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海州盐利当然可观,但一来远水解不了近渴,海州还在平卢军手中,要打这一仗起码也要一段时间准备,另外也要有做好与平卢军大打的考虑,这又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二来,海州盐利历来掌握在海州和徐州的盐商手中,就目前来说,要动这个群体的利益,肯定会引发局势的重新动荡。
要知道这些盐商的势力不小,而且现在也很支持江烽入主徐州,甚至还在江烽入主徐州之后,徐州盐商主动进行了报效捐输,数量也还不小,现在马上就要翻脸不认,很容易影响江烽的声誉。
“唔,我考虑过了,目前能够拿出来的,而且能够让粟特商人动心的,大概也只有这个了。”江烽显得很淡然。
“可是……”陈蔚有些犹豫。
他知道现在郡公近段时间最上火的就是缺钱,而唯一的来源大概就是借贷。
波斯胡商那边已经尽了力,但仍然有相当大的缺口,要弥补这个缺口,只能从粟特商人那边来,而且他也知道粟特商人前期就曾为淮右购入大量战马,下一步这个数量还会更大,所需钱银巨大,非粟特商人难以支撑起这笔生意,只是这盐利关乎一国财赋,也关乎千家万户生计,不能不慎重。
而杜拓就干脆坚决反对了:“君上,此法不妥,海州盐利关系甚大,一旦淮南淮北市场统一,海州盐利必将迎来一个大的增长期,吾闻君上有意要在收复海州之后,扩大盐场规模,采用新式晒盐制盐法,日后海州之盐必会行销淮南淮北诸州,其利难以数计,焉能为眼前短利让与粟特商人?”
应该说杜拓的意见也很中肯,一旦淮南淮北以及兖郓沂三州形成一个统一的市场,海州之盐便可顺利行销各地。
扬州盐商之所以富甲一方,就是因为之前他们垄断了整个海州楚州之盐在整个吴越之地的销售,所有江南吴越之地的坐商都要在扬州盐商那里获取盐引分销之权,而这份收益堪称暴利,是任何一个官府都无法置身事外的。
现在由于淮南之地分割,原来的统一市场被打乱,加上盐运阻绝,所以盐价也是暴涨,但只要市场一统一,夺下海州,这十余州过千万人的大市场盐利,可想而知。
江烽居然要把这样肥厚的一块利益让与粟特商人,这如何能让已经初步确定要接掌政事堂户曹大权的杜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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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九十一节 危险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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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这不是长久的安排,而是短期的应急。”江烽能理解对方的恼怒。
三省是杜拓的字,得名论语,也说明杜拓这个人经常自我反省,是个既有原则,也不乏灵活的角色,只要能够说通对方,陈蔚那里反而好办一些。
刚明确对方掌管户曹,也就是要对整个淮右(武宁)九州(徐州、寿州、泗州、庐州、兖州、浍州、光州、濠州、沂州)之地财赋这一块进行一个全面的梳理整顿,方略尚未拿出来,就挨了这么一记当头闷棍,换了谁谁也受不了。
看起来这淮右与武宁两大节度使辖地是一个横跨淮水的大摊子,但实际上江烽却知道这是一个实打实的烂摊子,可以说这里边除了浍寿二州现在算得上是顶梁柱外,其他都是马屎皮面光,上不得台面。
浍寿二州也是有赖于自己当初强推检地之法,加上连续三年并无兵灾战乱,连盗匪都被清理一空,再有浍寿两州的士绅大户们对田地的复垦新垦,再加上灌渠尚算良好,所以连续两年的粮食丰收,还有那寿州窑的全面开发,才支应起了这个摊子,否则,淮右军凭什么敢于李昪争锋?又凭什么北上徐州?
“君上,无论是短期应急,还是长久之略,皆不可取。”杜拓毫不客气,“若无盐利,淮北诸州便根本无支应之钱银,官吏的薪俸,日常的开销,从何而来?淮北战乱已久,尤其是兖郓沂三州,本来条件亦不算太差,正是由于朱茂长年穷兵黩武,一不体恤民力,二不修缮灌渠,沂州也就罢了,兖郓二州若是肯花些心思修造灌渠,纵然不能与寿庐二州相比,但亦是丰产之地啊。”
江烽明白杜拓的话外音,这是陈蔚在支起对方打前站了,看样子这二人倒是配合默契,居然还会相互策应来给自己上课了。
陈蔚一直是最为支持发展农业的了,而这个年代发展农业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兴修水利,所以陈蔚一直主张占了徐州之后需要休养生息,先把水利灌渠修起来,只要老天爷能给淮北兖郓喘息两年的机会,风调雨顺,没有兵灾战乱,就能让淮北兖郓变成北地粮仓。
淮南渊薮河溪甚多,兴修水利便可让淮南建成粮仓,而淮北之地,无论是朱茂还是时酆都对水利灌渠弃之如步履,多年失修,泗州情况略好,但徐州就差不少,而兖郓沂三州就更不用说了,稍有旱涝,这三州就是外出逃荒的大户。
“君上,我以为三省所言有理。”陈蔚也忍不住了,虽然他知道江烽的一些想法,但是作为政事厅首座参政,实现自家抱负也是他最大的愿望,得此良机,他当然要义不容辞,“当下兖郓沂三州灾民甚多,虽然有淮南粮食赈济,但这并非良方,这流民灾民遍地,如何来消除不稳,我以为以工代赈就是最好的办法,以粮赈之,但须得要服从官府安排,修建灌渠,一精壮一日所得,可供一日三口所需粮食,”
“某知道你们二人的意思,但这和海州盐税质于粟特商人不冲突啊。”江烽耐心的道。
“如何不冲突?这百万饥民,秋粮眼见无收,须得要立时安排大部分返乡,然后为明年春耕做准备,这种子、牛马、耕具,甚至还有一些过冬衣物,都需要筹集,都需要钱粮,我与三省本打算与徐州盐商和寿州、庐州盐商商议,以一年盐税和专营之权作抵,贷来钱银,为兖郓沂三州灾民提供赈济,可君上若是将其抵押与粟特商人,我等如何是好?”
陈蔚自然是知道这江烽要将盐税和专营权质押给粟特商人,那就不是一年两年能拿得来的,而且所得钱银肯定也不是供政事厅所需,那是要用于军队上支应,那几乎是砍断了整个淮右(武宁)的一半收入,这如何能行?
站在不同角度,考虑问题自然不同,江烽也能理解,但是他不会改变决定。
只是如何来说服二人,江烽给却有些费踌躇。
政事厅这边对军务也有所了解,但是了解有多深,却未必,这也是文武相隔的原因在里边。
按照江烽的设想,未来淮右(武宁)是要建立预算机制的,也就是说要由政事厅这边每年提出大概预算需求,尤其是对军队这一块的需求要做一个大致预算,当然这可能会很难,因为军队需求会随时变化,而且只会增长不会缩减,很容易打乱整个预算,但这应当是一个趋势,必要的时候只能以其他手段来弥补预算不足。
“子良,三省,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甚至我自己也曾经几度犹豫,但是最终我还是作了这个决定。”江烽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开始在厅堂中踱步,“我非穷兵黩武之人,若然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战事,我也愿意,但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不从最恶劣的角度来考虑。”
“可能你们都还只看到当下淮右的风光,嗯,兖沂已定,海州呢,也许可一鼓而下,平卢军似乎还没有那个胆量来单独抗衡我们,这一点我也这么认为,还有就是郓州,可徐徐图之嘛,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江烽话语里多了几分苍凉,“但我不这样认为,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陈蔚和杜拓都是讶然,不知道江烽这番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谁要对淮右(武宁)开战?大梁,还是平卢?或者蔡州,南阳?
平卢可以忽略不计,淮右没打上门去都算是对得起它了;蔡州?刚吞下颍亳二州的蔡州,颍亳二州局面都尚未稳定下来,如果不是大梁因为要应对河东而将大军北撤,袁氏怕是连气都喘不过来,何谈主动与淮右开战?
南阳?占了光州,却不敢再进浍州,也足见对方也是首鼠两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魄力,现在的淮右可不是当年只有浍州一州之地的弱者了。
那就只有大梁了,但可能么?想想也不可能,应对河东沙陀人已经够大梁受的了,拉拢淮右还来不及呢,否则也不会只是要了些钱银便退出了徐州。
见二人目露不解之色,江烽也没有再绕圈子,直接道:“我判断,三年之内,胡人将会大局南下的可能性非常大,恐怕会直接冲击到我们淮右(武宁)。”
杜拓更为敏感一些,立即道:“胡人,是沙陀人,还是契丹人?或者君上是担心党项人不成?”
“皆有。”江烽答道:“可能你们也知道一些情况,上半年我们通过粟特商人购买了大量战马,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来自大梁,我所说的是直接来自大梁军中,而非通过大梁。”
两人原本还有些懵懵懂懂,但是在江烽一强调之后,就有些变色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梁军内部已经烂到了一种惊人的境地,只不过还没有全面暴露出来,我担心这一次河东沙陀人的大举进犯,可能会让大梁的虚弱暴露出来,一旦大梁强大的表面被撕破,可能会有什么情况?”
江烽的声音已经有些阴测测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真的大梁被沙陀人戳破了金身,我担心北面的契丹人也会受到刺激。河朔三镇本来就是靠大梁支持来勉力维系对契丹人的抗衡,但实际上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契丹的牧民这几年一直在大举南下,而卢龙军和成德军为了避免与契丹人交恶,或者说避免被契丹人找到生事儿的借口,一直在隐忍,但这却更刺激契丹贵人们驱使契丹贫穷牧民南下抢占土地,要找到开战的借口太简单了,岂是你隐忍就能避免的,刘守光和张氏都是一帮蠢材,如抱薪救火,以身饲虎,焉能不亡?”
被江烽斩钉截铁的论断震得有些发蒙,陈蔚和杜拓都有些不敢相信。
“君上,您的意思是,三年之内沙陀人,不,还有契丹人都要南下?”杜拓忍不住了。
“可能性非常大,如果今年沙陀人对大梁的进攻取得胜势,明年大梁就绝对危险了,而当大梁无力对河朔三镇以支援时,契丹人还会静观其变么?”江烽淡淡的道:“这还没有考虑像南阳和蔡州这些可能随时对给大梁背后插上一刀的角色。”
“这种情况下,南阳和蔡州恐怕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吧?”陈蔚也忍不住了。
“可是大梁和河东打了几十年,谁也没有觉得沙陀人就能打垮大梁了,你觉得南阳和蔡州会这么看么?他们会不会觉得趁着大梁现在势弱的时候咬上一口呢?再或者,如果河东再主动与南阳和蔡州联系要三分中原呢?甚至也还会找到我们,你说我们会拒绝么?”江烽仰起头,慢吞吞的道。
这个设想抛出来,的确让陈蔚和杜拓都觉得有些难以拒绝,如果河东真的在对大梁的一战中占到上风之后,再找上门来,甚至明确告诉淮右,可以与蔡州、南阳一起来瓜分大梁,谁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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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九十二节 粟特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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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你真的觉得北地局面会走到这一步?”陈蔚按耐不住,“河东和大梁对峙几十年了,最终几乎都是大梁胜出,虽说这几年大梁越发老迈,但是毕竟数十万大军,哪怕是用人堆都能出一个胜利来,岂会因为外界其他因素而改变?”
陈蔚的反问也让江烽一时间不好回答。
历史早已经转向,甚至并非是这个外来者带来的蝴蝶效应,以术法为例,原来历史哪有这个东西?而现在术法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甚至成为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一个重要因素了。
前世记忆中,后唐的确取代了后梁,但是那个时候的历史轨迹根本就不是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现在梁晋对峙这么多年,一直相持不下,而按照原来的历史,这个时候后梁早在十多年前就该被后唐给灭了,哪里还有什么大梁?
现在甚至河朔三镇都还存在,还有无数个大小藩阀,历史早就改变,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历史,或者说这个时空早就不是那个时空,而是一个平行时空了。
历史记忆无法在作为佐证,江烽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历史积累经验来判断了,胡人南下牧马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原因无他,北地更苦寒,谁不想过更美好的日子?
哪怕那是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他们也一样想改变,更何况南方汉人在耕战上本身所处的不利局面,更会刺激他们汹涌南下。
大势如此,但是具体的时间节点,江烽却只能推断了。
什么时候胡人才会南下?只能从一些具体的迹象变化来推行推断,但江烽认为从杨文昌与党项人勾结,导致党项人突然大举南下关中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或许党项人并无意要灭亡关中,但是在杨文昌有意无意的唆使纵容下,很多时候局面就会变得难以控制。
现在沙陀人的突然对大梁发起进攻,无疑就是受到了党项人的影响,在沙陀人看来,党项人实力不值一提,居然都可以牧马关中,难道沙陀人就不能南下中原?
而江烽也相信大梁这几年来的变化恐怕也早就被沙陀人看在眼中了,甚至也许本来就有沙陀人在里边掺和的影子。
像大肆盗卖军马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藩阀身上,都足以引发轩然大波,但是大梁那边却是悄无声息,这不能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沙陀人一动,契丹人南下还会远么?
“子良,三省,我可能没有太多的证据来说服你们相信,但是仅从大梁军队内部的乱象,我们就能略窥一斑了,当然这可能只是部分大梁军如此,但这样大的事情发生在一支军队中,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声息,本身就是极不正常的,我不认为这样的一支军队还能承担得起抗御外敌的重任,哪怕只是一部分。”江烽斟酌着言辞,“党项人已经南下了,沙陀人正在厉兵秣马跃跃欲试,契丹人难道还会继续袖手旁观么?”
“不,我认为不会了,昔日北面那种小打小闹总体稳定的局面就要过去了,而我们如果不抓紧这有限的时间做好准备,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能不能从中分一勺羹的问题了,而是我们会不会被卷入进去成为无法挣扎的池鱼的问题了。”江烽语气骤然转为冷硬:“我不会放任这种局面的出现,所以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周全准备,重建一支强大的军队就是首要任务,其他一切都可以暂时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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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江烽下定了决心,政事厅这边也就无话可说了。
而且江烽的“危言耸听”也的确让陈蔚和杜拓意识到了危机的逼近,要想发展,御敌于国门之外是首要任务,辛辛苦苦发展得再好,被敌人打过来,要么毁于一旦,要么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一点他们也很清楚,所以一点确定了优先方向,政事厅也就义不容辞的要配合了。
和粟特商人的交涉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海州尚未收复回来的时候,要让粟特商人对淮右(武宁)放贷,就需要谈判技巧了。
好在粟特商人已经和淮右打过一次交道,双方合作还算愉快,加之没有人会怀疑淮右(武宁)不能收回海州,所以谈判进行得也还算顺利。
尤其是淮右(武宁)明确提出要用这笔钱银购买大量战马和牛驴等物资时,这就更符合粟特商人的意愿了,左手出去,右手就能通过售卖战马、牛驴这些牲口收回来,这简直就是粟特商人最希望见到的。
“请郡公大人放心,我们粟特人的信誉比世界上最坚硬的石头更硬,我们有我们的渠道,相信年初的合作已经证明了一切。”
这是敲定协议之后江烽第一次接见粟特商人代表,粟特商人的恭敬和自信让江烽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这群也算是胡人的群体在经商上的确有着无人能及的造诣。
“唔,对此我十分肯定,不过可能诸位已经知晓,河东与大梁已经处于战争状态了。”江烽点点头,提醒道。
这个时候还要打大梁战马的主意,就有些危险了。
“郡公无须担心,我们粟特人的货源渠道遍及北方,不瞒郡公,我们在获知郡公有意购入大批良马时,就已经和吐谷浑人的白首领联系上了,他们愿意向我们出售一批马匹。”
康国英是这批粟特人首领之一,并不惧怕暴露自己的货源渠道,因为他知道淮右(武宁)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精力去打通这样一条相当复杂的渠道。
江烽微微颌首。
粟特人打通了吐谷浑人的渠道很正常,就像波斯胡商也已经打通了北方契丹人和靺鞨人的渠道一样,在巨大的利益刺激下,谁都会为之努力,而同样在巨大的利益刺激下,谁也无法拒绝。
土谷浑人和淮右(武宁)没有太大的牵扯瓜葛,当然不会拒绝售卖,就算是有矛盾,看在利益的份上,也一样。
同样,契丹人虽然已经显露出了要南下的迹象,但是这秋季一来,牧民们都需要宰杀牲口,避免冬季里草料不够牲口掉膘,售卖马匹也是他们的一大收入,最起码现在淮右(武宁)还与契丹人的势力隔着河朔三镇和平卢军,还远谈不上有多么大的敌意,这笔生意同样也不是契丹人能拒绝的。
唯一稍微麻烦的就是运输通道,原来是需要通过河朔三镇和平卢军或者大梁。
不过现在局面已经有了一些变化,那就是朱茂占领了济州,也就是说只要粟特商人能通过河朔,在跨越河水就能将马匹运到济州,从济州南下就能经过郓州进入淮右(武宁)地盘了,无需再经过大梁或者平卢军地盘,消息灵通的粟特商人应该早就把这些情况搞明白了。
“那好,这笔生意我希望能让我们双方建立起更紧密的关系,更坚实的信任。”江烽凌厉的目光在三个粟特商人首领的脸上一掠,“一万二千匹战马,我希望八千匹能够在三个月内送到宿城,剩下四千匹再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同样送抵宿城,我们在宿城接货。”
三个粟特商人面面相觑,怎么这位郡公大人朝令夕改啊?不是说好八千匹战马么?怎么一下子就加了五成,而且三个月内都要送到宿城?
加量没问题,粟特人有这个本事吃下这笔生意,送到宿城也没有问题,济州那边正需要支持,能搞定,但是这一万二千匹战马,总价就涨了一半,这怎么算?
“郡公,……”曹姓粟特商人忍不住硬着头皮道。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原来谈的是八千匹嘛,只不过现在提前了一些,要求八千匹三个月内备齐,我相信你们粟特人能做到,是不是?”看到粟特商人点头,“至于另外四千匹,我希望你们先行准备,三个月后你们把这八千匹战马送到的时候,我会让你们看一样东西,届时,你们再决定是否将剩余四千匹战马送给我们淮右。”
送给淮右?!有没有搞错?这位彭城郡公莫不是发烧昏了头?还是想要硬吃强要?
不,如果这位郡公真要这样,也没有必要在尚未落实协议的时候就说这种话,而且他们和这位彭城郡公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位彭城郡公对信义诺言的看重程度甚至比他们粟特商人还要执着。
以寿州窑为例,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废除与波斯胡商所签协议,这反而让这帮粟特商人心里大定,这说明这位彭城郡公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而这恰恰是现在许多藩阀最缺乏的东西。
粟特商人打交道的人形形色色,上至王公贵族乃至皇室,下至寻常匹夫百姓,乃至域外野人,但之所以能纵横万里,无往而不至,就是靠的信誉,而他们在接触交道这么多人中,真正能称得上有信誉者屈指可数,许多都是一副强梁嘴脸,哪怕你被迫与其做生意,但是也很难与其做超出生意以外的事务,不过这位新晋的彭城郡公却颠覆了他们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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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皇 第九十三节 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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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公的意思是届时淮右会拿出能让我们信服的东西?”安重喜忍不住问道。
康、曹、安这是昭武九姓中三大姓,而且三姓也一直是粟特商人中最显赫的三姓,在粟特商人群体中,也分为一些小群体,但粟特商人这种小群体之分主要是以经营类别而来,同时亦有相互交织。
比如曹姓粟特商人主要是马匹贩卖为主,而康姓粟特商人则是以瓷器、丝绸贩运为主,而安姓族人中则是借贷为主要生意。
康姓粟特商人本来一直希望能够打开淮右(武宁)的瓷窑,但是瓷窑却被波斯胡商垄断,这让他一直引以为憾。
随着北方形势日益紧张,北方的多处窑炉都已经停产,而越地闽地的窑炉大多被大食胡商垄断,他们粟特商人也插不进手,潭岳那边的瓷窑则被本地士绅把持,他们也多番努力,依然没有多少进展,所以最终他们还是把目光回到了淮右,希望寿州窑在扩大规模的情况下,能够适当考虑粟特商人。
曹姓粟特商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为淮右(武宁)军提供战马和牲畜,康国英这边却没有多少进展,但随着庐州、濠州纳入淮右,庐州濠州的丝织行业也会重新恢复起来,这也是康国英所期待的的,而安重喜则更侧重于如何能与不断扩张的淮右(武宁)军达成更紧密的合作关系,只要淮右(能够)提供更多的商品货物渠道,他当然不吝于向淮右(武宁)提供更多的钱银贷款,这本来也就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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