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张挺也知道这支军队的实力恐怕是在五镇军中最弱的,也幸亏目前扬州吴军的兵力大概是最少的,无闻堂获得的情报显示驻扎在扬州的东海军仅有两个军,另外一个军的守备军,也就是说扬州城中仅有七千兵力,但是扬州素来以盐商、丝商、海商著称,这些商人几乎家家都有大批私兵,一旦被动员起来,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兵力,这一点也不可不防。
“不知道白马湖和樊良湖那些水贼准备得如何了?”许子清叹了一口气,“这帮朝秦暮楚的家伙居然也还有些眼力,看出了蚁贼没有了前途,来投我们了,不过如果不交出一份漂亮的投名状来,恐怕难以让郡王接受他们啊。”
“放心吧,这帮水贼也清楚,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既然他们没有跟随蚁贼下江南,留在了江北,那么就很清楚,谁能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还不把握好,那就真的只能是等待被剿灭的命运了,失去了这一次机会,他们就毫无价值了。”张挺笑了起来,“没见着这两家水匪头子都主动把自己儿子送到了田春来和寇文礼那边去么?这是在当质子证明自己忠心呢。”
二人正说笑间,有亲卫送来信函。
许子清略微一瞄,脸色一整,“武宁军已经抵达淮阴,休整三日之后就要准备渡淮,明日我们就要抢先开拔了,估计这个时候寇文礼的水军也开始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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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艘大船的帆影在偌大的江面上已然显得格外壮观,寇文礼站在船头,注视着前方,扑面而来的江烽将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前方的小艇已经慢慢消失在眼帘中,须得要用千里镜才能看得清楚了。
寇文礼知道这一战不容有失,但是吴国水军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如果没有意外,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开始围攻高邮城了,兵力被抽调一空的扬州势必要增援高邮,否则高邮若是被水贼攻陷截断,那这条运河动脉就要堵塞了。
扬州不会容忍高邮有失,山阳那边的兵力已经相当虚弱,就只能从扬州水军中抽调北上了,毕竟吴国水军的正规军对阵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应该还是有底气的,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有什么会等着他们。
巢湖水军过了东关,就迅速南下,一日之内就要进入江水,一入江水船速大大加快,按照计划,将会在乌江一带驻留,没错,就是和州的乌江,项羽自刎处那个乌江。
烽皇 第二百四十节 东下
按照枢密院的计划,对扬州和楚州发起进攻的时间要基本上一致,也就是说要让楚州和扬州都来不及做出太多的反应,所以这一次的攻势将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更为突然更为猛烈。
单靠淮右军陆地上的强攻,寇文礼不认为能一下子就达到预期目的,但是有水军的支持,彻底遮断扬州一线的江面,防止吴国军队主力从润州撤军回师,这一点至关重要,只要做到了这一点,扬州落入徐州手中就是必然。
关键就在于要解决吴国水军。
白马湖和樊良湖的水贼强攻高邮就是一个陷阱,吸引吴国水军一部增援高邮,而这帮“水贼”会让吴国水军意识到“水贼”的不同凡响,他们还抱着旧眼光看人,就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这个代价甚至重得让他们自己无法承受。
当然巢湖水军也一样承担起重任,要在江面上迎战剩余的吴国水军,想到这一点寇文礼就忍不住心潮澎湃,能够和一直称雄江面的吴国水师来一次正面较量,这是每一个水军将士的期盼。
和寇文礼心潮澎湃不同,此时的梅况却好整以暇的在旗舰的房间里看书。
这一战关乎徐州能否彻底巩固在淮南的地位,关乎徐州未来能否真正制霸江南,极其重要,但是在梅况看来,这其中或许会有一些起伏波折,但是大局却不会改变。
从寿州水军起家的他,太清楚这几年水军格局的变化了,淮右水军的成长和发展几乎就是在寿州水军的基础上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在此之前固始军根本就没有水军,江烽对于水军指挥也是一窍不通。
但是江烽在控制了寿州之后对寿州水军也就是淮右水军带来的变化却是巨大的,帆种的变革和创新,使得淮右水军的军船第一次领先于时代。
虽然操纵的水手数量上有了较大增长,操纵的复杂程度也增加了许多,但是淮右水军的军船无论是航行速度还是灵活度都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彻底将这个时代的其他船只抛在了身后,让他们望尘莫及。
这也就罢了,而当江烽把术法材官院上的研究所得开始运用于军船上时,小型投石机和火龙炮以及术法弩车的运用出现又彻底改变了这个时代水战的战斗方式,可以说以往那种火箭、拍杆加上跳船作战的水战方式被彻底扫进了垃圾堆。
梅况甚至可以断言,如果整个江水以南的这些藩阀水军还不能跟上这个时代,那么他们引以为傲的水军很快就会在徐州面前变成土鸡瓦犬,成为他们的累赘。
徐州大总管府的南方水军已经全面启动了这种改革创新,田春来的淮水水军很快就会给固守山阳的镇海军上一课,而寇文礼的巢湖水军也会给吴国水军一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教训,甚至得到了南部水军“指点”的樊良湖和白马湖水贼也会给来剿匪的吴国水军一个惊艳表现,这一点梅况深信不疑。
只要淮右军那边能及时赶到跟进,拿下极度虚弱的扬州,并不是什么难题,所以梅况丝毫不担心,有此闲情逸致来看书。
楚州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有田春来的淮水水军相助,武宁军攻克楚州也不会有什么难题,尤其是在许文稹已经率领主力南下在润州与蚁贼展开大战的时候。
拿下了楚扬二州,徐州便真的是大势已成,这一点哪怕是性格保守谨慎的梅况也认为没有谁能阻挡徐州的崛起了,越国也好,蚁贼也好,甚至大钟小钟和潭岳马氏也好,都根本阻挡不了徐州的横扫,也许徐州唯一的敌人就在北方了,整个南方都将成为徐州的势力范围。
也许那个时候郡王就真的要登基称帝?自己大概也算是从龙之臣了吧?
没有谁能拒绝这个诱惑,这能让梅氏一族成为整个帝国的顶级望族,而他梅况就是首功,必定要在梅氏家谱中书写下辉煌的一笔。
“噔噔噔”的脚步声把梅况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除了寇文礼,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枢密,东关已过,很快就要出濡须水了。”
寇文礼仍然是一身披甲,不过作为水军战将,他不像骑将那样以铁甲为主,也不像步将那样以铁叶甲和皮甲混合编成,而是以草木甲为主。
这种草木甲和当年罗真所制的草木甲截然不同了,不但是在材质上精选了来自芍陂、巢湖以及巨野泽的多种特殊草叶茎秆,同时也采用了多种汁液浸润后再辅之以术法加祝炼制。
可以说这一袭甲胄比起寻常的名器甲胄不遑多让,便是一般的强弩和刀砍斧劈都难伤丝毫,同样对火烧这一类攻击同样免疫,更难的是这一袭甲胄轻灵无比,对于在水中和空中人体变换姿势大有帮助,十分适合在水上作战。
“唔,过了东关可以适当加快船速。”梅况放下手中书卷,“和州那边没有问题吧?”
“许都督那边应该早有安排了,虽然大总管府一直没有明确和州归属,但是实际上和州目前的代理长史就是按照郡王和政事堂那边的意见由地方上推举出来的,只等和州正式确定入徐州大总管府后,就要正式任命。”寇文礼笑了起来,“也就是为了不刺激吴国那边而已,而现在这张遮羞布可以丢掉了。”
临近初夏,濡须水的水量并不大,船队都只能在水中央行驶,虽然对这一段水面了如指掌,但是事关重大,寇文礼还是亲自安排了熟悉水况的部下先行用小艇开道,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只要进了江水,就没有太大问题了,就算是有什么意外,这样强大一支水军船队,哪怕是遭遇吴国水军,寇文礼也有信心一击而灭。
徐州方面一直没有正式吞并和州,虽然都清楚和州实际上已经早就在徐州控制之下了,和州的士绅们也早就通过杨勋到徐州觐见了江烽,但是江烽还是没有正式兼并和州,而是希望在解决楚扬二州之后再来考虑和州归属。
一旦解决了楚扬二州,淮左镇势必建立起来,但是仅仅是楚扬二州肯定不够,那么和滁二州是否需要划归淮左镇,就需要斟酌了。
虽然没有正式接管和州,但和州地方事务却早就在政事堂的规划下有条不紊的管治起来了,像水军将会在乌江靠泊补充粮草辎重,也是早就确定好的。
“这一次几路齐发,时间配合上需要拿捏好,我们水军不能拖后腿,但也不能提前暴露,这中间分寸还是很考究的。”梅况站起身来,从窗户望出去,“俞都督的牙军也有一部化妆潜入,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听说是俞都督亲自带队。”
“啊?俞都督亲自带队?”寇文礼吃了一惊,他知道牙军中精选了一部分人手,都是来自淮左的子弟,与无闻堂那边配合,提前潜入了扬州,但人数并不会太多,顶多也就在一二百之数,再多就容易泄露风声了,但没想到居然俞明真亲自带队进入这无疑有些冒险了。
再怎么说扬州也是吴国的首都所在,就算是主力南下,但也还有数千兵马,而且坐镇的也有李昪的嫡子,辅佐的也肯定有高手武将,一旦被发现,恐怕就真的很难逃出扬州城了。
“嗯,本来郡王不允许,但是俞都督坚持,最后还是按照俞都督的意见执行了。”梅况笑了笑,“俞都督也有些压力了,看着王都督、刘都督还有茂公都在一展身手,卢都督也在平卢厉兵秣马,准备征伐河朔,他这个牙军都督总不能整日闲着吧?所以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不肯放弃。”
“有俞都督亲自上阵,我们的把握又要多几分了。”寇文礼点头,“武宁军那边是谁领军?”
“应该是柴永吧?”梅况也知道柴永现在正受郡王青睐,在与蔡州军一战中表现不俗,这一次南下要与淮水水军合力进攻山阳,柴永情况更熟悉,当然要用柴永。
“唔,柴都督这一战之后怕是要升都督了吧?武宁军也是赶上了好机会,连续遇上了大战事,啧啧,运气啊,不是谁都能赶上这种机会的。”
寇文礼也有些艳羡,柴永他也算熟悉,昔日在庐州,对方为官,自己为寇,虽然未正面交过手,但他也知道对方的厉害,没想到投效郡王之后,依然如此生猛。
“呵呵,有此可能,要看他在山阳这一战打得如何了。”
梅况倒也不在意,郡王对各地降将都一视同仁,柴永算是庐州系降将中表现最好的了,超过了秦汉的风头,一跃成为庐州系的代表人物,倒是有些和自己相似,自己也算是寿州系武将中的代表,而郑家则逐渐走了文臣之路。
郡王心胸辽阔,在这方面也极为放手,从不以诸将出身、来历为意,让包括梅况在内的诸将都是极为心折。
烽皇 第二百四十一节 高邮
杀声震天,贼势如潮。
从城头上就能看见,十余股规模不等的水贼沿着运河边从城墙外沿发起进攻,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旗帜,但是能从他们的穿着和手持的武器看出端倪来,这些都是来自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
板刀、分水刺这两种武器是最通用的,也还有鱼叉、短戟
仅有一营守军驻扎的高邮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蚁贼早已经南下之后,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居然敢一反常态的向高邮城发起攻势了,这简直超出想象。
以往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虽然也没少给运河造成多少麻烦和困扰,但顶多也就是打劫商船粮船,基本上不敢和官军正面交锋,没想到这一次白马湖和樊良湖的水贼竟然倾巢而出猛攻高邮城来了。
两千多水贼从几路发起进攻,而且他们还在高邮城中埋伏了内线,陡然发动,一下子就让西面的水门失守,大批小艇沿着水门冲入城中,开始洗劫。
好在驻守军队反应也很快,立即就沿着水道展开阻击。
水贼们上了岸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这一点上哪怕是只有一营东海军,王振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水贼数量太多,要把这些水贼彻底消灭,还要最大限度的避免给高邮城带来破坏,却是煞费苦心。
王振亲自率领一都人马沿着水道与那些驾驶小艇闯入城中登陆洗劫的水贼展开搏杀,在一口气斩杀了十余名水贼后,水贼势头被遏制住了。
而他自己的副手则在城墙上牢牢的顶住了城墙下近千名水贼的进攻,有两百东海军以及一营守备军,还有部分城中迅速组织起来的私军相助,抵挡住水贼略显杂乱的进攻,王振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麻烦的是窜入城中的水贼已经在城中引起了混乱,而一旦城中局面混乱起来,那些士绅们本来答应抽调出来的私兵就会迅速缩回去,去保卫他们自己的家产,这是最大的隐患。
王振已经向扬州方面发出了警讯,相信不久扬州那边水军就能迅速赶来。
前方还有两处宅院和商铺燃起了大火,宅院内仍然还有呼救声,而商铺内外,各种绸缎和布匹撒了一地,一个账房模样的老者仰面倒地,不知死活。
王振没有理睬,而是指挥着军士四处寻找着可能落单的水贼。
一具尸体扑倒在门槛上,门上还有斑斑的血迹,一个火盆被掀翻倒地。
这显然是水贼们为了尽快取得突破制造混乱而造的孽,这个时候正是天干物燥的季节,城中一旦起火,很容易引起连绵大火。
想到这里王振就忍不住暗自叫骂,这帮该是的水贼本来在蚁贼南下之后都已经安分下来了,己方也没有去招惹他们,怎么会突然又开始折腾起来了?难道说他们缺粮了?
王振一时间也有些想不明白,缺粮他们也该在运河上抢劫才对,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强攻高邮城?这不符合他们的作风才对。
猝不及防之下被水贼的内应一下子打开了西城水门,使得埋伏在外边的水贼小艇一窝蜂的涌入了好几十艘,这些小艇大的一艘能载十来人,小的也能载五六人,两三百水贼涌入城中,加上隐藏的内应,立即就能在城中制造起一场大混乱来。
问题是这对于水贼们来说有何意义呢?
制造混乱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夺下高邮城,来自扬州的水军一赶到,他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如果只是单纯的抢掠,他们这种方式更是得不偿失才对,这更让王振赶到大惑不解。
这里边绝对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王振也算是东海军的老兵头了,和蚁贼也交手无数次,积战功升到现在的营指挥使位置,自然能嗅出这里边味道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帮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能在吴国水军的历次征剿中生存下来,当然有生存之道,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官军正面对抗,更不用说这种明显会遭到巨大损失的攻城战,一旦被吴国水军截断归路,那就是身死族灭的结果,可这种事情居然就发生了。
而且从今日的战况就能看得出来,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绝对是倾巢而出,仅从规模和进攻力度上就能看得出来,两股水贼基本上都没有留多少余力,就是在舍生忘死的疯狂进攻,这给己方的守城带来了相当大的伤亡,而城内的乱象也同样极大的牵制了自己一方控制局面的能力,如果从扬州过来的水军不能迅速赶到,这些水匪哪怕攻不下高邮城,高邮城也要经受一场大劫。
是什么原因让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都这般卖命?要知道在寻常多股水匪合力作战中,王振很清楚这些水匪都是见利就上,见难就让的,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两股水匪争先恐后的发起进攻这种怪异现象,这也更增加了王振内心的焦虑。
王振有一种预感,这背后绝对隐藏着某种不为他知晓的原因,而能让这些水匪通力合作甚至不惜血本的猛攻,谁能做到?
就在王振内心焦躁不安时,接到求救的吴国水军第三军已经从邵伯迅速出击,向北快速而来。
吴国水军共有九个军,其中驻扎在楚州的第一军、第二军两个军,驻扎在扬州的第三军、第四军,驻扎在江宁的第五军,驻扎在丹徒的第六军,驻扎在无锡的第七军,以及驻扎太湖中的第八军、第九军。
这一次李昪将驻楚州的水军第二军与驻楚扬二州的步军主力抽调到了江南,以期能迅速击败蚁贼,彻底解决蚁贼对润常二州的威胁,考虑到扬州地位的重要性,仍然没有抽调驻泊扬州的两军水军,就是考虑到运河航道不容有失。
吴国水军都督是李昪的三子李景遂遥领,实际军务由水军副都督周邺执掌,周邺乃是周本之子,惯习水战,历来亲自坐镇扬州,但周本一直反对李昪,后在扬州忧愤而死,周邺的水军副都督之位也被撤掉,闲散在家,水军军务和扬州防务皆由李昪长子李景通执掌。
眉宇间的忧虑仍然挥之不去,高洪川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风劲吹,高洪川却丝毫感觉不到舒适,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为祸数十年,剿而复生,近十年来更是依托樊良湖和白马湖相互策应,使得吴国水军一直无法真正剪除这帮水贼。
好在这些水贼也是些识趣的角色,鲜有与官军直接对抗,所以也只能算是癣疥之疾,但是随着蚁贼南下,这帮水匪由于蚁贼纠合在一起,顿成肘腋之患了,一直到蚁贼大举南下渡江,这帮水匪却未随着蚁贼南下,而是重新返回樊良湖和白马湖蛰伏起来,现在吴国水军也没有过多精力来剿灭这帮家伙,只能任其滋生。
高洪川也几度上书,要求要防范这帮随时可能成为大患的水匪,尤其是在现在江北兵力严重不足的时候,更要小心防范,但是心在周邺都督被贬,水军大权实际上有王长子李景通执掌,便再无下文。
当然,高洪川也清楚即便是上边认可自己的意见,现在吴国也没有兵力来剿灭这帮水匪,只要这帮水匪不出来作乱,拖过这一段时间,等到江南事定,才能抽出力量来对付这帮水贼。
事实上在蚁贼南下之后,吴国这边也曾经去招抚过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据说当时这些水匪也曾有些意动,但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这帮水匪又没了声息,吴军这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保持着高度警惕,没想到高洪川一直担心的水匪今日竟然真的对高邮城发起了进攻。
高洪川不认为水匪就具备了攻城略地的实力,你说他们在运河上设伏打打秋风,搞搞袭扰,高洪川相信,但是要说攻打一座县城,而且是大城,这就不可能了,所以高洪川对来自高邮的求救也是极为吃惊,若非来求救者是东海军中熟悉之人,他定然不会相信。
第三军的驻泊地是邵伯,这里距离扬州城只有十余里地,主要的防务就是运河,当然也包括高邮城,但随着驻扎楚州的水军第二军被抽调南下,第三军还得要承担起包括楚州安宜这一线的运河防务,这对于第三军来说压力也是相当巨大。
邵伯到高邮并不远,这也是高洪川为之不解的原因,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当然清楚第三军主力就驻扎在邵伯,除了一个营的水军长期在安宜一线巡逻外,其余四个营都常驻邵伯,一旦有事,第三军主力便可迅速赶到,区区几十里水路,对于水军船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几个时辰而已,而高洪川不相信王振他们会连几个时辰都守不住。
那水贼们这般动作,意义何在?难道是自寻死路么?还是得到了其他某个势力的支持?
想到这里,高洪川心中越发紧张起来,目光也下意识的望向北方。
烽皇 第二百四十二节 完美
虽然那个来自北方的强邻现在似乎把注意力还放在中原地区,但是谁也不敢对其放心。
对方在只有区区两州之地时就敢悍然突进庐濠二州,使得大王一统整个吴国的希望就此破灭,从此整个吴国西部就处于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下,迫使吴国不得不在楚扬二州驻扎大量兵力以保持对其的警戒,足以说明其危险性。
在高洪川看来,吴国最大的敌人不应该是蚁贼,也不是越国,而应该是北方的徐州。
蚁贼不足挂齿,纵然一时间能带来危害,但是却不足以让整个吴国陷入危机,越国的确是肘腋之患,但徐州却真正是心腹之患。
只是吴国对徐州却有着天然的不利一面,淮水上徐州水军实力更强,而在控制了庐濠和滁四州之后,其步军和水军都对东面的吴国有着巨大的凌迫之势,这也是为什么大王想要尽快解决蚁贼的威胁,因为在这么拖下去,让吴国分心两面,一旦徐州的锋芒从中原转向,楚扬二州就危险了。
意识到这一点,却无法改变,高洪川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这帮白马湖和樊良湖的水贼突然寻衅与北边的徐州无关,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清楚,糟糕的猜测往往都会变成现实,他不能冒险。
“命令船队撒开,呈菱形作战阵型,小艇先行,注意发现敌情!”
“指挥使,水贼的恐怕不敢和我们船队正面对抗吧?”旁边的副手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自己上司,犹豫着道:“大人可是担心什么?”
“某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高邮城这一次被水贼袭击怕没那么简单,肯定有其他势力卷入。”高洪川摇摇头,手抚在腰刀刀柄上,目光仍然注视着前方,“你能相信樊良湖和白马湖的水匪敢去进攻高邮城么?王振的东海军不是吃素的,还有一个营的守备军,另外还有士绅的私军,不谈城墙之利,单论这些,水贼凭什么敢去挑衅?”
“或许水贼在城内有内应?”副手迟疑了一下,“要不就是收买了守备军?会不会是有大户与他们勾结?”
“这些都有可能,但这能改变高邮城的大局么?”高洪川冷冷的道:“水匪们不蠢,他们不会不清楚我们第三军就近在咫尺,还敢如此,必是有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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