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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其中柴永率领左十军更是越过龚丘直抵郓州东北角宿城,这里将是淮右与济州之间的交接点,而李桐率领的左五军则进驻兖州最东部紧邻郓州巨野泽的平陆县城,与柴永的左十军互成犄角之势,遥相呼应。
也就是说在大梁和尚溪部离开徐州军境内十多天后,甚至还在宋州境内尚未踏足曹州,淮右(武宁)方面就完成了对兖州的全面控制。
在淮右(武宁)军进军兖州的同时,对泰宁军各部的点验也有条不紊的展开。
这是淮右(武宁)对接受原泰宁军的一个最基本的条件,可以保留军队,但是一要服从命令,二要清点清楚人员,不允许虚报人员。
这大概也是让泰宁军方面最为难受的一点,但是在这一点上没有条件可讲,如果不能接受这两条,江烽宁肯暂时不接受兖州,或者采取其他方式来控制兖州。
当然,这个其他方式的含义很丰富,自然也可以让无数人浮想联翩。
最终泰宁诸军还是接受了这一条件,但他们也希望淮右(武宁)方面能够考虑到泰宁诸军因为遭遇了这两年困境,所以在兵员上缺额较多,言外之意还是希望淮右(武宁)方面能少撤编,尽可能保留他们原有的各军编制,只需要补充足够的兵员进去,就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江烽对这一点倒是没有太刻意的针对,在他看来,只要服从命令,而军队战斗力的确能够达得到要求,自己为什么要去刻意限制?
难道就因为担心原来泰宁军各部力量太大,挤压了原淮右军体系?
他还没有那么狭隘,如果是那样,反而会影响到整个淮右(武宁)军体系的融合,而且他也相信,以现在的形势,泰宁军各部应该看得清楚,谁更强大,跟着谁会更有前途。
“君上,押衙大人和梅大人他们回来了。”身后传来亲卫的脚步声。
“哦?那好,请九郎他们到节度使府中,我马上回去。”
此次点验是由王邈和梅况二人负责,因为涉及到泰宁诸军,情况异常复杂,泰宁军左右二十个军加牙军外,除开朱茂带走四个军,还有在郓州那边的两个军不知所踪联系不上,剩下的十五个军理论上人数应该达到三万七千五百人,但实际上由于战损、本身缺编以及后期兖州困难,大量士卒逃亡,这十五个军总计在册尚存的兵员淮右这边估计应该不足两万人,但具体多少,却需要进行实地点验之后才能作数。
这项工作极其繁重,而且点验之后就涉及到要进行整编重组,也就涉及到泰宁军各军头们的切身利益,所以其中免不了会有各种花巧手段使出来,这就需要一个经验丰富且还有相当水准的牵头者以及一批忠贞可靠的人员前去进行点验。
江烽最终安排王邈和梅况来负责这项工作,而具体点验人员则主要是抽调大道学堂中的一批学员临时来负责,这帮学员忠诚度毋庸置疑,也不易被外人收买,有王邈和梅况两人坐镇,加上还从淮右观察使府中抽掉了几名经验丰富的干吏牵头,对兖南与兖北及沂州的泰宁军诸部进行点验。
王邈和梅况各带一半人分成两组来进行点验,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算是勉强把这项工作完成。
江烽也一直在考虑下一步淮右(武宁)未来的格局体制该如何来调整。
以淮水划界,实际上自己的统治区域已经分成了两块,淮水以北的徐州、泗州、海州、兖州、沂州,已经未来可能纳入的郓州,这六个州未来将会是以武宁节度使这个头衔来进行管理,而以寿州、庐州、浍州、濠州、光州乃至以后可能纳入的舒州、和州,甚至更远一些可能纳入的滁州,这八个州,将会是以淮右节度使来统辖。
政区这一块可以县、州、节度使这个格局来进行,甚至两个节度使府可以以两块牌子一套人马来进行,但是涉及到军队却需要好好考虑。
以淮北军和泰宁军为基础的武宁军当然会重建起来,但这种完全以地域和原来的传统沿袭为格局的建军模式也有很多弊端。
江烽考虑会以这种主要脉络来建军,但是却不能完全按照这个模式来,否则这种界限分明的机制很不利于日后的战争,看看大梁和淮北的这种情形,就能知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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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八十四节 军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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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军队建制问题外,军队的建设和管理以及作战模式江烽也在考虑如何来进行调整,以便于日后更有利于作战。
决定一支军队优劣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其能否打仗,能否打胜仗打硬仗打恶仗。
从目前的局面来看,原来的淮右军的管理调动仍然显得有些散乱,其效果也很难说有多么好。
如果不是淮北感化军内部自身问题以及兖郓遭遇了大旱带来的危机,江烽不认为淮右会有多少机会而已以少胜多拿下徐州和兖郓。
而随着淮右(武宁)地盘扩大,军队规模也会迎来一个大规模的扩张期,未来的战争规模可能会更大,面对的敌人可能会更强大,这种单一性的依靠自己和几个大将的商讨机制就显得有些落伍和不合时宜了,所以江烽觉得有必要对淮右(武宁)军未来的作战模式进行一个全新的规划。
比如他准备要在节度使府下设立枢密堂,以行军司马作为枢密堂首座,主要负责整个辖地内的战略规划部署,以及与节度使府下的政事堂来相对应进行对接。
又比如他还准备在枢密堂下设立军事参谋部,由军事判官来担任军事参谋部的首座,主要是根据枢密堂的战略规划部署来对整个军事行动提出近期、中期的战术应对规划部署,这其实有些类似于近现代的总参谋部的职责。
按照设定的机制,正常情况下,军队调动将由军事参谋部提出建议,交由枢密堂议定,提交节度使批准用印,才能调动军队,当然紧急情况下不在此列。
这种模式的变化对于在这个时代来说无疑是一种变革性的。
军事判官这个职务是节度使府中早就有设的,但是军事参谋部的职责却显然是以前未曾有过的,同样枢密堂其实也就是效仿于大梁的崇政院了,但大梁是在获得了朝廷封王这个开府建牙基础上设立崇政院和政事堂的,自己这个动作无疑有些僭越的味道。
但江烽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
在当下的局势下,恐怕也无人会来指责自己,甚至可以说自己这种提前预设了政事堂和枢密堂的做法反而会让部下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因为他们会认为自己下一步已经预定了要从朝廷讨得一个郡王或者甚至就是王爵的身份了。
从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遇,一个没有追求的主君很容易让部下丧失斗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淮北之所以沦落为四分五裂,时酆之所以众叛亲离,很大程度上就是他无法给姚承泰、尚溪以及俞明真、卢启明他们一个奋斗的目标,你当主君的一天都只知道沉迷酒色,安于现状,你怎么能让当属下的不起异心,不另寻他途?
这种情况在大梁一样存在,朱允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如何维系内部平衡,确保自己权力,这样的藩阀面对保持着咄咄逼人攻势的河东大晋,能不能一直维系,真的很难说。
相反,像蔡州袁氏,南阳刘氏,甚至山南西道杨氏,都保持着一种积极进取的势头,正是因为部属们看得到跟随主君有希望有奔头,他们才会爆发出热情,才愿意奉献自己的才华和力量。
一个没有追求目标的政权,一个满足现状的政权,在这个乱世中,是绝对没有前途没有出路的,只会沦为别人的猎物。
江烽很清楚淮右的扩张步伐虽然显得有些仓促凌乱了一些,但是如此机遇之下,如果不抓住,那么日后懊悔的肯定是自己,看看蔡州袁氏都知道自己进军徐州之后宁肯冒着内乱的风险都要来阻止自己,这也反证了淮右进军徐州的及时性和必要性。
敌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肯定是自己最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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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就这么地了?”顾从虎心有不甘的吧嗒了一下嘴,瞅了一眼旁边光着膀子的麻脸汉子,“大彪,你觉得呢?”
“老大,淮右对咱们是不是太狠了一些?我们都说了,走脱那些士卒我们可以马上招募回来,这没粮食,人呆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为啥这个鸟衙推就这么不讲情面?”麻脸汉子骂骂咧咧的道:“惹火了老子,老子就不降了。”
“放屁!”洪葵脸色一沉,厉声道:“日后再要说这种话,你就别干了,想干啥干啥去!”
“老大!”麻脸汉子没想到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旁边的一个瘦削青年却是抿嘴轻笑,显然是很乐意见到他吃瘪,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麻脸汉子才不无委屈的道:“某这也是说的实话嘛,如果要按他的点验标准来,咱们这才两千人不到,连一个军都凑不齐,弄不好就得要和其他混编,咱们几兄弟连混个营指挥使都要看别人眼色了,这也忒不公平了。”
狠狠的勒了勒腰间的甲带,洪葵已无复有当日的道士打扮,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简单朴素但是却披甲带刀的武将装束,这已经是这几年来很少见情形了。
抿了抿嘴,洪葵目光却是异常的冷静,“大彪,你就只看到眼前这点儿事儿?”
被唤作大彪的麻脸汉子就是号称泰山双虎之一的胡彪,他和顾从虎加上旁边的瘦削汉子郎牙,就是洪葵麾下赫赫有名的双虎一狼。
“老大,啥意思?”
“我是说,我们困在这兖北山里这么些年来,一直找不到出路,我自个儿都觉得憋屈,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现在总算是能走出这个囚笼,能让我们一展身手两人,别说人家没有苛待我们,就算是苛待我们又怎么?有本事还怕亮不出来?”洪葵目光里渐渐变得炽热起来,“我算是对这个尚未见面的新主君佩服得紧,卢启明和俞明真都心甘情愿投效他,更难得的是连朱茂都能乖乖的被他给撵出兖州去了济州,要说这里边没有淮右使弄手腕,打死我都不信!”
“呃,老大,你觉得这里边有啥古怪不成?”几个部下都来了兴趣。
“我和朱茂打交道这么多年,朱茂是个啥性子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宁折不弯的狠角色,但这一次淮右居然让他乖乖的自动走人了,而且还去了济州,这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洪葵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
朱茂不是善茬,更不是容易低头的人,虽说济州是他老家,兖州也的确困难,但是这样不动刀兵的就让对方让出兖州,未免有些出人意料了。
洪葵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恐怕淮右还是和朱茂有某种联系的,否则朱茂一走,淮右大军紧随而进,而且直抵宿城。
宿城本属于郓州,而且也是郓州北部重镇,淮右军占领宿城就意味着要直接面临着和巨野水匪的冲突,照理说淮右在兖州局面未稳定下来之前是不会去碰巨野水匪的,但淮右还是抢占了宿城,而且还是号称庐州两大悍将之一的柴永亲自领军,这就不能不让洪葵感到好奇了。
“那又如何?”胡彪不解的问道。
“这说明咱们这位新主君怕是胸怀万里啊,不仅仅局限于咱们兖州这片土地呢。”洪葵脸上浮起耐人寻味的笑容,“平卢占领了海州,但现在君上置之不理,且忙不迭的去招惹巨野泽水匪,还有,俞明真北上沂州,这是受主君指派呢,还是他自作主张?沂州这么穷困,连咱们都不愿意去,俞明真这等精明之人岂会无缘无故做这种蠢事?再说了,占了沂州也就罢了,还直抵北面控制了穆陵关,这穆陵关的意义你们明白么?”
刀条脸的瘦削汉子目光沉凝下来,“老大,你的意思是说淮右有意平卢?”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拿下穆陵关,就是卡住了青密二州的咽喉,可笑王守信居然先取海州,却对近在咫尺的穆陵关不闻不问,可谓鼠目寸光,淮右若是有心,直杀青州,便能将平卢拦腰斩断,到时候王守信连哭都哭不出来。”洪葵话语里多了几分阴狠,“咱们这位新主君可谓滴水不漏啊。”
“老大,恐怕现在淮右还没有这份实力直接对平卢开战吧?”顾从虎不太认同。
“当然,现在淮右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待到我们和俞明真这些人都真正被调教好了,也许就该是王守信哭的时候了。”洪葵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热切的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跟着这位新主君,也许我们会有一个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嘿嘿,说得直白一点,也许咱们日后封妻萌子光宗耀祖,就要看这一遭了。”
“老大,你就这么看好,江,呃,咱们这位新主君?”险些叫出江烽的名字来,被洪葵眼睛一瞪,才慌忙改了口,胡彪忍不住问道。
“大彪,世道在变,我估摸着那种各自盘踞一方的时代即将过去了,看看吧,契丹人在图谋河朔,河东沙陀人一直在对大梁虎视眈眈,谁关起门来称孤道寡,那就是被人家灭亡的命,现在看起来,我们淮右更像是猎人,其他人更像是猎物,所以啊,现在我们就是等待机会,而我相信君上会给我们这样一个机会,因为我们有这个实力!”洪葵傲然道:“那位衙推大人眼睛不瞎,心里更是如同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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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八十五节 大野,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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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水面上偶尔掠过几只水鸟,带起几丝涟漪,遮天蔽日的苇荻将整个湖岸遮得严严实实,一艘小艇轻盈的滑翔在湖面上,钻入苇荻丛中。
几声呼哨响起,一支哨箭响起,几条矫健的身影从水中冒了出来。
“二哥,可有动静?”晒得黝黑的壮健汉子灵活的踩着水游动着,俊朗的面孔上笑容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
“燕九回来了。”小艇上的男子和黝黑健壮汉子面目有些挂相,一看就是两兄弟,不过年龄要大不少,看着自家幼弟,脸上也露出和蔼的笑容:“五郎,切莫顽皮,早日归去,小心老爹家法伺候。”
“嗨,又是谁在二哥面前嚼舌头,我不就是去了一趟汴梁么?”黝黑健壮青年一跃而起,一式风摆残荷,便站在了船头,湿淋淋的身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健美,手中却握捏着两尾鱼,活蹦乱跳,挣扎个不停。
“哼,你还说,汴梁时你能去的么?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年长汉子没好气的道:“这段时间各地风声都很紧,大梁那边侦骑密布,若是被拿住,就得要脱一层皮!”
“二哥,你别唬我,大梁侦骑这段时间的确很活跃,但是也不是针对咱们,要针对咱们的也该是朱茂才对,可朱茂已经溜到济州去了,听说现在兖郓这边都被那南边来的淮右军接管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居然一步登天了。”
小艇上早有人替他拿过小衫,黝黑健壮青年很随意的穿上。
“听说北面河东沙陀人又开始动手了,而且动静挺大,汴梁城里都有些紧张,不过并未关门封城,我在汴梁城里吃酒时,也遇上了些强人。”
“可能是吧,大梁动作很大,从南边调动了大量军队到北面,应该是北面形势吃紧了。”
几只斑嘴鸭和绿头鸭从芦苇荡里钻出来,看到了水中的小艇和水上的人影,茫茫惶惶的又钻入水中,想要躲起来。
“和咱们关系也不大,大晋和大梁这么多年打了多少次大仗了,还不就那样?”黝黑健壮青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起码我在汴京城里没感觉啥,照样歌舞升平,那帮踏白都的纨绔们,一样赌钱听戏,玩个不亦乐乎。”
“不一定。”年长汉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犹豫,“算了,现在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燕九回来也是有些情况,要见了老爹才知道。”
“哦,和宋州那边又有啥关系了?难道要让天兴左军来对付咱们?”黝黑健壮青年忍不住哂笑起来,“庞元不是才从徐州回来么?损兵折将的,难道又打算要来把雷泽夺回来立功赎罪?”
曹州和宋州都是天兴左军的辖地,庞元虽然平素驻留在宋州,但是曹州那边也没有敢放松过,尤其是在巨野泽水匪日渐猖獗之后,他在曹州呆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但是限于曹州这边的地理状况,庞元也是有心无力。
巨野泽又名大野泽,南北三百余里,东西百余里,横亘在郓州中南部,将郓州分割成两半,轮面积占去郓州五分之一,北面陆地四县郓城、寿张、须昌、宿城占三,巨野泽占一,南部巨野县占一。
在这个时代,巨野泽的名气可不小,论面积也只逊于洞庭湖、彭蠡泽、太湖,与巢湖相若,但若论水匪的影响力,这几年巨野泽水匪的实力膨胀极快,已经超过了巢湖和太湖的水匪影响力,与洞庭湖和彭蠡湖水匪鼎足而三,同时湖匪与江寇、河盗、东海贼也成为水上四大患。
曹州境内最大的薮泽——菏泽与巨野泽有水道——白沟延伸段相通,而发源于菏泽的荷水又向东经金乡东下,在方与境内与北面来的桓水交汇,而桓水却又是发源于巨野泽东面,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斜三角。
东面是桓水,西北面是巨野泽和白沟延伸段以及菏泽,南面则是荷水,可以说,巨野泽(大野泽)水匪就是通过巨野泽——白沟——菏泽——荷水——桓水——巨野泽,将这一区域牢牢的包围了起来。
可以说这一区域内基本上就是巨野泽水匪的天下,同时巨野泽水匪还通过沟通曹州和汴京之间的白沟及其延伸段与巨野泽联系起来,北面则通过济水与济州、齐州、淄州、青州沟通,东面则通过汶水与沂州相通,其辐射力和影响力通达数州。
倒不是说巨野水匪就能在这些州郡里为所欲为,但是通过对这些便捷水道的控制和影响,巨野水匪的势力的确扩大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程度。
对于自己幼弟的调侃,年长汉子微微皱眉。
自己这个幼弟自幼狂放不羁,虽然在武道上极有天赋,天性也极其聪慧,但是却始终缺了点儿定性,父亲一直对其不太放心,好在幼弟倒也算是知晓轻重分寸,尚未出过什么大乱子。
没有谁摸得准老爹的想法,这两年湖里的兄弟越来越多,像临近的郓城、巨野两县县城早就控制在手中了,那县城里的县令和衙门里的人名义上是朱茂派来的,但实际上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只能听湖里的安排。
现在连雷泽也落入了自家手中,一度连寿张、须昌、宿城和平陆都在湖里的控制之下。
只不过近期情况有所变化,淮右军的进入徐州使得这一区域的形势大变,淮右军甚至出动大军占领了宿城和平陆,须昌和寿张的情况也日渐紧张。
老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现在也搞不清楚,但他以为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否则寿张和须昌一旦落入淮右手站,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局面又会被打回原形。
他感觉得到,老爹对淮右那边有些忌惮,似乎不愿意去招惹对方,但是现在对方已经把手伸进了郓州,这就必须要做出应对举措了,否则湖里的兄弟人心难服。
这一趟燕九回来,大概就是有一些情况要向老爹报告,他估摸着恐怕不仅仅是宋州和曹州这边,肯定会与新入主徐州的淮右有很大关系。
“好了,五郎,走吧,我要先去报给老爹一声,燕九传回信来,他已经到了巨野县城里了。”年长汉子摆摆手。
小艇加速,钻入芦苇荡中,灵活的在芦苇丛中穿行。
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密不透风的荻苇丛中有什么门道,但是对于常年生于斯长于斯的水上豪杰们却根本不是问题。
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们也能在这芦苇荡里九进九出,无论是谁,想要来打下巨野泽,那都是做梦,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
年长汉子没有理睬还在顾盼的幼弟,自顾自的坐在了船头,琢磨着事情。
老爹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照理说现在湖里局势甚好,西北的郓城,南面的巨野,北面的梁山都控制在了湖里手中,雷泽也被儿郎们攻陷,至今大梁那边也没有任何反应,这可能也与大梁近期忙于对付北面河东沙陀人的入侵关系,但是就算是退出雷泽又如何?
只要控制住巨野和郓城,还有梁山,任谁来当郓州的家,都得要听一听晁家人的号令。
但好像老爹近期倒是越发心事重重一般,这让他也有些不解。
“二哥,听说那淮右军出兵占了平陆和宿城,可要儿郎们去耍弄一番?”见自己兄长不理自己,那黝黑健壮青年又跳脱的跑了过来,身上小衫半敞,一双匀称健美的胳膊和大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敢!”年长青年瞪了自己幼弟一眼,“现在形势未明,老爹早就有明令,除了斥候,任何人不得去兖州那边,你若违令,仔细你的皮!”
“好,好,好,兖州去不得,那郓州那边总去得吧,那江二郎无视我们大野义军,居然敢占领宿城,这就是故意来挑衅我们大野义军了,如果不给他有点儿教训,他还真以为郓州也是他姓江的说了算了呢。”黝黑青年汉子忿忿不平的道。
“不许轻举妄动。”年长汉子变了脸色,厉声道:“江某人是朝廷任命的武宁节度使,虽说兖郓不属于他管辖,但是现在朱茂北上,兖郓实际上已经属于无主之地,他要占兖州我们管不着,郓州这边,他只要没有出格举动,老爹也早就说了,由他去。”
“由他去?那他若是再进一步要占须昌,要占寿张呢?是不是也由他去?”黝黑青年面带冷笑,“若然这样,下一步人家可能就要在郓城和巨野设官立府了,刀都架到我们脖子上了,我们还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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