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乐小米
许暖的心如同被生生剁碎了一般。她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若不是庄毅一直在扶着她,她可能已经瘫软在地了。
〔24〕
孟谨诚。
怎么会是孟谨诚?!
怎么会是多年前神秘消失了的孟谨诚。
不!不!不!
一定是认错人了。
一定只是一个和孟谨诚长得很像的人。他不是孟谨诚!他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是孟谨诚呢?
孟谨诚明明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衣着光鲜、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地站在这种场合?身边还带着那么多随从。
许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没了,她手心的冰凉传递到了庄毅手里,他斜睨了她一眼,冷笑,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许暖傻傻地看着庄毅,这算是他给她的答案吗?算是他在告诉她,没错,许暖,这个男人就是你一直挂念的失踪了多年的孟谨诚吗?
许暖的失态,让庄毅心下莫名恼怒,既恼怒她的失态,又恼怒自己居然心生恼怒,但他只是语气淡淡,说,我还真想看看你们这恩情到底是如何似海深的。
许暖哀怨地看着庄毅,那一瞬间她明白了,庄毅一直所说的,用她来做棋子,要对付的人是孟谨诚。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
这世间怎么还会有其他男子,肯如孟谨诚一样对自己顾恋?这世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男子,如同曾经的孟谨诚一样,视她如生命。
许暖觉得整个时空都在此停顿了。
那一刻,她疯狂地想要逃离现场。
虽然,她曾经也无数次幻想过,能再次见到孟谨诚。但是很显然,此情此境,相见不如不见。
该说些什么呢?说这些年的遭遇和不堪?让这个世界再多一个人见证自己的伤痕?说自己是庄毅的一颗棋子、一颗用来毁掉他的棋子吗?
许暖凄惶转身,想要逃离。
庄毅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眼神幽冷深沉,颇有威胁意味。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她听得见,说,今夜的星星很美,电视塔上望上去一定更美!
许暖知道,庄毅是在威胁她,让她不要做出逃离现场这种傻事。
小蝶……许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含泪,望着“孟谨诚”,在她无法逃离的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他只是一个很像孟谨诚的人而已,可是,她又如此矛盾的希望他是孟谨诚。
她天真地想,如果是孟谨诚,他一定会在这人海之中,将自己认出,将她和小蝶从庄毅这个恶魔身边带走。
庄毅显然能读懂许暖的内心交战,不过,他很鄙夷地笑,一个小小的许暖,难道还能逃出他的掌控?
他轻轻揽着许暖,像摆布一个玩具娃娃,缓缓走上前,握住那个男子的手,说,谨诚兄,好久不见。
庄毅的话音一落,许暖几乎晕倒,真的是谨诚小叔!狠心的庄毅,终于还是给了她最真切的答案。
她看着孟谨诚,满脸哀伤,不知命运为何如此作弄。
此时此刻,她不能逃走,只能期待眼前的孟谨诚,能认出自己,从此将自己和许蝶带离这场阴谋。
她不希望许蝶被庄毅伤害,但是更不希望自己去伤害孟谨诚。
这都是她做不到的事。
她的眼泪缓缓溢出眼眶,看着孟谨诚,等待着他脸上出现的惊讶和错愕,等待着他眼里浮起哀伤,等待他唤她旧时名字——
孟谨诚微笑,目光有些缥缈,跳跃着,跃过了许暖的脸。他辨认出了庄毅的声音,也笑笑,说,好久不见。
庄毅笑,说,谨诚,我看你今天双目无光,纵情也别伤身啊。
孟谨诚身边的夏良知道庄毅素日与自己老板不对付,于是连忙上前,解围道,我们少爷近日眼睛旧疾复发,庄老板多包涵。
许暖如遭雷击,呆呆立在原地。
庄毅看了看孟谨诚,笑,本来一直都想去探望你的,但公事嘈杂,你知道,上次广州那单生意你退出后,我一个人独揽真是辛苦。话说,谨诚,你不会是因此气急攻心眼睛出了问题吧?其实发财,大家一起嘛。
孟谨诚并不生气,笑说,庄兄也不是一点儿小财就兜不住的人吧?
庄毅笑,大财小财我都要,以后还得谨诚兄多多照顾。
说完,他转脸对夏良说,别整天少爷前少爷后的,孟谨诚好歹也是上康的风云人物,你这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靠着有钱干爹发家的是不是?我要有你这么个倒霉助手,早辞了!还是谨诚兄好涵养!
他边说边转脸,安慰孟谨诚说,涵养好!少生气!眼疾恢复得快!
孟谨诚笑笑,承你吉言。
这时,庄毅转脸看看许暖,眼神玩味,大概意思就是,你别太低估我的智商,若不是知道孟谨诚眼睛旧疾复发,我不会让你今天出现在他面前。知道什么叫“纵使相逢不相识”吗?这就叫“纵使相逢不相识”!
他含着笑,将尚在惊愕之中泪眼朦胧的许暖推到了孟谨诚眼前,将她的手送到孟谨诚地眼前,笑了笑,说,这是我的女伴,许暖。你要不是旧疾复发的话,一定会为她的美貌倾倒。
孟谨诚冲许暖的方向笑了笑,谦谦有礼道,你好!许小姐。今晚很多人都在说,庄毅带来了一个月光女神般的美女。
说完,他俯身,礼节性地轻吻了她的手背。
那么轻浅的一吻,唇角的温度,如同阳光,点亮了她的眼眸,却最终黯了下去——他看不见她,在这灯火辉煌的夜,他却看不见她!
许暖的嗓子疼痛无比,如同火燎,她终于明白了,庄毅,他是个魔鬼,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庄毅对孟谨诚笑,说,她声带损伤,医生不让她说话。
许暖望着孟谨诚,泪光泫然,眼神如泣如诉。夏良在一旁莫名其妙。
苍耳 第15章 罂粟今生(6)
庄毅一看,立刻提高了声音,说,宝贝儿!别使小性儿了!不就是五克拉钻戒丢了嘛,我重新给你买!你要方的还是圆的?就是蝴蝶形的,我也给你买。
蝴蝶。
他不露痕迹地向她示威。
让她不要玩火,更不要试图引起孟谨诚的注意——除非,她希望许蝶今夜像一只折翅的蝴蝶一般,陨落。
许暖觉得嗓子如同火烧,虽然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煎熬,却从没如此煎熬——一面是许蝶,一面是孟谨诚。
〔25〕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舞会中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孟谨诚在夏良的陪同下,悄然走开。
露台处,夜风徐徐来袭。只不过是一墙之隔,一群人喧闹,一个人寂寞,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这首词,想起了阮阮。
这么多年,自从他成为上康集团的主席,就一直在找寻阮阮,可是却一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年圆房之夜,自己本为成全她和孟古,悄悄离开了桃花寨子,不想她却因此吃尽苦头——流言在桃花寨子四起,说是她为了跟侄儿私奔,害死小叔。
听说后来,流言越来越多。
有人说她怀孕了……这导致了不可磨灭的灾难……再后来,听说她跟一个叫赵小熊的少年私奔了,也有人说,她躲起来了,却难产死掉了……
孟谨诚想到这里,眼睛异常地酸涩。
这么多年了。
阮阮。
生死两茫茫啊。
现在的你,是如何流浪在这人世间?幸福还是不幸福?有没有人保护你,心疼你?还是,你真如他们说的那样,已经不在这人世间?
孟谨诚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时,夏良忍不住插嘴道,少爷,你怎么不进去和陈寂小姐聊聊天?
孟谨诚笑笑。谁都知道,今天陈老爷子举办这次舞会的目的,自己来之前,庄绅老先生也是一再叮嘱……不过,他纵然有心却已无力,更何况,他无心。
心是一个容器,不是沙漏,占据了的位置,就永远在那里了。
来来去去,时光匆匆,真心只有那么多,也只能那么多。她一直在他心里,从未离席。而他,又怎么能再放一个人到自己心里。
夏良见他沉默,不禁说道,少爷,您说庄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在陈小姐的庆生舞会上,带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伴,他不是很想和陈家联姻吗?
孟谨诚笑笑,说,可能庄毅有真爱了?借此向陈老先生表明自己的态度。
夏良说,真爱?!庄毅就不是会有真爱的人!不过,那姑娘倒真是跟天仙般的人物。您要见了,保不齐也会动心。
动心?孟谨诚笑笑,除了她,他还会为谁动心?
夏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少爷,说起来奇怪,那姑娘一直很悲伤地看着少爷您呢,那小眼神幽怨得都能将人给瞧出内伤。
孟谨诚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五克拉的钻戒丢了啊,是个女人都会内伤到幽怨。
夏良还想说什么,没等他开口,孟谨诚就摇头,说,我有些累,眼睛很疼,想去休息一下。
夏良只好闭嘴,他转脸,却见一个娉婷孤单的影子,缓缓映上了露台。
〔26〕
许暖之所以会跑到露台,是因为庄毅被陈子庚拉走了,说是陈寂找他。
陈子庚看了看许暖,问庄毅,这位小姐是谁府上千金啊?
庄毅笑笑,我表妹。
陈子庚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目前在他看来,能入他法眼的青年才俊只有盛世和风的庄毅和上康的孟谨诚,至于吴家的独子吴衍和李家的李乐,都太过年轻,而孟庄二人,家世相当,各有千秋,与自家陈寂实为佳偶。不过,他们又各有各的优劣。
庄毅身出名门,果敢大气,就是做事不留余地,而且你永远猜不透他想要什么,而孟谨诚虽然出身不佳,且时常眼疾复发,但位居上康主席,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他宅心仁厚……这让陈子庚颇费思量。
今天夜里,一向自闭的孙女陈寂,突然跟他开口问及庄毅,让他似乎明白,陈寂大抵对庄毅更有兴趣。
不过,最终将陈氏家业交给谁,不是凭陈寂的兴趣所能决定的,陈子庚打算衡量再三。所以,他虽然很热情地邀请庄毅去和陈寂坐坐,自己却打算单独找孟谨诚聊聊。
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庄毅被陈子庚拉走,离开前,他看了许暖一眼,颇具威胁的意味。
许暖悲伤地站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孟谨诚的影子,她也知道,自己今晚不能和他相认,否则,庄毅会对小蝶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她觉得无比凄苦。
她孤单地站着,在舞会充满了利益交换的谈笑风生之中,她像一只离群的孤雁,突兀而忧伤。
不知过了多久,她离开了喧嚣的人群,漫无目的地来到了露台。
昏黄的灯光下,许暖看到那个墨色影子时,不由呆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此遇见同样憎恶应酬的孟谨诚,他孤单地站在那里,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暖看着他,那么悲伤地看着他,此时的他,距离自己那么近,可是自己却无法走到他的面前,一如曾经,喊他一声,谨诚小叔。
怔怔地,许暖的眼泪落满了脸。
一边是她至亲的孟谨诚,一边是她至爱的许蝶,她不能也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可是,庄毅却将她推向这个两难的悲剧里,无法选择却要选择!
夏良在一旁,看到泪流满面的许暖时,有些诧异,连忙对孟谨诚说,少爷,庄毅的女伴也在露台上,哭得很伤心。这五克拉还真让女人失魂落魄啊……
孟谨诚愣了愣,转脸面向许暖的方向。良久,他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好意,在夏良的搀扶下,缓缓向许暖走去。
许暖一看,立刻转身,想要逃离,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声音。
可是,礼服的裙摆却被露台上的防腐木板给钩住,只听一声裂帛的声音,她重重摔了下去。
几乎是凭着本能,孟谨诚随着裂帛声响,辨认方向,迅速上前,扶住了她。
许暖倒在他怀里,他说,小心。
谦谦有礼。
许暖惊魂难定,却连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和他拉开距离,不敢回应。
她低头,看着撕裂了的裙摆,无比悲伤,大抵这就是预示着她和孟谨诚,或者说是预示着她和那些曾经,永远只能决裂不能弥合。
她转身,要离去。
许小姐?孟谨诚试探着喊她,这个神秘女子,安静得如同空气。
孟谨诚的一声轻唤,让许暖停住步子,她回头,怔怔地望着走过来的孟谨诚,夜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了他饱满的额头,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探寻,还有隐约的温柔。
许暖的眼泪流得更悲切了。
她不能出声,不敢出声,她怕自己一出声,孟谨诚会辨认出她的声息,那么小蝶必然会被自己的一时冲动送上断头台……此时此刻,她恨透了庄毅。
夏良偷偷低语,少爷,那姑娘的泪止不住啊,五克拉实在太要命了……
孟谨诚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默默递向许暖的方向,他说,夜风大,流泪容易伤到皮肤。
许暖愣愣地接过手帕,喉咙如有火钳搅动一般。
她转身,想要离开,她怕自己一时克制不住,就会抱着孟谨诚号啕大哭,哭尽这些年来遭遇的不幸。
孟谨诚低头,微微一笑,说,听说,许小姐丢了很重要的钻石?
许暖回头,望着孟谨诚。
那一夜,她和他,只隔着她开口说一句话的距离,却像隔着一生那么远。
孟谨诚笑了笑,试图安慰她,说,我也丢过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可是找不到。丢了东西,确实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在哪里,好不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大概是觉得会在这般热闹时,躲到露台上的人,内心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孤单,而今夜,他格外地孤单。
他心底深深叹息,说,许小姐,你的钻石,庄毅一定会再买给你,这世间上,还有可替代的,而我丢的东西,却恐怕再也没有人可替代了……所以,你不要伤心了,这世界上,永远有比你还糟糕的人的……
——谨诚,你果然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啊。
孟谨诚的话音未落,就被庄毅给打断了,庄毅笑着走了过来。
他从陈寂那里离开后,就迅速寻找许暖,后来舞会侍者告诉他,许小姐可能在露台上,于是,他心急火燎赶了过来。正好撞见了眼前这一幕。
许暖吃惊地看了看庄毅,眸子里盛满惶恐,她生怕庄毅误会她和孟谨诚说过话。
庄毅冲她笑了笑,对于许暖,他还是了解的,她是不会不顾许蝶的安危的,否则,这四年她不会如此听从自己的安排。
孟谨诚一听庄毅的声音,笑笑,说,许小姐还在为丢了钻石而难过。
庄毅笑笑,说,我自会抚慰好佳人芳心,不劳孟兄费心!
说完,他脱下外套,披在许暖身上,故作心疼地埋怨,天冷,小心着凉。然后,他回头冲孟谨诚笑笑,我们告辞了。
孟谨诚点点头。
许暖恋恋回头,看了孟谨诚一眼。
庄毅有些不悦,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冷笑,低声讥讽,幸亏他只是被你抛弃的孟谨诚。倘若见到孟古,你那你青梅竹马的小恋人,你还不知要怎么死去活来!
苍耳 第16章 罂粟今生(7)
说完,他瞥见了许暖撕裂的裙摆,脸色更加阴沉了,冷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暖一眼,一副将许暖捉奸在床的意味。他没有什么刻薄的言语,但是那鄙夷的神情比刻薄的言语更让人心痛。
许暖痛苦地看了庄毅一眼,庄毅面容异常冷冽。
许暖被庄毅带走后,孟谨诚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虚空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的那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时,在他身后,有个年轻男子轻轻喊了他一声,小叔!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
〔27〕
孟谨诚忙回头,循着声音冲来人处笑了笑,说,孟古,你也来了?
孟古走上前来,说,你的眼睛,我不放心你单独来舞会。
孟谨诚就笑,说,一定是爷爷让你过来的吧?
孟古到底年轻,一打就招,说,是!他担心你避开不见陈寂……你知道,他很想上康与陈家联姻,所以,派我来监督你!
孟谨诚叹了口气,说,这种家族联姻,我向来是无感的……
在孟谨诚看来,没有感情的婚姻,既伤害了他自己,又伤害了陈寂。
孟古就笑,说,要是陈家提亲呢?你难道还能拒绝?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上康和老爷子想想吧。
孟谨诚叹息,没说话,其实如果陈家有心的话,他肯定不会拒绝,让干爹老人家不好做。只是,要他主动去争取不爱的陈寂,他做不到……想到这里,他突然问孟古,你最近有阮阮的新消息吗?
孟古的眼里突然闪过了悲伤之色,犹疑了一下,他摇头,说,没有。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找到她。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起来。
这时,夏良看到地上有条蓝丝带,忙上前捡了起来,他递给孟谨诚,说,少爷,刚才许小姐落下的发带。
孟古迅速接过蓝丝带,端详了一会儿,递给孟谨诚,说,庄毅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节省了?用这么素雅的东西。
孟谨诚接过丝带,问孟古,你过来的时候,庄毅正好和她离开,不知道你有没有碰到他们?
孟古摇头,说,没看到!怎么,复仇小王子又来惹事了?
“复仇小王子”“哈姆雷特”“复仇小哈姆”“忧伤小哈雷”等等一切词汇,都是孟古对庄毅恶意满满的称呼,孟古不喜欢庄毅,孟谨诚知道,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孟谨诚笑笑,将丝带递还给夏良,说,夏良,去舞会上看看,把丝带还给许小姐。
夏良在舞会上转了半天,都没见到庄毅和许暖,只好回到露台上,说,少爷,许小姐和庄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孟谨诚眉头一皱,接过丝带,轻轻触摸着,掂量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孟古就笑,说,小叔,你觉得那女人会惦记这根丝带吗?攀上庄毅的人,难道就是为了一根丝带吗?
孟谨诚笑,说,一个女人,能让庄毅在陈寂生日这天,都牵在手边,肯定有过人之处。毕竟庄毅不是傻子。
孟古迟疑着,小心试探说,嗯。小叔,你也说,庄毅不是傻子,你有没有想过,他今夜为什么要带女伴来参加舞会呢?今天是陈大小姐的生日舞会,所有男人,有老婆没老婆的,一个个都把自己往单身里装,就他庄毅志向高远,视陈家如粪土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孟谨诚沉默了一下,说,孟古,其实我很后悔将你带到这个名利场里,让你陷入这些勾心斗角。
孟古叹气,说,小叔,我这都是为了保护你!我不想你总是这么仁厚,我不想有一天你的上康像和风、旭日一样,被庄毅吞并。你也知道,凡是和咱们庄老爷子有渊源的,他都想吞下去!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和陈家联姻,将盛世和风挤垮,让他永远没机会向我们伸出魔爪。而且,我相信爷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老人家才会这么殷切地向陈老爷子示好,抛出橄榄枝。
孟谨诚的眉头紧紧皱着。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摆脱这种时时刻刻算计别人、也时时刻刻被别人计算的生活。可话说回来,他确实得捍卫好上康,这是毫无疑问的。也就是说,就算他不情愿,也没办法不去加入这种尔虞我诈的战争。
庄绅当初也是看重了孟谨诚的善良和绝顶聪明,当然如果孟谨诚只是一个善良的大笨蛋,庄绅就算费尽力气,也无法将他扶持成为上康集团的主席、商界奇才庄毅的死对头。
孟谨诚虽然善良,但他没少让庄毅在商战中吃亏。所以,即使抛却了庄绅,庄毅对他也是无比记恨的,时时刻刻与他争抢。当然,面对庄毅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孟谨诚也不是没有失手的时候。两个人基本上你捅我一刀,我给你一巴掌,偶尔也有风雨同舟强颜欢笑之时。
庄毅曾跟孟谨诚说,其实,把你亲手扔进棺材里是我最大的荣幸。不过,你要真是死了的话,我会寂寞,想喝酒的话,也只能到你的坟头了。
某些小报也曾调侃过庄毅和孟谨诚这两位青年才俊,说庄毅每晚最好的美梦就是梦见上康集团的孟谨诚驾鹤西去了,而孟谨诚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想听到的最美好的消息就是,盛世和风的庄毅撒手人寰了。
所有一切无非就是说,他们本可以惺惺相惜,奈何站在了利益的两端,一切由不得自己。命运,让他们两人成了死对头。
很多时候,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去选择命运,但更多的时候,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被命运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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