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恶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Nicotine
活着就是恶心 第十八章
天与人开了玩笑,当人得到,却不懂珍惜;当已失去,才真正懂得拥有的甜蜜。他说无梦时,正醉在梦中;他想祈梦时,醒时却难眠。共梦的人不见了,他的心也跟着丢了……“儿子,听小海说你最近常常和一些公司的男模特出去玩?都是些黑sè头发、金sè皮肤、高瘦的年轻人,是这样吗?”老者坐在i。k传媒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无奈的看着自己正在对镜整理衣服的儿子,他当然知道刚刚走出去的那个连拉链都忘记拉的黑头发的年轻职员与他的儿子都做了什么——“你还是忘记不了那个人?就像这个传媒公司你依然用他的名字去命名一样,你总是在寻找着他的影子,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痛苦呢?孩子,难道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小海是个不错的男孩子,而且,我也不认为你那些小朋友们比他更像你的i。k。你不喜欢女人,我不会bi你去做什么,但我也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昨天你去哪了?小海说你跟两个男人一起开车出去了,一夜都没回来……”“他还说什么了?说我跟那些男人玩群jiao?还是说我恬不知耻的跪在他们面前像以前一样的那副贱样求他们强bào我?或者说我给他们钱倒贴?他有证据吗?照片、偷拍、证人的供词,随便什么,拿来我看,我可以拿它去上娱乐版的新闻,我是什么人、做什么事用不着他来管,这栋楼里的男人有几个跟我没发生过什么的?他很介意吗?那个天天给他擦皮鞋的清洁工以前做我老板时,我跪在地上让他的全部员工上,外带给他tian鞋,那又能怎么样?我本来就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天使,也不是什么哪个大家族的少爷,我就是个,一个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的小可怜虫……呵呵呵呵呵呵,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留下来跟那些男人一起分享我?您的海先生什么都好,就是牢sāo太多了点,他应该清楚,他并不是i。k!”说最后一句话时,迩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打了半天也打不漂亮的领带甩到一边,迩纯从桌子上的银sè烟盒中拿了支烟,他喜欢抽那种女人抽的细细长长的香烟,喜欢在这时找上一面镜子,拨弄着自己染成黑sè的头发,对着镜子中的幻想媚态的sāo手弄姿,但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一个人亲吻着他夺过他指间的香烟在他的大腿根上将猩红的火焰熄灭了,他可以放任他的一切的不良嗜好,可以全无顾及的荒y无度,可以尽情的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放荡的呻l或是下贱的乞求,不会再有人惩罚他,不会再有人bi他禁yu,更不会再有人去因他顽劣的弄伤自己后悄悄的照顾他、守护他……i。k,他离开了多少天,迩纯是一分钟一分钟、一秒钟一秒钟数着过来的,他试过逃避,试过找人代替,试过自我催眠……试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让自己与那一屡不知飘荡在何处的烟魂接近,但都是徒劳,没有人能替代他给他的感觉,没有人能替代i。k给迩纯的爱与痛、得与失、一切的一切、每一点一滴发肤间的细微触动的记忆……他已经快被这些午夜梦回时弯心的想念bi得疯狂了。“好了,你不要每次一提这些就说那些伤害自己的话,你这个孩子,总是这么任xg,其实,是你让自己变得无法拯救的,你认为你一身wū秽而无法得到任何人的爱,所以就拒绝了i。k的呵护,而他为了让你被救赎,就顺着你的想法一路错了下去,因为在他眼里,你是幸福的,至少,你在让自己痛与快乐时,都是被自己去支配的,尽管那是一种因为那段我无法照顾到你的年代而遭遇的不幸给你带来的心理障碍,但无论如何,我的孩子,至少你可以拯救你自己的心不是吗?你知道,该如何,让自己好过,让自己有被救赎的感觉,而i。k不会……”老人撑着拐杖站了起来,绕到自己的儿子身边,拍拍那个一直都是十分瘦弱的肩膀,正在对镜抽烟,看着镜中那张被自己的黑发挡住了脸的影像痴笑的迩纯让他感到一种老人才会有的疲倦,他已经试了很常时间,去平服迩纯的躁动,但每次他的说教,都管不了多大的用处,就像现在,他知道迩纯一定是在听的,因为,他们在说的,是关于i。k的事——迩纯的耳朵只对所有关于i。k的事敏感——他的儿子是为那个人而活的,只是到那个人无法在出现了,他才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xg,其实,一开始,他可以救那个孩子一把的,只是他没有,他们都认为一些伟大的事总要有些必要的牺牲,然而,一个庞大的计划往往到了最后会出现一些脱轨的危机,那时,必要的牺牲品便变得更加可怜,因为那成了一种没有必要的牺牲,实在是……可怜——“从他有了记忆开始,他就是父母手中的一颗棋,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意愿,甚至连身体都是为了别人的利益去出卖,在别人面前,他是骄子,但实际,他只是个随时都会从凌宵宝殿上被打入地狱的小棋子,连享受与你的幸福,他都是诚惶诚恐的,比起这样的可怜孩子,你要幸福太多了,爬的越高摔的越重,就是这个道理。你已经对自己放弃了,所以无论什么样的不幸降临了,都变得无谓甚至无聊,但他是被人抛弃,即使是在他最颠feng的时候,他也依然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那种卸下华丽的伪装之后的痛苦,才是最能让人心碎的……”“呵呵呵呵呵呵,父亲大人……你不觉得你这副慈悲的嘴脸很恶心吗?”对着镜子吐了口香烟,迩纯嗤笑着回过头,撑着桌子站起来,俯视着古稀的父亲,冰冷的话语中满是嘲讽的味道:“到底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是谁抛弃他的?是你们,不是吗?现在,您却还在这里痛心疾首的说着什么同情?你们……这些做大事的人,总是有那种不惜一切代价的气度,因为牺牲的,根本不是你们自己。我们都不过是你们手里的一颗棋子,上天入地,也不过就是你们一句话的事,现在,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您又有什么必要在我们那座所谓爱情的墓碑上加个什么类似悼念的花环呢?”迩纯在香烟的迷雾之中笑得更深、更苦——“呵……从他消失之后,我开始有了种感觉,我就好像活在这种类似于烟雾的云上,你们就是这云,等我发现了这些托着我的,不过是一团聚集的空气并没有实际的形态时,我就呼——的一下,从天上摔了下来……i。k,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我做梦的时候,总是听到他对我说……他很好,只是会孤独,只是很冷,他要我去让他暖和一些,陪陪他……我做这样的梦时,总是很害怕醒来,因为那时,我会发现这不过是场梦,而我呢?我却睡在一个明明知道是他的替代品却像浮木一样抓着不放的陌生人怀里,用别人的体温温暖自己,我他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见鬼的!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选他?为什么他连跟我说句再见的机会都没留下就走了?为什么不让我找到他的尸首?不管是大卸八块还是怎么样,至少我知道他死了,我就不用天天再盼望着他会在这个恶心的世界里再次出现了,我现在就是靠这种幻想活着,整天编造着各种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可能,一天一天的活着,我已经快发疯了,快被这种感觉bi疯了!bi疯了——————”哐————像每次一样,他无法抑制自己因想念而躁动的情绪,迩纯一把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在地上,电脑显示器劈啪的火花就像他眼中的泪,极快的一闪而逝,指间的香烟落在地上,他又在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又在做什么?演一场戏吗?真像个小丑,我根本没权利去职责你们不是吗?他一定知道了,一定知道我是跟你们一伙的,一定知道我向他隐瞒的事了,他肯定憎恨这个家族,憎恨你们这些人,又怎么会原谅你的儿子,怎么会原谅我呢?况且,我骗了他……怎么办?i。k他一定知道我一直在骗他了,他一定认为我在耍他,我明明可以救他的,如果我早告诉他我的身份,或许他就不会被ivan摆布了,我明明可以保护他的,却把他害死了,他肯定不会原谅我,肯定到下辈子都不会,一定的……”像是坠了冰狱,迩纯的眼泪流过连笑容都来不及收回的脸,像是只冬日快被冻死在窗外的鸟儿,突然的,他颓败的滑倒在地上,跪在自己父亲的脚下,抱着父亲的腿,孩子一样的一边哭一央求着——“您不是告诉我您无所不能?您把真的i。k找回来给我好不好?只要有您的保证,一定没人再会让他受伤害的,到时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可以跪下来求他,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宠物怎么可以没有主人呢?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父亲,你救救我,我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迩纯,你太激动了,i。k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你该坚强点接受这个时候,你是我的儿子,不可以这么懦弱!”老人紧紧的抓着儿子颤抖的肩膀,但他知道,这管不了多大的作用,迩纯的jīng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个时候,他除了抱紧了儿子颤抖的身体不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没有其他的办法——“迩纯,你不要激动,我叫了医务室的人送镇定剂上来,一切都会好的。”“不会好的,一切都完了,彻底的毁掉了,我马上就要死了,那样我就能解脱了,我知道,他在叫我,我听得到他在叫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他说过,要我死在他后面,我已经为了这句话活了三年了,我活够了,也累够了,他得放了我,得放了我……”迩纯抱着头痛不yu声,尽管这样,他还是推开了父亲的怀抱,他不再需要别人的怀抱,不再需要i。k以外的人的怀抱,他会感到害怕,所有的人,都是骗子,都会伤害他,只有他的i。k不是,只有i。k会保护他,但他却为了他痛得最彻骨,最锥心。他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给他最后的惩罚,这样,他就可以站在地狱之门嘲笑他的脆弱了——“i。k,你早就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早就知道……”“迩纯,你冷静点,别这样,你会弄伤自己的。”老人弯下身用力抓着儿子颤抖的肩膀,不让浑身痉挛的迩纯去扯自己的头发、去咬自己的手指,如果说,i。k的死,是迩纯给自己的惩罚,那么迩纯的遭遇,就是天在罚他了,罚他这个想要冲天的人——冲天又能怎么样?当每个帝王坐上高处的宝座时,他们都会发现,其实,他们在这一刻失去了一切。然而,就是这样的蠢事,却总是在最后才会揭穿,为了一个天下,他到底输了多少,输到最后,连自己的骨rou都一并赔了进去,那是他血rou的一部分,他怎么能不疼?在他与老ivan的jiao锋中,谁也没有赢,ivan用他儿子的死换来的,是他的儿子活着的痛,而那个所谓的“天下”又是什么?他就为了一个根本就是无形的东西争夺了一世,输了最重要的东西……这是天在罚他,罚他们这些喜欢与命争的人,罚他们的贪婪与愚蠢,也罚他们的心。“迩纯,你放了自己吧,好吗?算爸爸求你。”老人从椅子上跪下来,与缩在地上的儿子平视着,他盼望迩纯能够看他一眼,给他些希望,而迩纯却没有……“放了自己?呵呵呵呵,要么我死,要么……他活过来……”这样说时,迩纯那种空dong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疯狂的执拗,这说眼睛看不到未来,他也不想看到未来,他只想知道,什么才是他的尽头……“孩子,你告诉我,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拯救你……”老人的手颤抖着,他很想去摸摸儿子的头,然而这个动作,却被迩纯戒备的闪开了,那种防范的眼神,让老人感到痛心疾首,但却无计可施,即使,他在很多人面前,是无所不能的——所有的人,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无一例外,所以,人学会了祈祷,即使是他这样伟大的老者,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求助于苍天的垂怜——到底谁才能让他的儿子再活一次呢?“迩纯,原来你在这儿,你怎么在地上,没事吧?”这是海的声音,进入迩纯凌an的办公室,海知道迩纯一定是又发作了——在他的眼中,迩纯是个很可怜的人,他很想去守护这样的迩纯,但那却时常都被迩纯所排斥。“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别碰我!”定定的看着海的脸呆了一会儿,推开海伸来搀扶的手,迩纯自己从地上趴起来,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从地上捡起那面镜子,在燃了支烟,继续颤抖着对着镜子抽烟——通常,他都是这样来让自己恢复平静,有人说,镜子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看着镜子时,他所处的世界就不存在了,如果说他现在还活着,也只是活在幻觉里罢了。“好,我们不碰你,那你乖乖打针,然后到楼上休息好吗?”老人在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试探着对迩纯劝着,却被迩纯抬手阻止了——“我不要打针,你们谁都别管我,我要一个人呆着,你们都在,‘他’就不会出来见我了……”捧着镜子,迩纯的眼神已是一种忘乎所以的迷狂。“……好吧,那我们出去,但我来是想告诉你件事,kathy首相打电话来找你,说你寄养在他家的宠物不肯吃东西,大概是想死……”砰————迩纯手中的镜子摔了出去,砸成了碎片,如他的眼神,凌厉的向是能够伤人的锋刃,他冷冷的苦笑着——“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讨厌我,所有能让我感觉到‘他’灵魂的东西都讨厌我,那一定是‘他’的诅咒,一定是……”“迩纯?迩纯————”如一道清明时节吹过冷雨的凄风,迩纯一头撞了出去,消失在门口。“先生,难道真的就看迩纯这样吗?”海担心的问着颓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代替不了他心里那个i。k,不是吗?”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除非那个灵魂再从地狱里活过来,不然,没人救得了他。”
活着就是恶心 第十九章
生命只有一次,人是不能再活一回的,死了,就死了,他不想给自己创造奇迹的机会。这是一间非常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套矮柜,一盏台灯,一张lún椅,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陈设,一切都是淡淡的蓝sè,不奢华,却十分的温馨宁静,这些都是那位夫人为他准备的,更确切的说,那位夫人是把他当成了jīng神寄托,一个能够让她来施展母爱的wei藉品,但毕竟,他不是她的儿子,i。k已经在三年前死了,他谁也不是,只是个在xg奴的地下市场里被主人们关在笼中i买来卖去的商品。“恩……”他醒了,但只是身体,他的灵魂已经入土了,不会再更醒。他的身体感到温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一股来自周遭的暖意反而让他感到不安,这感觉,太陌生,这感觉,早已被他与他死亡的灵魂一起埋葬了。“你醒了?别an动,你在输ye,真是个傻孩子,不吃东西身体怎么会好呢?”kathy夫人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已经很久没人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了,或者从来就没有过……她就坐在他的身边,现在是白天,能见度很好,他还可以看到她大概的lún廓,分辨出她衣服的颜sè,她……瘦了。她轻轻握着他打着吊针的手,她总是会在他睡着时这样小心翼翼的握握他的手,捧捧他的脸,拨拨他的发丝,就好像是一个等待了多年的母亲终于盼到了她远游的孩子,总是担心自己眼前的孩子只是个幻觉,连抚摸都是格外小心的,生怕那只是个单薄的幻影,一触及碎。“……”慢慢的,他将自己苍白的脸转了过去,现出jīng心雕琢绘制的花纹在他的左颊上放肆的吐yan,那绮丽的sè泽根本是在嘲笑他的憔悴与消亡,银sè的纤长发丝凌an的衬在周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凄美,从柔软的被子中把左手伸出来,他抚了抚被子轻软的边缘,又抚了抚穿在自己身上的棉制浴袍,空dong无焦距的瞳中映出的是一种好奇的陌生感,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似的,最后,他将自己的手指掩在了他左颊的花纹上,那是什么时候被纹上去的?是在他宣布自己死亡的时候吗?整整三年,这就是穿在他身上霓裳,一件永远也脱不掉的绮彩囚衣——有个传说,有一种鸟,大限将至,采集了梧桐叶自焚涅磐,却在烈yan中重生,羽翼更丰,鸣叫更清,神韵更奕……你就是一只涅磐的彩凤,以冤孽的火烧你,就会重生,但那也不再是你了,我把你制作成了一样最完美的艺术品,所以,我不会杀你,只有活着东西才会是美的,因为它们知道什么叫痛、羞耻、遵从、无奈、绝望……你得受更多的苦难,它们会让你迸发出更加耀眼的美,你不再是i。k,也不再是任何人,只是一只将被永远关在笼中去欣赏的囚鸟,没人能够改变你的命运,这是天定的……这话是谁说的?他忘记了,在他看来,所有的主人都一样,不管他们长得是什么样的一张嘴脸,他们心里的想的都一样,无非是想从对他的凌虐与折磨中得到那种赏心悦目的快感,几乎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他这样说着: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想毁掉他。他被他们打扮得像个温顺、拥有很好家教的美丽摆设——脱去xg征的毛发、换肤、雪肤、修眉、种睫毛、在jiao嫩的的敏感处被穿上各种昂贵的珠宝、给如水的肌肤上纹上图案、将银sè的发丝弄出比夜总会的娘更妩媚的大波浪、以各种质地与sè泽的绳索去束缚他、bi迫他摆出各种高难度的造型、为了让他更加乖巧而生生的用敲碎他的膝盖骨……很多时候,他在关着他的不同的笼中醒来,他都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而当他被那些争抢他的利爪脱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被装点的异常妖yan的身躯是如何如藤蔓般缠在那些自称为他主人的人身上顺从的去满足他们的yu望时,他突然有了种极不真实的幻觉,他自己这个空荡荡的美丽躯壳本就是个梦,一个蕴藏了不知多少的腐朽血ye而被guàn溉出来的绮丽之梦,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空的、虚幻的,只要他不再呼吸,梦马上就会更醒……而,梦是别人做出来的,梦没有自己意识,梦只是他人捏造的幻觉……他只是别人的梦,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只是等待着造梦的高贵种群厌烦了,便从贪婪的睡眠中更醒,那时,他将被毫不留情的击得粉碎,而化成风的他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而现在,他又成为了谁的梦呢?“i。k……可怜的孩子,他们怎么对你做这么狠毒的事……”kathy颤抖的手轻轻覆上他抚着自己左颊的手,他听到她在他的耳边这样哭泣的诉说着对i。k的忏悔,但i。k听不到了,i。k的灵魂已经死了,是他自己亲自宣布了i。k的终结,他就这样,游魂般的过了整整三年,本以为,已经不会有人再去呼唤i。k这个名字了……心在隐隐作痛,像是种当一半找到另一半的共鸣,但单凭他残喘的躯体,他并不想弄清楚这是为什么。那个女人的泪扑簌的滴在他的颊上,他的手被她握着,颊的刺青使得这位脆弱的夫人泣不成声,这哭声让他的xiōng口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i。k,我知道,你就是我的i。k,这是神的宽容,他让我能够在你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偿还我欠下我儿子的债,我连他的遗体都找不到,是我让他无法像个古魂野鬼一样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去,那时,我没办法保护他,我太自si了……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我可怜的孩子,既然神把你带到了我的跟前,那么,我求你,不要再让我这个想要赎罪的母亲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种自我欺骗,可我会每夜都梦到我的儿子,梦到他小的时候,梦到他哭着想拉我的手,可我却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被脱入那个沼泽般的深渊之中……我夜不成眠……我已经快在对儿子的罪恶感中崩溃了……当迩纯把你带到我面前,我才有了希望,你跟他是那么的……神似……都是那么可怜又那么倔强的好孩子……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别让我再失去你好吗?”kathy紧紧握着他的手,似乎怕一松手,这屡灵魂就会消散在清冷的风中,她是多么希望她的儿子i。k此刻能听到她的忏悔,她的儿子现在在那个世界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有没有得到一些重生的希望?冷不冷?是否还在责怪着她?有没有人让他温暖一些?他活着的时候没有一天是开心的,现在,他解脱了吗?“孩子,你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些呢?死对于你们来说,真的是唯一快乐的方式吗?”抚着他银白的发丝,kathy握着那软若无骨任其jiao缠的手指,将冰冷的温度抵在自己温暖额前仍止不住的抽泣着,她这几天,一直为这个刚刚进入她生活的可怜孩子而忧心忡忡,这孩子,真的是太像她的儿子了,不是外貌,而是那种存在于感知上的东西,当她轻轻抱紧她时,做为一个母亲对于血缘的敏感立刻让她有了种晃如隔世的亲近感,她觉得,这个孩子并不单纯只是因为迩纯为他取了名字叫做i。k,他的躯体里根本就住了i。k的灵魂,那种怎么也无法抹杀的血ye的徽迹让她对这个孩子有了份无法割舍的情感——或许是她思子之心与罪恶感的与日俱增让她变得有些失常了,她心里,已经把这个刚刚见面的孩子当成了那个三年前他失去的i。k,而这样的感觉,又让kathy有了些许的庆幸——“如果我儿子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一定也像你这么苦命,现在看到你,我又觉得好过了一些,我不知道死亡到底为他带来了什么,可却让我觉得我背负的罪轻了一些,如果他没死,现在我找到他,知道他和你一样,被人整日凌辱,生不如死的挨过这三年,我想……我肯定会崩溃的……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并且,神让我再拥有一次做母亲的机会……让我来好好照顾你好吗?i。k,做我的儿子好不好?”聆听着女人这样的苦苦哀求,他的xiōng口的疼痛越发的加剧,很快,一口腥味的东西从喉咙里冲了出来,他本想吞下这股澎湃的痛,以不让这位可怜的夫人为他担心,但血还是像道展开在画布上的朱红笔触,瑰丽慢慢挂在了他苍白的chun边,他感到眩晕、眼前一片漆黑、每个骨头的缝隙中都像是被千万只蝼蚁啃噬着,冷汗爬满了他由于几天没吃过东西极其虚弱的全身,他很想放声的尖叫,但又怕吓坏了这位已经为他几日未眠的夫人,所以他闭上眼睛,紧皱着纤秀修美的眉别过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手从kathy的手中抽了出来……他苦苦压抑,他不想在这么可怜的女人面前卖弄自己的可怜相,可习惯成自然,在这个时候,如果他好好乞求,他以前的主人们会饶过他一两天,甚至会给他弄些便宜的药吃,那是因为他们生怕他得的是什么严重的肺病,可能会传染……呵呵,这样的他,的确不再合适做i。k了,即便是成为i。k,也不适合……他淡然的笑着,绛sè的血ye从他被血染得异常妖yan的口中喷了出来,现在不那么痛了,他只是觉得好冷……“i。k……你怎么了?天呐……i。k——你醒醒,孩子,别睡了,天呐……”他被那双颤抖的手吃力的抱起来,悬着的头在温香的肩膀与悬空的眩晕感中完全被外力驱使着摇散着一波银sè的丝浪,红sè的血ye一路开放,这是,在这个充满了温暖的柔香的怀抱中,他的苍白与yan红jiao错,他似是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对他说过的那种花,他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片白sè的丽园美卷,在岸的那一端,漫天的绯红yan染……今生之最后一朵,来生之第一朵……荼靡……彼岸……他感觉自己已经跳下了岸,这是一条黑sè河川,湍急的黑水没过了他的脚踝,他无法把持自己的重心,就在巨浪要将他卷向一个他所未知的世界时,有一双手把他拖了回来,那并不是一双很有力的手,但却是用尽全力,他能感觉到……“别以为这样就能死了,我不死你们谁也别想比我先死,我会再让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去兑现那种毫无平等可言的契约了,你以为你真的是i。k吗?没用的下贱东西,你根本就没有权利死在我的后面!”啪——“恩……咳咳……”大概他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吧?他被一记凛冽的耳光唤回了,咳了两声,血还不断的从嘴角溢出,但他知道,他的逃离已经失败了……动了动guàn了铅般沉重的眼睑,透过长而浓密的睫毛,他隐约的看到一些光亮,很快,便再次被黑暗所吞噬,这时,他轻飘飘的身体被换到了另一个怀抱之中,就像是一个立约的符咒般,那人在他的灵魂的无名墓碑之上烙下了血红的印记——“好了,他醒了,kathy夫人您不要哭了,帮我去给他找个医生好吗?我想他需要治疗。”终于,迩纯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怀里的他——“你就是我的i。k,我不让人再把你抢走了,死神也不成……”迩纯的话说的十分任xg,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在寻找一个替代品,这个被他自己亲自带回来的美丽奴隶与父亲给他安排的海不同,尽管,除了那倔强时神韵和清秀的lún廓,这个专职的宠物根本没有海那般酷似i。k的容貌,但就是有一个声音在他耳中回荡着,那个声音告诉他,这个苍白的可怜生物就是他的i。k,没有原因,那完全是一件全凭他已经快崩溃的意识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迩纯认定,只有这个脆弱如玻璃的男子才佩做他的i。k,他也说不清这样的感觉,或许只是在他捡到他时相望的那一眼,太深的一眼——有种转lún逆位的感觉,那种眼神,勾起了心中深埋的痛楚,似曾相识……迩纯不知道当时的感觉算不算是对i。k的背叛,但他的确感到了莫明的悸动,那是只有看着i。k时才会有的强烈感觉……他告诉自己,他不能放开这个男人的手,不然,他的尽头就真的来临了……“我觉得,我的i。k就住在你的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我不会让你逃掉了……我知道古老的魔法书上记载了一种法术,当巫师举行仪式,就可以将死去的灵魂在一个活着的躯体上复活……看到你时,我就想,或许我的i。k是被那样的魔法师招回来了,他就住在你的心里,只是你还不知道……嘻嘻嘻……我的i。k,我说你是,你就是……i。k……”执起一屡i。k纤长的银sè发丝含在口中,迩纯的眼神执着的吓人,掏出手帕,帮那无sè的薄chun擦拭着血ye,在kathy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迩纯和他怀中昏睡的人,他的笑意不断的被自己拉得深切,而泪水却突然夺眶而出……有人说过,泪是无sè的血ye,红sè的血ye,痛得只是看得见的伤口,而无sè的血ye撕碎的是人的灵魂,这样的伤永远也不会愈合……迩纯感觉到痛,窒息的痛,即便是他用纵声的大笑去掩饰,也无法停止痛苦的加剧……终于,他抱紧着怀中的人放声的哭了出来——“i。k……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就快想他想得疯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么活着是件多痛苦的事……我不断的在他人身上去寻找着你的影子……不断的盼望着奇迹……我知道一切都是假象……但我也没办法……我很累,很想休息……我害怕……我怕我会忘记你……好多次,我都想去死,可那样就能真的见到你吗?我怕我会被那些鬼bi着喝了奈何桥前的孟婆汤,那样的话,来生我怎么认出你?我不要忘记你……不要……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们不该邂逅的……我后悔……可我舍不得重头再来……你呢?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听迩纯这样哭着,就如同看到他的心在自己的眼前如融化的冰晶般一点点消亡,每一颗晶莹的泪陨落,都让他的心倍受煎熬,这样的感觉,要比吐血的病症、比他这三年来任何一种所受过的刑法都更残忍,一直,他都在告戒自己:当你决定了沉睡,就不要再让灵魂醒来……他一直让自己忘却所有的一切,可此刻,他能感到,那个睡在心中的灵魂在流泪,陪着他不可磨灭在记忆中的那个男孩一起痛着……他更加无法想象,当他在被奴役的噩梦之旅中麻木的醉生梦死时,这么脆弱的小东西却在真实的世界里忍受着因对他的想念而如日中天的撕扯与折磨,可,现在这个需要被这么脆弱的男孩所温暖才能喘息片刻的躯体又能做些什么?他已不再是他的迩纯那个思慕的i。k了,时针是不能逆转的,一切都无法重头……“……”伸出手,他觉得自己费了很大的力气,很想去摸摸迩纯流泪的脸,帮他擦擦泪也好,那么多的泪水,他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但那样的动作是否会让敏感的迩纯看出一些什么呢?这个孩子已经被i。k的离去而弄得体无完肤、万劫不复了,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i。k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实,又何必去让他知晓那个他日夜牵挂的人还在生不如死的如此不堪的活着的这个事实呢?就像kathy夫人,迩纯也一定无法接受他的i。k变成那种可怜的样子,如果赎罪是一种解脱,那么他又有什么权利让他们的这种解脱变成了一种罪孽的惩罚呢?这时,他犹豫了……“你是不是很冷啊?手这么冰,我的i。k也是这样,我来帮你暖……”他迟疑在半空中的手被迩纯握在了掌中,揣进了温暖的衣襟里,迩纯抱着他的动作变得格外轻柔,但那种柔声的细语中,迷离的痴狂,显然,他已经掉入了自己幻觉中那个世界里——“i。k,纯纯在,不怕哦,我会让你暖和的,你别离开纯纯……纯纯抱你,纯纯给你唱歌,你别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很乖的等你回来,每天,每天……”现在,他要为迩纯再去编织一个梦了吗?你怎么舍得?迩纯声声的苦问一直在他轰鸣的耳中徘徊,他知道,他还不能死,他舍不得……那么,就做个替代品吧,去替代迩纯心中已死去的人,让这个快要疯了的孩子好过些,仅此而已……不要给他太多,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反而也越多,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只要静静的留在他身边,陪陪他就好了……“……”枕在迩纯的怀里,i。k失去了意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违背了诺言,或者说他再次放弃了神带他离开的机会,也许,这样下去,他会承受更多的痛苦,但那样,总好过让迩纯来一个人承受,他不想做什么,只想以一个替代品的身份来陪着自己的爱人继续活下去,就像一屡对生时之事无法割舍的魂魄,他会在他牵挂的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侯……或许毁了誓言会让他受到惩罚,但这三年,他就是在惩罚中活过来的,只要别伤害到迩纯,再残酷一点的刑法也不过是一些无聊的痛楚而已,对于现在他的这副躯体,那种感觉早就麻木了……i。k觉得,一切都像是被天安排好的,他没死,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个再次邂逅的考验,而命运之神料对了,即使有一万个再次邂逅,他也依然会这样选择,他放不下,那么多的眼泪,他可以装做不在乎,但他的心会痛,痛得让灵魂不得安眠……“医生说他身体很差,心肺功能都不好,需要tiáo养,最好吃一段时间的中药,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迩纯,很晚了,你刚给他输了血,要不要去睡一下?”“不了,我想看他醒过来再离开,kathy阿姨,他的血型和i。k的一样,我好高兴。”“傻孩子,i。k如果知道你这么想他,一定会从那个世界常常回来看你的。”“是吗?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不会让你感觉到了,那样的话,他就不是i。k了,他就是这样的孩子。”“呵呵,也是,现在我真的有些感觉他好像就在我身边了……”“你呀,加件衣服,小心别着凉。”“嘻嘻,有时我在想,如果我真的病得很重很重,他会不会回来看我呢?我觉得我已经太久没有生病了,我知道,就算我病得再厉害,也不会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了……你呢?你会像i。k那样抱我吗?”迩纯强打着jīng神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一切平静之后,他守在昏睡的i。k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传说中,相爱的人若有来生,不管角sè换了一张什么样的假面,他们都会牵起对方的手,灵魂不会说谎……相信有爱存在吗?灵与rou,你选了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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