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糖酥
之前袁大嫂八月半过来送节礼的时候,两句话没说完就差点哭了出来,直说袁氏变成这样,她百年后都没脸去见公婆,当然婆婆可是拉着她们姑嫂的手,让她好好照顾这个唯一的小姑子的。
他们谁都不知道袁氏怎的会变成这样,可她这心里偏偏还有一重隐忧,就是担心石榴虽然已经上了谱,袁氏的那点子心思却还没歇。
她自小在方家长大,虽说方家的宅门里没有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儿,可姻亲故旧家的秘辛,没见过却也听过。
虽然相信袁氏的为人做不出那些个龌龊事儿来,可偏偏要同那样出身的女人搅在一起,她也只能以小人之心防患于未然,尽量避免他们族兄妹见面了。
想到石榴姐妹,秦老娘不由叹了一口气。
丁香却拉了姐妹们说话:“你们说,这不年不节的,八月半刚过,十月朔还没到,她怎的又过来了?”
还道:“我看啊,族婶那点子私己,都要被那女人给掏空了。”
花椒听着就叹了一口气。
丁香这话,是有缘由的。
这近一年来,那爱娘就是由袁氏养活着的。
逢到年节就必会过来管袁氏要钱,有时候不到年节,也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过来讨钱。
袁氏从来照给不误。
为了这,杜氏跑过去大骂了袁氏一通,还把袁婶子请了过来。
两人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就差把心肝挖出来给她看了,可袁氏还是我行我素。
袁婶子自此后再不肯管袁氏的事儿,杜氏也不想管,可隔壁住着,就像今天似的,饶是秦家不想知道,也总有乡邻们快手快脚的过来报信。
杜氏听说了,如何能不气恼的。
甚至于提出族里头不要贴补她银子,省得她有了银子就去贴补那样的货sè。
只要一想到自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却进了那女人的荷包,杜氏连活吞了这两人的心都有的。
这话一出,家里头不少人都是赞同的。
断了她的钱路,惩恶就是扬善,也算是帮她一把了。
而丁香却是越想越不对,虽说这两年来,她们族姐妹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可到底还有打小的情分在那的。再加上那天还被花椒提醒了一回,这心里头忽的就七上八下了起来。
“不行!”说着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还道:“我得去瞧瞧她们。”
“我也去!”花椒也跟着跳了下来。
却被茴香拦住了:“怎的说是风就是雨的,先去同祖母打个招呼再过去。”
丁香忙一点头,拖着花椒就去找秦老娘。
花椒却在想,搁在以前,她们姐妹想找红枣姐妹说话,可是抬脚就能去的,哪用特地打招呼。
而同秦老娘打招呼的时候,秦老娘虽应了,却嘱咐她们:“快去快回来。”
花椒点了点头。
跟着丁香一径去了袁氏家。
丁香站在门口招呼了好几声,花生才一径跑了出来。
花椒同丁香就齐齐一皱眉头,丁香忙拉着眼圈通红的花生问道:“这是怎的了?你娘呢,你二姐呢?”
这家里怎的就冷清到了叫人汗毛直竖的地步。
花生就扁了扁嘴:“娘在房里,二姐在哭呢!”
“怎的哭了?”丁香唬了一大跳。
花生摇头,眼泪却已在眼眶里打转儿了:“我也不知道。”又拉着丁香进屋:“丁香姐,你去瞧瞧我二姐吧!”
丁香胡乱地点了点头,就牵着两个小的进了屋。
红枣果然在哭。
却是躺在床上看着帐顶默默地流眼泪。
眼泪划过发迹落在枕头上,已经晕开了碗口大的那么两大坨。
丁香急的不得了,坐在床沿上问着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的红枣:“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挨骂了?”
花椒看着红枣的状态却有些心惊。
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有甚的过不去,竟叫她伤成这样。
就问守在一旁抽噎着的桂圆:“家里头有热水吗?”
说着又指了指红枣干燥起皮的嘴chún:“红枣姐得喝点热水才好。”
桂圆顺着花椒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哽咽着点了点头,就往外跑。
花椒也跟了出去,不过几,两人端了一盅滚水同一个空茶盅过来了。
将滚水翻杯晾到能够入口的温度,丁香拖鞋上、床想把红枣扶起来。
红枣却好像方才看到丁香似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声音却像飘在云端上:“丁香,我娘要把我大姐嫁去你家,要把我送人了。”
花椒两手忽的失去了知觉,一盅热水直接翻在了床沿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三百五十八章 恍然
一盅比寻常温水的温度要高上一些,介于温水同热水之间的白开水,直接翻扣在了床沿上。
站在床前脚踏上的花椒懵着一张小脸,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垂下眼睑。
眼珠子随着顺应惯性,又打了个两个旋儿才在褥子上扣住不动的茶盅而动。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面前的褥子上就已经被汩汩而出的热水晕湿了一大团,并仍有往四面八方晕染的架势。
花椒下意识地伸手去捡茶盅,又正要动手将湿漉漉的褥子拧干。
丁香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
就在脚边的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踩着棉布袜子站在脚踏上。
“椒椒,你没有事儿吧,有没有被烫着?”
丁香脸都白了,语气里也已是露出了几分难得的惊慌来。一壁说,还一壁慌手慌脚地把因着天气还暖、衣裳单薄的花椒从头到脚的摸了一遍。
在丁香的摩挲下,一直有些懵然的花椒终于回过神来。
“姐姐,我没事儿。”朝她肯定地道。
确实没事儿。
茶盅翻扣的速度太快,花椒浑身上下只有小衫门襟同手背上被溅了几滴水珠而已。
手背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门襟上也只是被晕染了几处水迹罢了,并没有被烫伤。
可丁香在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仍旧放心不下来。
知道花椒年纪虽小,却惯会报喜不报忧,就撑着花椒的小衫门襟强tiáo道:“椒椒,真的没事儿吧,你可不许哄着三姐。”
花椒就重重地点头:“真的,三姐,我真的没事儿的。”
说着就要蹲下来要给丁香穿鞋子,丁香胡乱趿拉上鞋子,花椒也站直了身子。
随后姐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之后,就齐齐落在了红枣身上。
看着呆呆愣愣的红枣,姐妹二人一时无言。
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花椒同丁香的红枣,亦是说不出话儿来。
在丁香猛地跳下床,拉着花椒上上下下的检查的时候,红枣的眼泪就已不再流了。
可到了嘴边的话也瞬间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了甚的,已是再没了同丁香说话的欲望了。
脑海中看似一片空白,却又千头万绪,只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在想些甚的。
而花椒慌乱过后已是镇定下来,脑海中自是越发清明灵醒。
看了眼脸sè越来越坏的丁香,又看了眼躺在床上好似无声无息的红枣。
花椒略一思量,已是伸出双手,握住红枣放在身侧攥的铁紧的右手。
或是花椒双手的温暖柔软正是红枣心所向往的,不用花椒再说甚的,红枣就已是慢慢张开僵硬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握住了花椒的双手,并且越握越紧。
花椒这才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红枣姐,是族伯娘亲口同你说的吗?”
红枣的思绪渐渐被自己掌握,回过神来,看着花椒眼底毫不作伪的满满的关切,方才坚硬的心底猛地一酸,干涩的眼睛又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再次流下来。
朝着花椒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是那个脏女人给我娘出的主意。”
喑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都快溢出来的绝望与悲痛。
被红枣的情绪感染到的花椒鼻子一酸,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来。
她已是想到了这件事情同爱娘必是脱不开干系的。
说起来她也不是头一遭挑唆袁氏,算计红枣姐妹了。
可眼下红枣的这桩事儿,同当初石榴的那桩事儿,又完全不同,是完全不能摆在一起相提并论的。
花椒虽把不稳袁氏的脉,根本想不通为甚的这么多亲人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却敌不过明明身份对立的爱娘的那三五句鬼话。
可在石榴一事儿上,花椒却是有些明白袁氏的用意了。
袁氏虽然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已经错到底,面不全非。
可说到底,其实也只是想叫红枣姐妹都能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罢了。
赔上红枣一辈子这样的蠢事儿,想来她是不会干的。
丁香也是这样想的。
花椒思量之际,她已是拍了拍红枣的手,问她道:“你娘是不是想把你抱给那甚的巾帽铺的东家太太?”
又笃定地同她道:“实话告诉你,她们还想抱养我们家的娃娃呢,我们家自是不肯的。所以你放心好了,那不是甚的好去处,说是养女,其实还不如说是个丫鬟。你想再是那个甚的,总不可能把你卖做丫鬟的。更何况,还有我们家给你做主,还有族里的家训族规呢,你只管放心!”
听得丁香的话,红枣眼里就有亮光闪过。
不过也就瞬间的工夫,肿的核桃似的大眼睛就又黯淡了下来,朝着丁香同花椒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娘现在,只听那个脏女人的话儿,其他人的话,她是不会听的。”
不比花椒姐妹,日(日)都在诵读家训族规,就连花椒都快把家训族规当做佛语纶音了。红枣甚至于袁氏却是不大明白家训族规对族人的约束和保护的,这样的话,红枣只没有信心的。
而且还道:“就像大姐的事儿,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娘旧年的时候为甚的不肯让她入谱了。说不定,那时候她们就存了这样的肚肠了……”
只一句话还未说完,已戛然而止。
红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并无十分惊诧之sè的丁香同花椒,脑海中飞快地回忆起她们姐妹二人方才的反应来,还有之前许许多多想不明白的事儿,比如丁香姐妹对她们姐妹的疏远,比如她娘bī着她们,尤其是石榴读书写字学女红学规矩……
很多之前根本想不通的事儿,就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似的,红枣茅塞顿开。
苍白的面颊上却瞬间充血涨红。
喉咙口就像被堵住了似的,大口大口的吸气,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花椒同丁香,还有花生同桂圆,都被她唬了一大跳。
红枣却握紧了花椒的手,看向丁香,告诉她:“我娘还想把石榴嫁到你们家去,你们要小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意
几番周折,最终的结果,红枣自然没有被袁氏送出去。
倒不是因为在这短短几天之内,红枣无视花生桂圆、丁香红枣,甚至于所有长辈姐妹们的苦苦哀求,以及袁氏痛心疾首的哭求,以近乎自绝性命的绝食方式,向袁氏无声抗争的缘故。
也不是从花椒丁香这厢第一时间得知此事儿的秦家阖家,同又当即从秦家这厢通过袁婶子辗转听到风声的袁家阖家,白天黑夜走马灯似的频频过来袁氏家,或是掏心掏肺的劝阻袁氏,或是怒不可遏的训斥袁氏,或是明令禁止的告诫袁氏的种种缘故。
更不是袁氏本人本就无意将红枣抱养出去的缘故……
而是这桩事情追根溯源,最终源头的发展,打了所有人,哪怕旁观者都是一个措手不及。
因着始作俑者钱太太同她那手帕交的居心叵测,加上看戏不怕台高的一众看客们的推波助澜,再加上别有居心之人为了一己私利的利用模仿兴风作浪。
本来一桩可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民事,就像滚雪球似的,把世人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越滚越大越滚越黑,活生生对商业行为、社会生活通通造成了不可弥补的冲击。
绸缎铺同巾帽铺不但一夜之间顾客凋零,东家还成了宣歙在外经商商人邪门歪道的反面典型。
而始作俑者的钱太太同她那手帕交的恶名,更以风速臭到了宣歙老家,连累了不只一个家族。
以至于自顾不暇,收养女儿服侍终老的念头,自是就此打断了。
钱太太同她那手帕交自是偷jī不成蚀把米,自食恶果。
可对于根本是飞来横祸,遭了无妄之灾的秦家同袁家来说,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桩事情虽然貌似随着这场闹剧的落幕而就此了结,可在两家人的心里,却都结了一个疙瘩。
还是死结。
而且饶是对于红枣来说,或者还要添上从头到尾都在旁观,哀戚不已的花生桂圆来说,对于袁氏的失望甚至于怨恨,已经足以掩盖过一切了。
再对于袁氏来说,女儿们的不信任和所遭受的委屈,也像一把把利刃扎在她的xiōng口上,痛彻心扉。
她在反思,也想弥补,可对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同女儿们交心的袁氏来说,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了。
而对于秦家人,或是袁家人来说,虽然心痛红枣,却也并不相信袁氏会把红枣抱养给她人的。
或者这样说,都不相信袁氏会下作到“卖”女儿的地步,或是不相信袁氏竟然这样蠢。
可袁氏如此放任心怀不轨的爱娘接二连三的作践自己,更作践孩子,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几次三番的,袁氏宁肯听信爱娘的鬼话,也不相信他们的由衷之言,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秦老爹秦老娘就亲自过来袁氏家,同袁婶子、袁大哥袁大嫂商议。
秦老爹叹息道:“孩子是无辜的,饶是嫡嫡亲的娘老子,也没有无故作践的道理。既然侄媳妇这样执迷不悟,那我们也只能将石榴姐妹四个带回去抚养了。”
说着看了眼坐在下首脸sè倏地煞白的袁氏,又同袁大哥袁大嫂道:“至于侄媳妇,只要照顾好婆婆也就是了。日常一应供给,族里头是绝对不会少了她们娘俩的。”
袁大哥同袁大嫂亦是大惊失sè。
这话说出去,秦家的名声肯定会再上一层台阶。而对于袁氏来说,名声也并无损害,并不会影响到他们族里的声誉。
可他们两口子却心知肚明,袁氏这一年多来的频频作死,已经触怒了秦家,终于要被秦家所厌弃了。
可叫他们两口子为袁氏求情,饶是袁大嫂,也再没脸面开这个口的。
两口子只能齐齐看向袁婶子。
袁婶子面sè不变的低头啜了口茶,看了眼三魂少了七魄,却仍旧一言不发的袁氏,不禁摇了摇头,就朝着两口子叹了一口气。
袁大嫂坐在对面,将袁婶子眼底的失望看的分明。
倏地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袁氏身边,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推了她两把:“姑nǎinǎi,您倒是说句话呀!”
袁氏抬起头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她,袁大嫂一口气上不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可到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袁氏就这样被秦家厌弃,同女儿分离。
真到了那一步,袁氏离死也就不远了。
一拍大腿,径直走到上首秦老爹同秦老娘面前跪了下来。
脸已涨的通红,眼泪也已是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一直站在一旁的姚氏杜氏妯娌几个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忙上前搀扶,袁大嫂只是不肯起来。
咬着牙求情道:“叔父,婶娘,我们知道我们家姑nǎinǎi自作自受,我们身为娘家人也实在没有脸面再求甚的。可孩子是我们家姑nǎinǎi的命根子,孩子这回遭了这样大的罪,她为了孩子,必是会知错悔改的。求您二老再给她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我同她哥哥一定看好她,不叫她再行差踏错,毁了孩子一辈子的。”
袁大哥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搀扶起哭到不能自己的袁婶子,自己就要跪下来,被眼疾手快的秦家兄弟合力架住,膝盖这才没有着地。
站在红枣房门口的花椒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低头垂目的袁氏身上。
袁婶子也一直看着袁氏,见她这样都没有反应,心真的已经在滴血了。
骤然变脸,“啪”地一声就拍在小几上,震得刚刚放下的茶盅“叮当”响,眼刀直接劈向袁氏:“你是死人吗?你族叔族婶为了孩子宁愿承担起这样大的责任来,你哥哥嫂嫂替你下跪,你竟然仍旧无动于衷……”
话音未落,袁氏已是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抬起头来看人:“族叔,族婶,婶娘,大哥,大嫂,这一切都是我做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见爱娘,再也不会起不该起的念头,再也不会委屈了孩子,您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花椒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真心希望,袁氏真心感受到了秦老爹秦老娘同袁婶子的苦心,以及袁大哥袁大嫂的真意,真的能够迷途知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三百六十章 明白
不单花椒,所有人都真心希望袁氏能够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错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可眼下真个终于等到了袁氏悔改的这一刻。
亲眼看着袁氏忽的直挺挺地跪在当地,目光终于能够迎向众人,不闪不躲,一字一句的陈述自己的错处。
大伙儿有些愣怔的同时,却又迟疑了起来。
尤其是方才还看到袁氏茫然眼神的袁大嫂,连哭声都戛然而止了。
不怪大伙儿这样迟疑。
到底,积弊已深。
就好比世人口中口口相传的“狼来了”的故事一模样。
袁氏这一年多来的我行我素的任意妄为,说实话,不但伤透了真心关心她为她好的一干亲人们的心,也将大伙儿对她的信任消耗殆尽了。
何况,她还有过前科。
这一个个死结,真不是说解就能解开的。
是以别说袁婶子临走的时候又特地警告了她一遭,郑重地告诉她:“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儿。”
还道:“也记住我现在要说的话儿!从今天起,你但有苗头,我必会说动族里,请族长出面,求秦家抚养红枣姐妹。自此以后,她们姐妹四人的婚嫁生子,再与你无关!”
袁大哥同袁大嫂两口子也决定履行承诺,盯牢了袁氏,绝对不能叫她旧疾复发。
不论是把她当做依靠的孩子们也好,还是他们这些个掏心掏肺的至亲也罢,谁都经不起她这样屡次三番往死里的折腾了。
可即便如此,不但袁氏发誓赌咒,长辈们也俱是替袁氏背书,保证袁氏必将悔改,甚至于爱娘时隔几天之后再过来寻袁氏商量事宜的时候直接被袁氏拒之门外。
可对于袁氏已经死心的红枣嘴上虽甚的都没说,却仍旧不拿正眼去看袁氏,躺在床上,默默无言。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仍旧不相信袁氏能够就此改过,甚至也不能够原谅袁氏。
丁香心里虽也对袁氏改过持保留意见。
不为别的,实在是袁氏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尤其是红枣留给她同花椒的那句话叫她打心里都发颤。
要知道,当初袁氏可是已经同意让石榴入谱的,石榴也确实已经入了谱,可袁氏私心里竟仍旧存着不敢起的念头,念念不忘。
袁氏她可知道她这样做,究竟会给大家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可是出族的大罪。
既然袁氏连家训族规都敢违背,又叫她该如何相信她!
可到底不能看着红枣就这样躺在床上颓废下去,就劝她,道:“这世上有的人响鼓不用重锤,和风细雨就能知错就能该错。可像族婶这样蔫了吧唧的性子,却得雷霆万钧才成的。如今长辈们给她下了剂猛药,同她扯开皮子露出里子,明摆着告诉她,她若再不改好,就得同你们四个分开了。这等于是在她脑门上悬了把开了刃的刀,她知道怕了,自是会改好的……”
至于这话,自然不是丁香这个年纪就能够说得出来的,而是她从茴香那里翻版过来了的。
而茴香也是事后请教过罗氏之后,才真正明白,原来秦老爹秦老娘并不是真的就要将红枣姐妹接回家来抚养的,起码眼下是无意的。
当时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给袁氏下一剂猛药,叫她好好清醒清醒罢了。
说到底,不管是袁家人也好,还是秦家人也罢,对于袁氏会变成这样,都觉得自己担由不可推卸的责任,又如何可能真的厌弃她。
到底是亲人,能拉一把,没有人会就此撒手的。
而有意的苦心白脸,同真情流露的红脸,终于叫袁氏有些明白过来了。
可红枣还是不能相信袁氏。
听得丁香的话,略一迟疑,还是摇了摇头,告诉丁香:“我娘她,心太大了。没有那脏女人,也会有旁人。没有旁人,也有她自己……我们姐妹没有你们想的那样重要……没有这样容易的!”
而她能做的,只有成为一剂猛药,成为一把刀,守住袁氏心底的恶念,不能再将它们放出来害人。
丁香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着红枣:“这话儿是甚的意思?我怎的听不明白。”
红枣就强扯出一个笑意来,却没有解释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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