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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挖河道肯定耗资巨大,但能维持的时间长,至少一百年内没有问题。
而挖淤泥收效快,可没准十年二十年又得犯老毛病。
“这件事还得看陛下的意思,吾辈也只是将利弊陈给陛下而已。”
朱厚照的意志在此事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没有皇帝的支持运河不不管是重挖还是清淤都不可能完成。
“嗯,自该如此。”顾鼎臣也认为先将奏疏陈报给天子最稳妥。
明代大运河之所以十分重要,是因为其具有不可替代性。
漕运主要是将江南湖广的粮食运到北面,如果走陆路损耗太大,走水运则相对好些。
在更好的运输方式出现前,大运河的地位都不会改变。
谢慎希望将来有一天大明不再依赖运河,那就证明运输方式上有了革新。
有了匠作学院,他相信这一天终会来临。
......
......
内阁将难题抛给了正德帝,这让朱厚照头疼不已。
他已经习惯了内阁帮他处理政务,突然间要他乾纲独断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何况一上来就丢给他这么大难题,没有缓冲啊。
开挖运河这种事情绝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一旦处理不当将引起极大的民怨甚至爆发骚乱。
正德初年就已经发生过农民起义,这让朱厚照心有余悸,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再激起民怨。
背负双手在殿内踱了数步,朱厚照还是不能决断,懊恼之下连叹数声。
见天子这幅愁苦模样,张永小心翼翼的说道:“既然陛下也为难,不妨叫九卿廷议看看。”
朱厚照眼前一亮。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内阁也一时给不出答案,多问问意见总是好的。
张永遂前去外朝传口谕了。
六部尚书、通政使、都御史、大理寺卿等九位重要朝臣遂聚集在一起讨论,运河之事本就是很难讨论出个所以然的,加之九卿都急着表现自己,难免出现意见不一致,好在九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懂得克制情绪,最多便是负气不语,并没有出现拳脚相向的尴尬情况。
整整一天过去,支持清淤的人占了上风,张永遂回到豹房向天子奏报--九卿主张对运河清淤。
这也和朱厚照的意见不谋而合。
他确实不太敢在这个时间下旨重新开挖运河。一旦挖掘新运河,国库甚至内帑的银钱全搭进去都不一定够。最重要的是开挖运河需要征发大量的徭役,这可是会引发民怨的。
朱厚照虽然贵为天子,但也是怕生变的。
唐太宗不是说过吗,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假使一个皇帝作出有违民心的举动,肯定会引发危机的。
朱厚照长长吐出一口气,朝张永摆手道:“还等什么,把旨意传到内阁去吧。”
......
......
张永到内阁宣旨时适逢内阁三巨头都在。
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李东阳沉吟了良久才问道:“陛下英明,不过即便是清淤河道也要征发徭役,是只征发河北布政司的还是连带山东也要征发?”
“这个......”
张永不过是个传声筒,哪里知道该怎么回答,哭丧着脸道:“李阁老这个奴婢也不知啊。”
从理论上来说整个山东到京师的河道都应该清淤,但若如此征发徭役最少几十万,数量并没有比开凿运河减少太多,只不过徭役时间大大减少。
而如果偷些懒清淤部分严重淤塞的河段,征发徭役数量也能降下来。
剩下那些淤塞不太严重的河段则可以等一等,过段时间再征发徭役来清淤。
错开时间民间的反应也不会那么激烈,其实是最合理的。
“那就有劳张公公再跑一趟了。这种事情关乎国家大计,丝毫错不得。”
“奴婢晓得。”
在李东阳面前张永自然只有装孙子的份,连忙应声离去。
张永一走,谢慎便拱手道:“西涯公觉得应先清理一段,还是全部清淤?”
“四明觉得呢?”
李东阳面上带笑,反问道。
“当然是全部清淤。”
谢慎斩钉截铁的说道。
其实他本来是希望能够挖掘一条新渠引流的。可是这样一来需要耗费太多银钱,大明朝廷恐怕吃不消。
那就执行备选方案好了。可要是连备选方案都扣扣索索,就太不像话了。
“分段清淤等于是自己在骗自己,不出几年那些未清理垫高的河床还得清淤。如此反复还不如一步到位。”
李东阳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九和你怎么看?”
李东阳又转向了顾鼎臣,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
顾鼎臣深吸了一口气道:“学生愚见,觉得也应该对全部河道清淤。”
“老夫之所以叫张公公前去奏禀天子,是为了让陛下独立思考这个问题。若是事事都由内阁代劳,将来若真有大事需要陛下独断恐怕会有问题啊。”
李东阳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朱厚照是个甩手大掌柜,几乎把所有政务都交给内阁处理。
从阁臣能力来说这当然没问题,但就像李东阳说的,天子把内阁当作拐棍一直拄着,将来有一天万一松不开了呢?
有些事情内阁可以处理,有些事情内阁却是不能处理啊。
天子若是丧失了乾纲独断的勇气对大明帝国来说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西涯公真是用心良苦啊。”
谢慎不由得感慨道:“陛下若是能通过此事重拾理政的责任,最好不过了。”
“征发徭役这点其实不必担心。四明你进行赋税改革后徭役已经少了不少,像清淤河道这样的几十年只需要一次百姓们还是能够承受的。”
谢慎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还是应该对征发徭役的百姓减免至少一年的税收。”
以徭役抵税并不稀奇,谢慎这么做也是希望百姓们心里可以更平衡一些。
“哈哈,老夫不反对。只要四明能够劝服陛下,老夫一定支持。”
这等于就是表明态度支持谢慎了。以谢慎和朱厚照的关系,只要想要说服天子是一定能够做到的。
“江南的漕粮可一定不能断,不然北边驻军就要饿肚子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等陛下下了旨意便发六科给事中誊抄邸报吧。”
李东阳有了些许倦意打了个哈欠道:“老夫先小憩一会,有什么事四明可随时叫醒老夫。”
谢慎眼眶一红道:“西涯公放心休息,这里有我与九和呢。”
李东阳的身体虽然比谢迁健朗,但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样年纪的老者还得天天来到内阁当值,为大明朝操碎了心,真的值得敬服。
谢慎觉得自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让李东阳多少轻松一些。
他把顾鼎臣拉到一边,低声嘱咐道:“谢某要离开内阁一会,这里便有劳九和了。”
顾鼎臣点了点头道:“次辅放心去吧。”
......
......





寒门首辅 第五百五十三章 徭役、隐户 【4000字二合一大章】
谢慎离开内阁后并没有直接去豹房见朱厚照,而是折而去了工部。
像疏通运河河道,清除淤泥这样的大工程肯定是要由工部来主持的。
术业有专攻,谢慎不来询问专业人士的意见还能去问谁?
此时的工部尚书是弘治朝老臣范呈。
作为仅剩的几位弘治朝老臣,范尚书资历绝对是够。可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精力上有些不济基本事务都交给底下的人去办。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工部正印官,一些大政方针还是要他来拍板的。
却说谢慎来到工部衙署后,范尚书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步三晃的来迎接谢慎,吓得谢慎连忙上前扶住老态龙钟的范尚书。
“老大人何必多礼,折煞晚生了。”
范呈的岁数比李东阳还要大,谢慎在他面前自称晚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范尚书摇了摇头道:“次辅大驾光临,老夫岂能失了礼数。”
谢慎无奈道:“实不相瞒,晚生此来是有一要事向范尚书请教。”
“次辅是为了疏通运河一事来的吧?请教不敢当,不过老夫确是可与次辅探讨一二。”
之前朱厚照已经命九卿就此事廷议过。范呈官居工部尚书,自然也在九卿廷议之列。
谢慎滞了一滞道:“晚生以为运河治理应疏通清淤而不应开凿新渠。不是后者不好,是对库银的消耗太大了。”
谢慎说的婉转,实际上大明库银一共也就不到一百万两,根本不够开凿新渠的费用,哪里是消耗太大!
“嗯,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廷议时范呈就一直坚持宜疏不宜凿的观点。因为他是工部尚书,专业性强,所以直接影响了廷议的结果。
“那么老大人以为疏通山东至京师一段运河需要多少民夫?”
这就是一个专业性的问题了,绝不是拍脑袋就能算出的。
谢慎可不想露怯,故而十分谦虚的向范呈请教道。
范尚书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沉吟了片刻。
“保守估算也得十万人,也不是一项小工程啊。”
范尚书的话无疑是最权威的。他这么说证明疏通运河所耗费的人力也不会少。
好在疏通运河所需时间要比开凿一条新渠少的多,征集的民夫应该也能够接受。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加快疏通速度的?”
谢慎毕竟是阁臣,许多事情都需要想到不然真的开始疏通运河,会有一系列问题出现,到时可就要手忙脚乱了。
“这个......”范呈显然有些犹豫,眼神闪烁不定。
谢慎清了清嗓子道:“老大人不必顾虑,有什么但说无妨。”
范呈叹息一声道:“其实如果真的是青壮来疏通运河,最多三个月便能初见成效。可来的大多是老弱罢了,时间上很难有保证。”
谢慎大惊道:“这是为何?”
范呈解释道:“大明徭役是义务制,每个百姓都有义务参征徭役。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多人不愿意受徭役之苦便出钱请人代替自己参加。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股风气,甚至有了一种专门的营生就是代征徭役的。”
谢慎点了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与参加徭役的都是老弱有何关系?
范呈继续说道:“徭役很苦,一征发往往大半年都得待在外面,所以很多人代为参加一次后就都放弃了以此为生的念想。能够留下的人有限,久而久之就都上了年岁。”
谢慎恍然大悟!
代参徭役可不是代种树代浇水,这可是玩命的,估计没多少年轻人愿意受这个苦。
愿意吃苦的大多是一些有阅历的老人,他们明白生活的不易只要能够讨一口饭吃就愿意代人参加徭役。
“可是为何朝廷明知道这些是代为参加徭役的却不检举?”
“检举?怎么检举?即便检举,又有什么用?”
范尚书幽幽叹道:“其实当地官府都是心知肚明的,但不可能跟本地缙绅真的翻脸。”
谢慎了悟。
大明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这个共治就体现在地方上。
明朝是皇权不下县的,县以下很大程度上靠的是缙绅宗族自治。
而缙绅是什么?不正是这些致仕的官员或者官员的亲戚吗?
他们与官员阶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当地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而县令知府是外来户,任期也就是三年,三年后拍拍屁股走人就是,没必要为了一些“小事”和当地缙绅撕破脸皮。
换句话说,地方官员怕得罪缙绅影响吏部考评,从而耽误升官。而当地缙绅也利用这一点做出许多“民不举官不究”的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这找人代征徭役就是其中一条。
想到这里谢慎心中郁闷不已。
封建社会有它一整套的运行法则,这个法则未必全对可却真实存在,无处不在。
想要改变它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便拿疏通运河,征发徭役这件事来说,官府明明知道来的都是替身却无人去管无人敢管,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慨叹的事吗?
无人敢管的事情他谢慎去管,无人敢做的事情他谢慎去做!
“老大人,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晚生会奏请陛下,请地方严查徭役征发人,若有冒名顶替者,顶替双方皆按重罪下狱!”
谢慎知道这样做会触犯整个缙绅阶层的利益,但他必须去做!
经历了这么多他才发现大明的根子烂在这里。缙绅这颗刺要是不拔除,大明可以好一时却不可能一直好下去。
道理很简单,皇权不下县嘛。
任你新政在京师乃至直隶搞得如火如荼,一到地方推行不下去,遭到缙绅的强烈抵制,那有什么用。
所以要想让大明真正的崛起,这根刺必须要拔掉。
朝廷的权威绝不能受到任何的威胁,缙绅若是抵制便将他们一脚踢开。
范尚书显然有些激动,他许久没有听过这么有力的话了,这件事由谢次辅去推没准还真的能够成功。
......
......
“如此甚好,甚好啊。”范尚书老泪纵横,兴奋的挥舞着拳头道:“次辅尽管放手去做,老夫一定附议!”
谢慎要的并不是范呈的表态,事实上不管范呈表不表态都不会对事情产生大的影响。但范呈愿意在这个时候支持他,还是让谢慎有些感动。
现在看来运河河道淤塞未必是一件坏事,若是能够借此好好整治一番跋扈的缙绅也算因祸得福了。
......
......
在正德朝,谢慎的话是除了天子外最有分量的。
他认定的事情即便不能立即办成也一定是往办成的方向发展。
天子在与谢慎一番长谈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决定将大刀砍向缙绅阶层。
这当然不会容易,但凡事总要去尝试。
朱厚照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英武君王,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帝国走向腐朽衰败。
这件事天子直接交办给谢慎,顾鼎臣充当副手。
内阁次辅和第三大学士同时负责运河清淤之事,足以见得天子和朝廷对此事的重视。
既然要清淤,第一步自然是征发徭役。
从山东到直隶各府县,各级官府都传达了朝廷的政令,只不过反响却并不怎么热烈。
尤其是缙绅地主对此事是消极甚至抵触的态度。非但没有及时将应征徭役的人送到官府备案,还让前去催促的吏员吃了闭门羹。
敢违拗官府的意思不算什么,可这些缙绅已经是在违拗朝廷的意思了。
换句话说,在这些缙绅眼里,什么官府什么朝廷都是狗屁!
这让谢慎勃然大怒。他没想到缙绅地主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抗朝廷政令。原本他还以为这些人会做做样子矜持一些,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东南沿海资敌通倭的富商,山东、直隶压榨佃农为富不仁的缙绅地主......大明朝有这些蛀虫在,怎么可能真的中兴崛起?
现在看来所谓的弘治中兴真的就是一个笑话,弘治帝虽然勤政但关键的东西一个没有动,一个不敢动。
而这些东西不动,仅仅靠皇帝和内阁的勤勉是不可能中兴的,最多是回光返照。
弘治皇帝怕,前朝大学士徐溥怕,谢慎却不怕。假如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他谢慎责无旁贷!
既然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惩治通倭的东南海商,自然就可以调教的这些缙绅地主服服帖帖。
这些缙绅地主不是拒绝服徭役吗?不是装作不知情吗?
谢慎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命各地卫所官军前往这些缙绅的田庄把这些家主绑到衙门,随即押赴河道进行清淤。
这些缙绅地主都是不事劳动生产的寄生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面对清淤这种脏累的工作自然是十分抵触。
但不好意思,负责河道监督的是官军。他们不会管你是土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庄户汉还是家有良田万顷的地主老爷。既然参加徭役,那就都一视同仁。
若有偷懒者,皮鞭便随即抽至,这些懒骨头的小臂小腿上立刻就会肿起蚯蚓形状的血檩子。
这些缙绅地主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便要反抗,但回应他们的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鞭子。
地主们被打的脸上满是血印,再也不敢造次乖乖的和其他服徭役的百姓一起扎起裤腿卷起袖子撅着腚挖淤泥了。
连地方府县官员都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效果,都对谢慎佩服不已。
实际上,谢慎不过是利用各方心理做了做文章。
地方官府和缙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故而他们不可能彻底得罪缙绅。
但卫所军队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受地方行政制约,且自耕自种不必看缙绅的脸色。
而且卫所官军一般都性子刚烈,最看不惯娘炮的地主缙绅,这些缙绅落到卫所官军手里绝对有苦头吃。
立了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要是再敢有缙绅拒绝服徭役,便参照强制执行。
至于那些雇佣他人代替服徭役的,也是谢慎重点打击的。
在谢慎看来服徭役是大明百姓的一项义务,绝不能轻易的丢掉。
有功名的可以免除徭役,这是政策没有办法改变。
但那些缙绅大多只是有功名读书人或者官员的亲族,凭什么也能免除徭役?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逃徭役的人越多,便越说明大明趋于浮华。这些人的骨头软了断了谢慎便帮他们接上。
既然活着就得活的堂堂正正,挺直脊梁。
当然真正的举人、致仕官员是可以免除徭役的。谢慎也不会命卫所官军用强。
除此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隐户也是谢慎重点命令清查的。
所谓隐户指的是为了躲避徭役赋税逃出本籍,不在当地官府名册上的黑户。
这些黑户在明初并不多,因为朱元璋打击隐户的力度很大,为此还发明了路引。官府抓到隐户后会严惩,逃籍成本太高逃籍的人自然就少。
但之后这一情况发生了改变。
尤其是到了晚明,很大一部分庄户人都逃籍成为隐户。为了生存他们往往寄附在当地缙绅地主田庄里,成为这些地主的家仆佃农。
虽然是佃农,但他们在当地官府并没有登记造册是实打实的黑户。但由于这些缙绅地主都是地方一霸,每次进行人口清查时地方官府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数量庞大的隐户便得以逃过清查,继续留在地主田庄。
明朝朝廷记载的官方人口和实际人口有很大出入,就是因为隐户的关系。
《明实录》记载的人口峰值约七千万人,实际却有近两亿。两者相差三倍,足见明代尤其是晚明隐户数量之巨。
正德朝时已经有了大量的隐户,但还没有晚明那么夸张。现在整治还来得及。
谢慎命卫所官军借着此次征发徭役的机会到这些缙绅地主田庄上进行人口清查,对瞒报隐报之人立刻锁至官府论处。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因为隐户不用交税,这将导致朝廷税银大量流失。
......
......




寒门首辅 第五百五十四章 奇策 【4000字二合一大章】
不过,相较于缙绅地主找人代替徭役,隐户问题更难解决。
因为隐户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即便动用全部衙门公人、卫所军队进入当地地主的田庄进行清查也会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谢慎还是决定去做,因为他不去做就不会有人去做了。
归根到底土地问题是困扰所有封建王朝的难题,大明也不例外。
如果能够解决这一问题,大明国运将会蒸蒸日上。
好在此番清查的只是直隶、山东,并不是全国性的。饶是这般地方官府和卫所军队都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清查出三百万隐户。
这可是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
三百万人,朝廷一年得少收多少税赋?少征发多少徭役?
那些逃籍的隐户免除了徭役,接纳隐户的缙绅地主则有了廉价劳动力,且可以瞒报人口逃去粮税,各有好处。
可朝廷呢?朝廷的损失谁来承担?
一旦国库空虚,大明朝廷就将举步维艰。不但边军的庞大军费难以开支,就连基础支出如修缮宫殿甚至百官俸禄都发不下来。
这可是关乎天子面子的重要问题,皇帝没有面子自然会雷霆暴怒。
谢慎不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但在隐户问题上他不打算妥协。
逃籍的百姓确实是没办法,可若人人都如此,大明的户籍制度就名存实亡了。
更何况,真正获益良多的不是这些隐户本身而是那些缙绅地主。
隐户比起投献土地的百姓更廉价,毕竟投献土地虽然名义上意味着土地所有权变更。但实际上土地所有权还是那些原所有者的。他们只需要象征性的交一小部分租子给地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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