切地问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又收拾东西,很辛苦吧?”
“嗯……”她也甚少有被人这么关心过的情况,这会儿下意识地用手指按了按胃部,“还有点吧……”
“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了?”
他一沉吟,嘱咐她:“浴缸的热水隔十分钟加一次,别泡太久。”
“……嗯?”
“脚也不要踩在浴缸边沿,放热水里胃也会舒服一些。”
“……”她听他这么说,盯着自己踩在冰凉浴缸边沿的两只脚,愣了愣,然后老老实实地缩回水中。
他听到那边水花噗通一声,情不自已地笑了笑,又问:“家里空调开着吗?”
“嗯……还有地暖。”
“注意保暖,”他声线沉了沉,“不要穿睡裙,去换长袖的睡衣,会着凉。”
她听他这般絮叨,不禁揶揄:“沈京墨,你好啰嗦,你是老了么?”
“我老?”
“是啊。”
“——是,”他咬牙笑笑,能听出是强忍着脾气,“人老了,就这样。”
她得逞地一笑,心里暗爽。
末了,他又说:“你最好快点给我泡完去睡觉,别让我发现你睡浴缸。”
“沈总,您是大忙人,自己出差的事都料理不完,离我那么远哪儿知不知道我睡浴缸?”
她懒懒地绕着自己的发,湿哒哒的一缕,在指尖儿绕呀绕的,“再说了就算我睡着了……”
“还有,”他那边却好像洞悉了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一样,立刻打断了她,说:“头发吹干了再睡觉,知道吗?”
“……”她绕头发的手放了下来。
“知道了吗?”
“不知道。”她反骨地说。
将自己蜷缩住,整个没入了浴缸,浑身都被温热包裹起来。好像他抱着她。
他还在那边嘱咐她,当她是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孩子。难得这么有耐心。就差帮她把所有事做了一样。
不知怎么,她听着,居然不觉得烦。从小到大,她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来唠叨唠叨她。
让她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来说,是重要的。
哪怕是一丝一毫,毫不起眼的小事,都足够对方为她挂念很久。
半天,她发出懒洋洋的一声,“喂,沈京墨。”
“怎么了。”
他的话被打断,跟着拧了下眉。不过她是看不到的。
她散漫地将两脚又横上了浴缸边沿,微微交叠了,有莹莹水珠沿脚面滚落。
顺手拿来一边放着的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火光在指间隐隐,陈旖旎慵倦地说:“你在做什么?”
“我在车上,”听她又问一次,沈京墨轻笑一声,“刚才你问过了。”
“我要看。”
她毫不犹豫地说。
他正了正蓝牙耳机,迟疑了一下,问:“看什么?”
“看你。”
“车里很黑。”
“我不管。”她不依不饶,“我要看。”
“查岗?”
“嗯哼。”
她一副他好像在撒谎的口气,又带着那么些坦诚的娇嗔。从前她不会如此流露出自己对他的在意。
其实她的念头十分简单。
不过就是,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想看一看他。
正好路过伦敦的大本钟附近,光线好了一些,沈京墨便让司机开慢一点,他打开了视频按钮。
果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掠过窗际的层层叠叠的光线,能虚幻地将他的轮廓与眉眼描摹出来。却也是模糊的。
依稀能看到他薄唇边染着笑,眼眸也被这柔软夜色浸得温柔又深沉。
她唇边也不自禁地泛起了笑容:“还真给我看?”
“不然呢?”他倒真是一板一眼地跟她视频,不过她那边没开摄像头,还是一片黑。
他特意还让司机缓了车速,路过大本钟,问她星熠有没有来过伦敦,圣诞节之后等她忙完了,他想带她和星熠来伦敦。
他说前几天问星熠要不要跟他一起来,星熠说虽然很想和爸爸出去玩,但还是决定留下来陪妈妈。
也不知他今天是醉了还是没醉,话出奇的多。这会儿是她听着他一个人说,偶尔回应,靠在浴缸上,有点漫不经心的,抽着烟。
过了会儿他察觉到她兴致寥寥的,话音儿都没了,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声地唤她:“陈旖旎。”
“……”她无动于衷。
“陈旖旎,别在浴缸睡觉,”他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有点儿焦急地低喊,“陈旖旎——醒醒。”
“旎旎,别睡着。”
“旎旎——听话,别睡浴缸。”
他呼喊了一通,只顾着自己着急,突然屏幕就亮了。
对面是热气腾腾的浴室,小女人一张柔媚的脸上笑容娇俏又轻佻,没等他看清她,就朝镜头吐了个烟圈儿。
迷了他的眼。
“我在等你说一句,也想看我呢,”她眯起双氤氲的眼,直朝他笑,向后靠着,手边还漫不经心地掸着烟,“你就不想看看我么?”
“……”他不说话。
“我想,你却不想,这会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非常不对等。”她义正言辞地说着,边用脚尖儿挑了挑水花。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泡沫聚拢在她漂亮纤细的肩周,合抱住她胸前一片蜿蜒的雪白,还有平直细长的锁骨。
发丝缭绕在她清透白皙的皮肤上,脖颈优美,眉眼清丽,宛若一只含情脉脉,用歌声诱船夫沉舵的水妖。
清脆暧昧的声响在他耳畔交绕不绝,浴室光线不比他的车中,那般的喧嚣又大度,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看的无比清楚。
连她眼中泛起的那么一点儿有意引诱,偏让他隔靴搔痒的媚色,也勾得淋漓尽致。
“你想不想见我?”她问他。
“……”他抿了下唇,不说话。
“想不想?”她笑得轻佻,挑逗的意味十足,没有丝毫的惺惺作态,她一人往那儿一倚,就是一张媚骨浑然的画皮。
她就是要让他看得到却触不到,还故意地惹他上火,娇声也染上一层幽昧:
“想不想?”
他还是不言不语。
如此她在灯火明明处,就仿佛将他按死在黑暗中,要将他溺毙,死在她无边无际的旖旎漩涡之中。
“你不是说了,我们互相要坦诚一些么?”
陈旖旎故意如此说,烟气在彼此眼前飘荡,却遮不住她一副冰骨玉肌的妩媚模样。
他还是毫无反应,只是抿了抿唇。她看到他唇角有微妙的动作,心生满意了。
她成功在他身上埋了一把火。
“好吧,”她故作失落地说,“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挂了。我也累了,想睡觉了。说好的坦诚,你做不到,那就算了吧。”
说着她便要挂。
他此时却出了声,嗓音虽沉稳,还是听出些许哑意:“别睡浴缸,注意保暖——”
她没等他说完就挂了。
满室安静下来。
三秒后,她哼笑了一声。
本来就是一个看他吃瘪了的得意的笑,没想到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知他的脸色,是否真的跟那夜色一般黑沉。
自顾自地笑了半天,满浴室回荡的都是她娇俏的笑声。
最后笑得她胃都疼了,躺在浴缸里蜷缩住自己难受了会儿,唇角却还是忍不住地上扬。
等稍微舒服了,她撑着自己出浴,吹干了头发,连夜间保养都没做,直接一头栽到在了床上。
一个多小时后,刚过零点,门铃响了。
手机也同时跟着响起。她胃难受,今晚睡得一点儿都不死,时睡时醒的,很快就起来,趿着鞋子,摸黑去门边。
门铃不响了,手机也不响了。
手机上一通未接来电,来自沈京墨。
“谁——”
她问了一声。
“我。”
他的声音稳准快地响在门外。
“……”
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睡醒,在门铃又响起时,她也终于清醒了,浑然一愣,听他又低声在门外说:“是我。”
门在脚下旋出一个金黄色的扇形,折射进来走廊昏黄幽昧的光线。
“你不是在伦敦……吗。”她还没看清门边那道笔挺身影的主人,接着,就稳稳地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和男士香水味道在她鼻尖儿飘荡,温热的怀抱驱散开寒冬的冷意,西装上好像也沾着些许雾都的潮气。
他很高,揽住她腰抱她时,她都需要稍稍踮起脚。
“听说你胃疼,我就出发去机场了,所以那会儿在车上。”他解释着,接着一顿,“还有就是——”
“……”
“想见你,所以来了,”他声线沉沉地拂过她额阅读网




春光旖旎 100、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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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刻骨
寒冬之下,十二月的巴黎稀薄的冷气四溢。
陈旖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裙, 双腿赤着, 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沈京墨将西装纽扣解开了,包裹住她的肩, “先进去。”
她生得纤细, 被他轻轻一带就进了门。
啪嗒——
一声轻响。扇形光路在身后闭合, 门一关, 黑寂一片的房间, 只有彼此存在。
黑暗里, 她偎在他怀中如一块儿凉玉,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不住喃喃着:“不够,都不够……”
“那怎么才够, 嗯?”
沈京墨好笑地问了句,不由地抱她更紧了一些。以前她跟他甚少这么撒过娇,总带着些锋芒。
她轻轻抬起了头,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 总觉得她此时一定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样,有意问:“你说呢?”
“我说什么。”他也如此笑着低喃了句, 捧住她的脸, 一低头,就迎上了她唇。
然后抱起她,一路就入了她的卧室。
房内亮着一盏昏昧的灯
一个转身,他倏然看清了, 她吻他时,满眼,满眼,都是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他。
浓烈的痴迷,浓烈的憎恨。
最极致的温柔,也是最刻骨的凛冽。
他配合着她,边回吻着她,单手解领带。
他垂眼之时,神情依然那般斯文矜冷,只是眼额散落下一缕碎发,将他眼底神色遮得幽昧。让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他,偏生染上了这么一股离经叛道的味道。
他吻她吻得耐心又温柔,突然问了她一句:“胃还疼吗?”
“……”她被他吻得几乎昏了头,正是意乱之时听他这么一句,仿佛大梦初醒。她抬头,满眼氤氲,“嗯?”
他手掌托住她一侧脸,柔声问:“还疼吗。”
“……”
她下意识拧了眉心,胃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反而现在有一股暗火喑哑地在内心深处明灭。见他满脸认真,她随之便是一笑,娇俏地歪了歪头,用指尖儿勾他下巴:“你真扫兴。”
“我扫兴?不然你以为我来是做什么的?”他笑了一声,低缓着声线,又耐心地问她一遍:“胃还疼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不领情也不说话,红指甲剐蹭他皮肤,有意招惹。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倏然又被他捏起下颌。
迫使她直视他沉沉的黑眸。
“旎旎,”他语气温柔,又带着强势,“说话。”
她半仰起眼,与他无声地对视。
不仅是现在,从他出现在门外开始,他眼底这种溺怜的担忧,一分也没有减少过。
她垂下眼,嘀咕着回应了句:“不疼了。”
“真的?”
“嗯。”她两手扶了下他肩,分跪在他两侧。他也顺势扶住了她的腰。
他眼镜早被她调皮地勾掉,扔到了一边,如此她便能毫不遮挡地对上他的视线。
仿佛破除了横在彼此之间十三年之久的一堵透明的心墙。
没有暗藏汹涌,终于坦诚以待。
他拨开她脸前的发,细细端详她,“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还很难受吗。”
“我吃过药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说着,指尖抚摩他眉骨,倏尔又在他鼻梁附近停顿一下,问,“你从伦敦飞过来,明天不出差了?”
他淡淡一笑,没说话。
“还要出差?”她思量着问。
“嗯,”他轻颔首,“就是很担心你,所以来了。”
“……”她动了下唇。
他深邃双眸漆如子夜,将她形容都颠倒,他捧住她的脸,在她唇角吻了一下。不似浅尝辄止,反而蓄意深刻。
“就是想知道,你还疼不疼了。”他说,“吃了药舒服点了吗?”
她老实地点头:“嗯……不疼了。”怕他不信似的,立刻又补充:“真的,我可没骗你。”
他抚了一下她眼角,笑道:“没说你骗我。”
领口凌乱不堪的,他正了正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和纽扣。半侧脸浸在光线里,棱角分明的线条都被柔化。
她见他都要把那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了,突然出声问:“你要走了吗?”
他动作停下来,眉眼一扬:“你想吗?”
她一开始没说话,环住他肩颈,偎到他身上,唇碰了碰他的耳垂。如此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地说:“当然不了。”
“不想我走?”
“不想,”她意味深长地眯起双水眸,拽他敞开的衬衫和还没整理好的的领带,气息轻柔又迷离,“我比较想跟你上床。”
他迎上她坦荡灼热的视线,不禁笑了:“比较?”
她不说话,而是用吻回应了他。
一开始只是碰了碰他唇,接着就被他占了先机,重重地吻住了。她坐到他怀里,边又迫切去解他领带,纽扣又一次被她一颗颗咬开。
那领带却没解开,被她纠结地捏在手里,拽得他脖子都疼了。他却不恼,睨了眼,笑着问她:“你这是,比较?”
她仰起脸,一脸骄纵的理所应当。
下巴点了点他那都快被她弄得打了死结的领带,命令道:“帮我。”
他指尖儿勾了勾她鼻尖,接了手,轻扬起下颌,解自己领带。
她手臂搭在他肩上,侧着脑袋,盯着他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动作。目光掠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腕儿,还有漂亮修长的手指。
他的眉眼,他的下颌线,他的唇。
不知不觉,就有点出神。
“看什么?”他睨了她一眼。
她帮他最后解开了那领带,指尖滑过他喉结,说:“什么也没看。”
他将领带扔到了一旁,揽住她纤腰,又轻柔地吻住她唇,“撒谎。”
清冽男香拂过鼻尖儿,他身上还沾惹着一股属于异地的稀薄潮气,她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气息。
浓稠的夜晚,对门是星熠的房间,不敢发出声音,所以像是一种濒死的体验,双双半人在极乐天堂,半人在无边地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力图直达灵魂深处,每一处声色都是这人间最难得的绵长快意。
浪潮将息后,他倦怠地靠到了床头。
交换着一起抽完了一支烟,她将烟气渡到他唇畔,吻了吻他,然后疲惫地趴在他胸前。
双双望了望飘窗外,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又下雪了。
牵来一条薄被盖住他们,他望着她眼睫,突然说:“上次问你,我出差去伦敦要不要去送我。”
“嗯。”
“其实,是想走之前见见你。”他淡淡一笑,“就一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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