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空留
阴山关只有两个季节,冬天和春天,漫长的冬天不止天冷难熬,吃的东西也就固定那几样,花家人被精米细面养大,去年他们就熬得挺辛苦,一个冬天下来谁没瘦几斤,还是后来天气暖和了好一顿补才好转。
能多个菜是好事,听芷儿这说法就知道这怕是还不止一个品种,就是,“我们这哪里像流放,倒像是来享福的。”
“那您这享福的标准也太低了些。”花芷立即反驳,“不过也不能太过特立独行,香菇粉很经用,可以分出去一些,要是蘑菇种成了到时要怎么做您看着办就是,那东西长得快发得也多。”
“……好。”花屹正应下,芷儿考虑得太周全,除了应声好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芍药过几天会到,到时让她再给大家看看身体。”花芷看着沉默的男人,家里曾经的顶梁柱,“我们身在京城不担心别的,就怕你们生病,只有身体好了才能言其他,哪怕是看在我们都在这么努力的想要让花家好起来的份上也请祖父,请父亲和叔叔们保重身体。”
“放心,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
花芷的笑容一直在脸上,说得也始终云淡风轻,就好像对她而言一切就是那么简单轻松,只是啊,在这屋子里就算是最默默无闻的庶子花平源也曾在京城那个名利场打滚,又岂会不知其中艰辛。
不过她既不想说,他们便不问。
花平宇突然道:“说说那个陆先生。”
亲生父亲问自己对象的事,花芷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没了之前的轻松,但也坦然。
来之前她就知道会有这一遭,并且也想好了要怎么说。
“他的身份复杂,我暂时不方便透露,但他对花家无恶意,明里暗里诸多维护,对我亦是。”
顿了顿,花芷又道:“我知道父亲想问的是什么,但是目前我和他都不方便提及婚嫁之事,我若嫁人,必是花家已无后顾之忧,现在说这个还早了些。”
花平宇却摇头,“我不关心他的身份,你素来有主见,只要你知晓他的底细觉得他值得你信任就行了,我更关心的是他的态度,他对你是不是好。”
“没有比较,我不知道好的定义在哪里,只要在京城,再忙他也会陪我吃晚饭,我有事时他会第一时间赶到,我北上他会安排好所有事情陪我前来,无论是他自己的事还是和我有关的都会和我商量,不会打着为我着想的旗号干涉我行事。”
说起来花芷才发现晏惜有那么好,比她以为的还要好,她低头浅笑,“但是我会给他机会接近我,是因为他没有将我当成男人的属附品,我和他之间没有高下尊卑之分,到现在为止我觉得他称得起一个好字,至于以后……”
花芷笑,“下一刻的事尚不好说,以后谁能说得好,我们能抓住的也就是眼下罢了。”
这也实在是看得太过通透了些,花平宇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也只是道:“你不会后悔就好,没人有资格置喙你。”
连父亲都是这个态度,其他人自也不会再发表其他意见,在知晓她不会不顾花家成亲嫁人就更不会说她这样不好。
花屹正点点头,“要是合适,他也愿意,不妨让他过来见上一见,我们也要多谢他对你对花家的看顾。”
花平阳连忙道:“是,儿子早上已经邀请他了,他应是不想打扰我们团聚,说是晚饭时过来。”
花芷对四叔眨眨眼,多谢他话里偏向晏惜,花平阳瞪她一眼,到底也不舍得为难她。
他的侄女他知道,要不是上了心不会露出那样温软的笑容来,想起早上那一幕花平阳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赞同,但更不愿违背芷儿的意愿去拦阻,芷儿不是那些需要男人来决定命运的姑娘,她承担得起一切后果,更何况她还有他们,大不了就在花家当一辈子的大姑娘就是。
ps:每次三更就修得生不如死,书评区都说好,可我成绩掉成这样是闹哪样,说好的是在安慰空空吗……
惜花芷 第三百零四章 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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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顾晏惜在等了半日后终于见到了吴永。
“参见世子。”
“免。”顾晏惜看他一身盔甲着身眉头微攒,“这是怎么回事?有战事?”
吴永把头盔取下放到一边,一气儿灌下一整壶茶才回话,“草原上最近不安份,昨儿晚上就得知您进城了,原本打算今儿哪都不去就在府里候着,没想天还未亮就得知关外有异动。”
“听说那边已三月余无雨,草地损伤严重,死了不少牛羊。”
“是,我已经呈折子上去了。”
顾晏惜微一沉吟,“此事回去后本官会向皇上禀明,你先便宜行事。”
“那便再好不过了。”吴永神情显见的一松,“下官不敢欺瞒,边关,怕是会不稳。”
“边关何时稳过,不过是一年年守住罢了。”
吴永一愣,旋即失笑,可不就是如此,吴家的存在不就为此吗?
顾晏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几人,看好了。”
吴永拿起来打开一看,霍,可不就是在阴山关也有威名的那几个,“他们有异心?”
“有没有异心暂时还不好说,有图谋却是真,我若说他们是一伙的,你可信?”
“一伙?”吴永沉了脸,这几人里可有几个还是对死头,平日里他没少听下边的人说起两方又干架了,这是想要蒙蔽谁?!
“留意便是。”
“是,下官明白了。”
顾晏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花家不能太引人注目,把着些度。”
“世子,花家有如今的名声真和下官没什么关系,花老大人的本事摆在那里,不过随便一出手就有了这效果,有这么个人在这里您让我不用,这下官可做不到。”吴永嘻皮笑脸着一点没有要应允的意思,“有他们在下官轻省了不知道多少,下官可还想着能更轻松些。”
“怎么用是你的事,在往上写折子时不要过多提及他们,过犹不及的道理你当懂得。”
吴永自是明白他的顾忌,点头道:“那有些功劳我便先冒领了。”
“心里有数就好。”顾晏惜看向神情间没了郁色的男人,“身体彻底好了?”
“好了,那师徒俩都挺厉害。”吴永眼神微闪,“这次怎么没见着你带上郡主一同前来?”
顾晏惜看向他,眼神锋利如刀,就在吴永要承受不住打算转开话题时听到他道:“她过几天会到。”
吴永眼神一亮,旋即若无其事的说起了旁的。
顾晏惜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芍药的事他向来随她心意,不论何时她总不会无处可去。
太阳西沉,书房的门才再次打开。
守在门口的花柏礼先是看了长姐一眼,禀报道:“陆先生来了有一会了。”
父子几个心情都有些复杂,可不论心里怎么想他们都是要见的,往大了说两人这已经是私相授受了,被人知晓了还不知道得被说成什么样,他们见过后即便名份没有定下那也是过了明路的,花家都认可,外人也就没资格在那指手划脚。
花平宇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诗书传家的花家何时出过这等事,但芷儿是他为花家牺牲良多的女儿,他这个做爹的就是咬着牙也得帮着担下来。
顾晏惜由二房的花家子陪着在堂屋等候,听到脚步声他迎到门口,花屹正几人一进来他便躬身行礼,“小子拜见各位长辈。”
这种对象来家里见长辈的感觉实在是有点窘,花芷脸有点热,又有点高兴,脸上笑意盈盈。
花屹正眼角余光看到心里暗叹一口气,神色缓和下来,抬手虚扶,“免礼,寒舍简陋,让陆先生笑话了。”
“不敢。”顾晏惜回得中规中矩,明明在皇上面前亦能应对自如,这一刻却觉得手心湿润,心跳加速。
分宾主落座,花屹正打量这个曾见过几次的陆先生,芷儿既说他身份复杂不便透露,那自也不是寻常人,从他的气势也能看出这不是个居于人下之人,却不知京城中何时多了这号人物,莫不是新入京的?
他并不愿意芷儿和身份复杂的人有所牵扯,可芷儿那话却也极有道理,一个男人若非上了心不会定时去陪着吃饭,不会千里相随,亦不会有打动芷儿的那些尊重。
他们之所以愿意成全还有另一个原因,芷儿以后还要再觅得如意郎君难了,她太能干,便是有人把她娶回家去也是为了她这份能干,而非她这个人,能压得住她的男人太少了,也少有男人愿意被太过能干的妻子压一头,夫妻间也难和谐。
如今有这样一个男人既不阻碍芷儿当家做主,又有足够的本事能和她比肩,就凭着这一点他们也须得慎重考虑。
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花屹正道:“听芷儿说你对花家多有看顾,老夫在此多谢了。”
“我并没有做什么,是阿芷能干,反倒是阿芷帮了我许多。”
几人听着面上都是一松,不倚功自恃,挺好,他们担心的也不过是他仗着帮过花家而看轻芷儿。
花平宇突然开口:“陆先生家中尊长可愿你这般和花家纠缠?”
“世叔唤我一声晏惜便是。”顾晏惜不卑不吭,“家中父母皆已不在,我之行事无需向他们交待。”
父母已经不在了吗?花平宇看了父亲一眼,也就是说他们无需担心对方家中会看低了芷儿去,这样倒好。
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双方都有些不自在,花芷更是如此,她索性站起来道:“我去厨房看看。”
花芷一走,屋里更加安静的针落可闻,最后还是顾晏惜打破了沉默,“我待阿芷之真心天地可鉴,惜她敬她,也定会发乎情止乎礼,不做辱她名声之事,请诸位信我。”
他坦荡的态度让人心生好感,花屹正看向下首之人,虽然脸上的疤让他看起来面相有些凶,可在他们刚才进屋的那一瞬,他第一眼看的是芷儿,那一刻的柔软骗不了人,面对他们的紧张他也感觉得出来,若非在意他们的态度他又岂会紧张?
抛却心中那些顾忌,这个男人不差。
ps:有没有一点尬聊的感觉?有就对了,这一章要的就是这个感觉,后边还有一章。
惜花芷 第三百零五章 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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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信芷儿。”
信她的眼光,也信她的品性。
“不论何时,我们整个花家都是她的后盾。”
若她此次看走了眼,花家帮她一起扛下这个后果。
顾晏惜站起身来深深一揖,若花家一意拿名声说事来拦着两人他反倒会看不上,阿芷为了花家可没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有多重,花家要用她之时也没见他们有多爱惜阿芷的名声。
幸好阿芷为之奔波辛劳的花家,也对得起她的付出。
双方有了初步的认可,关系也就自然而然的亲近了些许,花屹正起身笑道:“芷儿怕是还在那心头打鼓,过去吧。”
顾晏惜低头一笑,“是。”
院子里席面已经铺开,花芷回着花柏礼的话还时不时往堂屋那瞧一眼,莫名就也有那么一种怕自己对象过不了父亲那一关的感觉。
待看到他们从屋里出来她忙迎上前去,扶着祖父时悄悄向四叔眨了眨眼,花平阳瞪她一眼,还是对她轻轻点头。
花芷心头一松,见家长这一关总算过了,看样子结果还不错。
在最上位的那一桌坐下,花屹正看向顾晏惜,“陆先生请坐。”
“您叫小子一声晏惜便是。”等父辈几人都坐下了,顾晏惜知趣的坐到最下首,花芷看了祖父一眼,坐到了晏惜身边,在外风光无限的七宿司首领此时势单力薄的让她有点心疼。
花平阳又瞪了那胳膊拐往外拐的侄女一眼,花芷讨好的对他笑笑,让他好笑的同时又无奈。
说没上心谁信,这般小儿女模样的芷儿他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他拿沈棋打趣她她都能反打趣回来,看不到半点难为情,更不用说这样护着了。
花屹正倒是笑了,不论如何芷儿是开心的,这就够了,为了花家她已经够辛苦,若有人能让她开怀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拦着,至于那些个束缚女子的规矩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真要论起来,芷儿以女子之身抛头露面就已经坏了规矩,不用等到这事。
一想通,老爷子对那个年轻人也就顺眼起来,举起杯子道:“远道而来,水酒一杯聊表谢意。”
“不敢称谢,小子心甘情愿罢了。”顾晏惜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花家人俱是满饮,曾经他们如何会喝这等劣质洒,又如何会不讲究的在院子里摆席面,可一年时间足够他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并且适应。
顾晏惜环眼扫过,将众人平和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不无感慨,这就是皇伯父忌惮的与大庆朝存在同样久的花家,他们能风光无限,也能在逆境中寻到生机,花家,好似比顾家更得天护佑,每每都能在危难时迎来拯救之人,一如曾经的花静岩,再如现在的阿芷。
吃了一顿没吃饱但意义重大的饭,顾晏惜和花芷迎着余晖去往客栈,花平阳借故没有同往。
然而两人也没有时间多说话,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和花芷打招呼,说的都是,“哟,花家的姑娘又来啦?”
“哈哈,如今正是风沙最厉害的时候,一路上吃了不少沙子吧。”
“今儿老大人都没去衙门,想来肯定是高兴得不得了吧。”
“花家姑娘看着精神可好。”
“……”
等等等等诸如这种,这些人花芷一个都不认得,可这并不妨碍她笑着向每一个和她说话的人回话。
别人予她善意,她便回与人真诚。
顾晏惜跟在身侧,看她应对得宜,看她进退有度,看她得到他人赞赏,看她待人满心柔软。
这就是他的阿芷,一开始她想将人藏起来让人看不到她有多好,可现如今他更想宣告天下这样出色的人是他的!
进了客栈,花芷正欲同晏惜说话掌柜已经迎了上来,“今儿有人送了几个沙皮瓜过来给您,小的送到您二位房间去?”
花芷微微一愣,立刻道:“好,麻烦掌柜。”
“不麻烦不麻烦,份内之事。”掌柜连连挥手,黝黑的脸上笑容格外憨厚,“今年雨水少,瓜甜得很,别地儿怕是都没有的,您尝尝鲜。”
花芷再次道谢,她不知道是谁送的,心里却暖得不行,这里的人大多已经被抛弃,可他们却也并非真就万恶不赦,时间磨去了野心,露出里边被层层包裹的真心其实也和普通人也无异,说穿了也不过是一群渴望亲人故旧来探望的可怜人罢了。
“他们怕是都把你当成一种寄托了。”上了楼,顾晏惜轻声道。
“我的荣幸。”
顾晏惜替她推开门,靠着门双手环胸的看着她,喝了酒的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却不熏人。
“明天准备做什么?”
“去找郑先生的故人。”花芷进屋倒了杯茶过来给他,“你的事忙完了吗?”
“唔,我今天顺便查了下那人的住址,明天陪你一起去。”
郑北的故人名曾贤,说是故人也算不上,曾贤的父亲曾在郑北父亲过世后朝他的母亲伸过一把手,有朱家在前,那不算大恩情,但郑北也是记着的,这次回来得知曾家蒙了难,所以在知晓花芷要来阴山关时托她带些东西来。
曾贤曾在户部侍郎任主事,四年前被流放来此,罪名是贪墨。
“身在户部,有几个官员是真正干净的,曾贤不过是替人顶了罪,这事与七宿司无干,具体情况为何我也不曾细查过。”顾晏惜指着前边一条巷子,“应该是那。”
到了这一片,花芷才知道就算是在阴山关也存在富人区和贫民区,花家能在流放过来短短时间就在这两者的中间地带站稳脚跟,有花家自身的本事,更多的却也是花芷藏给他们的金条起了作用。
越是这种地方,金条越好用。
顾晏惜背着包裹牵着阿芷的手走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边仔细辩认房门上的号码,“是这。”
低矮的屋檐,门楣上还缺了一块,无不显示住在这里的人境遇。
两人对望一眼,顾晏惜上前敲门。
“谁。”低哑的声音从里传来,暗暗还藏着几分警惕。
花芷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受人之托来探访故人。”
屋里沉默了一下,不一会门吱牙一声打开,出人意料的站在门内的是个孩子。
ps:就像书评区的姑娘们说的,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空空一天写个四五章是写得出的,可空空修不出四五章,修三章都修得吐血,每天修文时的心理活动都是这样的:写得什么破烂东西,这都什么遣词用语,狗屎一样,呸,这是什么剧情,古代人就不长脑子了?感情呢?感情在哪?呸,这么不自然,回炉重来……真的,每次修文都要这样自虐好多遍,所以我很少回头看自己写的东西,因为修的时候就已经看伤了,特别不想再看。
惜花芷 第三百零六章 曾贤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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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瘦黑黑的孩子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裳,明明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岁,眼神看起来却有些凶狠。
院子不大,院门正对着里边大门,从小孩头顶看过去,花芷看到了屋檐下坐在椅子里的瘦削男人。
花芷微微福身,自报家门,“小女来自花家,受人之托来给曾先生送些东西。”
男人多看了顾晏惜几眼,微微点头,“寒舍简陋,不嫌弃就进来吧。”
花芷往里走了几步听到后边有动静,一回头就看到小男孩把门插上了,然后又跑过她身边推着男人往里走。
花芷这才发现那是一辆简易轮椅,轮子是木的,自己要推动怕是不易,需得有人在后边推,小男孩做得极为熟练,但也看得出很需要些力气。
花芷没有冒然伸手帮忙,礼貌的等那大小两人都进了屋且安立于堂屋之内时才往里走去,经过门槛的时候她才找出那丝违和在哪里,回头一瞧,果然,这家里几道门槛都平掉了。
顾晏惜把两个包裹放到桌子上,两人在下首坐了,花芷开口道:“受郑知郑先生所托带来这些,小女也不知是些什么,不曾打开瞧过,小的那个却是我备下的,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曾先生莫嫌弃。”
郑知?曾贤一听说是故人就想过许多人,可想来想去也不曾想到郑知身上,那人和他也不过几面之缘,父辈的那点交情更不值一提,却没想到记着他的却是这么个人。
曾贤嘴角轻扯,“有心。”
花芷不着痕迹的看了这屋中一眼,一贫如洗也不过如此,那个孩子的警惕却不知是针对谁。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她管不了,“包裹里有郑先生的信,他并不曾托付我带其他话,如此我也算完成了郑先生的差事,这就不打扰了。”
花芷起身,欲走时又回过身来向小孩招了招手,小孩看男人点了头才走近。
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到孩子手里,花芷温声道:“拿去买糖吃,好好长大。”
小孩抿了抿嘴,紧紧抓着这个还带着余温的荷包不知是不是能收下,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道别,阴郁而冷漠。
想到家里那些被自己好好护着的孩子,对比之下越加衬得这孩子可怜,花芷心里有两分心软,最终却也什么都不能做,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院门开了又关,小孩叭哒叭哒的跑去把门又给插上,又叭哒叭哒的跑回来,犹豫着把手伸出来,“爹,给您。”
“自己收着吧。”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京城那些人家惯常的习惯就是在身上备一些装有金裸子银裸子的荷包来做打赏用,花家人给出来的多半是金裸子。
他转而看向两个包裹,没有去看那个据说是郑知送的,他先打开了小一些的那个,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些吃的用的,很平常,却实用,现如今真要送他一撂宣纸或者好墨好砚,也不过是拿去换钱再买来这些罢了。
他虽残了却也须得上工,自也知晓花家大姑娘的大名,没想到……
曾贤垂下视线双手微颤,很快又稳住打开了另一个包裹,这里就显得杂乱许多,吃的有,用的有,连衣裳都有两身,其中还有一本书,看着书名曾贤嗤笑一声,随手扔到一边才又往里翻了翻,从最里边摸出来一张银票,二百两,不算多,但是以他对郑家情况的了解,只怕这也是郑知的老底了。
“郑知。”曾贤轻声念叨这个名字,眼神有刹那的柔软。
从阴暗的巷子里出来重新走入阳光下,花芷在额前搭了个凉棚抬头眯眼瞧了瞧白花花的太阳,看着吓人,真说起来却还没有京城热。
“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也会流放?”
“如果是满门流放那就不奇怪,不过……”
“怎么?”
两人走入正街,顾晏惜转到阿芷左手边让她靠里走,“曾贤是四年前被流放,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三岁多的样子,莫不是来了这生的?”
花芷脚步一缓,眉头皱起来,“他的夫人当时有孕在身?”
“也有可能是在路上方知有了身孕。”顾晏惜有点后悔说起这个,大概和心性有关,阿芷不会特意去了解这方面的事,也就不知道真要满门流放,除非是家族人员众多且团结,不然大多护不住女眷,像曾贤这种家族已经没落的下场只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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