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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世界苏一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甄栗子
这才她的长风啊。
她望着他,眼神怔怔,微笑地点了点头。
卫凌恒却想起她那次在偏殿哭得那么伤心,如果她过得好,又怎么会哭?
“我虽然老了十岁,但还是你的长风……你以前受了委屈,都会和我说……”他顿了顿,又问,“他真的待我们佩佩好吗?”
那语气太过温柔和亲昵,以至于她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含住眼泪别过了脸。而后又慢慢地转回来,低头看他小心地勾住她小指的手。
于是,她摇了摇头。
他笑起来,“好,他对佩佩不好,我去打他。”
她摇了摇两人勾着的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扎营的地方一片灯火,远远望去像是一盏盏灯笼。宋峥走到自家的帐篷前,里头没有点灯,外面看起来灰扑扑的,仿佛没有人在似的。
孙太傅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长风是陛下的字,而她一个月前写的那张信笺上,落着与她娟秀的字迹截然不同的“长风”二字。
这字迹风格,比起女人,确实更符合洒脱肆意的男人。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他挥散开来,让觉得十分荒谬。闻樱居于后宅,除了交际应酬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陛下又久居深宫,两人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干系,他竟抓着这一点巧合就胡思乱想起来。
宋峥轻摇了摇头,走入帐子里。
“佩佩?”
他轻唤了一声,久不见回应,直到他心生疑惑,方听到她一个“嗯?”字,仿佛饱受睡眠折磨的人,从鼻腔里哼出的娇软。
他走到床榻旁,眼睛适应了黑暗,只见月光照在她恬然的面容上,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他的眉眼缓和下来,低声道:“没事,睡吧。”
皇帝出了事,这次围猎之行便很是匆匆,等卫凌恒状态恢复后,很快就回了行宫。
既然在山庄里,闻樱与卫凌恒就大大减少了交集的可能,除了举办晚宴时能遥遥看上一眼。
闻樱倒按捺得住性子,如果光源图上的移动距离能代表皇帝对她的好感,此刻他已经一只脚迈入了她的阵营。两人毕竟有身份上的差别,再往后,想要继续见面,便需要他主动来筹谋了。
这边的进度不提,她发现近来宋汐与三皇子的相处愈加频繁。她对此倒是乐见其成,先前想刷三皇子的好感度,也是顺手而为,多一个对你友善的人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谁知这一日,行宫里突然来人,传淑妃娘娘的令让她入宫。
闻樱最先想到的是卫凌恒露了破绽,让她看出来了。淑妃待她的态度确实也不友善,要知道,选妃宴那一回,她待自己可是十分友善的。
可这回,她一来就先让她在偏殿等了大半时辰,随后才被人领到了宫殿后的小花园里。
淑妃正一人站那儿玩投壶,瞥见她来,淡淡地道,“宋夫人来了?”
按照她刚刚的态度,想来又要一顿晾,闻樱免得耽误功夫,直白地问她:“不知娘娘命我前来,所为何事?”
“看不出宋夫人还是个急性子。”她随手丢开箭,由宫女擦拭手指,一边和闻樱说话,“也罢,原我想说话婉转些,也好顾全女儿家的脸面。这事说大也不大,却是关乎瑄儿的终身大事。”
闻樱立即懂了,是宋汐的事。
“我一向觉得宋夫人的教养不差,但教出来的女儿却是……”她叹了口气,“我们瑄儿也是不让我省心,都要和人定下来了,偏偏还和宋家千金搅合不清,也不想想,这传出去该多难听?”
闻樱收敛了笑容,并不答话。
淑妃这才真真蹙起了眉:“往后还请宋夫人多加管教,莫让她再来跟瑄儿纠缠不休了……”
闻樱刚想开口,听得一句通传,说是陛下驾到,随后,便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走来。
淑妃脸上一喜,立即迎上去:“陛下怎么来了……”
卫凌恒没看她,他的视线一下就落在了闻樱身上,眼见她跪地行礼,不觉眉头一蹙,先道了声“快起来罢”,然后才去问淑妃:“这位是?”
“这是兵部尚书宋大人的夫人。”淑妃眉眼含嗔,“我正找她来说瑄儿的事呢,我瞅着闻家那丫头很好,可惜闻家夫人没来,他们两家是姻亲,我就想找宋夫人来问问看。”
她话没说完,卫凌恒就知道她说了假话,只因他看见闻樱心不在焉地侧头去看了看那一池子粉荷。
她以前不能反驳主母,又对对方的话不屑一顾时,就是这样的表现。
再次看见,他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淑妃还以为他笑是同意了的意思,正得意地想叫闻樱退下,好留她与皇帝两人说话,却听卫凌恒颔首道:“我瞧着宋家的宋汐就还不错,瑄儿不是喜欢她吗?”
淑妃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我瞧过了,倒不比闻家那丫头好……”
“哦?”卫凌恒挑了下眉,注视闻樱,“朕看宋夫人的风姿过人,她教养出的女孩儿若能及上她一半,配咱们瑄儿就不差了。”
淑妃一愣,疑心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哪有人踩自己的儿子,夸一个妇人的?
她正疑惑,闻樱趁她不注意,杏眼儿一瞪卫凌恒,警告他不许再胡来,
卫凌恒勾了下嘴角,笑着不说话。
“咦?”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少年的声音,“父皇今日怎么在这?”
竟是三皇子卫瑄。
他除了自己,还带了一个人进来,自他身后走出,朝皇帝遥遥一拜。
“我闻宋大人来找自己的夫人,就将他带进来了。”卫瑄挑了眉的样子与卫凌恒如出一辙,只嘴角挂着懒洋洋地笑,看见他父皇也在时,那笑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视线从他父皇那儿,又挪到了闻樱身上,最后看向宋峥。
宋峥自他身后走出,先跟他道了谢,随后道:“微臣听说淑妃娘娘宣了内子入宫,恰好微臣要出宫,便想和她一并回府。不知娘娘可否放行?”
淑妃一个“好”字刚吐到舌尖,就听卫凌恒道:“宋爱卿急什么,议了一天的事,人都坐僵了,正好淑妃这里设了投壶,不如你陪朕玩两把?”
宋峥一顿,不知为何,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荒谬的念头。
他看了眼闻樱,对皇帝道:“微臣不敢不从。”
皇帝随兴所至,淑妃倒是十分配合,往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只不过今日有些奇怪,臣子的家眷就在一旁看着。她也不好让人干等,就请闻樱前往偏厅去稍事歇息。
闻樱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看似君臣和乐,却又仿佛凝结着风雨将至的气息。
偏厅安静,只宫女端来了茶点便退了出去,闻樱闲来无事看墙上挂着的画,却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直到三皇子的声音传来,隐隐露出轻慢地讽刺,“宋夫人好兴致,还有心思欣赏画作。”
闻樱诧异地回头,看见他时,又是抿嘴一笑,随后竟是向他走过来,慢慢地靠近了。
卫瑄看着她越来越贴近,嘴角挂着的笑一点一点收敛起来,“宋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他心中的厌恶加深,偏偏站着不动,直到她从他肩膀上摘出了一只飞虫。
闻樱把虫子放了,冲他眨了下眼,“殿下以为我要做什么?”他的态度让她仿佛有些明悟,又笑道,“有些事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就如殿下误以为我有恶意,认为我的举动有什么目的,其实只是单纯的一件小事而已。”
“单纯的一件小事?”
他沉默看她半晌,冷不丁地问:“这么说,宋夫人没有刻意勾引我父皇了?”





每个世界苏一遍 第23章 谋夺臣妻的皇帝(十)
宋汐刚得知继母与当今圣上有染时,不可谓不震惊。
父亲待她虽然平平,但保她衣食无忧,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怎么能背叛父亲?!
同时,她拼命地回想,上一世就是如此吗?继母背后竟有圣上撑腰?
可任她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对称的信息,又或者是她死得太早了,根本没看到后面继母的结局。
她心中划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果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呢……劫匪那一次,继母显然没有布置,反而是她安排了人掳走了继母,她以为是记错了日子,可这之后也没有如她记忆中一般的场景发生。
但刚想到此处,她又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她刚重生而来时的那次落回落水一定是继母布置的,她对自己心怀恶意不假。
且她行为不端,她万万不能看她继续欺瞒父亲!
她刚下了决心,却闻下人来报,说是有小太监奉了三皇子的命来找她。
宋汐对卫瑄有好感,闻言不由面染红晕,料想是对方又给她送新奇巧趣的东西来了,便去厅堂见小太监。
小太监确实给她带了东西,他把礼物塞到她手里时,还压低了声音道:“宋小姐,殿下让我给您带话,原先计划的事不必做了。”
“什么?”宋汐一愣。
原先的计划,就是她悄悄叫人给父亲递一张字条,父亲即便不信,也会想要去一探究竟,查明何人闹鬼,等到了地方撞破了继母红杏出墙的事实,自然就由不得不信了。
可现在卫瑄突然要暂停计划,意思是不让她递字条了?
“三皇子可有说是为什么?”
“殿下只说他另有打算,宋小姐只再等消息便是。”
这么好的机会——
宋汐不太情愿地说:“可我已经叫人去了,眼下怕是来不及去拦。”
“总要试一试。”小太监毕恭毕敬地道,“宋小姐只将您吩咐的人的形容和他要走的路线告诉奴才就是了,其它的不必您再费心。”
竟是铁了心的要把纸条拿回来。
宋汐一边不解,一边暗暗咬牙,只得把信息给了他。
小太监自有门路,成功截住了人,虽然对方不肯将字条交给他,但他亲眼看着字条被撕掉销毁,就算是将事情办成了。
事一成,他松了口气,决定回去和三皇子邀功复命。
闻樱不轻易看光源图,因为一旦看见与这个世界不相融的事物,就会失去角sè的心情。但这次,时隔一个月再看,代表三皇子的光点竟然已经进入了她的阵营,明明之前在行宫的时候,对方还狠狠讽刺了她一通,从中透露出他已经知道她和他父皇的事。
可就在她担心他会给自己带来负面的影响时,他突然又转变了态度。就像不能理解三皇子对她莫名其妙的恶感一样,这次她同样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好感表示莫名。
但无论如何,他对自己的好感大于神使大人还是有好处的,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了。
z942121说过,好感不单指纯粹的男女情爱,卫瑄yòu年丧母,如果是她的关怀给他带去母亲的感觉,因此产生好感也就说得过去了。
酒楼的包间里,福宝一声甜蜜的喵叫拉回了她的注意,闻樱挠了挠它的脖子,看它舒服地倒在那儿,立刻笑起来。
卫凌恒支着下巴看她的动作,觉得自己当时建议她把猫送入宫是做对了。
她本是不同意把福宝送进去,然而宋峥的儿子是个小霸王,她一个后母,又不能为了只猫儿来斥责他,他就找了个理由,说是担心福宝以后再被欺负,瘸了腿又逃不掉,宫里他是权威,谁敢对他的宠物做什么?
她待福宝全心全意,自然是它怎么舒服她就怎么来,也就答应了。
旁边王德永看着两人,一个逗猫,一个看人,话都没讲,就酸得他牙都要掉了。
期待陛下自己醒过来显然是不能了,王德永轻咳了两声,“……爷,一直在酒楼里待着不是事儿,您不是要视察来着?想必夫人也想去逛逛街市?”
“想去看吗?”卫凌恒问她。
“嗯。”她点了点头,“认真说起来,竟是小时候借了长姊的光才一同出去过,嫁了人反而事务缠身,没再逛过街了。”
她哪里是事务缠身,分明就是一个女人不好独自上街,想来宋峥从没提过要陪她出去,她也不敢提。
他心生怜惜,道是:“那就去逛吧,叫王德永多带点银子,想来养个佩佩我还是养得起的。”
“又浑说什么!你再这样,我就……唔……”她顿了下,原来是卫凌恒借着挠猫儿的动作,蹭到了她的指尖,而后那指头又跟没事儿人一样,溜溜达达地去挠福宝的尾巴了。
眼看福宝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想是很舒服,她眉眼便如化开了一般,没再生他的气。
如果在宫里他没有亲手照顾福宝,想来也不会这么懂它的脾性。
这个男人是真正用了心的。
卫凌恒见她的表情变化,心中一动,竟有几分雀跃的心情。
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陛下,对待喜欢的人却碰都不能大胆碰。可偏偏这样,但凡有一点接触,他就喜不自禁,欢喜得不知道该如何待她是好。
为防遇见熟人,闻樱戴上了面纱,王德永去结账,她就和卫凌恒一起下得楼来。
首饰铺里,掌柜见店里进了三位客人,前头两位显然是正主,男人气势不凡,女人虽然戴着面纱,也可看出婉约的气质。后面跟着一个仆从,外头还站着训练有素的护卫,显然是大户人家。
他心中一喜,见那女子眼界高,挑不中摆在外头的首饰,便将店里的好东西一一捧出,殷勤地招待眼前的大客户。
那男人正是卫凌恒,他见闻樱意兴阑珊,凑近了低声问:“不喜欢?”
闻樱摇了摇头,没来得及回答,就凑到他了身后,借着他的身形,半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困了。”她轻声道,因为倦意浓浓,显得格外轻软。
他忍俊不禁,忽而想起福宝也有午睡的习惯,果然是猫和主人一个样。
倘若她能进宫,福宝必定会趴到她身边一同午睡,一大一小酣恬的模样,他一想到就不由噙了笑意。
男子身材高大颀长,卓然而立,身后的女人扶在他的手臂上,掩着嘴像是小声地说话,这画面倘或一般人瞧见,只怕要赞一声郎才女貌!
可首饰店的对面,宋峥却是双眼陡然一寒,死死地钉在了那两人身上!
别人认不出这是谁,他这个枕边人又怎么能不知道?
他一直觉得被压在心底的念头十分荒谬,陛下和闻樱从无交集,究竟如何相识?
然而一旦事情摆在他眼前,旧日以为荒唐的细节便都翻涌上来。她学男人洒脱的字迹,信笺上署名的“长风”,那支自他看见以后她就常常戴着的发簪。还有淑妃的宫殿里,她称病告退,陛下却并不肯放人,当时他已心生疑惑,但自以为是陛下看在他的情面上,顺手施恩罢了。
不管他再怎么否认,眼前的一幕都刺激着他,让他不能不信。
而他身后的布料店里,宋汐正假意翻捡着锦缎布料,实际上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三皇子想中断计划,但她却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跟父亲撒娇,借口在宅子里待闷了,让他带自己出来透口气。
果然,她按着女人常去的店铺来走,终于还是让她碰见了。
宋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女儿的谋划,此刻,他心里就像生了寒冰,将四肢百骸一寸一寸都冻住了。
店铺里的人显然没有发现他,他们的视线都在彼此身上。
任谁都看的出来,陛下极喜欢她,她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去挑拣,只用坐在椅子上,他就让人把东西捧到她跟前,然后亲自挑选来给她过目,待她点了头,他才放到她耳边,或者是发髻边比划。
而无论是哪一样,他都会双眸含笑说上“好看”二字。
宋峥隔得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能隐约通过口型看懂。
他看见陛下唤她“佩佩”,而她偏过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眼神看他,仿佛能滴出水来似的。
她在自己跟前也一贯是笑的,那对梨涡绽放时尤其甜美,他曾经一度忽视了她与原配妻子的不同,只捕捉两人面貌相似的地方,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越来越喜欢看她笑了,每当回府看见她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含笑唤他一声,他就心生满足。
可她对着陛下的笑,和那些笑容截然不同。
一种被欺骗了般的情绪袭上心头,他不觉大步一迈,压抑着怒火向那家店铺走去。
两人说话的声音也隐约传来——
“这个好丑,不喜欢。”
“哪里丑?我们佩佩戴起来,真教人移不开眼。”
“你说好话也没用。”
“好好好,那就不要它了。”
无论是她直白表现出的不乐意的情绪,还是陛下地轻哄,都让他心里一堵。
可没等他进去质问,就又听见老板感叹道:“小的在这里做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么疼爱妻子的公子爷呢,夫人真是好命!”




每个世界苏一遍 第24章 谋夺臣妻的皇帝(十一)
宋峥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薄chún抿紧,一时间,竟莫名生出胆怯的心思。
如果陛下这样待她,她能被人称作好命,两人一道会被称许夫妻恩爱。那么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他试图翻出往日的记忆做对比,可仔细一想,自己仿佛从未曾带她上过街,两人之间的相处更是少得可怜。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引起了守在门外的护卫们的注意,领头一人将之报给了王德永。
王德永出店外,一眼看见来人竟是宋峥时,顿时惊愕不已,下意识地看了眼店内,而后似有若无地拦在他跟前,讪讪地笑问:“宋大人不在兵部理事,怎的来了此地?”
宋峥定定地看他一眼,开口时,声音不觉喑哑:“……请了休假,领小女来购置衣裳首饰。”
王德永正心虚,一个嘴快:“怎么不带宋夫人一起?”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呸,问什么不好!
宋峥眸光如鹰隼,直直地看向他,“王总管以为呢?”
“想是宋大人出门仓促,没记起夫人来。”他轻咳了两声,而后又有些感叹地道,“大人不知,这后宅的女人啊就像花一样,这若不常常眷顾,就容易开败了。宋大人若有时间,还是该好好陪陪夫人呐。”这话若别人说来有狎昵之味,可他一个太监,长年混迹后宫,说说倒无妨。
但这话中含义咄咄bī人,迫得宋峥手上青筋浮现。
以至看见店中两人买完了东西,出现在外面时,他怒极反笑,淡淡笑道:“陛下携美同游,好不惬意。”
卫凌恒看见他也是一怔,闻樱闻言更是轻吸了口气,倒退了一步。
恰好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她发着愣,眼看就要被两侧车lún擦个正着,卫凌恒长臂一伸,将她揽进了怀里!
“可有事?”他来不及去管宋峥,语气里含着几分后怕地轻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反而板过他的手臂检查,果然被刮出一道痕迹,好在隔着衣袖,只划破了衣服。
宋峥将画面尽收眼底,那一瞬间,他只觉遍体生寒,视线落在她白皙而柔软的手上,那双手曾经替他端过茶、捧过书、熨过衣裳,如今却扶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而那双眼睛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关怀。
即使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不禁攥起了拳头。
卫凌恒终于记起宋峥还站在跟前,对他微微一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宋大人。”他避开了会bào露身份的称呼。
“我也没想到。”他略带讽刺地勾起了嘴角。
闻樱不发一言。
她脸上仍戴着面纱,但有些事不必戳破,三人也是心知肚明。
仿佛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bào风雨,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变,层云聚拢,天sè一片乌青,沉甸甸得压在人心口,
闻樱原本以为回府后,等待她的会是一场狂风骤雨,没想到刚入府,就听到了宋浔生病的消息。
“爷呢?”她问小丫鬟。
“爷也在少爷房里呢,夫人快去吧!”
小十递来一个关切的眼神,她摇了摇头表明无事,将她留在了门外,自己推开了门。
房间里,宋峥正在亲手给宋浔喂药。小胖子好像刚吐过一场,虚弱地躺在床上,只是脾气还一贯霸道,连他父亲的帐都不肯买。宋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他把头一撇,看也不看。
宋峥哪会由着他的性子,脸一板,立刻就要训斥他,手里的碗却被人端走了。
随即,一道女声柔软而无奈的响起,“浔儿怕苦,你这样喂,他怎么肯喝?”
他身体微僵,竟做不出阻拦的动作。
“娘!”宋浔看见她眼睛一亮,“爹走开,我要娘喂!”
他看向她,她也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都是一碰即转。
随后,他见她端来一碟蜜饯放到旁边高几上,冷硬地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连一点苦都受不住,怎么能被称为男人?”
“爹可别吓唬我,娘说了,我还是小孩子呢,不是男人!”
宋浔朝他做鬼脸,她忍不住一笑。
他待再说,手却被她按住了,她冲他摇了摇头。明明她没有说话,可不过一个眼神的交汇,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孩子生着病的时候,跟他置什么气。
宋浔有闻樱撑腰,登时得意洋洋,眉眼间还多了几分jīng神气。
她的动作温柔细致,喂药前还先细心地吹到适口的温度,宋浔当真就苦兮兮地皱眉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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