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自然,那个‘其他女子’,日后怕也不是个好甩脱的。
阿荔最后看了一眼那两扇陈旧的木门。
不管怎么说,棉花那狗男人倒勉强还有几分识人的眼光。
只是,他的身世……
阿荔脑海里闪过苏家公子肥硕的身影,心底陡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来。
可只一瞬,这想法便被否决了。
她是姑娘的贴身大丫鬟,一言一行皆没有私人之事可言,代表的皆是姑娘的颜面——若无姑娘的准允,她是绝不能自作主张胡来的……
可她要如何同姑娘开这个口
说得多了,怕会烦扰到姑娘。
阿荔这般想着,不禁有些发愁。
她就近租赁了一辆青驴车,去了正觉寺胡同。
驴车在胡同口停下,阿荔自车上跳了下来。
转眼一瞧,才见胡同里很有几分热闹,停着数辆马车,一群丫鬟仆妇打扮模样的下人等在一户人家门外,三三两两地站在一处说话。
阿荔凭着印象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院门,却是刷了新漆,且刻着莲花纹的门环透着精致,倒叫她一时不大敢确定是不是走错了。
因而,便向那些等在外头的婆子丫鬟问道:“不知此处可是客嬷嬷家吗”
“自然是客嬷嬷家。”
一名仆妇打量阿荔一眼,道:“我们都是来见客嬷嬷的。”
“我们可是先来的,你若也要求见客嬷嬷,可得往后排一排。”一名丫鬟斜睨着阿荔说道。
方才阿荔自车上下来时,她便瞧见了——那驴车简陋寻常,一看便是租赁来的,因而认定阿荔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丫头。
阿荔听得想要发笑。
如今见客嬷嬷一面,竟都得用上“求见”二字了么
这老婆子倒很会借势。
她上了前去叩门,握住那门环敲了几下。
其他的婆子丫鬟们或神情讽刺,或有人出言阻止:“快别敲了,客嬷嬷如今正午憩呢!打搅到了,到时别说赏脸见你了
740 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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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知道对方这些话多半只是在奉承张眉寿,可她仍觉得刺耳非常。
明里暗里,能被所有的人奉承着……
那感觉,一定很好吧
可怎么偏偏是张眉寿
“这些只是见面礼罢了,嬷嬷若是将此事办得妥当,我自也不会亏待嬷嬷。”蒋令仪将那只荷包缓缓推至客嬷嬷面前。
客嬷嬷听得简直乐了。
“姑娘年纪轻轻,不知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头脑不清醒若是如此,那我不妨再说的明白些——这等缺德之事,我断是不可能应允的。”
在她看来,对方今日这番企图,简直是荒诞蠢笨之极。
她如今虽称不上名声大噪,却也颇算受一部分人推崇,日后的生计已是不必发愁——如此之下,她怕是疯了才会去做这等自毁名声、甚至会祸及性命的蠢事。
却听对方又道:“嬷嬷放心,事后我必会设法保全嬷嬷。”
客嬷嬷听得此言,哪怕自认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来。
她用得着她来设法保全
这怕当真是遇上疯子了……!
她半字不再多言,当即起了身,要离开此处。
“嬷嬷家的儿子,如今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吧”身后传来女孩子凉凉的声音:“五日前,您那儿子吃了酒去赌坊中赌钱,输了三两银子红了眼,疑心旁人出千,与之冲突了几句,借着酒劲儿竟动起手来——奈何那人是个运气不佳的,竟是伤着了头,哪怕您叫人请了郎中,拿好药养着,前后却也只捱上两日便没气儿。”
客嬷嬷身形僵住,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这件事情她费尽心思在压着,对方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今日在找上她之前,可是做足了准备的。
她没回头,蒋令仪就继续说道:“那家人许正是看中了嬷嬷近来的好名声,才会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啧,听说您家那儿子,原本也不是个好赌的,那日不过是吃了酒,被人怂恿着过去的。说起来,许也是因为您忽然沾了未来太子妃的光,一时有些昏了头吧”
说着,吃了口茶。
搁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倒不知是福是祸呢。”
客嬷嬷自牙缝中挤出一声讥讽的笑:“姑娘倒不必费心挑拨事非,这手段未免浅薄了些。”
蒋令仪面色没有波动。
浅薄又如何,即便浅薄了些,可对方不还是站着这儿听她往下说么
“听说那户人家可只给了嬷嬷十日的时间,十日之内,见不着五百两现银,可就要去衙门里状告此事了——到时,一命偿一命,嬷嬷的独子可就保不住了。”
“且人命没了且罢,到时此事传扬出去,嬷嬷的名声可也没了,人财两空不过如此了。”蒋令仪道:“倒不如同我合作,拿了银子将此事平息,嬷嬷后半辈子便是不再辛辛苦苦做这教养嬷嬷的活计,也不必为生计发愁。且若做得高明些,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她语气极轻,仿佛是在替人指一条明路。
客嬷嬷眼神闪动了一瞬,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冷声道:“我家中之事,就不劳姑娘一个外人操心了。”
“嬷嬷见外了。”蒋令仪笑着道:“这十日如今还剩七日,嬷嬷不妨再好好想一想。”
即便是做过未来太子妃的教养嬷嬷又如何,这妇人这几年来的名声也算不得太好,拿来蒙一蒙那些不上不下的人家还且算了,真正有头脸的,稍打听一番,都不可能选她来做什么教养嬷嬷。
且已有人挖了旧事出来,这妇人说是教过未来太子妃,可似乎只教了两三日罢了——这其中是何因由,已很值得人多想几道。
如此之下,想要在短时日内凑足五百两银子根本是痴人说梦。
便是去借,毁了颜面名声不提,也未必能借到这么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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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1 冷宫里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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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皇去世之后,起初她还有几分对镜梳妆的兴致,久而久之,便不大愿拾掇了,衣着首饰等,皆只求一个端庄合乎规矩便罢。
至于那些胭脂水粉,倒也不是半点不碰,只是到底不如年轻时热衷了,加之近些年来深入简出,心思早就淡了。
最最紧要的是,在她的意识中,她这般年纪的人,眼瞧着也没几日好活了,就该顶着一张老婆子的脸,进进出出由宫女嬷嬷们搀着,合规矩之余又能隐隐透露出一种日沉西山的稳重感。
可今日见到张家老太太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脑子里的这些‘理所应当’,登时都被打碎了。
原来人活到这把岁月,还能这般精致。
那种由内而外透出的精致感,直叫她这一颗沉寂多年的心泛起了波澜。
有一瞬间,她仿佛突然回到了未出阁前同一群闺中好友聚在一起时,在首饰脂粉上暗中较劲儿的时候。
一旁被她唤作春霁的嬷嬷闻言忍不住笑了道:“脂粉许是上好的脂粉,可依奴婢瞧着,张家老太太的好气色,是由内而外透出来的——”
老太后闻言微微叹了口气。
“哀家想着也是如此。”
到底论起所用之物,送到她这寿康宫里来的,没道理会比不上宫外的东西。
说白了,她输的不是那些身外之外,而是自己这张脸。
可她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儿呢——当年选秀时凭着这张脸,在一群秀女中那可是被孤立的存在。
想到这些往事,老太后下意识地道:“想当年京城之中的貌美女子,与我同龄者,我都不曾怎么听说过张家老太太的名号……可如今再瞧瞧,我倒是半点也比不上了。”
霁嬷嬷听着太后语气中隐隐的失落,甚至是不平,想笑又忍住。
此时她瞧着她家太后镜子中的那张脸,只觉得那脸上仿佛写着一排大字儿——岁月怎就不肯厚待厚待哀家这个美人儿呢
意会至此,霁嬷嬷不禁提醒道:“好气色那是养出来的,您瞧张家老太太好的又何止是气色那精神气儿与身子骨也是极好的——殿下与太医不是也常常同您说,若是强健体魄,少不得要多走动,多活动。”
老太后听到后头,那份刚想活跃起来的心思,顿时就淡了不少。
走动,活动
生命的意义难道不是在于活得舒服么
明明静止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况且,有时她也不是不愿动,可奈何这双腿总是不听她使唤。
见太后的神情明显打了退堂鼓,霁嬷嬷连忙又道:“奴婢先前可是听说,张家老太太每日清早都会晨练呢。”
“每日”老太后皱紧了眉。
老天爷,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这等上赶着找罪受的事情,她万万是做不来的。
“还是算了,哀家身为太后,这么做未免有失体统……”老太后自梳妆桌前起了身,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至于嫉妒张家老太太
也算了吧。
毕竟在这一块儿,她确实不是对手。
霁嬷嬷见状,一面将太后搀起,一面道:“倒也不是没有其它法子,据说张家老太太手里头可是有许多养生的好方子……”
这个不用动弹,张张嘴就成。
但作为口味挑剔的老太后,此时不免还是有些顾虑:“若是天天用那些没滋没味的,多活几日也没什么意思……”
“倒也未必都不合您的胃口。”霁嬷嬷道:“您今个儿不是还同张家老太太说,要替日后的小皇孙绣兜子么”
说起来,今日两家的祖母此番相见,所谈多半皆是同太子和未来太子妃有关的话题。
且因谈得过分投缘,午膳还各自吃了两盏果酒。
吃罢酒,说得就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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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知道对方这些话多半只是在奉承张眉寿,可她仍觉得刺耳非常。
明里暗里,能被所有的人奉承着……
那感觉,一定很好吧
可怎么偏偏是张眉寿
“这些只是见面礼罢了,嬷嬷若是将此事办得妥当,我自也不会亏待嬷嬷。”蒋令仪将那只荷包缓缓推至客嬷嬷面前。
客嬷嬷听得简直乐了。
“姑娘年纪轻轻,不知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头脑不清醒若是如此,那我不妨再说的明白些——这等缺德之事,我断是不可能应允的。”
在她看来,对方今日这番企图,简直是荒诞蠢笨之极。
她如今虽称不上名声大噪,却也颇算受一部分人推崇,日后的生计已是不必发愁——如此之下,她怕是疯了才会去做这等自毁名声、甚至会祸及性命的蠢事。
却听对方又道:“嬷嬷放心,事后我必会设法保全嬷嬷。”
客嬷嬷听得此言,哪怕自认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来。
她用得着她来设法保全
这怕当真是遇上疯子了……!
她半字不再多言,当即起了身,要离开此处。
“嬷嬷家的儿子,如今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吧”身后传来女孩子凉凉的声音:“五日前,您那儿子吃了酒去赌坊中赌钱,输了三两银子红了眼,疑心旁人出千,与之冲突了几句,借着酒劲儿竟动起手来——奈何那人是个运气不佳的,竟是伤着了头,哪怕您叫人请了郎中,拿好药养着,前后却也只捱上两日便没气儿。”
客嬷嬷身形僵住,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这件事情她费尽心思在压着,对方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今日在找上她之前,可是做足了准备的。
她没回头,蒋令仪就继续说道:“那家人许正是看中了嬷嬷近来的好名声,才会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啧,听说您家那儿子,原本也不是个好赌的,那日不过是吃了酒,被人怂恿着过去的。说起来,许也是因为您忽然沾了未来太子妃的光,一时有些昏了头吧”
说着,吃了口茶。
搁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倒不知是福是祸呢。”
客嬷嬷自牙缝中挤出一声讥讽的笑:“姑娘倒不必费心挑拨事非,这手段未免浅薄了些。”
蒋令仪面色没有波动。
浅薄又如何,即便浅薄了些,可对方不还是站着这儿听她往下说么
“听说那户人家可只给了嬷嬷十日的时间,十日之内,见不着五百两现银,可就要去衙门里状告此事了——到时,一命偿一命,嬷嬷的独子可就保不住了。”
“且人命没了且罢,到时此事传扬出去,嬷嬷的名声可也没了,人财两空不过如此了。”蒋令仪道:“倒不如同我合作,拿了银子将此事平息,嬷嬷后半辈子便是不再辛辛苦苦做这教养嬷嬷的活计,也不必为生计发愁。且若做得高明些,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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