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饶是蔡州已经竭尽全力来扩军了,但是蔡州只有一州之地,虽说蔡州一州十县,人口丰足,但是目前蔡州军的兵力也仅仅只有不到十万人,这还是加上了一些战斗力略逊的州军。
这一下子就把过半的兵力投入到了颍州,面对北面大梁的弧形压力,从西面的西平,到北面的郾城,再到东北方向的上蔡、平舆,仅仅是郾城驻军需要六个军,加上西面对南阳方面的防御,起码也要有一些布置,没有三万以上兵力作为后盾,极有可能就被大梁一举击穿。
“放心吧,我和大哥来之前也就探讨过,就大梁目前的格局,能够动用十万大军以上对外战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至于南阳,刘玄此人算计太多,小九九打得太多,所以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动作,再说了,纵然有些风险,但我们蔡州袁氏什么时候就惧怕过风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就是我们袁氏的座右铭,既然颍州是我们必得之地,那这个险,我们就冒得起!再说了,这般安排部署之下,如果我们都还不能拿下,那就只能说上苍待我们袁氏太不公了!”
袁怀庆决然的态度让袁无为心中也是剧震。
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位庆伯许多时候还是显得太过于保守和谨慎了一些,但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位庆伯的果决。
袁氏从来就是这样敢于一赌,关键时刻也从来不吝于一战,哪怕袁氏还是有许多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就凭这份勇气和魄力,中土之地就该有袁氏一席之地,而不该是像淮北时家和大梁朱家这样的尸居余气之流盘踞!
默默地估算了一下,袁无为悍然点头:“庆伯,既如此,那我们就不必顾忌太多了,我们要取颍亳,那么就势必要将淮北感化军打残打痛,如果能把尚流率领的援军打掉,那么颍亳二州就唾手可得了。”
袁怀庆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放开淮右军?你就不担心淮右军殊死一搏?”
“殊死一搏?庆伯,界牌河岸一战,那是因为河朔军要投靠淮右,关乎淮右自家利益,现在淮右军有多大意愿为淮北效死?恐怕也就是尽一尽人事吧?就算是淮右真的要尽心,我就不信他们会舍得把自己的实力全数投入,那江烽恐怕没有这么舍得吧?”袁无为反问道。
袁怀庆也被袁无为的这番言辞给打动了,是啊,以江烽的心性,岂会让自己的军队白白去为别人卖命?尤其是现在河朔两军及其家属都已经过了颍州进入淮右,对淮北更无需求,能敷衍一番就算是不错了。
“好,那就集中全力打垮尚流所部,林丰、高阳若是敢出来,老三你就出马斩将立威,尚流由我来对付!”袁怀庆也终于下了决心,慨然道:“怀德那边也把文榆、文柏他们几个带来了,梁赞和顾华这些人就交给怀德他们来对付!这一战,要打就打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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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数十枚斗大的石弹夹杂着飘摇的火苗从投石车中弹射而出,直袭向对方阵营。
呼啸着的巨石狠狠的砸在了栅栏上,激起一片木屑,砸在地面上,土尘漫天,落在人身上,那便是骨碎筋裂肉烂!
惨呼连连,呻吟阵阵,哪怕是最厚重的铁叶护盾也无法抵挡这种挟带着无匹气势而来的打击。
两名士卒扛着护盾硬杠了一枚重弹,后腿了几步最终还是萎顿倒地,嘴里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显然是内脏受损,不得活了。
有些石块便卡在了木栅栏上,迅疾木栅栏上便开始燃烧起来,噼啪的火焰燃烧出的声音,还有冲天而起的浓烟,夹杂着两边士卒的呐喊声,形成了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战场一隅。
营寨外,感化军的菱形攻击阵被对方的偃月阵型斜插而过,两支军队迅纠缠在一起,喊杀声震天。
事实上这种攻击阵型除非是在双方的战斗力或者数量上相差悬殊时才能最大限度的挥威力,否则,只要应对武将稍稍灵动一些,即便是吃个小亏,也能迅反应过来,做出应对,很难指望这种在战斗力相当的情形下,依靠某种所谓的阵型就能达到目的。
菱形攻击阵迅变阵,化为两个三角形的攻击阵,以夹击之势反击对方偃月阵,营指挥使指挥的三角阵更是主动以强打强,强攻对方最强的弧形攻击点,战事骤然激烈;而以营指挥副使为的另一部则集中力量猛击对方最薄弱的腰部,力求实现突破,彻底瓦解的偃月攻击阵。
但很快,从侧翼又是一波骑兵突出,断然击破居于弧形顶端的三角攻击阵,面对着来去如风的轻骑劈砍扫射,顽强抗击着的三角阵一点一滴的崩溃,最终湮没在敌人的铁蹄下。
顾华脸色乌青,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局面。
蔡州军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向着自己所处的阵营起猛攻,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三具床弩巨车形成一个车阵,被推到了土坡上,居高临下,嘎吱作响的牛筋绞弦让躲在下方营寨中的士兵们头皮麻,都下意识的缩紧身体,尽可能的让自己少暴露在这种噬人利器面前。
随着摇旗士卒一声呐喊,猛然挥下小旗,数十枚粗若碗口的重型弩矢呼啦一声飞射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乌,呼啸着向着营寨奔行而来。
这种重型弩矢的威力极大,很显然也是经过了术法加工强化,虽然在射程上无法和淮右军的重型术法强弩相比,但是依托这种山坡居高临下的优势,加上主动进击获得的战略优势,这种临门猛攻带来的震撼力就可想而知了。
所有守御方的士卒都如寒风中瑟瑟抖的树叶,龟缩在木栅栏后,像紧邻木栅栏不远的几处营寨就被这一阵弩矢横扫,化为一片残垣断壁,无论是木制的寨屋还是皮革大帐,甚至是临时土房偶读,都根本抵挡不住这种近距离的重型弩矢攻击。
太憋屈了,顾华没有理睬从自己头盔旁呼啸而过的箭矢,手中的陌刀轻盈的一扬。
“噹!”一枚石弹被他硬生生的砸了回去,飞出十丈开外,直弹出了营寨外,才落地。
他扭过头去,尚流所在的主营那边仍然没有动静,可恶的蔡州军只用袭扰之术牵制主营那边,却把自己营寨当作了主攻方向,压得顾华喘不过气来。
从一开始,顾华就反对让尚流所部守城,在他看来尚流所部是客军,虽然这个说辞有些刻薄,但你要说尚流率领的林丰部、高阳部会有多么大的热情来帮助捍卫颍州安全,那就是笑话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前来打这一仗,一方面是迫于节度使府的命令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一旦蔡州真的突破了颍亳防线,而直接将战线推进到了淮北腹地,那么徐泗海三州之地也就不会安全了,到时候面临来自大梁和蔡州的双重压力,只怕淮北就真的要崩溃了。
可以说这也是一种自保之举,既然如此,那就应当尽可能的让尚流部负责城北方向的防御,让其在城北进行主动防御,牵制蔡州军对汝阴城的攻势。
但要让尚流部守御城北,那么颍州方面也得要做出表率才行,你不能只让援军来守卫城外,而自己呆在城中,梁赞在斟酌再三之后将顾华部派出了城,这也是尚流提出的意见。
顾华很不愿意出城,但是他也知道梁赞的考虑。
现在出城守卫一段时间还说得过去,毕竟尚流部还有较强的战斗力,等到一段时间过后,双方战事日趋激烈,损失越来越大,梁赞便可以以顾华部损失过大调回城中,而将现在在城中的鲁桐部调出城,来填这个越惨烈的大坑。
正是基于此种考虑,顾华才咬着牙出城了。
没想到蔡州军没有攻城不说,却把主要攻击重心放在了自己身上,四个军连续不断的对自己营寨起攻击,而且大批术法器械和重型攻城器具都放在了自己这一线,一天下来,自己满编的二千五百人便损失到只剩下一千九百人,照这样下去,三天自己这一军便只有退出战场了。
更让顾华无法接受的,尚流所部却成了蔡州军的袭扰对象,偌大的营寨范围却只有区区三个军进行骚扰性质的进攻,而自己本来是偏营却成了重点打击对象。
顾华已经两度向尚流的主营求援,请求尚流所部主动出击帮助分担己方的压力,但都遭到了尚流的拒绝,而是要求顾华再继续坚守两日,以便创造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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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一百一十七节 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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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尚流的这般表示,顾华无言以对。
节度使府那边不愿意见到下边的大军头们实力太大,哪怕梁赞是颍亳这边的屏障,他们仍然希望削弱其实力,也许背后支招让鲁桐出手就是其中一环,现在让梁赞最精锐的这一部消耗也是一环,但顾华却无力反对。
这种举措一直在进行,只不过军头们的对抗手段就是不断的招募兵士来充实,就像梁赞重新扩建了他自己的牙军一样。
也只能扛过去再说了,只要不彻底崩盘,总还有机会恢复过来,顾华相信梁赞会在第一时间给自己补充士卒,他已经去信城里向梁赞如实讲述了自己面临的困境。
让顾华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蔡州军会如此精准而执着的选择自己营寨作为进攻点,而且几乎是不惜代价。
若是论战斗力,他不认为尚流率领的诸部就比自己强,以蔡州军的战斗力,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几个点作为突破,同样,也可以选择城南淮右军诸部。
但是他得到的消息是城南淮右军却没有遭到进攻,甚至连袭扰都没有。
这让顾华差一点就要觉得这是不是蔡州军和淮右联手做的局,如果不是界牌河岸一战淮右军给蔡州军的一战太过惨烈以及淮右和蔡州实在没有什么共同利益的话。
但眼下顾华却只能咬着牙关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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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真以为颍亳就是梁赞的地盘了?”尚流轻蔑的将顾华的求援信丢在书案上,不屑一顾的道:“这都是被惯出来的,看看蚁贼在颍亳荼毒成什么样子?梁赞他们和蚁贼正面交锋过几次?白白养了这么多军队,却不敢上阵打仗?你说主君要着这些军队干什么?这才刚打第二天,求援信就来了,而且隔两个时辰就来一封,我都替他脸红!干不了就趁早向主君辞任这个颍亳团练使,让能干的人来干!”
尚流的话也引来堂下诸将的一番笑声。
有大胆的将领也已经顺着尚流的话接上:“大人说的是,蚁贼只是掳掠财货,他们可以避,可这蔡州军是要夺颍州,他们就避不了啦,否则根基一丢,他们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徐州养老了,当然不愿意,可要打仗就得要死人,就有损耗,他们当然希望我们去替他们打前站了,这种事情谁都想得到。”
“哼,做梦!真把别人都当傻子了?”尚流撇撇嘴,“梁赞不是对鲁桐很不满意么?干脆就把鲁桐两军给派出来主动出击嘛,这样也可以减轻顾华的压力,一举两得啊。”
“呵呵,大人,梁大人恐怕是有考虑的,先消耗咱们这些外来户的,再来消耗不听话的下属,这有先后顺序的,毕竟鲁桐不听话,只要鲁桐服软,接受安排,他也可以重新夺回主动权的,可咱们这些人就是不用白不用了。”另外一名将领接上话。
尚流丝毫不忌讳这些话语传到梁赞耳朵里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梁赞不待见他,他也一样不太买梁赞的帐。
原本节度使有令是他作为负责整个颍亳战场的指挥权,因为他手中率领的军队数量最多,但是梁赞却仗恃着他是地头蛇,而且辎重补给都掌握在他手中,不断指手画脚,不肯服从他的安排。
原本他是希望梁赞将除了他作为颍亳团练使的亲领牙军之外的三军都派出城外,配合自己主动防御,但梁赞却不肯,只愿意让顾华和鲁桐轮流到城外防守,而要把所有来援军队派到城外防御。
这也让梁赞和尚流生了激烈的争吵,反倒是作为友军的淮右军也很爽快了同意依托外城在南部进行防守的意见,大概也是不愿意让淮北方面插手干预淮右军的战事指挥权。
经过几番争吵之后,尚流才与梁赞达成妥协。
梁赞同意了尚流将林丰和高阳所部主力带出城外进行防御,但始终保持让林丰和高阳一人带领一部力量在城中驻守,算是一个平衡。
“不过大人,蔡州军的确也有些古怪,似乎是看出了顾华部有些势单力薄,全力对顾华部起攻击,以属下的观察,恐怕顾华部损失不小,这样下去,最多三日,顾华部就得要崩溃啊。”林丰没有像其他将领那样哂笑,而是很委婉的提醒着尚流。
尚流这个家伙性格暴躁,刚愎自用,典型的顺毛驴,你要不顺着他的话头来说,铁定翻脸。
但这样下去顾华所部如果真的撑不住崩了,对城外北面防线显然也是一个威胁,更不用说梁赞驻守城中掌握这诸军的补给,肯定会不依不饶,又要生出不小的幺蛾子来。
林丰不是尚流的嫡系,要和梁赞没太多的纠葛,所以他不得不从公允的角度来替顾华说说话,这是从大局出,他不愿意见到这一战这么快内部就出问题了,那就真没法打下去了。
虽然觉得林丰的话很不顺耳,但是尚流也知道林丰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打压训斥的小角色,勉强压住内心的火气,“依你之见呢?”
见尚流脸色不虞,林丰也觉得头疼,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暴君,与其弟在指挥艺术上简直有如天壤之别,“大人,某的意思是让顾华再撑一天,某观其求援也并非作伪叫苦,到时候我们可以派出一部主动出击,帮助其分担压力。另外,看大人是否可以通报一下城南方向,让淮右军也出兵帮忙分担一下,……”
尚流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斟酌这林丰的提议。
林丰的建议很委婉,没有伤及他的自尊和面子,这让他心情稍微好一点。
这一次来颍州,除了一个亲兵营外,尚流没有带自己本部兵马,而是临时从下邳和萧县抽调而来的别部兵马,加之林丰和高阳都不是寻常角色,所以这也让他在指挥上有些别扭,但却不得不考虑这二人的态度。
“也罢,某就派人去督促淮右出兵分散牵制蔡州军,这边,嗯,林将军既然你觉得顾华所部需要增援,那明日午后,由你带本部出兵起进攻袭扰,帮顾华分担一下吧,具体方略,你马上下去做一个文案交到我这里来。”
早就意识到这家伙会这么安排,林丰也不在意,他带了三军前来,都是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并不惧于一战。
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一趟来,若是一战都不打,本身也说不过去,节度使府那边也不会答应,自己也在谋求能更进一步,也需要梁赞日后为自己说说话,所以他也有心理准备。
“谨遵大人命令,明日某午后会亲自出战,就请大人替某掠阵。”
林丰恭敬的一行礼,礼节上做得完美无缺,让本来还想找茬儿好好挖苦一反对方的尚流也只得悻悻作罢,人家都这般识趣了,若是自己还不依不饶,也就显得自己心胸太狭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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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阴城中西南坊市区中。
这一片是汝阴城中豪门望族和官吏们聚居区域,连街巷都是以某家某姓命名,哪怕是外来官吏也都会想方设法在这一片买上一处宅院,以期能最快的融入到颍州大姓望族们中去,赢得他们的认可。
而商贾们也都往往喜欢紧挨着这一区域修造宅院,如果能够在和这一区域居住的士绅们联姻,那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
大井巷巷口有一个小亭,小亭内一口六边形井口的大井,据说该井凿于东汉,距今已经近千年了,因此这条街巷得名大井巷。
巷中有一处青砖碧瓦白墙的宅院,宽阔的院门外两具雄壮的石狮,大门紧闭。
如果沿着大门通过两进院落,就可以看到这座院落背后还有一个复式夹层的小院,通过夹墙复壁进入,但是如果单从外边查看却是半点端倪都看不出来,这也是大户人家们的做派,以防一旦遭遇盗匪入侵,可以通过夹墙复壁逃入小院,在通过内里的地道藏匿或者逃生。
在夹墙复壁的接口处有一个不算很高的哨塔,但是视线却能很好的覆盖整个小院,确保小院周围的视野安全。
几骑健马沿着小巷疾驰而来,刚到院落门上,旁边耳门已经打开,迎出来的两名侍从结果从马上跳下来的武将,正欲说话,却被武将眼神严厉制止,吞了回去,赶紧迎候着武将入了耳门,耳门迅疾关闭。
一行人一直走入第二进院落里,武将的目光才稍稍偏移了一下,旁边的侍从小声道:“大人,他们是一早到的,当时属下来不及通报,而且您在团练使那边,属下也不敢打扰,所以就请他们等着,……”
武将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脚步也顿了顿,但最终还是一蹬脚,悍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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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一百一十八节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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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知道此事终归要来,虽然也早就下了决心,但是当事情真正来临之时,武将还是觉得自己胸中一阵狂跳,甚至连脚都有些软。
他不得不提气凝神来稳住心神,让自己不至于在下人面前失态。
这种时候对方突然前来,很显然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实际上在他看来,条件的确也已经成熟了,在拖下去,也许时机就要错过最佳的机会了。
但对方能这么准确的把握住汝阴城内的局势,这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很显然对方在汝阴城内还有内线,而且是埋伏潜藏得很深,且能够触及到机密核心的内线,这让他也一阵心惊。
想想也是,这么大的事情,以蔡州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把宝押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肯定会是多策并举,多方埋线下注才对。
只是他没想到蔡州的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居然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能够接触到最机密的核心军情,这也意味着蔡州对这一战是志在必得了。
绕出第二进院落,武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慢脚步,除了先前跟随他那名侍从外,其他人都已经留在了第二进院落里。
夹墙复壁的甬道有一个小门,小门关闭,门外站着一名军士,十分警惕的关注着四周动静,看到武将进来,赶紧推开门。
进了夹墙复壁,武将没有再犹豫什么,径直踏入厢房内。
房内原本一名负手看着墙壁上字画的男子听得脚步声,陡然转过身来,正是袁无为。
武将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城外战事犹酣,袁无为居然敢这样大摇大摆进城,而且连妆容都未改变,要知道颍州城中认识他的人可不少。
“无为大人?!您亲自来了?文極老弟也来了?”下意识的拱手行礼,武将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人,负弓卓立,也算是熟人,只不过前两年此人还不过是青年翘楚,现在却声誉鹊起,成为汝阳八柱中的顶梁角色,是袁文極。
“怎么,同化兄,不欢迎么?”袁无为浅浅一笑,漫不经心的道:“我们可是一直担心同化兄的处境,深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想到同化兄却是胸有成竹,不骄不躁啊。”
似乎听出了袁无为话语中一些隐藏的意思,武将心中一凛,他很清楚自己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边没有回头路可走,而且他也认为自己现在走的路是正确的,也是唯一能选择的,现在这个时候再来瞻前顾后,那就真的成了得不偿失了。
如果有人在这里看到眼前这一幕,铁定会目瞪口呆,这名武将不是别人,正是淮右一直念念不忘的鲁桐。
当淮右还在琢磨着可能投效己方,还在琢磨如何接触对方,给对方一个什么样的安排才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时候,鲁桐却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无为大人何出此言?某这几日里可是心惊胆战,夜不能寐啊。”鲁桐坦然一笑道:“尚流前期一直逗留城中,梁赞也是三心二意,两人在驻军安排上一直争执不下,好不容易才算是说好,梁赞把第九军和第七军都放在了城中,尚流留下了高阳率领一军留守城中,几家都是你不放心我,我不放心你,我觉得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鲁桐的话让袁无为长眉一挑。
他一直有些担心鲁桐游移不定,没想到一见面,鲁桐居然就直接提出了目前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能不让他有些惊讶。
此前他一直觉得鲁桐态度有些暧昧,或者说始终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所以这一次来才打算好好和对方谈一次,没想到尚未开口,对方却已经明确表态了。
“同化,你觉得现在条件最合适?”沉吟了一下,袁无为右手摩挲着自己下颌,另一只手扶在右肘部,若有所思。
“难道无为大人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此事么?”鲁桐泰然道:“梁赞的牙军尚未练成,不足挂齿,唯一可虞的是高阳率领的一军驻屯于城内,若是要想一举拿下汝阴城,先要解决此人。”
见鲁桐直接步入正题,袁无为也不清楚鲁桐心态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他对此也是极为欢迎的。
经营鲁桐这条线已经是多年了,但真正敲定也是蚁贼入侵淮北之后才达成的,鲁桐也是意识到了淮北时家的没落和淮北诸将的内讧才最终下定决心,至于说时机,当初蔡州就和鲁桐商定,由鲁桐来确定时机,蔡州只负责配合,不做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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