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这个时代,洪泽湖还不存在,淮水也有自己的出海口,白水塘还是一个于淮水之外,位于淮水南面的湖泊,而且面积也不小,位于淮阴和盱眙之间。
白水塘北面有一个集镇叫洪泽,这大概就是后世洪泽湖的得名来历。
由于白水塘所处地理位置特殊,正好处于漕渠和淮水的夹角区,加上泗水也在淮阴注入淮水,而沟通中原与江淮之间的汴水也同样在临淮与划水交汇,楚州的西部大县盱眙与淮水北岸的泗州州治临淮隔淮相望,这一带堪称淮水水运交通最发达的地区,商船集,也成为许多人的觊觎之地,所以白水塘迅速就成为了水匪的乐园。
自晚唐以来,白水塘就以藏匿水匪众多著称,而且这些水匪更善于越过白水塘与淮水之前短短一二十里地的陆地跨入淮水作案,得手之后,又迅速返白水塘中藏匿。
而这一段淮水恰恰又是航运最为繁忙的区域,从漕渠上来的江南货物都要经过这一段运往泗州、濠州、寿州乃至颍州、亳州,而同样上游诸州的货物也要通过这里输往楚扬二州,甚至通过漕渠通达江南,所以使得无论是淮北还是吴国都对这帮水匪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
田春来出身寿州水军,也知道很多事情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以吴国之前的雄健强大,好像却奈何不了一支小小的白水塘水匪。
而偌大淮水,吴国的濠州和楚州均以其为北界,竟然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军力量来捍卫疆界安全,还要依靠寿州水军来保护航道。
这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从杨溥继位之后,吴国君臣之争便变得白热化起来,无论是杨溥还是徐知诰,都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抓步军力量上,就算是对水军,当然也只会看重在江水上的水军力量,淮水那边何曾打上眼?
再说了,无论是寿州、舒州、宣州、歙州、衢州,这些都是依附于吴国的附庸之地,它们既然获得了吴国的庇护,那么自然也要为吴国的效力。
寿州水军力量既然不弱,那主君有要求,附庸自然要效劳了,至于说效果如何,哪又另说了。
烽皇 第八十九节 黑手
“春来,既然你们怀疑淮阴有大户与白水塘水匪勾结,可有具体线索?”江烽沉声问道。
“只能说有些怀疑,但是这等大户往往都是本土豪族,在楚州也影响力极大,而且他们眼线众多,而且藏匿在后,根本不出面,销赃渠道也遍及江淮,所以极难揪住其把柄。”田春来摇摇头。
寿州商船在这条道上也吃瘪不少,哪怕有寿州水军护航,但是不可能每艘船都有寿州水军护航,落单的一两艘商船就极易成为白水塘水匪的猎物。
到后来很多时候从上游过来的商船队都不得不在寿州集结,然后统一请寿州水军护航东下,但是从下游上来的船只,寿州水军就难以顾及,要么他们就只能请镖师护军,要么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座诸将也没想到吴地这淮水沿线局面也是这么复杂,居然还牵扯到白水塘水匪,现在还和蚁贼勾结起来了。
“只可惜如此好的一条黄金水道,竟然被一帮白水塘水匪就给糟蹋了,难怪现在走汴河进入中原的商船货物少了许多,这白水塘水匪怕是有很大‘功劳’啊。”
陈蔚也忍不住叹息,他更喜欢用民生方面的观点来看待问题。
这年头陆路上也一样治安不靖,而且陆路运输消耗极大,人力运输量小速度慢,畜力运输受制于道路状况,同样牲畜的消耗巨大,在运能上也限制很多,所以往往是只要能依托一条水道,且有上佳的码头,就能迅速形成一个繁荣的商埠。
像寿州、濠州、泗州都是临淮而起,而鄂州、江州、和州、江宁同样依托江水而繁荣,至于扬州和楚州之所以如此发达,更是因为它们正好处于沟通江水和淮水之间的漕渠咽喉上。
这年头的淮水和后世的淮河还不一样,沿淮降水丰沛,淮水沿线薮泽湖泊众多,不但有漕渠和江水相通,更有汴水、颍水、汝水、涡水、涣水、泗水沟通中原淮北,而且可以直通入海,所以航运颇盛,若是能一举解决水匪问题,的确对沿淮诸州的商贸流通有着莫大的推动作用。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毕竟汴水过淮北,淮北与大梁关系不佳,大梁来的商队被劫,说不定就会怀疑到淮北头上,觉得是淮北暗中作祟。”
丁满也难得的插一句话,丁家也有经营商队,也有商队跑汴梁到扬州这一线,深知这一线情况的复杂,收益固然高,但是风险也是巨大,需要打点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这么看来,蚁贼也是所谋乃大啊,居然打的是扬州的主意。”陈蔚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扬州乃江淮精华所在,若是被蚁贼荼毒,只怕整个江淮都会元气大伤,也不知道徐知诰有没有意识到蚁贼的恶毒狡计。”
“蚁贼和水匪勾结,危害极大,而且江州那边也有消息传来,韩拔陵部在宣州那边也是和江匪以及丹阳湖中水贼与勾结,这样一来,一南一北,蚁贼便已经通过水道打通了,如果说吴国水军难以控制江水水道,蚁贼席卷整个吴地甚至越国都不是幻想了。”
张万山看得更远一些,盖因他手中掌握的情报来源更多。
韩拔陵部跨江击宣州,却又保留了部分驻扎在舒州的枞阳一带。
侯晨的舒州之行就曾经向他报告过,认为这是蚁贼想要控制整个江水航道的一个先兆,一旦秦权真的横扫了楚扬二州,那韩拔陵部势必遥相呼应出击润州,那局面就真的糜烂了。
“恐怕谋夺扬州的还不只是蚁贼一家呢,越国一样也在打扬州的主意。”崔尚摇头,“现在就看徐知诰能不能一举击溃杨溥,但徐知询这个意外因素加入,又让整个局面多了几分不确定性,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徐知询掌握了多少镇海军,掌握的镇海军一部力量究竟有多大,能在这一场内战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蚁贼虽然在军纪上不如,但是其规模和破坏力相当可怖,而且这些蚁贼一旦打疯了,尤其是在巨大利益的刺激下,恐怕会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江烽沉着脸。
想到十万蚁贼渡淮这种可怕的局面一旦成功,可以想象得到,楚扬二州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形,江淮精华恐怕就会毁于一旦,但是现在淮右也无力顾及。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等蚁贼将楚扬二州彻底打烂,那才能是日后淮右的机会。
现在的淮右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蚁贼和越国能在争夺楚扬二州时僵持不下,打个不亦乐乎,这才最符合淮右的利益。
*****************************************************
军议散了,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但陈蔚、杨堪、张挺、丁满、田春来和张万山却留了下来。
一场大战绝对不是只靠军队的武力碰撞就能解决问题的,淮右谋的是一世之地,拿下庐濠甚至和滁几州,不是只图捞一把就走,而是要将这四州纳入淮右,使之成为日后真正的王霸之基,那么单单击溃或者消灭杨溥就不是核心了,如何来赢得庐濠乃至和滁几州的民心,才是根本。
庐濠和滁四州与寿州不同。
寿州基本上是被蚁贼横扫一空,只是在寿春城内才保留了三大姓,而其他诸如霍丘、安丰以及寿春三县的其他中小士绅都均被蚁贼清扫得差不多了,即便是这样,淮右拿下寿州之后将其融入到淮右体系中,依然花了不少心思。
而现在的庐濠和滁四州基本上未受到蚁贼的冲击,也就是其原来的社会政治结构体系基本是完整的,这些士绅望族基本上也是效忠于吴杨的,只不过这种忠诚度可能会随着战局的演变而提升或者降低。
如果淮右真的以军事胜利拿下这几州,那么如何来真正让几州归附,这才是一道最难的考题。
就这个问题,江烽也早就要求包括陈蔚、崔尚、张万山等人在确立了吴地将是下一步淮右的战略目标之后就开始着手布置相关事宜和进行研究了。
淮右的军事实力还没有达到可以碾压一切敢于阻挡淮右意志的程度,淮右也不希望拿下庐濠和滁四州之后让这几州变成动荡之地,影响淮右在这里的战略布局,所以在如何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上就必须要多策并举。
“巢湖水匪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只剩下最后几人时,江烽才问及一些阴暗面的东西。
这并不适合所有人都知晓,倒不是说不相信其余诸将,而是很多东西知晓了无益,而人多口杂,泄露出去之后反而是大祸。
从开始谋划夺取庐濠二州时,淮右就在考虑怎么来圆满的完成这一任务。
军事上的准备自然不必多说,没有武力做后盾,一切都是空谈,但武力不能解决一切。
庐州是杨氏老巢,根基厚重,影响力深,尤其是合肥,但并不是说在庐州就没有隐患了,巢湖水匪就是庐州一大势力。
由于肥水流入巢湖,而巢湖向东南又有濡须水与江水相通,所以巢湖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比起白水塘来说,要重要许多。
但是基于蚁贼的重心将是楚扬二州以及江南的润常二州,所以秦权虽然也在招揽了白水塘水寇之后也派人联系了巢湖水匪,但蚁贼未来并无意争夺庐州,所以对巢湖水匪这边下的功夫并不深。
秦权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清楚自己麾下是一帮什么样的货色,征伐楚扬二州乃至南面的润常二州大家伙儿肯定都是积极性高涨,没的说。
这四州乃是整个江淮吴越的精华之地,富庶无比,从黄巢之乱以来,吴越立国,这几地已经有多年未经战事,鱼米之乡,膏腴之地,奢华冠甲天下,可谓江南士绅望族皆以为尊,随便拉出一个县来都要比河朔青密这些残破贫瘠之地一个州收获更大,所以没有人会甘于后人。
但若是要让这帮人在拿下楚扬之后再去攻打西面庐濠和滁这几个相对穷困一些的州县,恐怕手底下这些人就未必有那么大的热情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于这些贼匪来说更是如此,不逼到没饭吃的时候,有更多的选择机会的时候,谁会愿意去穷地方打仗?
南边一江之隔还有润州常州,还有江宁苏州这等肥羊,为何要去进攻和滁这些穷地方?哪怕是秦权也难以压服手底下对富庶之地的向往,更何况庐濠和滁几州也的确没有太多值得留念的东西。
既然始终要打仗,为什么不去打更有价值能收获更多的地方?
而巢湖水匪也非蠢人,他们也看到了蚁贼的重心在楚扬,对于庐州这边也不过是顺手之举,所以虽然也眼馋蚁贼的风光,但是也没有轻易就易帜举旗,只是和蚁贼搭上线,留下一份香火情,日后也许能派上用场。
烽皇 第九十节 招揽
“巢湖水匪那边我们也派人暗中接触了,但这帮人一方面还是心有些野,另外也还是有点儿担心我们卸磨杀驴。”张万山没有遮掩什么,既然被主君留下来,肯定也就不需要隐瞒什么,“庐州那边是杨氏老巢,他们觉得冒然出击肯定会损失很大,所以也要讨价还价。”
“还有么?”江烽沉吟了一下,问道。
“另外,他们也希望知晓我们这边对他们的安排,他们认为他们需要一些确切的保证。”张万山有些艰难的道:“我们派去的人分量不够,他们不太信任。”
在座的几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这里边本来就有很多无法公之于众的东西,对于巢湖水匪们来说,他们也当然明白,做这种事情,那是犯众怒,而无论谁执掌庐州,都肯定要划清界限,甚至要喊打喊杀,必要时候,推出一些替罪羊来也是很自然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最危险,也是最悲催的。
庐州是杨氏的迹地,杨行密迹于此,后来又长期经营此地,哪怕杨氏定都于江都,仍然没有舍弃这里,这么多年来,庐州始终是杨氏最坚实的后盾,而淮右要想入主这里,就必须要有一些手段,否则就算是以武力拿下庐州,仍然会成为淮右的一大隐患,所以有些时候就不得不采取一些其他措施。
巢湖水匪就是最好的一把刀。
庐州豪门望族以杨氏为,但杨氏开枝散叶,也已经分成了多个家族,和杨溥一族关系也有亲有疏,除开杨氏外,也还有李氏、叶氏等大族,皆为依附杨氏一族。
江烽搓着手,细细琢磨着。
如果杨溥能扛住徐知诰的进攻,那么巢湖水匪这把刀就还不能用,但是杨溥如果扛不住的话,那么这把刀就很有价值了。
淮右要入主,必须要扫除一些障碍,但是这恶名还不能落在淮右头上,淮右还需要安抚庐州大姓们,所以这张擦屁股的纸还得要另外安顿好。
说实话,江烽也没有打算卸磨杀驴,对于他来说,巢湖水匪也是一支不小的水上力量,日后自己要和徐知诰以及越国,甚至还有南方的其他诸藩争雄,水上武力只能增强不能削弱。
倒不是说自己做不了这种暗黑之事,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个时代,对于这种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多忌讳,起码从在座众人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或许有些轻微的不适,但是也只是觉得如何来处理好这种事情,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毁了淮右名声而已。
“他们想怎么样?”江烽平静的问道。
“他们的领寇文礼表示,他们愿意归附淮右,也愿意遵从您的命令,但是他们需要您给他一个承诺,而且要有凭据。”张万山犹豫了一下,“寇文礼表示愿意亲自来见您。”
“不可!”陈蔚、崔尚同时反对。
这等水匪巨寇,毫无气节礼义可言,一旦被其抓住把柄,那淮右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江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思索。
这个时代,名声这玩意儿,说很重要,也很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没有实力之前,名声不重要,但是有了实力之后,那名声就很重要了。
实力是根基,但是有了实力,还想要更上一层楼,那就得要有名声了。
和水匪沾上了边,日后对于江烽的名声无疑就是一个污点了。
张万山和田春来都是欲言又止,看在江烽眼中。
“万山,这寇文礼是何许人?”
“寇文礼是巢县人,其父是濡须水一带有名的私盐贩子,曾经跟随过杨行密干事,但是后来因为违反军令,被杨行密逐出军中,便在濡须水到江水一带打家劫舍,德胜军曾经屡次征剿,但是巢湖面积广大,苇荡密布,德胜军曾经在肥水入巢湖处建水军,意图剿灭水匪,但是却遭到水匪以火攻焚毁了水寨,导致功败垂成,最后庐州也就绝了剿灭水匪的心思。”张万山介绍道。
“后来,寇文礼父病死,寇文礼接掌巢湖水匪,势力更甚,并从巢湖沿着濡须水将势力延伸到江水中,东至糁潭(土桥),西到芜湖,都有巢湖水匪的活动踪迹。寇文礼最为有名的就是景泰元年,率领水匪沿肥水而上,在庐州城水门外洗劫了庐州士绅原本准备为杨溥祝寿的礼物,引来了杨溥勃然大怒,甚至撤了时任庐州刺史,但是仍然无奈巢湖水匪。”
“巢湖水匪和江寇有联系么?”江烽突然问道。
张万山迟疑了一下,“按理说肯定有联系,但是巢湖水匪已经把势力延伸到江水中,肯定会引来江寇的不满,但是巢湖水匪在江水上作案,稍有风声不对,就从濡须水逃回巢湖,而濡须口地势险要,江寇根本不敢进濡须水。”
“春来,你可是有话要说?”江烽把目光转向田春来,含笑道。
“嘿嘿,瞒不过主公慧眼,这寇文礼其实我认识,也算是有些交情。”
田春来话语一出,立即就让在座诸将都吃了一惊,倒是江烽和张万山没有什么表情,应该是有所预料。
“哦,这倒是好事嘛,水匪也是人,谁也不愿意天生就当水匪,绝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如果盗亦有道,那也算是侠盗嘛。”江烽打趣道。
“主公所言甚是,这寇文礼在某看来也算得上是盗亦有道,起码这十余年来寇文礼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之事,虽然巢湖水匪不禁杀戮,但是只要客商不反抗,他们也基本只谋财不害命,不过对于吴军却是没有半点留情,吴军几次和巢湖水匪遭遇战,都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染湖面,……”
很显然田春来和这寇文礼还是有些交情的,否则不会用这等言语来褒扬对方。
“春来和这寇文礼有何交情?”江烽没有废话,径直问道:“可否能说服其为我所用?”
田春来踌躇了一下,“主公,某冒昧问一句,庐州事了,这巢湖水匪当如何安排?”
江烽毫不犹豫的道:“当着春来,某也不打诳语,巢湖水匪肯定要彻底剿灭,但是某的态度是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和怙恶不悛者,其他皆可彻底整编为淮右水军第三军,驻防江水,春来应当明白,一旦我们淮右拿下庐州与和州,控制了舒州,我们就不可能要面对江水,我们不可能放任如此水道而不加管理,那就是我们的失职,更何况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也许下一步我们就要面对江南诸藩了呢?”
江烽话语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拿下庐州与和州,就将直接面对江对面的宣州,而向东,则要与润州隔江相对,真正到了羽翼丰满有实力向外扩张时,难道淮右还要自己画地为牢不成?
这一番话语让诸将都是精神一振,没有哪个武将不希望自己追随一个有野心的主君,而江烽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野心霸气,同时又不乏慎密冷静的思维,这样的主君谁又不爱戴?
田春来心中更是大定。
他也听明白了江烽话语中含义,未来淮右的水军还将大幅度扩军,巢湖水匪不过区区一千余人,还远远满足不了一个淮右水军第三军的需求。
这也意味着巢湖水匪只要愿意接受整编,按照淮右军的规制来进行,也就可以如同招安一般,由匪变兵。
这对于这些水匪们来说,可谓天大的好事。
“主君,这寇文礼几年前与某曾经在濡须**过一次手,此人武道水准也算不俗,当年已经有养息前期的水准,比某略逊,后失手被某擒下,某敬重他是一条汉子,便放了他,因此结交。后来寿州有商家曾在和州西梁山江面附近被劫,某得知乃是其手下作案,一纸信函,后便得以放还。”田春来解释道:“此人重信义,在水匪中颇有威信,水性精熟不亚于某,但碍于与某身份不相配,所以也不好意思多走动,但某观其内心也是愿意上进,此人武道实力亦是不俗,加之其在江水上也极有人缘,若是能得其投入主公麾下,定能为主公日后谋划江南尽绵薄之力,某愿赴巢湖一行,说服其来投。”
江烽等人也没有想到田春来居然还和这寇文礼有这般故事,都是大喜过望,若是能让这巢湖水匪归降,便能在日后庐州攻略中挥大作用,尤其是充当黑手,更能为淮右铲除不少淮右不好动手的对象。
当然田春来也是有言在先,听到了江烽明确承诺肯定要给巢湖水匪们一个去处安排,才敢应允下来,否则田春来也不好去虚言诓骗对方。
江烽更是觉得这还真有点儿三国演义里边的招募勇将的味道,一番情投意合,便能游说来投,活生生就能在自己面前生,颇为有趣。
“好,春来,我也放话在这里,只要这寇文礼能守我淮右军规矩,日后立下功劳,某必不吝为其奏明朝廷,封妻萌子!”江烽慨然道。
烽皇 第九十一节 不能坐以待毙
田春来也没有指望能一下子就为巢湖水匪带来多么大的优待,一帮水匪,若非淮右需要一个黑打手来做些淮右不能明着出手的事情,只怕还轮不到巢湖水匪来献媚。
寿州水军实力稳稳碾压巢湖水匪,只是不在一个地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罢了。
当然,巢湖水匪也的确有其优势所在,那就是从庐州经肥水入巢湖,再由濡须水可以入江水,这一条水道可谓让庐州可以和江南连为一体,把持了这一条道,的确对庐州影响很大。
而庐州又无水军,自然也就受制于人了。
作为寿州水军的首领,与寇文礼也的确有些交情,田春来也真心想为这个汉子谋条出路,以前寿州也是依附于吴杨,田春来自然不可能有那份能耐能说服吴杨宽宥巢湖水匪,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淮右正当用人之际,自然不会计较太多,但你巢湖水匪也得要拿出一些像样的投名状来才行。
江烽几人又商议了一阵如何攻略庐濠二州,以及一旦拿下庐濠二州又当如何来降服人心。
在此之前淮右也已经开始着手作先期的拉拢分化和游说。
庐濠二州与寿州紧邻,而寿州田氏又与吴杨有着特殊的姻亲关系,所以田氏与庐濠二州的士绅望族们多有往来。
对于田春来说,吴地最为熟悉的地方也就是庐州了,他去得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庐州,所以对庐州士绅望族的了解,他甚至比张万山这个无闻堂的首领更为熟悉。
这前期的工作田春来就一直有参与,而几个田氏子弟也已经进入了无闻堂,专攻庐濠和滁四州,尤其是重心更是放在了庐濠二州上。
只不过前期的效果只能说一般,没有谁会轻易表明态度,尤其是在杨徐之争没有见出分晓之前,于情于理,庐州豪门望族都只能支持杨溥而不会另寻出路。
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也没有谁会拒绝淮右抛来的橄榄枝,尤其是这还是田氏抛出来的。
一切都需要等到吴地内乱见出分晓,而且还要是杨溥一种无法翻身的惨烈失败结果才会彻底熄灭这些豪门望族的心思,但那时候,淮右却要来好好选择一下未来的合作伙伴了。
对于现在的淮右来说,更重要的还是要摸清楚庐濠二州各方面的情况底细,实际上这一段时间里,无闻堂更多的也就是做的这方面工作,真正等到刀兵相见时,才能有的放矢的用来祭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