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昭丰帝紧紧皱着眉。
眼下之事,同之前祭天求雨之事大有不同。
当初以活人祭祀求雨之事,本是大国师提出来的,同他关系不大。
且后来又有宁通犯下的恶事被揭发,所有的民愤都集于了一点,但凡他将宁通处置了,不管当场能不能求下雨来,都不至于让局面太过失控。
但这件事不一样。
他欲前往泰山祭祀的邸报,已经送到各州府,换而言之,如今几乎整个大靖都知道了他要去泰山祭祀之事。
据闻,民间百姓对此欢欣鼓舞。
而从京城到泰山,携仪仗赶路,最迟须六日路程。原定五日之后便要启程,一切皆已提前安排妥当,眼下只等动身了。
泰山当地的官员,必然也做好了接驾的准备。
此时忽然取消,他的颜面必将荡然无存。
且帝王的颜面,不止是他一个人的颜面,更是整个大靖的颜面。
虽说同颜面相比,显然性命更重要些,但一时他当真想不出要如何解释此事。
若拿仙人预言地动当作借口,且以此来疏散百姓,万一地动不曾发生,那他就将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且会被载入史册的那一种。
当然,被笑话还是轻的。
没准儿还会被当作丹药吃多了、过于沉迷修道,从而脑子出毛病了。
到那时,只怕真的要禅位来以慰民心了……
禅位……
昭丰帝眼神忽然闪了闪。
他目光环视,看向殿内的几名内监。
昨日他与大国师不宜过早禅位的谈话,莫非传到了太子耳中
昭丰帝疑心稍起,很快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太子应当不至于这么做——
“传钦天监保章正来见朕。”
昭丰帝心烦意乱,连茶都不想吃了,当即吩咐道。
刘福应下来
595 拿不定主意(九更)
“或是离的远,不好观测……”
昭丰帝皱着眉,低声喃喃了一句。
他自也知道非要让保章正断言,是在为难对方,可他此时当真需要一记定心丸。
钦天监虽不是次次都能预测准确,但也绝不是全无用处。若不然,上千年来朝代更迭,也不可能一直立于朝堂中岿然不动了。
他们预测地动,自也有着自己的手段在。
“你立即带人赶往泰山附近,预测当地近日可有会地动发生。”
昭丰帝看向保章正,正色道:“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来回四日应当够用了——”
离原定的出发之日尚有五日,如此一来,也不会耽误事。
保章正前一句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这后一句,只觉得腿肚子直哆嗦。
他倒想快马加鞭,可他这老身子骨……快得起来吗
昭丰帝看他一眼,显然也想到了此一点,旋即又道:“去时且给你三日时间,待得了结果,命侍卫快马先一步回来报信,你在后面慢慢走着就是了。”
保章正:“……微臣领命。”
皇上这么体恤他,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
“微臣斗胆想问一句,不知皇上为何突然要臣前往泰山预测地动之事”保章正有几分紧张地问道。
泰山自古以来地位尊崇,若是当真地动,可谓是大不详之兆。
“朕即将前往泰山祭祀,这几日却总觉得左眼皮跳得厉害,因此心中有些不太安宁——让你去测一测,你只管去测便是。”
现如今他尚未拿定主意,自然不能将太子遇仙人托梦之事随意说出去。
保章正听得诧异不已。
这一切的根源,竟只是因为皇上的眼皮子多跳了几下
可……
“若臣不曾记错的话,左眼皮跳……应当是好事啊。”保章正神情复杂地提醒道。
昭丰帝脸色变了变:“……是朕记错了,应当是右眼。”
这么不识趣,怪不得在钦天监呆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保章正!
保章正只有点头。
“立即回钦天监准备吧,半个时辰之后,朕会命侍卫护送你出城。”昭丰帝一刻也不愿耽误。
“微臣遵命。”
保章正应下,缓缓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厢刚踏出养心殿,皇上就开始心急何时他才能有消息传回了。
保章正回到钦天监,便让同僚帮着一同收拾起了东西。
“地动仪……俞大人,你带这些东西作何”
保章正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眼皮子直跳,疑心泰山将地动,特命我即刻启程前往泰山观测……”
几名同僚面面相觑,一时说不清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
但保章正前往泰山观测是否会地动的消息,还是很快在朝野上下传开了。
百官暗下猜测纷纭。
次日,新上任的礼部侍郎陶烨,去了养心殿求见皇上,细说了一番前往泰山祭祀的事宜。
昭丰帝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一半,干脆道:“不必着急安排,诸事暂且待定,等朕吩咐。”
陶烨闻言一愣。
待定
四日后便要出发,如何还能待定
想到昨晚听到的传言,陶烨不禁试探地问道:“皇上可是对泰山之行,存有疑虑”
昭丰帝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一切待三日后再谈。”
“是……臣遵命。”
陶烨应下,心情复杂地出了养心殿。
他刚坐上礼部侍郎之位,下面有许多人对他心存不满,便是礼部尚书李大人对他亦称不上看重。
他本想借着此次泰山祭祀,将差事办得圆满些,也好堵住众人之口。
可他苦心安排了这么久,眼见就要动身,皇上却突然又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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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 寺中所见(十更)
又因她和母亲也跟着劝,外祖父便‘勉为其难’地留下了。
说定了待来年宋福瑜成亲之前,再带着有意前去贺喜并探亲的她家母亲一道儿回苏州去。
“如今已过了午时,外祖父若要拜神上香,为何不明日一早再去”
待在海棠居内见着了宋老爷子,张眉寿行礼之后,笑着问道。
宋成明搁下茶盏,笑得一脸慈和:“倒不是特地为了去求神,只不过是来了京城许久,还不曾去过这声名远播的大永昌寺。左右闲来无事,便想着去瞧一瞧罢了。”
他银子多的花不完,儿女双全且和睦,三个孙子有两个已经把媳妇定下来了,为宋家开枝散叶就在眼前——试问,他还有什么好去求神的呢
做人不能太贪心。
若真要求,来日就去哪个求姻缘灵验的寺庙里,给外孙女求一个如意郎君好了。
宋老爷子这般琢磨着,眼前忽然就闪过一张少年的脸庞。
南家的那个五公子,曾跟着其父登门数次,他瞧着倒是顺眼的。
南文升南将军的名声,他也是听闻过的,总而言之,这家人的家风也颇正。
待得了空,可得好好地同女儿说一说才好。
一行人刚出张家大门,正要上马车时,只见得徐永宁带着一群仆人快步走了过来,仆人手中提着不少东西。
“张大太太,宋老太爷。”
徐永宁笑着上前施礼。
又对张眉寿笑笑:“张妹妹——”
宋老爷子颔首。
这个也不错,身为世家子,却难得的没有什么臭架子,待人真诚有礼。
但坏就坏在门第太高,暂且就不考虑了。
宋氏笑着问:“不知徐二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听闻张大哥近来身体不适,我特来看一看——本想早些过来的,因被琐事绊住了脚,这才来的迟了些。”
实则,他是亲自上街挑选补品礼物去了,因选的太细致,一时忘了时辰。
眼见张眉寿这是要出门,徐永宁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声——为何每次总会迟上一步
“徐二公子客气了,池儿他只是染了些风寒罢了,本是不值一提的。”宋氏笑着道。
但既是人都到家门口了,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便使了仆人,请徐永宁入府吃茶。
徐永宁看了张眉寿一眼,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跟着仆人进了张家大门。
一路被带到张秋池院中,徐永宁默默叹气。
而此时,一道黑影忽然从眼前闪过,他还未来得反应,头顶上就被啄了一下。
“什么东西!”
徐永宁吓了一跳,捂着脑袋连忙后退。
“徐二公子!”
小厮阿福连忙上前来,赔礼道:“那是我家公子养的一只鹩哥儿,请徐二公子见谅——不知徐二公子可伤到哪里了是否要请郎中来瞧瞧?”
大壮这只鸟脑子似乎不太好使,一见着长得好看些的少年,就有些敌意……似乎是生怕别人抢了他家公子风头似地。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大壮也啄过一次王家公子呢。
“无妨……”徐永宁冷静下来,勉强笑了笑:“大壮是吧我曾是见过的。”
阿福忙笑着点头,将人请入堂中。
徐永宁又叹了口气。
为何越来越觉得不顺,难道他与张妹妹之间,当真没有缘分吗
……
宋氏一行人来至大永昌寺前,先后下了马车。
“老太爷,大姑奶奶,表姑娘。”
寺门前,两道等在那里的人影走了过来行礼。
行礼的中年男人正是帮宋氏打理漆器铺的掌柜,姓房,今年四十岁上下。
其身旁跟着的少年,张眉寿也不陌生,正是如今在房掌柜手下做事的十一。
十一单独向张眉寿又行了一礼。
张眉寿点了点头。
 
597 蛊发(十一)
只见房掌柜微微皱眉,看着殿前一位香客,眼神中颇有几分惊惑之感。
“这不是……姓冯的吗他怎么来京城了”
房掌柜低声喃喃了一句。
张眉寿和阿荔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那名香客。
样貌普通的男人身材偏胖,穿一身深蓝袍子,戴一顶毡帽,缩着脖子快步走着,似十分怕冷。
而此人离去的方向,同方才那太监是一样的,都是往后院而去。
张眉寿便问了一句:“房掌柜认识方才那人”
房掌柜笑了笑,点头。
“认得,往前在苏州时,他便住在咱们宋家大院后的巷子里——”房掌柜似想到了什么往事,摇头又笑了笑,却未再多言。
总之此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早年家里是开医馆的,因沽名钓誉,为了见效快,不惜给病人下重药——
后来不小心治死了人,被告去了衙门,隐约记得是被丢进大牢里去了的,许多年未见,如今却不知怎么又出来了。
想当年,此人还不自量力,对他家媳妇动过歪心思呢。
好在他家媳妇眼光好,选择了他。
宋老爷子此时走了出来,张眉寿便迎了过去。
“时辰也不早了,父亲,咱们就且回去吧。”
宋氏边扶着宋老爷子下了台阶,边说道。
“您若没瞧够,下回早些过来,赶在午时前,也能尝尝这寺庙里的斋饭。”
斋饭晚间自也有,只是到底在城外,回去的太晚,怕是不方便。
宋老爷子笑着点头,嘴里应着“好”。
一行人走着,将出大永昌寺之时,几名僧人从寺外走了进来,很有几分风尘仆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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