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嗯……昨日他上街时,又碰着那姓宋的了,身边还带着个器宇不凡的少年人,姓宋的对其似乎很是欣赏。
偏偏那少年人姓南,宋家的亲戚里可没有这一门儿。
故而,依他来看,那无利不往的姓宋的八成是另有所图。
骆抚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临跨出厅门前,又回头瞧了一眼祝又樘——
看来这是个与那姓宋的一较高下的机会。
骆先生表示自己已经单方面挑起了战火。
骆抚离开之后,阿荔便退去了外面守着。
同样守在外头的,自然还有清羽。
他看了阿荔一眼,收回目光后片刻,又看了一眼,两眼。
阿荔皱眉转头:“你总盯着我瞧作何”
别以为她察觉不到,第一次没有戳破不过是想给他留些面子罢了,没想到还看上瘾了。
话说回来,这人年纪也不小了,却还迟迟不曾娶妻,莫非是……
想到府中那些悄悄对她示好的小厮仆从,阿荔忽然一阵心惊。
毕竟她可是姑娘身边处处出色的大丫鬟来着……
此时,只听对方低声问道:“你与棉花……莫非就这么算了么”
阿荔看向院中,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倒不是嫌弃他真的不行,只是之前经了那么一出,她做出那样有失妥当的事情来,倒也不好再去勉强什么了。
且这些日子,他也不曾找她说过什么话。
既如此,她作为堂堂大丫鬟,又怎能一而再地低下身段——毕竟她代表的也是姑娘的颜面。
她近来想过了,未必非得嫁人才行,洒洒脱脱伺候姑娘一辈子多好呀。
清羽听罢“哦”了一声。
果然世间人多薄情……
起初劲头那么足,他还当是又看到真爱了呢。
实则是他近来打听到了一位擅治隐疾的郎中,本想说出来叫她高兴高兴。
可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但郎中还是要请的,这薄情的女人可以放弃,但他作为兄弟可不能轻易放弃。
“哦什么哦”阿荔瞥他一眼,旋即微微抬高了下巴,语气有几分冷然地道:“即便我和他算了,你也没有机会。”
她不是那种拖着别人的女子,为了不叫对方日后过分伤怀,就理应在察觉到对方的心思时,第一时间打破对方那些不该有的痴心妄想。
“……”
清羽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无数条裂痕。
他转头看向阿荔,并对对方的身体状况,发出了最为真切的问候。
“我看你是疯了吧”
阿荔翻了个白眼,嗤笑道:“若不是,自然最好。”
她还不想心中有负担呢。
厅内,张眉寿已同祝又樘说罢了苍家老太太出门上香之事。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祝又樘说道:“我已交待过——若她此番当真是前往大永昌寺,自会有人将她拦下,不会让她见到不该见的人。”
此事他和蓁蓁原本就已确定了十之**,若此时苍老太太不顾病痛亲自前往大永昌寺,几近已经可以确认了。
当然也有可能正是因为抱病,才会前往寺庙祈福消灾——
可这是真正的抱病之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而不是明知自己身中蛊毒之人该有的举动。
昨日蓁蓁已使老于传了信给他——道是已经确认了苍家老太太此番显露出的病症,乃是体内蛊毒所致。
故而,今日
673 急事
“我倒想听听有多不磊落。”少年人笑看着她。
“……”
张眉寿便将她那些缺德的点子一一说了。
说到最后,却是二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少年笑得是面前的女孩子可爱直率,在他面前毫不遮掩——这是以往他最希望看到的。
能换她如此相待,看来这一次,他做的尚可。
嗯……但不能自满,还须更用心些。
太子殿下将此事俨然当作了最紧要的功课来看待。
……
城外三四里远处,一座简易的茶棚迎来送往,挟着茶香,在隆冬里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茶棚不远处,刚有两辆马车先后停下。
前头的那一辆里,下来了一位身着长袄,外罩一件茄紫色褙子的婆子。
婆子径直朝着后面那辆马车走去,恰是此时,那辆马车的夹棉帘子被打起,一名相貌极佳的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被小厮扶了下来。
见着少年,那婆子眼底神情有几分无奈焦灼,朝那少年行了礼,一面低声问道:“公子怎么来了”
方才若不是赶车的添叔说后头跟着一辆自家府中的马车,她和老太太只怕还不知是公子跟过来了!
老太太身子极虚弱,如今受不得颠簸,马车这才赶得极慢,若非如此,公子也不能这般轻易追上——但在此处追上,到底是好过一路跟去大永昌寺。
苍鹿说道:“我听说祖母独自出门上香,着实放心不下,便想着跟来瞧瞧。”
自幼在他印象当中,祖母便极喜好礼佛,自大永昌寺建成以来,更是时常差人去捐香油钱,送手抄佛经。
只是如今日这般亲自出门上香,却是不常有的。
又加之祖母近来身体堪忧,这般突然出门,甚至不曾与父亲商量过,他这才急忙追了过来。
“来的可是阿鹿吗”
前面的马车里传出老人沙哑的声音来。
苍鹿闻言,忙由小厮搀扶着来至马车前,笑着道:“祖母,是孙儿——今日孙儿陪您一同去大永昌寺可好”
听得车帘被拉动的声音,苍鹿赶忙抬手,摸索着压住了车帘边缘,道:“今日风大寒重,祖母切莫掀帘,以免再着了寒气。”
马车里,短短七八日已瘦了许多的苍老太太眼眶发红地点头道:“好……祖母不掀帘。”
“祖母,那孙儿上车了”
“不必。”苍老太太缓过心神,忙出声道:“祖母有黛嬷嬷陪着就行了——你快些回去吧,今日本不是还说定了要与王家公子去一桐书院听结业辩赛吗?别耽搁了时辰。”
“来时已同伯安说过了,今日不听了。祖母,您就让孙儿陪您上香便是。”
已是年底,父亲近日忙于公事,他理应照料好祖母。
须臾,却听车内的老人说道:“罢了,今日且不去了。”
她自己这条老命无关轻重,死了便死了——本就是必死之人,临死前博一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阿鹿这孩子不一样……
无论这双眼睛能不能重见光明,他都必须要好好地活下去。
而若她今日带着阿鹿一同前往大永昌寺,即便她瞒着阿鹿去见了那人,可依那人的疑心之重,定会给阿鹿带来麻烦。
实则便是此时半路无故折返,她都担心会被那人看在眼中……
如此关头,他定派了人暗中紧盯了她的一举一动。
可无论如何,此时只能选择回去。
马车内,苍老太太心绪紧绷。
车外,苍鹿却满心疑惑。
都走到这儿了,祖母怎么又突然不去了
若说因故,他此时只能想到自己身上——
少年心有所思,却未有多问,只当即应了声“是”,笑着道:“今日实在冷得厉害,待哪日得了个好天儿,孙儿再陪祖母去上香就是。”
苍老太太唯有含笑道了个“好”字。
好天儿……
她怕是见不着了。
此时,忽有仆从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张家有人过来,说是有要紧事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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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 断言
“公子当心脚下石阶。”小厮一面提醒着,一面打量着四下。
这个地方他家公子似乎从未来过。
因此,哪怕对方是张姑娘极信任的人,他不禁还是存了一份戒心在:“不知这是何处”
小厮朝着棉花问道。
谁知棉花还未作答,便听苍鹿猜测着说道:“应当是朱公子的住处——”
棉花点头平静地“嗯”了一声。
实则内心已是一片愕然,满脑袋都是疑惑:“……”
究竟是怎么做到目不能视还能猜到身处何处的
这已不仅仅是习武之人能达到的境界。
可他不会多问——毕竟那样将显得自己很无知。
但苍鹿身边跟着的小厮倒不怕显露无知,毕竟适当地流露出无知也是拍马屁的一种方式——
“公子是如何知晓的”小厮满面惊叹。
苍鹿边被扶着往台阶上走,边随口道:“猜的。”
作为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极容易感到无聊。
无聊之下,就衍生出了许多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爱好来解闷。
比如他喜欢通过步行或马车行驶的时间长短,来估测行了多远的路——方向、转过几次弯、是否经过熟悉的地方,这些他皆会下意识地去留意。
十多年下来,这个习惯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故而,他有九成的把握,此时是处于青云街后的位置。
而他虽不曾亲自来过太子殿下在宫外的别院,却是听伯安说起过这座别院所在。
棉花已经上前叩门。
前来开门的是老于。
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将门打开,扫了一眼门外之人,声音粗哑地道:“来了。”
棉花点头道了个“嗯”字。
经过二人这朴实无华的简易对话之后,苍鹿身边的小厮怀着复杂的心情将自家公子扶了进去。
太子殿下似仙人一般,怎寻了个这般粗鲁骇人的门人。
这可一点儿都不风雅……
不风雅的老于转身先走了一步,并道:“将门关好。”
午饭做好了,他急着去吃。
炒了两个菜,还有之前从张家那个赵姑姑手里讨要来的酱豆——
大冬日里蘸着酱豆吃上十来个饼子,是他能想到的人生美事。
棉花抬手将门合上,带着苍鹿主仆朝着前厅而去。
听得人到了,张眉寿下意识地就往厅外看去。
苍鹿被扶着跨过门槛,站定后,在小厮的指引下,朝着祝又樘的方向行礼。
“公子。”
“蓁蓁——”
祝又樘应了一声“嗯”,便笑着道:“此处没有旁人,且坐罢。”
“多谢公子。”苍鹿被小厮扶着落座下来,便问道:“蓁蓁寻我有何要紧事”
至于蓁蓁为何会出现在殿下的别院中,且将他也喊了过来——
咳,他想这应当是伯安的失职。
至少他平日里是将徐二公子看得死死地。
“阿鹿,公子请了一名大夫过来,想给你瞧瞧眼睛。”张眉寿开口讲道,尽量抑制着语气中的欣喜。
阿鹿的眼睛一日未见光明,她便一日不敢表露出太多希冀。
苍鹿下意识地问道:“可是明大夫吗”
莫不是明大夫有进展了
“不是,是自民间寻来的一位擅治眼疾的郎中。”祝又樘说道。
苍鹿微微一怔之后,就道:“多谢公子——”
公子待他未免太好了些。
一时他分不清这究竟是托了蓁蓁的福,还是自己这张据说颇为好看的脸的福。
祝又樘已吩咐了人去请了夏神医过来。
夏神医来时,脸色很有些不好看,显然是不甚情愿。
“不是都说了让你明日再带人过来——怎就连这一日都等不了”他冲着张眉寿没好气地讲道。
张眉寿瞧了瞧堂堂七尺男人那红肿的双目,便也未有同他顶。
看来是抱着骆先生那简易的画像哭了一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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