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识君唯梦人

周遭雨势渐渐停下，莫阿九抬眸环视四周，目光最终定于一旁角落中的酒坛碎片之上。
容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周遭一片漆黑，偶有前方不远处几处人家还亮着灯火，添了几丝萧索，莫阿九上前，将碎片拿在手中转身复又走向容陌身前。
容陌双眸微眯，眼底尽是潋滟之sè，薄chún微抿，未曾言语，只是……眼底亮光似是越发温柔。
“容陌，若你因着你的腿还要逃避于我，那么此刻，我便将我的腿筋亦割断，我们二人谁也莫要嫌弃谁！”
话落，她抬眸，恶狠狠等着眼前的男子，明明是威胁，却惹得人心底那般酸涩。
容陌望着她，良久陡然笑出声来：“越发像了……”他低声呢喃着，目光更加专注。
“像什么？”莫阿九蹙眉问道。
“像我。”他上前，缓缓凑近到她耳畔轻声道着，曾经他亦是这般，以伤害自己的手段，威胁着这个女子不要离开！
许是男子声音喑哑暧昧，许是他的话那般缥缈，莫阿九的耳根都随之羞红。
“可要看？”下瞬，容陌陡然启chún，静静问着。
莫阿九微有困惑，转瞬却已然明了他话中之意，神sè一滞，竟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只要你看。”容陌伸手，轻轻揽着女子的肩头，下瞬却似想到了什么，微抿薄chún，“以后，莫要让旁的人抱你！”
言语之间，醋味十足。
旁的人抱她？
莫阿九怔忡片刻，猛地想起那日在皇陵一事：“那日之日，果然是你，你竟然还要躲避于我……”
“不是百里笙。”容陌顿了顿，“……是余归晚！”
他在意的，是余归晚。因为……阿九此生，对余归晚心存愧疚。
“那……那些跟踪我之人果真是你派去的！”
那些在大都，监视她之人……
容陌的神sè似有些许尴尬，不自在清咳一声，转身避开她的目光：“腿疼……”他低声道着。
“我看看！”莫阿九几乎迅速应着，尽是担忧，话音太快，以至二人均愣了片刻。
将他扶至一旁的石阶上，莫阿九蹲下身姿将他身上一袭白衫拂落一旁，解开鞋子，却在将要挽起裤腿之际，她竟有些紧张起来。
容陌的小腿微有紧绷，紧致修长，莫阿九从来都知……这个男子的每寸身子……都生的极为好看，恰到好处。
然而……此刻，他亦在紧张。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随之放缓。
将男子的裤脚缓缓挽起，莫阿九的睫毛颤抖的越发厉害，刻在望见他的膝盖之时，紧张已然全数消失，唯余……诧异与心疼。
那几乎完美的膝盖，此刻……已然红肿的厉害，许是浸泡雨水之缘故，有些伤口已然泛白，甚至……能那般明显望见中间一块骨头凹陷……
定然……很痛吧……
她呆呆望着那伤口，不敢抬眸，唯恐容陌看见自己双目中泪水。
她心疼，心疼他！
伸手，一点点触摸着那膝盖四周的伤势，只是轻轻碰触罢了，却亦让他双腿微颤，他定然……极为痛苦吧，可是……他又是如何忍耐？甚至行了这般远的路来看自己一眼……
他总是这般能忍耐……
“可是吓到你了？”头顶，男子的声音喑哑而迟疑。
如鲠在喉，莫阿九难以言语，只飞快摇首。
“怎的不言语？”容陌声音都柔了几分。
“我只是在想着……”莫阿九努力压下喉中酸涩，“容陌，你方才对我扯谎了，你的腿，可不只是给我瞧过……那些御医，定也看过……”
此一言处，容陌眼底登时浮现一抹无奈，他望着眼前女子低垂的头，心底轻叹，抬手将她扶起，立于身前，“不疼。”
他认真道，不疼，更不忍看着她心疼。
莫阿九颔首，只是双眸泪水似再难忍受，顺着脸颊滑落：“我信你，容陌……”她低低道着，“我替你疼。”
他能忍耐，可她心疼。
第396章 反攻！
太医署内一片混乱，人头攒动。
“可是找到人了？”
“皇宫内外全都寻遍了，不见人影啊……”
“可是前往宫外了？”
“内外层层把守，怕是难以出去……”
“……”
莫阿九搀着容陌回到太医署之时，听见的便是这一阵嘈杂之声，待得她二人现身在太医署门口，那些人均都僵在远处，呆呆望着二人。
良久……
“微臣叩见皇上，叩见贵妃娘娘……”太医署之人纷





千里识君唯梦人 第 363 章
纷跪下，神sè恭敬，眼底尽是担忧。
莫阿九侧眸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守卫，却也终于知道如今容陌是何等处境了……严嵩背叛后，这宫内竟似大换血一般。
只是……容陌毕竟万金之躯，太医署之人自然不敢怠慢，然神sè见添了几分拘谨。
毕竟……前几日，但凡有人想要查看皇上腿上伤势，皇上均冷漠将腿置于一旁，不让任何人碰触，即便皇上腿脚不便，然掌风却能轻易将人掀翻！
而近日……皇上情绪似是缓和许多，甚至……太医纷纷上前查看他之伤势都未曾有片刻恼怒。
可贵妃娘娘息息相关吧……众人心底默默猜测着，面上仍旧恭顺。
然……时辰一点点过去，太医们的神sè也越发严肃。
“到底如何了？”莫阿九最终未能忍住，低声问着。
“皇上……这几日怕是一直在用腿脚吧……皇上的伤势越发严重了……”太医诚惶诚恐垂眸道着。
“……”莫阿九微顿，莫说这几日一直在用腿脚了，今夜，他还不要命般逃避她呢！
“那他的膝盖……究竟如何？”莫阿九声音极低。
“贵妃娘娘可否和微臣为外室详谈……”太医望了容陌一眼，小心道着。
“好……”莫阿九刚要颔首转身。
“便在此处说！”容陌已然打断莫阿九余下之言，转眸，对她微微勾chún轻笑一声。
莫阿九心底微动，最终望向太医处：“且在此处说吧。”她相信，定然无容陌难承其重的话。
“好……”太医微顿，“因着皇上……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伤势加重，加之筋骨有伤，怕是皇上的膝盖……再难好了……”
再难好了……莫阿九睫毛微颤，匆忙望向容陌处。
后者眉目仍旧无一丝变化，面无表情，却在望见莫阿九目光之时笑了出来：“不过是一生这般而已……”
“不若让我来试试？”却在此刻，太医署门口陡然传来一声清润男声。
众人循声望去，却只见百里笙静静站在门口，仍旧一袭竹叶青长衫，只是眉眼之间，稚嫩之sè越发淡了。
“小笙……”莫阿九一僵，她未曾想，百里笙竟会在此处前来。
“阿九，”百里笙徐徐上前，“我未曾忘记我以往所说，只是阿九，我前来，并非为他，而是为你。”第一次，话道的这般直白。
莫阿九微怔，飞快望向容陌处，后者神sè似有难看：“朕无需……”
“让小笙治！”莫阿九上前，径自捂住容陌的chún，后者眯眸望着她，却在望见她眸中哀求之时，眉心渐渐松懈。
“你的膝盖，的确难治。”一旁，百里笙已然上前，“腿骨错位，筋骨断裂，但不是毫无法子……”
他望着容陌的伤势：“欲接骨，须先断骨，将多余的骨痂刮去，再将新骨接连……”
接骨，须先断骨……
莫阿九神sè添了几丝苍白，仅是听着便十分痛……
反倒容陌，方才的抗拒都浅了几分，他抬眸望了百里笙一眼：“难在何处？”他这般道，定然心中已有定夺。
“我会将你膝盖处骨rou割开，骨痂刮去，断骨抛弃，新骨接连，怕是你会疼痛难忍！”百里笙气定神闲道着，“当然，眼下，我亦可给你一副方子，你饮下，我为你处理伤势，不痛，只是这伤势会伴随你终生！”
“可有使人不痛的方子……”莫阿九匆忙问着。
“……”百里笙抿chún，未曾言语。
“明日还请百里神医前来。”一旁，容陌徐徐道着，声音尽是平淡。
“容陌……”莫阿九望向他，满目担忧。
“我无碍。”容陌微笑，望向百里笙处，“烦请百里神医今夜回去好生准备一番，朕先此谢过！”
“我说过，我不是为你，是为了阿九。”百里笙眯眸，不悦道。
“我亦不是为你，而是为她。”容陌望向莫阿九处，“她望我好，我便听她之言。”
“……”百里笙神sè一僵，终究再未多说其他，余光自一旁莫阿九身上一扫而后，后者却始终担忧望着容陌。
来到此处，也只是怕她会怨他而已，而今看来……她的心中，早已被容陌填满，怕是……连怨的位子都无了吧。
终究……转身离去。
“今夜……好生陪陪我吧。”太医署，內寝之内，唯余二人，容陌再无顾忌，伸手揽着女子腰身。
莫阿九微怔：“容陌……你怎的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的声音极为沉闷，眼前男子……分明在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坏了便要剜去，以后才不会继续受连累。”容陌静静道着，“筋骨亦然，人亦然。”
话至此处，他似是想到什么，神情有片刻凝滞：“怎么……”莫阿九匆忙问道。
“那时……”容陌伸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之中，“以为你同余归晚离去后再不会归来，也便……任由着膝盖伤下去了……”
以为今生再无见她之可能，他的人生，似唯余一片颓靡，何须光明？
静默……长久的静默。
“容陌……”莫阿九低低唤着男子的名字，声音咕哝。
“嗯？”
“明日……让我陪在你身侧吧。”她徐徐道着，“不一直看着你，我放心不下……”
总是担忧着，他会在外人面前逞qiáng，怕他明明痛极，却一言不发。
“……好。”容陌勾chún，应下。
翌日晨。
百里笙前来，望见內寝内的莫阿九时，似有片刻诧异，却极快反应过来，一言未发，将药匣中的一切准备好，以浓酒擦拭利刃，后又于热水中煮沸。
准备这一切时，百里笙极为专注，却唯有真正坐在榻旁，将要落下利刃之时，他抬眸望了一眼莫阿九：“是他了？”他问。
无头无脑一句话，莫阿九却听明白了，颔首：“只有他。”
百里笙笑开，手中利刃直直chā入容陌膝盖之中，将rou割开，取出其中碎骨……
莫阿九几乎立刻感觉到容陌身子紧绷，如磐石一般，牙关紧咬，冷汗冒出，却始终一言未发。
“容陌……痛就和我说……痛，你和我说……”她竭力安慰着。
“阿……九……”不知多久，容陌口中陡然挤出这二字，身前，百里笙手中利刃飞快刮着骨痂，行云流水。
“我在……”莫阿九飞快应着，可容陌再未作声。
“容陌……”莫阿九怔怔唤着他的名字，下瞬陡然将手伸至他chún齿之间，“疼便咬这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侧……”
然，却在她将手深入他牙关那一刻，她分明察觉……容陌的力道几乎顷刻松懈，牙齿微颤。
他……未曾舍得咬她，自始至终。
甚至，直至结束，容陌未曾喊过一




千里识君唯梦人 第 364 章
声痛，唯有莫阿九，神sè苍白，几近晕厥。
百里笙承认，他有故意的成分在其中，他欲测试容陌的底线，可是今日他方觉，妄图和容陌斗，是yòu稚的，这个男人的底线深不可测，弱点……唯有一个。
莫阿九。
而今……却不是弱点了吧。
“不痛……”断骨接连，骨rou缝合，百里笙一言未发退出之际，听见容陌这般道着，语tiáo温柔。
……
此次容陌接骨异常成功，许是因着他在接骨过程中一动未动的缘故，伤势再未复发。
莫阿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她一直在宫中照顾容陌，望着容陌有时会被痛折磨，却因着怕她担忧而qiáng忍着不发一声。
每当此刻，莫阿九便红着双眸离开內寝，待得他痛过，便再进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容陌的膝盖也终于渐渐好转。
可宫外，容陌之时早已传的形形sèsè，甚至连容陌多日未曾早朝是因着命中难治这般风言风语都传开。
对此，容陌也不过嗤笑一声，他又像极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睥睨天下！
容陌伤势好转第二日，宣赵无眠赵将军和一品诰命夫人、将军夫人桃夭入宫。
隔日，当朝圣上一纸废妃诏书，闹得满城风雨……莫阿九……竟再次被逐出皇宫！
第397章 容陌长得好看啊！
“砰砰砰——”别院木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
莫阿九微微蹙眉，隐隐睁开双眸，却正见窗外阳光透过阑窗洒落里屋内。
睡意登时消散，她猛地自床上起身，双目圆睁。
而今，容陌身子已无大碍，无需她在一旁照应着了，倒是去了鲁班坊做了lún椅，容陌也终于肯坐于其上，好生养着膝盖。
只消两个月，他的膝盖便能够康复如初。
而她，以搬到自己这小小别院中来。
“谁？”隔着木门，她扬声问着，声音依稀带着方才醒来的喑哑。
“公主！”门外，女子之声听来中气十足，正是桃夭。
莫阿九心底无奈一瞬，终究上前打开木门，木门喑哑一声，却见某将军夫人正立于门口处，满眼尽是不耐。
“桃夭倒是丰腴了不少。”莫阿九启chún，随意道着。
自诞下二女后，桃夭便已有丰腴之姿，她本欲刻意瘦削，奈何被赵无眠明令禁止，而今更是将她当珍宝般供着。
“今日那聚贤斋人倒是不少，不过好在我顶了楼上雅座。”桃夭无奈望她一眼，望向莫阿九处，“公主倒是清瘦不少。”
莫阿九在宫外的好处便是，二人可时常小聚一下。
“你我也好久未曾去聚贤斋了。”莫阿九转身走到外屋，一早起来，还未曾洗漱。
“是啊，公主不在，我一人去那聚贤斋好生无趣，那薄皮馄饨被送到府上都变了味道了……”
桃夭轻轻道着，未曾进屋，只靠在门框前，静静望着屋内洗漱的女子，她穿着一袭雪白里衣，眉目之间苍白之sè淡了许多。可是却莫名想到那个雨夜，她央求着自己下马车的模样……
她从未见过公主那般……
容陌……却又何德何能？桃夭心底轻叹。
“这般爱他，却不知……他有哪处好。”桃夭突然启chún，静静道着。
莫阿九本擦拭脸颊的手微顿，未曾看向桃夭，只随意穿上一旁外衫：“容陌长得好看啊！”她顺口道着，理直气壮。
“此话倒是不假……”桃夭微微耸肩，无奈道，“话却又说回来，公主，圣上可曾说过……前几日他为何这般萎靡？还有，赵无眠说皇宫内有众多眼线，那如今，除却赵无眠手上军队，还有何势力？”
桃夭问了许多，莫阿九仔细听着，良久方才摇首：“不知。”她轻笑，“不过听闻而今朝堂已然分成两派，怕是容陌如今不好过吧……”
当真这般吗？桃夭望着莫阿九这般模样，心思暗自思忖着……
圣上前几日不知为何突然大受打击，而这几日显然已然振作，怕是……深藏不漏吧……
“快些吧公主，桃夭都饿了……”桃夭直起身子，似真似假道着。
“立刻好。”莫阿九绾好一头青丝，转身朝着桃夭处走来，眉目飞扬，俨然曾经的九公主般。
桃夭垂眸轻笑一声，这样也好，只是……希望圣上能够胜券在握，给她安稳，公主……已然苦了太久了。
聚贤斋依旧是那个聚贤斋，这些年似乎从未变过，甚至就连馄饨，都似以往的味道。
“胭脂鹅脯、jī髓笋、茄鲞、藕粉桂花糖糕、蜜酿蝤蛑、煮麸干、雪菜……以及两碗馄饨！”甫一坐下，莫阿九便径自道着，倒是熟练的紧。
一旁桃夭震惊的双眸睁大：“你当真这般饿？能吃下这些？”
“昨夜便未曾进食，半夜便饥饿难耐了，这几日却不知为何，吃的倒是多了些……”莫阿九默默道着。
显然，被惊到的不止桃夭一人，还有一旁目瞪口呆的店小二。
“可是记清楚了？”莫阿九抬眸，甚是好脾性的看向店小二问着。
店小二怔怔摇头，又点头，却又用力摇头……终究了解莫阿九口味的桃夭选了其中几个，挥退了店小二。
店小二如释重负，当下转身飞快离去。
“公主，你可是被圣上一纸废妃诏书逐出宫门的废妃啊！”桃夭无奈望她一眼，默默道着。
废妃……
莫阿九微眯双眸，确是如此，然这一切，不过只是其中计划罢了，微微挥手：“你又不是不知，那不过做给朝堂文武百官那些人的戏罢了！”
“可废妃确是真的！”桃夭望着她。
莫阿九双目微亮；“也便是说，而今我已是自由之身？”
“公主还是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摒弃吧，圣上若是知晓，桃夭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你不说便是了……”莫阿九嘀咕一声，便是这点不好——桃夭太过了解她，下瞬，似是想到什么，她陡然睁大双眸，“难不成他派你监视于我……”
“……”桃夭气定神闲拿过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未曾言语。
“如烟，且小心些……”却在此刻，身后雅座处传来一男子温柔之声，便响在莫阿九身后。
莫阿九背影微顿，qiáng忍朝后望去的冲动。
“多谢，秦公子。”熟悉女声仍旧柔婉娇腻，莫阿九的身形却越发僵硬。
怎会有这般凑巧之事？那身后女子之声，听来不是柳如烟又是谁？
“怎么？可是熟人？”桃夭压低嗓音，凑近到她跟前问着。
莫阿九微微颔首，确是认识。
“男子还是女子？”
“女子。”
桃夭未曾再询，莫阿九亦再未言语半分。
店小二朝着柳如烟雅座处




千里识君唯梦人 第 365 章
去。
“一品糕、九江桂花茶饼、荷花酥……”那秦公子看来倒是出手阔绰的紧。
“此番你生意方才有所起sè，你我二人胃口不大，莫要点这般多……”柳如烟的声音，却比之以往越发温柔，“小二，仅两碗馄饨便是了……”
这果真是李烟？
莫阿九惊诧睁大双眸，而今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李烟于她眼前说她此一生注定烟视媚行，她只安享荣华富贵……
而今……
她微微侧眸，望向柳如烟处。
而今的柳如烟似与以往截然不同，她面容仍旧美艳，却满头青丝不复以往高高挽起，而垂落一侧，甚是温顺柔婉，俨然大家闺秀一般。
似是察觉到此房视线，柳如烟微微抬眸，望见莫阿九，当下自是微怔。
莫阿九未曾继续朝那处望着，只微微颔首，便已然转眸。
chún角，却不自觉添了几丝笑意。
聚贤斋，比之上次同柳如烟相聚的酒庄要简陋一些。
可是她却觉得，比起那个身穿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女子，这个坐在她身后的柳如烟，更加美丽。
“这位姑娘，这是您身后夫人给您的……”店小二上前，上了饭菜，悄然将一副字条放在莫阿九面前。
莫阿九微怔，展开字条，却只见上方书有二字：多谢。
极为简练。
莫阿九陡然反应过来，大抵是多谢她，未曾多言吧。
将字条收于袖中，莫阿九chún角微勾，低低轻笑，如此……便已很好了。
希望所有人，均能幸福才是。
不止柳如烟，还有……那远在翼国的……绯衣男子。
“用完膳，须得入宫了！”桃夭将手帕推至莫阿九眼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入宫？”莫阿九挑眉。
“自然不是以你废妃身份，”桃夭轻笑，“后日，圣上时隔近月，初次上朝，可莫要错过……”
上朝……
莫阿九眯眸，微微笑开，是了，她废妃之身份难入宫，可……还有一层身份……
第398章 我是苏倩兮！
容陌久日未曾露面，而今终于上朝，于文武百官之间本就是罕事一桩，朝堂之上，早就因着容陌的消失而起了争执。
更遑论……如今朝堂之外，另有一股权势蠢蠢欲动，那股权势，大有将当今圣上一举击破之意。
可即便如此……文武百官得知上朝一事时，仍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谁也不知容陌的势力与底线，正因如此，卯时上朝，寅时方才过，百官便已聚于殿内，望向那空落落龙椅处，候着容陌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