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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空留
“我倒更想看你和他谈。”
花芷笑,“在您面前我可不敢抖小聪明。”
花屹正点点她,起身走向门口,向走进来的吴永行礼,“见过吴将军。”
吴永忙托了一把,“老大人这一礼我可受得有愧。”
“礼不可废。”
花芷在轮椅上也倾了倾身,吴永却是直接跳开了,世子的心肝呢,他都想向她行礼!
把人等来了却玩不了,芍药有点小情绪,哼哼两声就往外走去,吴永听到动静回头,看她都跨过门槛了忙追出去两步,“等这边谈完了咱们继续玩?”
芍药这才高兴了点,“行,我等你。”
走出两步她想起什么又冲回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吴永好几个来回,然后向他挥了挥拳头,“离花花远点。”
吴永眼睛一睁,他不要命了他,敢对花芷起心思,还不如和丑姑娘玩呢!
等等,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花芷看着两人的互动越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轻咳一声打断明显在想什么的吴永,“吴将军请坐。”
吴永看了蹦跳着跑远的芍药一眼,走回去在上首坐下,“不知大姑娘找我何事?”
“不是我,是我祖父。”
吴永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视线转向花屹正。
花屹正拿出一份东西递给他,“花家欲和吴将军做个交易。”
吴永接过来,是一份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绢帛,他打开来,只看一眼身体就坐正了,这竟然是一份不同于他所知的城防图。
“吴家在这阴山关多少年就和关外对峙了多少年,可是恕我直言,这么多年过去城防布局却没有多少改变,说句不客气的话,阴山关的城防部署怕是早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了,若非这些年关外也一直处于动荡当中,阴山关未必能稳这么多年。”
花屹正喝了口茶润喉,继续道:“据我所知,今年四月关外部落已经完成了统一,从四月至今短短几月,扰边的次数比之去年一年还要多,且今年是灾年,这样的试探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真正的侵袭,吴将军觉得到时阴山关可扛得住?”
吴永眉眼间全是冷意,这时的他才是阴山关守将吴永,“老大人说得都对,但有一点本将军却也要反驳一二,吴家这些年并非什么都没做,实际上草原部落会乱上这么多年正是吴家的功劳,吴家悉心培养的探子每年的损耗在二十人以上,再说城防。”
吴永冷哼,“我吴家又岂会倚仗大家都知道的部署守卫阴山关。”
花屹正却并不意外,点点头道:“我察觉到了,阴山关有明暗两套人马,不知吴将军能否告知,阴山关真正的部署和这一份比起来如何?”
吴永看着图纸沉默片刻,“老大人棋高一招。”
“花家手无缚鸡之力,上了战场不是敌人一合之敌,可若是让他们出个主意,脑子转得怕是要比各位将领快得多。”花屹正笑,“若花家举全族之力配合吴将军守卫阴山关,吴将军可愿意合作?”
吴永突的转头看向花芷,“这是他的意思?”
花芷知道这个他指的谁,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若花家起不了作用想来吴将军也不会用,若花家真能对将军有所助益,合作又有何不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吴永却觉得这其中不可能没有一点私情,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花家把这当成他们起复的一个了,也对,比起浑浑噩噩过日子倒不如定个目标然后去实现它,于他却是有利无弊。
“不知老大人打算如何做?”
“让花家人进入军营,怎么进入可由将军制定规则。”花屹正看了那绢帛一眼,那是他们集几人之力花一晚上研究出来的,长子用九数推演,庶子出的框架,他再通过么子常进出守将府看出的端倪着手反推,把藏着的那份推出来几分,他们父子几个再通过那一份来查缺补漏,才堪堪弄出这么一份能让吴永也高看一眼的。
“要想不纸上谈兵就得知道军中是怎么回事,不论什么战术都需要实战来演练,还有芷儿的这个沙盘,吴将军不觉得只是当成游戏玩一玩实在太过浪费了吗?”
岂止浪费,吴永昨天离开后就差点冲到营地去,只有真正对垒才能把这个沙盘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才能真正锻炼将领的领兵能力。
大庆朝已经多年不曾有过大战,缺的就是有经验的好将领。
吴永站起来,“如您所愿。”
花芷和祖父对望一眼,成了。





惜花芷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京中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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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还是放在原地没动。
吴永看着芍药连人带椅的把花芷抱过门槛嘴角抽了抽,“大姑娘,我们来一盘?”
花芷摇摇头,“和芍药玩吧,她战斗意识比我好。”
芍药断不接受这顶高帽子,“才怪,我从来就没赢过你。”
花芷抬手捏捏她的脸,“先把我送回屋。”
芍药哼哼唧唧的推着她离开,吴永回头看向花屹正,“老大人教得好。”
花屹正摇摇头,“我并没教她什么。”
吴永只以为他谦虚,微微拱手就往沙盘走去,那丑姑娘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屋里,曾寒正坐在小板凳上看书。
花芷招呼他过来,把一套笔墨纸砚和几张字帖递给他,“这是祖父的字,字光是认得还不行,得多写。”
曾寒接过笔墨纸砚,字帖却不拿,“要你的。”
“我的字太小气,不适合你,祖父的字已成大家,在京中不知多少人求,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花芷把字帖拍他小脸上,抓了他的小手捂着就松开了手,然后不是很灵活的推动轮子去到书桌边。
还没推动呢,轮椅就动了起来,花芷也不回头,任小孩推着她走,边道:“以后你也可以自成一家,前提是你得会写。”
曾寒哦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情绪,他想要花芷的字也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他认的只有她,并非识得字的好坏。
花芷也不勉强他一定要如何,一个人能依着自己的性子长就挺好的,她只要适当的拉一下不让他走偏了就好。
摸摸他的头,花芷铺开纸,小孩显然是干过这活的,熟练的开始磨墨。
花芷要做的,是把自己记得的兵法书尽可能多的默写出来。
她并没有奢想家里的人个个都有这方面的天赋,小一辈的她甚至根本就没指望,耍这么个心眼也不过是自私的想将那些在做苦力活的兄弟给解脱出来,不论是继续执笔也好,还是去苦练骑射都比纯做苦力来得有用。
她把希望放在上面两代人身上,花家的书生从来不止是会经典史集,就拿父亲来说,他在九数上有相当高的造诣,她曾见他推演历法,那是一个她完全不懂的领域,可父亲却信手拈来。
而一直不哼不哈的二叔擅长的正是兵法布阵,她曾在几本兵法书上见过二叔的注解,非常精辟,虽说到目前为止只限于纸上谈兵,可眼下机会不就来了吗?
五十四个人,有四个人能在军营站稳脚跟花家就立住了。
不过这些事用不着她来操心,她只要把兵法默写出来,让她那些兄弟有个能使力的方向就好。
也是这日,顾晏惜回到了京城。
他径自去了七宿司,陈情和屈七已经在等着了。
“首领。”屈七将一个长匣子双手送上。
顾晏惜接过来轻轻按在桌上,“老二急了?”
“是,阴山关一直没有消息,他大概猜到有变,属下这几天跟着他见了不少人,文臣武将皆有,属下都记入了名单之中。”
顾晏惜轻轻敲了敲匣子,“他还做了些什么?”
“这几天他往五皇子那跑了几趟,不知道怎么哄的把五皇子哄得对他很是信任,属下猜着他怕是在找替死鬼。”
顾晏惜冷笑,“继续说。”
“是,童家送了个姑娘给惠妃,皇上这几日都歇在那边,赏赐日日不断,据悉皇上并未夜夜临幸,来福公公说那姑娘会些新玩法,皇上如今怕是正在兴头上。”
“于大夫怎么说?”
“于大夫说他是大夫,只管病人,皇上倒了再请他便是。”
是于大夫会说的话,顾晏惜转而看向陈情,“你这边如何?”
“属下照您吩咐,所有被二皇子扣着的人都已经掌握,随时可将他们脱离控制。”
“曾贤的案子查明白了?”
“是。”陈情眼里尽是冷意,“户部尚书方鸿志是二皇子在文官中最大的支持者,属下查到他年轻时曾得过童家帮助,他的背后若没有童家也爬不到户部尚书的位置,那七万两银子没有一两银子进了曾贤口袋,小部分被方鸿志得了,大部分进了二皇子口袋。”
顾晏惜看着墙上挂着的疆域图,目光落在阴山关,“我记得朱博文是在三年前调往户部。”
“是。”陈情查户部,自然是连着人全查了个遍,“朱大人是大姑娘的外祖,当年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顾晏惜自然知道这一点,方鸿志倒台后朱博文上位的可能性很大,他对朱博文印象不错,不是谁都能和他一样,在老友出事后冒着被皇上迁怒的危险尽心尽力护着对方家里人,这样的官员更可用。
至于皇上那里,顾晏惜垂下视线,皇伯父虽然忌惮花家,却又奇怪的对护着花家的人有好感,从朱博文屡屡得到嘉奖就看得出来,就是贡品都比旁人要赐得多一些。
“所有事情都拿到铁证了?”
“是。”陈情将一个木盘托在手里,里面有卷宗,有奏折等等东西。
顾晏惜将自己带回来的包裹往上边一放,打开匣子仔细翻了一遍,同样放到了上边,然后将面具戴上,“通知三司,缉拿二皇子前往皓心殿见驾。”
“是。”
走出大门,顾晏惜看到了正往这边匆匆跑来的来福,不过短短日子不见,他瞧着竟像是老了些。
来福深深一拜,“您可回来了,皇上刚刚得了消息立刻命小的前来请您。”
两人一前一后前行,来福快步半步贴着顾晏惜低声道:“惠妃娘娘那里的姑娘来路怕是有些不对,老奴瞧着她会的净是窑子里的那些个手段,皇上自打之前那一遭之后便有些……如今像是对那姑娘满意的紧。”
顾晏惜脚步顿住,“不是童家本家的姑娘?”
屈七也连忙看过去,一宿并没有发现不对,连带的七宿司也没有细查。
“是姓童,由童老夫人送自送来的,老奴侍候皇上离着近瞧见过两回,仪容姿态都没有问题,可老奴瞧着总觉得不对劲,后来知晓了她用的那些个手段心里才起了疑。”
“查。”
隐蔽处一人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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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 第三百二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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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心殿内,皇帝心情不错的吩咐宫人摆饭,臭小子,回来了都不知道先来见见他,还得让人去请,胆子越发大了,不过回来好,回来好啊,有人替他看折子了。
“皇上,七宿司首领求见。”
皇帝笑容一滞,猛的抬头看去,不是平日里用的其他任何一个身份,不是世子,如今站在殿外候着的,是带着面具的七宿司首领。
他风尘仆仆,黑色的衣摆上沾着清晰可见的污渍,他也气势凛冽,身体绷直如同长枪一般。
出事了,皇帝闭了闭眼,他这个侄子他了解,不是发生了大事不会这样来见他,上次这般,是他中丹毒之时,那这次……
本就觉得沉重的身体越发觉得无力,皇帝挥了挥手,“都退下。”
宫女侍从流水般退出,来福亲自守在殿外,垂下的眼里隐有担忧透出。
顾晏惜端着木盘进殿,单膝着地,声音沉而有力,“臣,参二皇子顾承安。”
“参他何罪。”
“参他贪污罪,叛国罪,通敌罪,残害忠良罪。”
皇帝只觉得眼前发黑,头也有些晕眩,他却强行让自己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般,只是粗重了呼吸,“详细道来。”
“是。”顾晏惜拿起两封折子双手递上,“请您过目。”
放在上面的是吴永的折子,皇帝快速看过,又拿起下面那封,竟是花屹正!
他没打开来,低头看向跪于身前的晏惜,“你之前匆匆离开便是去了阴山关?为何?”
“是,臣收到消息,阴山关情况有异,一开始臣还以为问题出在关外,一通查下来才知道问题出在我们自己人身上,七月十九日当晚敌军夜袭,声势浩大,吴将军和臣都去了前线,谁曾想夜袭是假,调虎离山是真,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花家。”
“为何!”
“吴家武将世家,带兵打仗没问题,内政却素来混乱,花屹正帮吴永揪出来不少老鼠,臣猜测,他们担心被查出更多不利于他们的事,所以花家必须消失。”
顾晏惜语调平静,从木盘里又拿出一封折子双手递上,“这是证词,人证臣也带回了京。”
好一会后,皇上才从他手里拿走了折子,依旧没打开来看,他记得前不久收到了吴永的折子,说的正是阴山关被人埋了探子之事。
“花屹正还能拿得起笔,说明花家无碍。”
“撑到臣赶到的是花家女花芷和七宿司一个隐藏于阴山关多年的属下。”不等问起顾晏惜就主动道出,“臣过去后方知花芷已经是第二次前去阴山关,年前便已经去过一次。”
皇帝扬眉,“花家女?一个女人去了阴山关?”
“是。”
“她哪来的胆子?就不怕朕知晓了连她也回不来了?”
“臣也问过,她说大庆律只规定流放之人无召不得返,却没有说亲朋故旧不能前往探望。”
皇帝突然很想大笑,是啊,大庆朝从来都不曾规定过家人不得探望,就没人想到过吗?不是,只是经不起时间的搓磨罢了。
像是忘了正事,皇帝打趣起了侄子,“先是和她一起作买卖,在千里之外又碰着了,如何?是不是看顺眼了?”
“臣佩服她,摆在花家面前的几条路里她选了最难走的那条,却也是花家该走的那条,她没有埋没花这个姓氏。”顾晏惜坦坦荡荡,“据臣所知她主动退了和沈家的亲事,绝了嫁人之心。”
皇帝拿着奏折的手指了指他,一副看穿了你的神情,“说得越多越说明你待她不同,朕看着你长大,还能不了解你,真要不感兴趣你三两个字就回了朕。”
顾晏惜不接这话,从木盘上拿起下一样东西正欲说话就看到皇上摇了摇手,“不用了,你既参他那些事就跑不了,朕不想为这些事伤神,你都处理了便是。”
看着神情恹恹的皇伯父顾晏惜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花家五十四口差点没了命,吴永被下毒,曾贤之冤,里通外敌等等等等,桩桩件件都是大事,皇伯父却这么一句话就轻飘飘的带了过去,若臣子知道了该何等心寒?
“至于老二,贬为庶人,圈禁于皇子府吧。”
“……是。”
“还跪着干什么,起来,陪朕吃饭。”皇帝倾身拍了拍他肩膀,他对这个侄子一直都是满意的,一年到头天南海北的跑,吃没顿好的吃,睡没个好觉睡,这身衣裳拍一拍不知能拍出多厚的灰来,做得比谁都多却从不见他请功。
老二的事查明之时未必没人提醒他需得退避一二,以免这把火没烧着别人反倒把自己烧着了,一个个皇子倒在他手里于他没有半分好处,他自己也未必就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弊,若他拿着这些去和老二谈,老二以后就算坐了这江山都要分一半给晏惜,可他毫无遮掩的就送到了自己面前,这个侄子啊,要是自己儿子就好了。
皇帝再一次觉得遗憾,甚至动了去迁名碟的心思,要是他真成了自己儿子……
来福的声音传进来,“启禀皇上,七宿司陈情求见。”
“宣。”
陈情快步进来先拜见了皇上,之后才向首领禀报,“二皇子在宫中惠妃娘娘处,属下无权进入后殿,请首领示下。”
“惠妃?”皇帝想起来了,那里可还有个可人儿在,惠妃也算是有功,遂起身道:“朕同去,晏惜,老二之事不牵连惠妃。”
“……是。”顾晏惜轻声应了,跟在身后不再多说一个字,他以为皇上会发雷霆之怒,以为老二会去和老大作伴,以为方鸿志会被抄没下狱,以为会严惩手伸得太远的童家,甚至想过自己可能会跟着吃挂落,可事情好像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甚至还要求不得牵连惠妃。
全身轻飘飘的,脚却像有万斤重,看着前边干瘦许多,背都有些佝偻的皇伯父顾晏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个曾经雄心勃勃的皇伯父,如今还剩下什么?




惜花芷 第三百三十章 好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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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惠妃的兰芷殿,还未走近就看到惠妃一身素服卸了所有珠钗跪于殿外,身后跪着二皇子顾承安和一个年轻宫妃,顾晏惜想到来福的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宫妃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这么一眼看着和宫中其他妃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样子你是知道了。”皇帝走近,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来。
惠妃心里越发没底,可为了儿子,她只能堵上一切。
“安儿和臣妾说自己做错了事,来向我拜别后便要去向皇上请罪。”头磕于地,惠妃颤声道:“臣妾自知没脸替他求情,没把孩子教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请皇上许臣妾替安儿承下些许罪责,留安儿……一条命,便是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甘愿。”
“不,儿子不要。”顾承安跪行几步挡在惠妃身前,声泪俱下,“父皇,是儿子糊涂,是儿子听信谗言做下这些不可饶恕之事,不论怎么罚儿子都认,可这与母妃无干,父皇,请您看在母妃伴您这么多年不曾行差踏错半步的份上不要牵连她,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做错了事,儿子都认,父皇!”
顾晏惜立刻就看明白了这母子俩的打算,当初顾承德为了自己脱身,容妃扛下所有事时他一声都没吭,后来皇上便曾感慨他的无情,也因此对他更加厌弃,如今顾承安反着来,倒正是抓住了皇上的痒痒肉。
大抵是老了,越来越多疑的皇上反倒对念旧情的人有了好感,如朱家。
莫说顾承安不过是被圈禁,翻身只是倾刻间的事,便是真要把他发配边疆,以他们母子的这般作态皇上也会记着,那宫妃再帮着吹上一阵枕边风,大事也会变成无事。
这手算盘打得不错,顾晏惜冷眼看着,即便如此他也能一码加一码的让顾承安无法翻身,可是,有必要吗?
听到皇伯父带着满足的叹息,顾晏惜面具下的神情冷得几乎要结成霜。
“总算还有点担当,此事本就与惠妃无干,莫非在你眼中朕就是这么糊涂的人?”
母子俩的心皆是重重的落了下去,顾承安重重一磕头,“儿子谢父皇,儿子,儿子……啪!”
顾承安用力给了自己一耳光,半边脸几乎是立刻就肿了起来,可见其用了多大的力气,“儿子不孝,儿子让父皇失望了。”
看着跪地上忏悔的老二,皇帝越加认为自己平日里太忽略他了,他做这些不过是想得到他的承认罢了,如今知错愿改又孝顺,好好磨一磨倒也说不定能担点事。
听到脚步声,顾晏惜回头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
“首领,查到了,这姑娘是童家的远房亲戚,勉强也算是童家的女儿。”
顾晏惜随口问,“一直生养在童家?”
“非是如此,在姑娘十岁时方回童家,据说是她在父亲那边过得不好,便壮着胆子给童老夫人写信,童老夫人怜她,便着人将她接了过来养在身边。”回话之人顿了顿又道:“这些都是在这边得到的消息,还不曾证实真假,属下已派人前往豫州……”
“豫州?”顾晏惜打断他的话,一听到这个名称顾晏惜的神经就紧绷起来,看那边还在父慈子孝,顾晏惜领着属下走远一些,“详细说一说。”
“是。”属下回想了下,力求不漏掉重要的信息,“童怡是童家已算不得正经亲戚的旁支女儿所出,那一支已经没落,她嫁入一富户家中为妻,后在童怡九岁时病逝,男方续娶生下儿子,童怡处境艰难,向童家老夫人写信求救,童老夫人怜她便将她接到身边收养至今,属下查过,童怡确实上了童家族谱,落户在童家次子名下。”
“接她回来时她是一个人?”
“还带着一个哑仆,她说是她娘救下来……”属下猛的抬头,不对,没有哪个做娘的会往女儿身边放男人,再哑那也是个男人!
“查,要快。”
“是。”
“等等。”顾晏惜眉头微皱,“再查一下童怡进宫是主动还是被动,另外,查查她这几年在童家的处境,以及她的西席先生都有谁。”
“是。”
顾晏惜走回皇上身后,此时父子俩竟已有了几分亲昵,这场景看着不像是要来圈禁儿子的,倒像是刚认了个儿子。
“行了,都起吧。”皇帝看着老二忙去把惠妃扶了起来很是满意的拍了拍他肩膀,越过两人走到那宫妃身边拉起了她。
顾晏惜看到惠妃的脸明显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掩了下去,转头去打理儿子的衣领,眼角余光却是看着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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