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以前,”李靳屿似乎在电话里短暂地回忆了一下,“不记得了。”
“小姑娘嘛,无非就是那些,首饰珠宝啊之类的咯。”紧跟着,叶濛若无其事地说。
李靳屿当时在黎枕的俱乐部,倚着俱乐部的大门,看对面那帮十八九岁的小孩在对面蜿蜒的公路上飙车,耳边是绵延不绝的尖叫声和沉闷的轰油门声,面无表情地说:“是吗,那我送她一条项链?手链?要不,干脆送个戒指好了。”
“可以啊,随便你。”叶濛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李靳屿当时肺都快气炸了,他觉得那会儿在汗蒸的应该是他,胸闷地都快透不上气了:“挂了!”
那天之后,再没联系过了。叶濛此刻正翻着邰泱泱的朋友圈照片,嚯,真看到一个钻石戒指。
【邰泱泱:哥哥送的戒指哦!爱心】
叶濛心态平和地点了个赞,再无后话。
日子平淡无澜地翻过两页。周六,叶濛被这种压抑的情绪快憋爆炸了,她给黎枕打了个电话。
黎枕那边听着很热闹,耳边全是拉拉杂杂地说话声,依稀间她听见了邰泱泱叫哥哥的声音,以及那声熟悉的冷淡嗯声。
“人很多?”
黎忱走到外头,静了些,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对,邰明霄组了个烧烤局。”
“我想飙车,你那边有车借我么?”
黎忱熟稔地答应下,“你过来吧,我给你找一辆。”
等他挂了电话再进去,邰明霄举着两串刚烤好的香菇递给一旁邰泱泱的小姐妹,随口问了句,“谁啊?你老婆啊?”
黎忱重新坐下,接着串肉,涮酱,心不在焉地答道:“叶濛啊,说要过来飙车。”
邰明霄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她疯了啊她?”
颇有个性的车厂里三三两两聚着一堆年轻人,李靳屿这段时间一直窝在黎忱这,不飙车,也不干嘛,反正就窝着。弄得黎忱天天得过来看店,一到周末还得热火朝天地伺候这帮小孩涮肉。
黎忱神情麻木,认为自己是个毫无感情地涮肉机器说道:“不知道,大概跟她老公吵架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惊讶什么?”
邰明霄惊讶地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她以前来过!?”
黎忱说:“一个月前吧,来过一次。也是跟她老公吵架。”
邰明霄骂:“靠,这丫居然不告诉我。拿不拿我当朋友啊。”
此时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看经视新闻、西装笔挺的勾恺,又嗤之以鼻地开始了:“我就说他那乡下老公配不上她。”
邰明霄一边扇烤炉的碳,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怂恿道:“这话我都听出老茧来了,有本事你挖墙角。”
勾恺说:“你以为我不敢挖啊?”
邰明霄切了声,他真是一把烤肉好手,这么会儿功夫又手脚麻利地烤好了一串香菇递给一旁小姑娘们,还不忘讥讽勾恺:“你暗戳戳拿勺子刨的吧,就你这速度,挖到猴年马月啊。”
没多久,叶濛到了,在黎忱的更衣室准备换赛车服,黎忱倒没急着出去,靠着门框跟她闲聊:“你要不要挑战下山顶的小红旗啊。”
“什么小红旗。”
“就挑战我的记录,七分五十八秒,赢了小红旗上就改你名字。”
“无聊,”叶濛没兴趣,“你要是山顶那块地给我了,我还试试看,一面小红旗,我闲着无聊?”
黎枕懒洋洋靠着,啧啧摇头,“你可别看不起那面小红旗好吧,那可是f1方程式的冠军旗,仅此一面的好吧。”
“算了,我的车技不飞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行吧,”黎忱不在勉强,临走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提醒了一句,“等会换衣服不要进错房间了,隔壁那间房有摄像机,要被拍走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你这么变态,更衣室还放摄像机?”
黎忱笑了下,“不是,是邰明霄妹妹,听说等会要跟李家那二公子表白,想记录下来,就提前放了台摄像机,这事儿就李靳屿不知道了,你别告诉他。”
“嗯。”
黎忱把车钥匙丢给她,转身准备回去给那帮小孩烤肉,结果一转头,看见那八卦的当事人斜斜地倚着就更衣室门口的墙,吓得他心惊肉跳,“靠,你这小子怎么走路没声的,吓我一大跳。你听见了吧?当我没说,你自己装不知道吧。”
黎忱真是被这帮小孩闹得脑袋疼,他当机立断决定送走这波,歇业两天。
事实上,李靳屿一进门,邰泱泱的小姐妹们,眼神瞬间就聚在一起,彼此心照不宣地冲那扇紧闭的门频频打量,有人小声说:“他好像去找那个爆炸漂亮的姐姐了。”
邰泱泱正沉迷偶像刚发的微博,一边回复无数个爱心,一边心态贼稳地说:“不用担心,他不喜欢那个姐姐的。”
“真的吗?”众人面面相觑,心存疑惑。
邰泱泱又给她们喂了一颗定心丸:“真的啊,我亲哥说的,他俩第一次见面,叶濛姐姐主动搭讪,哥哥都没给过一个眼神。”
姑娘们纷纷感叹,“靳屿哥真的人如其名,好冷淡,好禁欲。”
“哥哥是真的清心寡欲呢,而且很纯情,这么多年就没谈过一个女朋友。”
黎忱更衣室,其实算不上是什么正规更衣室,三四平米地,四边齐齐摆着一个货架,上面丢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头盔,车零部件还有一些鸡零狗碎的破铜烂铁,李靳屿个子大,他一进来,空间瞬间变得逼仄,叶濛转个身都困难,生怕提到旁边的破铜烂铁,发出些不太正常的声音,引起外面的注意。
“李靳屿你让开。”叶濛被他圈在门板之间。
“你发什么疯呢?”李靳屿像一堵冷冰冰又硬实的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还在不正常地抽动,“你飙什么车?啊?你要不高兴你他妈告诉我啊,你吓唬我是吗?”
从刚才从黎忱嘴里听说叶濛要飙车,他大脑就瞬间一片空白,从他哥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这种心里发慌发紧的感觉,他现在心脏还在抽疼,每说一句话,他都要重重地吸一口气,才能缓和下来。
他低头去看她,然后把她紧紧抱进怀里,拢着她的脑袋,一点点心疼得发紧,摩挲着她的头发,“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告诉我?别拿这种事情吓我行吗?”
“我没有吓唬你,我真的需要发泄。”
李靳屿将她抵在门板上,杂间昏暗,灰尘扑满天,静谧昏弱,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温热,湿漉。叶濛甚至能听见他那张狂又压抑的心跳声,然后他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搂着她的腰,顺着她的发顶一路吻下去,最后温柔缱绻地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轻轻刮着她清秀的耳廓,一声声哄道:“我开,我带你上山顶,嗯?”
于是,李靳屿在俱乐部一众人惊讶又茫然的眼神中,还有几位小弟弟一本正经地叼着扑克牌准备大杀特杀地时候,冲黎忱要了他那台车的钥匙,黎忱不可思议,眼神冒光:“你开?”
李靳屿没什么情绪,气压很低,声音也低:“嗯,我带姐姐兜一圈。”
以前李靳屿那车就没上过女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今天这车要上女人,那几个小弟弟的扑克牌们毫无疑问地齐刷刷惊掉了。
黎忱哪还顾得上给他们烤肉啊,兴致大起:“走走走,给咱小少爷掐表去。”
勾恺大咧咧:“走走走,掐表去掐表去。肯定没我快。”
邰明霄眼神里闪着未名的激动:“我他妈上次八分十五了。李靳屿这么多年不开车,我赌他进不了八分半。”
一群人还在起哄:“走走走,掐表去!”
男人们还在神经大条地为李靳屿冲出江湖而兴奋,女人们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俩人关系不一般了。
邰泱泱吃瓜吃着吃着吃到自己家,手机也毫无放备地惊掉了,咋舌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姐妹,“我好像又盲目自信了?”
小姐妹安慰,“没事没事的,姐姐这么漂亮,身材又棒,胸还这么大,泱泱,你虽败犹荣。”
深情眼 59|第五十八章(二更合一)
九门岭是一座隐匿在城市中的寻欢地。山峰巍峨耸立, 独霸着一方山头,群山为它俯首。沿着蜿蜒逶迤的柏油公路一路疾驰, 便能看见波澜壮阔的云海, 拢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好似一副欲语还说的少女。然而入了夜, 成了黑暗的少年, 青山寥落, 四周苍黛, 充满神秘与刺激。
柏油马路空荡, 像一条清透的雾带逶迤而温柔地缠绕至山顶, 山脚下, 围着一群异常躁动的年轻人。邰泱泱举着手机还在兴致勃勃地拍着李靳屿:“哇哇哇, 我上次看哥哥飙车都是五六年前了,帅得差点没给我送走……”画面不小心扫进了正准备上车的叶濛,她三叉神经再次兴奋:“姐姐也美炸了, 绝了绝了, 突然觉得好配,我想磕cp了呜呜呜,想找画手画图了。”
小姐妹a:“……”
小姐妹b:“…………”
小姐妹c:“泱泱, 你也别太过分了, 姐姐结婚了。”
“也对,”邰泱泱意兴阑珊地收起手机,“那我还是别拍了,万一被别人看到对姐姐不好。”
叶濛此时已经换回来时的衣服, 一件薄如轻纱的白色衬衫柔软地贴合着她的上身,领口处系着一条同色系的假领丝巾,下/身套着后高开叉的墨绿色鱼尾裙,紧紧地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和腰线。
叶濛不算骨瘦如柴,她骨架小,身上每一寸的肉都跟用尺子量似的标准、很匀称。有句话叫过满则亏,叶濛身上永远拥有一种刚刚好的气质,就好像你恰好看见了一朵花盛放到最佳状态,她要是愿意,永远能让别人看见那种状态——成熟热烈,妖媚冷艳,一副没什么不敢玩的散漫样。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这,对这些寻求刺激的富家子来说,是一记极具诱惑猛药。所有人从一开始对李靳屿重出江湖的亢奋中,转变成——啊,这尤物姐姐要是能上他们的车就好了。
李靳屿跟黎忱在一旁抽烟,叶濛倚着一台红色轿跑的车门等,山间的风像是一只小孩的手,总是肆意地拨乱她的头发,挡住她的视线。叶濛靠着车门,随性地将所有头发全部拨至脑后,露出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眉头是拧着的,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李靳屿接受到信号,低头笑了下。这么没耐心。
他穿得就比较随意了,在黎忱着窝了好几天,衬衫西裤都是好几天前的。但整个人清瘦又白,透着一种颓靡消沉的英俊。李靳屿靠着另一台从山脚底下开上来车的车门,他双手抄着兜,仰着头看着一望无垠的黑色天幕,下颚勾着流畅的弧度,清晰流利的喉结一上一下地微微滚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忱是知道的,李靳屿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李靳屿当年亲眼目睹了他哥的车祸,应该有轻微的ptsd,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连车都不敢开。
“要是不行就别勉强。”黎忱看他一动不动,忍不住劝道。
李靳屿直起身,只说了句没事,就拎着头盔走了,只懒洋洋地回了句:“哥你到山顶等我们,今晚那旗我要改名字。”
黎忱有点震惊地看着他拎的头盔——有点不可思议,这小子胆子真的变小了啊,以前可是怎么都劝不动他戴上这玩意。
等他再定睛一看,得嘞,头盔给叶濛的,他怎么可能这么怕死。
叶濛带着坐在副驾,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掰下遮阳板左右照了照,不太爽,感觉发泄不出来了:“可以不戴吗?”
比赛圈外围着一群人,但距离他们很遥远。李靳屿驾驶座车门还敞着,他一脚踩在车外的地上,一脚随意地搭在车里,人大剌剌地靠着驾驶座,扫她一眼,然后无情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你开车,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声音闷闷的,像从锅里传出来的。
李靳屿启动发动机,一只脚仍是散漫不羁地踩在车外,衬衫袖口随意地卷了两下折在他清瘦的小臂处,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圈外那些男的,给她打开空调,“因为今天太漂亮了,所以不行。”
“那给你自己也戴上!”叶濛嘟囔说。
李靳屿把脚收进来,关上车门,“等你什么时候吃我的醋了再说吧。”
“那你干脆拿件隔离服把我套起来行吧。”
关了门,李靳屿侧着身子那后背顶着车门,整个人斜过来看她,眼神像蜜糖似的,沾在她身上似的,撕都撕不下来,“你以为我没想过?”
叶濛:“……”
李靳屿笑了笑,不逗她了,坐直身子,一手控住方向盘,一手挂上挡位,“出发了。”
叶濛还是不说话,木木的。
李靳屿掸了下她硬邦邦的头盔,“说话。”
叶濛大脑被敲出了回音,暴躁:“听见啦——”
话音未落,瞬间被轰然炸起的油门声盖过,一辆红色的轿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地盘低矮地贴着柏油公路疯狂地疾驰,就好比一头饿了很多年的猎豹,蓄势待发,全身上下的力量全部在一瞬间涌向它敏捷的四肢,出笼的一刹那,疯狂地朝着终点的猎物奔去!
叶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推背感狠狠地甩向椅背。
“爽吗?”李靳屿单手控着方向盘,开着车,没看她,看了眼后视镜,没什么情绪地问她。
爽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变得格外直白,叶濛甚至有点想歪,看着他冷淡的侧脸,心跳又骤然加快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冲。
说实话,真的挺爽的,整个人被抛向椅背时大脑有种神经麻痹的酥麻感,跟她自己开车全然不是一种感受。
“爽。”她如实说。
他嗯了声,看着后视镜,仍然是没什么情绪,“还有更爽的。”
这糟糕的对话,叶濛听着就心潮澎湃,血液乱窜,有点激动:“什……什么。”
李靳屿斜她一眼,听她这声音就知道她肯定想多了,笑了下,“姐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濛别开头,甩开纷乱的思绪。
他低头看了眼计时器,突然降下车速:“到山顶十分钟,聊聊吧。”
“嗯。”
山间的夜景在窗外疾驰,月亮隐没地掩在群山后,发着微弱的薄光,有一阵没一阵地能看见。其实除了那下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李靳屿开得不算快,甚至叶濛觉得他压根没认真开,懒懒洋洋地靠着驾驶座的椅背,一只手支棱在车窗沿上,一只手搭在方向盘的最底下。后头有辆车,远光灯轻轻地闪了两下,应该是黎忱的,提醒他要超车,李靳屿让了道,给他过。
叶濛问了句:“你要是历史记录创新低,他们会嘲笑你吗?”
“无所谓,”他懒懒的,看她一眼,“你是不是生我气?”
两人一问一答,还挺有来有往的。
头盔里面闷闷地一声,“是。”
“因为什么?”
“因为你变了。”
李靳屿看了眼后视镜,漫不经心地:“举个例子。”
叶濛一股脑地倒来:“你来北京之后,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对,我曾经是说过需要你有自己的朋友圈,我是说过让你别整天围着我转,但我当时是希望你能走出来,我并没有觉得你是我的负担。你来北京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想起我的时候你就逗我两下。我就当你是报复我了,好了,报复就报复吧,邰泱泱又算什么?你送她戒指?如果你是存心像看我吃醋,好,你成功了。我吃醋了。”
“还有吗?”
“我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我就觉得融不进这座城市,这里繁华,又处处充满诱惑力。但无论我在这赚多少钱,我都没有归属感,你懂吗?我本来以为你来了,我会好的,结果你来了之后,我反而发现我更孤独了,我压根融不进你的朋友圈,邰明霄,勾恺,黎忱,你们这样的人,好像就天生站在权力的顶端,我就像一只蝼蚁,我在仰望你,这样的感情,我觉得我承受不起。我想回宁绥了。”
叶濛眼泪落下来,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手背。她转头,纵目茫茫地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山景,九门岭底下是嶙峋的怪石,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是吞了她母亲的恶魔。
李靳屿听她声音不对劲,侧头瞧她,那湿漉漉的手背,他心头一紧,有点无力又懊恼地仰了下头:“别哭,你这样我没法开车。”
叶濛手伸进头盔里,轻轻抹了下眼泪,这隐忍委屈的样子,李靳屿更受不了,直接踩下刹车准备靠边停。
叶濛急了:“你别停车啊!我不哭了。”
李靳屿阴着脸,吸了口气,“坐好。“说完,油门声蓦然加重,像一只沉睡千年的森林之王,苏醒之后,发出一声仰天长啸的嘶吼声,在山顶绵延不断地盘旋着!
黎忱早已经抵达山顶的小红旗处,听见不远处的油门声也知道李靳屿快到了,他下车来,倚着车门等,低头看了眼手表,预估大约八分二十六秒。
李靳屿冲破终点线跟黎忱预估的差不多,差了三秒。他掐完表,拿着车里的对讲给的人报成绩,“八分二十三。”
然后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倒彩声,勾恺幸灾乐祸道:“果然没我快。”
李靳屿刚把车停稳,拉了电子刹,回头看了眼已经被后半程车速给吓懵的叶濛,她刚刚在仪表盘上看见了什么?二百二十码?这人疯了?
“吓到了?”李靳屿递了颗糖过去给她压惊。
“嗯,太快了,脚有点软。”
“好,那下次不开了。”
“可是挺爽的。”叶濛觉得自己脚可能有点软,像踩在棉花上,现在绝对不能下车,她说不定会倒在地上,可是有觉得真的爽翻了,浑身的毛细血管仿佛都张开了。
“可以再来一次吗?”她翁声地央求道。
李靳屿熄了火,把脚从刹车上松下来,没什么情绪地靠了会儿,听见这话,转头盯着她,毫无原则:“好。”
“还不下车吗?”
“叶濛,”李靳屿突然叫她,叶濛转过去,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在看她,而是低头在看方向盘,低声说,“我不是故意冷着你,我也没有高高在上,我把你藏起来,不是报复你,我只是不想让我妈知道有你的存在。”
“李凌白吗?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一些,但暂时跟你妈的事无关。”
“你是不是怕她对我做什么?”
他苦笑了下,默认:“因为我发现我完全不了解她,我以前觉得她只是贪恋权势,她不爱我,至少她还是爱我哥的,现在我发现,她什么都不爱,她只爱她自己。前几年,新河的董事长于文青的儿子被人绑架,有人怀疑就是她干的,因为对方当时索要赎金的金额很诡异,似乎对于文青的财务状况非常了解,偏偏就让于文青一时之间难以筹措到这么多现金,而且这笔钱后来甚至并没有绑匪来拿走,但于文青却因此缺席了一场青花瓷专场拍卖,那晚,一个六棱骨的鱼纹瓷流入新加坡。你知道吗,于叔是从小看着我跟我哥长大的,跟我们家是世交,于文青那个儿子,一口叫她一个凌白阿姨。”
叶濛是知道这件案子的,她想方设法地接近于文青,却发现,于文青对人其实异常的防备。她把头盔摘掉,长发如瀑布散下来,凌乱又温柔地散在身后,错愕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李靳屿说:“我没有变,我更没有想过让你融进我的圈子里,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要留在这里,我只想赶紧解决完这件事情,就带你回宁绥,不管你愿不愿意继续跟我过下去。”
“今天也不是我叫她来的,我这几天一直窝在黎忱这里,就是躲着她,我哪知道邰明霄这个没眼力见的还叫了一帮人过来准备表白。而且,我没送过邰泱泱戒指,那戒指是邰明霄送给她的毕业礼物,我就包了个红包给她,我都没送过你礼物,我怎么给她送戒指啊,我又不是疯了。”说完,他关掉车里最后的电源灯,准备下车,“脚恢复了吗?我抱你下车?”
叶濛叹了口气:“你不怕被黎忱看见啦?”
两台骚气冲天的轿跑,并排停着,黎忱其实就站在他们旁边。
李靳屿降下车窗,朝窗外那倚着车门抽烟的男人,瞥了眼淡声说:“黎忱是这帮人里,最有分寸的一个人。我就是当着他的面亲你,他也不会多嘴问一句我跟你的关系。”
……
黎忱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看见了什么,算是人生第一次吧,烟他妈都给他吓掉了。这事儿说出去大概那帮小子都不会信。
李靳屿当着他的面,强吻了叶濛。
他把叶濛顶在车门上,两手扣着不由分说地压在两侧,叶濛当然不肯,像一条被人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鱼儿,拼命地在他怀里扑腾着,黎忱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尴尬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依稀还能听见两人唇齿纠缠间的接吻声,伴随着叶濛低低浅浅、不可思议地惊呼:“李靳屿,你别 ——!”
李靳屿压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掐着她的后脖颈,亲得那叫一个嚣张跋扈:“黎忱都不敢看,你怕什么?嗯?”
黎忱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能戳出一个洞来了,心想,傻白甜你这两年在外面到底学了什么啊,挖掘机吗?已婚的你他妈也敢搞!
……
李靳屿还要跑一轮,这轮正式卡秒。黎忱估摸他这轮是想改名字了,出发的油门声都前一轮要沉重,而且那油门声仿佛就如同一只困兽在笼中声嘶力竭地咆哮,甚至可以用猖獗来形容,绵延不绝地响彻在山间,几乎没断过。一直到最后一分钟,发动机低沉的“嗡嗡”声再次被人加重,高亢地响彻沉寂已久的山谷,黎忱知道,他在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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