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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空留
喻薇薇蹲下去呜呜的哭出声来,那些都是下人没错,可喻家人口简单,吴叔等于是她半个亲人,小桃跟她一起长大,林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她从小吃苏嬷嬷做的饭长大……
可她们都没了,没了。
花芷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把人拉起来,将她转过身去对着还依偎着坐在地上昏迷着的喻老爷夫妇,“你没有时间难过,薇薇,喻家需要你。”
将芍药给自己的瓶子拿出来,花芷打开闻了闻,将其中一个递过去,“解药,吃了。”
喻薇薇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半点不曾迟疑。
花芷笑了笑,语气更温软了些,“这个是你爹的,我马上要离开去忙,你家现在这种情况需得人帮手,你可有信得过的人?”
“我想请你帮忙给我外祖送个信,我需得向他借人。”
“可在金阳?”
“在,城南秦家。”
花芷点点头,“你立刻去写信,我让人送去。”
喻薇薇二话不说,看了还在地上坐着的爹娘一眼飞快冲回屋去。
花芷拢了拢披风,察觉有异低头一瞧才发现这是晏惜的,自己的丢在地上,沾着泥溅着血,没法再穿了。
深深低下头去,依稀还能闻到晏惜身上的冷香,想着他此番可能遇上的危险花芷想,便是不能和他一起抗敌,至少要打理好他的大后方。
“于木。”
“属下在。”
花芷把令牌递过去,“接管金阳,关城门,将金阳所有官员拘于府衙,另,派府兵守住曾家,许进不许出,叫人沿城喊话,城中百姓各归各家,外地人回到落脚地,城外百姓集于东市,短时间内,我要一个无人走动的金阳,若有人不服,打得他服!”
“是。”
此时,喻薇薇拿着墨迹未干的信出来,她甚至都没装进信封,边吹着墨迹就要走过来,抬头看到花芷在处事她识趣的停下脚步。
花芷没注意到她,“抄没朱家,单独审问朱令,尽可能多的挖点东西出来,还有,派个人去城门外等着,陆将军到了请他立刻派兵包围马场,精兵一百少了,我要精兵五百,到时你留下三百听用。”
“是。”
花芷重新把头埋到披风里片刻,抬头继续吩咐,“贾阳,把齐秋找出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绝不能让他有给朝丽族送消息的机会。”
贾阳摇头,“主子有吩咐,属下和于木必得有一人在您身边护卫。”
“若让齐秋找到机会送出消息,晏惜对上的就是做好了准备的朝丽族,一方长途跋涉,一方养精蓄锐,你认为谁会吃亏?”
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多想,七宿司在大庆论身手可以横着走,可和朝丽族对上,一扛二就很吃力了。
花芷转过身去示意喻薇薇过来,“芍药给我留了点护身的东西,就是对上朝丽族我也敢一战。”
贾阳一听就放心了些,芍药的水平如何他再清楚不过,躬身一礼,飞快离开,虽说大姑娘如今也是他们的主子,可在他心里仍是世子更加重要,事关世子安危,他不敢大意。
接过喻薇薇的信,花芷看也不看直接给了于木,“这里离彭家不远,借他家的人手跑一趟,在精兵进城之前,你可先从彭家抽调几人用着。”
“是。”见大姑娘没有了其他吩咐,于木这才转身离开。
花芷走到廊下,弯腰扶起了喻夫人,看了抱夏一眼,抱夏会意去扶喻老爷,喻薇薇忙过去帮忙,她爹个子高,便是剩了把骨头那也是很有些份量的。
“花……大姑娘,麻烦将我娘扶到我房间去。”
又是大姑娘啊,花芷无奈,会不会再过些年小辈们都要以为她姓大名姑娘了。
可她也没有纠正,喻薇薇现在要的不是朋友,而是比她厉害的能给她做主的人,既然把她当成了这个角色,她接下便是。
将两人放回床上,花芷看着给两老盖被子的喻薇薇问,“曾向霖失踪两个月的事你可知晓?”
“虽然那时还年幼,但我记得那时的说法不是失踪,是他出门未如期归来,回来后大病一场,据说是那次大病伤了根本,这些年表嫂一直没有孩子,他也没有妾室。”
喻薇薇面容有些悲伤,在很多年里,大表哥就是她在喻家的底气,她和曾家也一直极为亲近,渐渐知事后她不知有多羡慕表嫂,这世间,她知道的不收妾室的男人只有大表哥一个,她还曾经想过要找一个大表哥那样的夫君,可是真相却如此伤人。
ps:虽然很像找理由,但第二章确实写出来了,没修,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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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 第五百五十七章 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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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曾向霖回来后也不曾说过什么?”
喻薇薇想了想,摇头,“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需要用心记着的事,就印象中来说是没有的,也没有从娘那里听到过什么。”
所以遭遇那么大的变故后曾向霖是一个人一声不吭扛下来的,他没有人可以分担,没有人能帮到他,所以其实也并不是不能理解他的黑化,当他的全世界都黑了,他凭什么还要做白的那个?
可喻家百余口人何辜。
想到喻家如今的惨景,再看着眼前喻薇薇强作坚强的模样,花芷叹了口气,拢了拢披风道:“我等会要去趟曾家,你可有话要问他们?”
喻薇薇沉默片刻,“我想知道曾向霖对喻家做的事大姨和姨父可知晓。”
“好。”握了握她的手,花芷转身离开。
喻薇薇跟着她走出门,送人到院中,正欲道声别就见花芷突的转过身来用力将抱夏往后一推,抱夏后退之下撞上她,遂不及防之下她后退几步被廊下台阶绊倒在地,紧接着抱夏摔在身上,很疼,可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高大男人,她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花芷没想到真有漏网之鱼,推开抱夏后她就地一滚狼狈的避开对方的拳头,边把过长的披风解开朝着抱夏所在的地方扔过去,这个当口她仍然不希望晏惜的披风弄脏了。
看不到披风是不是被捡起来了,在对方的逼近中她取出匕首就是一击,对方不得不敛了攻势,她给自己争取了喘息之机。
然后对方显然并不打算给她做好准备的机会,又攻了过来。
花芷弓腰闪躲,匕首迎着对方的拳头而去,对方再避,她再逼近,转守为攻。
朝丽族人擅长马背上使长刀,战场上两军相遇时这曾是大庆的恶梦,而平日里他们则更喜用拳头,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让他们兴奋。
花芷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另一只手已经摸了药粉在手,在再次被对方逼得连连后退时她扬手,立住脚步强受了对方一拳,同时药粉罩了对方满头满脸。
左肩疼得像是骨头都碎了一般,花芷咬住牙,趁着这个机会反攻回去,这毒药药性极强,饶是以朝丽族人的身体也头昏眼花起来,匕首迎面攻来,他知道要避开可身体却反应不过来,而疼痛感却并没有延迟。
一招得手,花芷抓着匕首一旋再拔出,顿时血流如柱,在对方拳头攻出来之前她往旁边一移,再一匕首扎到他脖子上,朝丽族男人也动了,他一脚踢在花芷身上,花芷被狠狠踢出去,而此时,不知何时潜到男人身后的抱夏双手抱着匕首用力朝着男人的后颈窝扎下去。
如野兽一般,男人朝天怒吼一声,转过身来一拳将抱夏打出老远,抱夏也聪明,在扎下去之后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匕首拔了出来,人飞出去手也没松开,她不能留下匕首给敌人,让他有武器对付小姐。
这时花芷的攻击到了,她抓紧晏惜给她量身打造的匕首从男人的后颈用力一划,男人当即低下头去,不是躲避,而是整个后颈深深划开,头和后边脖子完全断开了,血喷涌而出,男人迟缓的转过身来,头动了动却没能抬起来,趁他病要他命,花芷飞快将匕首送进了男人胸口再用力一搅,然后拔出匕首就地一滚离男人远了些。
花芷急促的呼吸着,弓着身体摆出可攻可守的姿势。
大股鲜血从男人胸膛上的伤口流出,男人缓慢的往前走了两步,小山一般的身躯终于扑倒在地。
花芷抬头看了眼抱夏那边,见喻薇薇已经将人扶着坐下了,她也散了那口气,急促的呼吸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还以为这次能幸免受伤,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得开,不过倒是没流血,花芷自嘲,她大概是柯南附体的灾难体质。
喻薇薇扶着抱夏过来,“小姐,您怎么样?”
“痛。”边摸着骨头确认有没有断,花芷边问,“你呢?”
“婢子无事。”明明吐了一大口血的抱夏笑着,能帮上小姐的忙真是太好了,每次都要被小姐保护,小姐受伤她却安危无恙的感觉太差劲了。
喻薇薇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起身道:“我去请大夫。”
“全城戒严了,你去哪请,骨头应是没断,痛是痛,应是无大碍。”花芷左手垂着,右手拿匕首抵着地面借力站起来,喻薇薇和抱夏忙齐齐去扶。
花芷看向抱夏,“还撑得住吗?”
全身上下哪哪都疼,抱夏却用力点头,“婢子撑得住。”
花芷本是想将她留在喻家,听她这么说便算了,“走吧,去曾家。”
“是。”
喻薇薇看着花芷僵硬垂着的手臂和抱夏血迹尤在的嘴角,心里那股泄了的气一点点的重新回到了身体里,同是女人,连大姑娘身边的婢女都这么能干,没道理她连个婢女都比不上。
目送两人出了院子,喻薇薇转身回屋,她有很多事要做。
主仆两人出了喻家,却见马车仍停在原地。
“幸好婢子会驾马车。”抱夏笑着扶小姐上了马车,自己在车架上坐了朝空中甩了甩马鞭,“驾。”
马车缓缓跑起来,花芷看不到的地方,抱夏轻轻揉着之前伤到的地方,痛得厉害,却死咬着嘴唇没有发生声音,小姐那么重刀伤的时候都熬得住,她这点伤算什么。
“抱夏。”
“是,小姐。”抱夏忙收敛好神情回头,看到小姐伸出来的手心中托着一颗药丸。
“吃下去。”
“……是。”
花芷退回车厢,解开衣襟把左边的层层衣服拉下来看了看肩膀,整个肩膀一片乌青。
她从一堆药包里找出一包辩了辩上面的字,打开将药粉倒到右手掌心,然后捂到左边肩膀上用力按揉,芍药说过这药粉效果好,但是需得揉进皮肤里去,抱夏怕是伤得也不轻,一会得叫她进来也用点。
想到芍药花芷就想到了晏惜,心里不可避免的担心起来,花静岩曾留下许多墨宝,其中就有着重描述和朝丽族大战时的事,她对朝丽族的凶猛有一个非常鲜明的认知,而现在的大庆将士比开国时已弱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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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上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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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些花芷的心就直往下沉,晏惜能坐稳七宿司首领之位身手自是没得说,可他这样的人整个大庆有几个?双拳难敌四手,她无法不担心。
而且朝丽族潜藏在大庆如此之久,恐怕早就琢磨他许多年了,有心算无心,晏惜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不想心下尚安,一想就恨不得也跟上去,她身手是不及许多人,可她脑子里有另一个时代的知识和见识,说不定就能用得上呢?有时候并不需要她一定什么都会,只要她提出一个观念,一个可能,自有擅长这方面的人去补足,她只要做那个引子就好。
闭上眼睛忍下这种冲动,花芷手下更用力,疼得她直咧嘴,好半会后肩膀才松快了些。
穿好衣裳,花芷把抱夏换进去上药,自己坐到了车架上,她不会架马车,可让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还是可以做到的。
曾家近在眼前,此时于木派的府兵已经到了,曾家被团团包围。
满城戒严的情况下花芷这辆没有家族徽章的马车格外打眼,看到着一身制式衣服的人过来,花芷下了马车。
“可是大姑娘?”
“是我。”花芷并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于木应是猜到了她会过来。
“属下李河,见过大姑娘。”李河眼角余光扫过这个被接掌金阳的上官敬着的姑娘,恭敬的继续道:“大人交待,如果见到您让属下跟随在侧。”
花芷点点头没拒绝这份心意,“曾家的人可都在?”
“属下不知。”李河解释道:“大人有令,围住曾家即可,其余事等您来了再听您安排。”
这样也好,花芷迈步往曾家走去,其他府兵都有眼色,看上峰如此敬着也都夹紧了尾巴,低头让出一条路来。
曾家大门紧闭,花芷礼貌的扣住门环敲了三响。
一会后,又是三响。
片刻,再是三响。
此时门终于从里打开,迎在那里的却是久未露面的曾老太爷曾新瑜,他被曾向言搀着,眼神平静,“老夫走得慢,应门迟了。”
花芷浅浅一礼,“花家女,花芷。”
曾向言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未说。
曾新瑜也不看外边包围曾家的府兵,看着花芷笑容很是和煦,“百闻不如一见,大姑娘不愧花氏这个姓氏。”
“让您笑话了。”
“花家何其幸运。”曾新瑜让开身子肃手相请。
花芷跨过门槛便停下脚步,“您请。”
曾新瑜也就不客气的率先而行,花芷落后半步跟在身侧,一路走来,见庭院深深树木成荫,见假山流水潺潺,明明灭顶之灾已至,丫鬟下人便是脸上有惊慌害怕,却各尽己职并无乱象。
这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家族,也是数代积攒才有今日之底蕴,可惜了。
一行人在正屋分宾主落座,丫鬟奉茶后无声的退至一旁。
花芷端起茶盏礼貌性的沾了沾唇便放下,她起身朝着曾向言这个算得上被她利用了一遭的男人福了一福,“之前未曾实言,请曾公子见谅。”
曾向言笑得惨烈,“大姑娘无需如此,我仔细想过,你并非成心接近我,对我亦不曾有过蒙骗,便是到后边顺水推舟了也是因为金阳真的有问题,而令弟不过是跟着我了解了金阳,却不曾从我这里套过话打听过什么事,我要如何怪罪。”
虽然事实如此,可对金阳的第一步了解正是从这人开始,整个金阳她也只对这个曾家二爷有些许愧疚之情,这些却无须用语言来强调了。
又福了一福,花芷坐回去看向坐在上首的曾新瑜,“能否请曾家大夫人前来,我有话要问她。”
“大姑娘要见自是可以。”曾新瑜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欠身离开,“若是换了其他人家前来我还会担心对方会不会刻意针对我曾家,花家的人我却是信得过。”
“蒙您看重。”花芷身体微微前倾欠身一礼,话语上却无半分客气,“首先我想问您,曾向霖叛国之事您可知晓?”
曾家父子齐齐一愣,曾向言猛的站了起来,“大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大哥怎可能会叛国?”
花芷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这两人是真不知晓曾向霖这些年所为,曾向霖便是黑了心,对家人也是维护的。
拢了拢披风,无意识的低头轻轻嗅了嗅,花芷抬头道:“曾家大公子不但替朝丽族卖命,还有谋逆之心,此前已伏诛。”
曾新瑜身体晃了晃,他死死抠住椅子扶手用力咬住舌尖提醒自己别倒下去,推开次子的搀扶,他眼神灼灼的看向花芷,“霖儿私自开采银矿之事我知晓几分,也曾提醒过他会招人眼红,曾家被围,老夫以为是和此事有关,却原来……”
深深吸了口气,曾新瑜哑声问,“霖儿……叛国谋逆,大姑娘可有证据?”
“判他有罪的,是七宿司。”花芷先将七宿司抛出来定死这个罪名,看父子俩如灰的脸色继续道:“曾向霖以银矿外采石场四十余人的性命为代价将七宿司首领引走,又用喻薇薇为饵威胁我前往喻家,以朝丽族人设伏,欲设局将我俩的死嫁娲朝丽族,引起两国战事,您若不信可去喻家一观,朝丽族人光从外表也能认得出来,不过曾老爷大概还能看到另一番修罗景。”
花芷垂下视线,“喻家除三个主子,鸡犬未留。”
“喻,喻家?”
“喻老爷的病并非病,而是毒,喻薇薇的夫君齐秋也是曾向霖的人,喻薇薇成亲后没几日便被下了毒,吞下银矿不够,他并未打算留下那一家三口的命,就是您,也未必就是病。”
本来悲痛欲绝的人听到最后一句突的就愣住了,不是病?他受这头疼困扰多年,每每疼得撞墙时都恨不得死了才好,现在却说不是病?
曾向言起身深深一躬,“请大姑娘将话说清楚,我爹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是大夫,只是略有些猜测,至于具体是何情况得等我的人来了方知晓,此事后议。”花芷看向父子两人,“和你们说这些只是让你们知晓,我们没有冤枉曾向霖,他死得并不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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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两本帐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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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国、谋逆,都是夷族的大罪,可府兵却只是围而不入,这是不是说明……
曾新瑜站起身来抱拳一礼,“长子罪不可赦,老夫和老妻教子无方愿同罪,只是幼子从不曾参与家中事务,请大姑娘指条明路救他一命。”
“爹……”
“闭嘴。”
曾向言咬住下唇,头一次嫌弃自己太过没用,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怎么替家人脱罪都不知道。
曾家家风其实是正的,花芷再次觉得可惜了,她跟着站起来,道:“曾家大公子临死前和我做了桩交易,以他这些年所藏私银换家人平安,七宿司首领应了,可曾老爷也该知晓一旦和叛国谋逆扯上关系,要从中摘出来并不容易。”
曾新瑜心稳了,再也撑不住扶着椅子扶手颤颤巍巍的坐了下去,便是伤筋动骨,便是失去所有,只要人保住了就有重头再来的可能。
“需要我曾家做什么,大姑娘请吩咐。”
“不敢言吩咐,曾家大公子和朝丽族来往多年,我想搜他的书房、寝居等等他平时去得多的地方,便是有一点点收获于大庆来说也是有利的,冒犯之处还请曾老爷理解。”
“老夫理解,事关朝丽族,再谨慎都不为过。”
花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一轮大招把人打懵了,后边的安排就得跟着她的节奏走了。
“也请二位想一想,曾家大公子可有和你们说过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话,这些都是线索。”花芷回头看向等在那里的管家,“大夫人可来了?”
“是。”管家让开身,外边一身白衣面容素净的女子正要进来,花芷却起了身,“请曾老爷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我想和大夫人单独说说话。”
曾老爷看了大儿媳一眼,见她没有半点反应只得道:“管家,你带大姑娘过去那边小花厅。”
“是。”
大夫人一路沉默,便是屋中只剩两人也没有开口。
花芷也不意外,做为枕边人,曾家父子不知的她未必不知,她也不着急,慢慢在心里梳理金阳桩桩件件的事,好一会后才听到对面的女人轻声问,“他死了吗?”
“死了。”
女人面容出乎预料的平静,就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似的。
“他昨儿一晚未睡,我陪着他,听他说了很多话,大概以往一年都说不了这么多,有些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他却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我穿着什么衣裳,记得我戴了一对绿翠耳环,记得我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我们成亲时他背我我紧张的掐着他脖子……他都记得。”
大夫人甚至笑了,带着点幸福的娇羞的还能看出些少女意味的笑,很好看,花芷觉得曾向霖一定是极爱看的。
“我过门三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婆婆往屋里塞了好几个丫鬟,个顶个的漂亮,我也做好了给他纳妾的准备,可他把人都给送了回去,他说屋子太小,只装得下一个媳妇,我当时幸福得啊,觉得全天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比我更幸运了。”
花芷安静的聆听,并不打断她。
“他不甘心困于金阳,他想去京城,他说小京城永远都只能是小京城,成不了真正的京城,他决定去一趟京城看看,他那么意气风发雄心勃勃,哪里能想到等着他的是炼狱,我们只以为他是被事情耽搁了才会回得晚了些,回来后他大病一场也只以为他是累的,只有我知道他全身是伤,除了脸身上没一块好肉,连……那里都血肉模糊,从那之后我们便不曾有过夫妻之实了,他伤到了根本。”
大夫人低下头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后来他在外边做了些什么事我不知道,他不曾和我说过,我也不问,只是和以前一样做他的妻子,爱他敬他,他累了时抱抱他,喝酒时给他夹菜,难过时和他靠在一起,这是我仅仅能做的,外边的事帮不上他一点忙。”
大夫人看过来,“会和你说这些,是今儿一早他离开时和我说如果他没回来,登门的是一个叫花芷的姑娘就让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说,还有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我之前一直在丫鬟洗扫的院子,帐本都绑上石头了,如果来的不是你,我会将之沉了井。”
花芷接过大夫人递来的两本册子翻了翻,上面这本是帐本,记载着这几年他贿赂过的官员和数目,有这本东西就好定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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