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糖酥
而七个小脑袋听了秦连豹所述说的这几则好处,已是不住地点了起来,这回幅度已是大致一般整齐了。
秦连豹说的这些,小小子们确实已经感受到了。
旁的不说,只说旧年一冬那么些个风雪天,学塾里常有同学上下学的路上摔倒受伤,虽说大多不碍事儿,不过是青紫绿陷或是擦破点油皮,可也有一个是摔断了骨头的。
据说请了跌打大夫回来正骨的时候,嚎的整座村子都听见了。
更关键的是骨头又不是旁的,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养好,要是能养好,不过是耽误一两年,可要是养不好,不但科举之路就这样断送了,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想想都觉得好可怜。
可他们兄弟几个却从来未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有长辈接送是一个原因,但实际上确实有好几回,差点摔倒之际,凭着灵活柔韧的身体和机敏的反应,下意识的就糊里糊涂地化险为夷了。
还有就是大堂哥几个,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出自打练武之后,不但jīng力旺盛,,读书写字也更加专注,不会再轻易分心。这样一来,自然事半功倍。
正各自思量之际,又听秦连豹道:“可读书也好练武也罢,或者说这世上所有的事体,其实都在一个字:‘专’!”
“读书是这样,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如果把工夫都花在了东翻西阅、走马观花之上,每本书都是浅尝辄止、不求甚解,又如何能领悟书中真谛!练武也是一样的道理,今天想学棍明天想学枪,一会儿蹲马步一会儿练虚步,不能定下心来专心苦练持之以恒,别说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小有所成了,就是你们都看不上的花架子都搭不起来……”
这话一出,大堂哥几个略大的都已经明白秦连豹同他们说这一番话的意思了,不住地点头。
秦连豹看在心里,就明明白白的同几个略小些的道:“你们这个年纪,当务之急是先把书念好,就像咱家浇筑堡墙时先打墙基一样,得以圣人言把你们这些小小男子汉立足于世的根基打牢固。而练武就好比添砖加瓦,虽然也很重要缺一不可,可到底有个先后顺序。但如果你们一心两用心猿意马,先生上书时想着师傅演示的拳脚招式,师傅教导蹲马步时又想趁机背两篇书,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丢了西瓜也捡不回芝麻,你们大好的时光可就俱都这样荒废了……”
花椒姊妹帮着母亲们擦洗扫洒收拾好厨房,才洗手过来与小小子们汇合,还未进屋就听到秦连豹在同小小子们讲道理。
茴香拦了妹妹们,站在门外侧耳倾听,待秦连豹说完,正要通报进屋,丁香拉着茴香后退两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二姐,丢了西瓜也捡不回芝麻,三叔这说的不就是我么!”
说着还道:“其实我也觉得我就应该把jīng力俱都放在读书和练武上,针线实在是虚度光yīn呀!”
“恰恰相反!”茴香啼笑皆非地看了她一眼:“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把jīng力放在针线上,这都半年过去了,才做出十九双半袜子来,你自己就算了,咱们小七和椒椒香叶等你双袜子穿,都把脚给等大了!”
花椒香叶听着俱都捂了嘴直乐,丁香就皱着眉头小小声地抱怨道:“我费了半年工夫都做不出二十双袜子来,学做针线又有甚的用呀!”
茴香就笑着问她:“那你学武又有甚的用?”
丁香脸都皱起来了,支支吾吾了半晌,忽的听到里头秦连豹让小小子们开始做功课的声音,灵机一动,强词夺理地磕巴道:“我可以,可以像三叔教大哥他们读书一样,教椒椒和香叶练武呀!还有小叔以后生了弟弟妹妹,大姐以后生了外甥外甥女,我都可以教他们呀!”
茴香就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就贫嘴吧!”
丁香长叹了一口气,把脑袋搁在了茴香的肩膀上来回蹭。
盯着两个姐姐的香叶就偏了脑袋同花椒咬耳朵:“外甥外甥女是什么呀?”
花椒就告诉她:“等大姐生了小娃娃,就是我们的外甥外甥女呀!”
香叶“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问花椒:“那大姐甚的时候生外甥外甥女呀!”
这可真是把花椒给问住了,摇了摇头,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应当是快了吧!”
香叶反应了会儿,一点头,还想说什么,茴香丁香已经整理好心情,招呼她们进屋了,两个小丫头忙小跑两步跟上姐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功课
屋里的这串儿小小子不管到底有没有消化掉秦连豹的一番教导,不管是真心也好无奈也罢,反正就连四堂哥也已渐渐收拢回了飘在陈师傅头顶的心思,将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面前的功课上。
小丫头们进屋后,小心翼翼地摆开书本笔墨,背书的背书,描红的描红,心里的诸多心思也被暂且搁置在了一旁。
花椒今年开春后方才开笔,至今不过一个多月两个月不到的光景,字虽写的还没个章法,可规矩已学的一板一眼。
将笔墨文房按着“左高、中洼、右低”的顺序依次摆放好,才开始读帖、描红。
说起来家里头如今还丢不开描红簿子的也就花椒一个了。
姚氏同姚氏学塾里的先生是一脉相承的观点,都认为开笔习字后,应当尽早的从描红过渡到临写或独立书写,才有益于个人风格的形成。
所以七堂哥和香叶俱是早在旧年上半年就已丢掉描红这付“拐杖”,开始独立书写了。
花椒旧年虽亲眼旁观过姚氏每天专门抽出工夫来教导香叶描红,可真正lún到自己,才知道姚氏究竟要花费多少心血。
真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给花椒拎重点,引导花椒观察范字在格子中的位置、大小、笔画和间架结构,指点花椒体验运笔的轻重、快慢、起止等手感。最近这段时间,又开始慢慢指引花椒领会字中jīng神。
花椒前世念了那么多年书,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手把手的纯粹教学,倒是渐渐写出了兴趣来。
每天都会抽出大把的时间来按着姚氏的教导读贴描红,一笔一划连贯不停地先用淡墨描写,边写边体会记忆范字的书写要领和字型,比如部首的比例、笔画的长短粗细、穿chā避让、字型的大小位置,待淡墨干后还会再用浓墨描写一遍,描完后,立即仿影,来检测和巩固描红的效果。
虽然开笔至今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可花椒自觉自己如今对字体的理解比之前世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搁在小兔子笔搁上,一抬头就见秦连豹正笑望着自己,得意地朝他一点下巴,拿肥肥短短的手指头点了点面前的描红簿。
秦连豹笑了起来,看了看桌子中央烧了一半的蜡烛,又扫了遍孩子们的进度,提醒大家略作休息。
正在内室做着针线的罗氏听到动静,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出来给小字辈们倒茶拿点心,茴香几个也过来帮忙。
小字辈们俱都松了一口气,有人当即收笔起身,也有嘴上应了,可心思还依在功课上的。
花椒跪在椅子上,探着身子把描红簿推给秦连豹看。
四堂哥已是狗腿地嘿嘿笑着从茴香手中的茶盘上接过一盏新茶,一溜小跑奉到秦连豹面前,偷眼觑着他,眼见他品评好了花椒的描红簿,忙把茶盅奉给他,又把脑袋伸到他面前,一脸好奇地道:“三叔,陈师傅也是练的形意拳吗?”
秦连豹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把四堂哥的脑袋推远些,心里却是暗自颔首。
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已是不容易了,朝他点了点头,又道:“据说你们陈师傅的形意拳已练到收放自如之境,你们往后可得好好同他习学才是。”
结果这一句话就跟开了锅似的,一个两个都围拢了过来,最早占据有利地形的四堂哥更是急急道:“祖父说形意拳除了有我们现在练的五行拳外,还有象形拳。可他老人家也只学到了丁点皮毛,不能教我们,还说想练象形拳就必得把五行拳练好。也不知道陈师傅会……唔!”
只到底后面那个带有疑问的“不会”正要吐出来,已是捂着嘴巴把话咽了下去,强行改口:“祖父说象形拳其实就是将十二种动物的形意融入武技之中,非常jīng妙!”说着又一挺xiōng膛,道:“我想学虎形!”
小孩子大多都是一窝蜂的,也是健忘的,虽然刚被秦连豹教导过,可这会子有人起头,秦连豹又自来都是一副温和模样,一串儿小小子也都叽叽喳喳念叨了起来。
五堂哥说龙能腾云驾雾翻江倒海,比老虎厉害,应该学龙形才是;三堂哥却说鹰是百禽之首,盘旋高空,看上的猎物就再没有逃脱的,鹰也很厉害……
争论不休。
正由罗氏帮着擦脸擦手,准备吃点心的七堂哥chā不上话去,点心头都不吃了,仗着身高上的优势一矮身就从桌子底下钻了过来,趴在秦连豹的膝盖上一叠声地喊着“三叔三叔”,又告诉他:“我也要学大老虎!”
四堂哥听着就拍着他的脑门逗着他玩儿:“什么大老虎,你分明就是小老鼠。”
晓得自己肖鼠的七堂哥虽然并不觉得肖鼠有甚的不好的,可四堂哥语气中的揶揄却是听得出来的,被秦连豹抱出来后,还未站稳,就冲四堂哥拌了个鬼脸,反驳道:“老鼠是十二生肖之首!”
看着闹成一团儿的两兄弟,丁香捡了块点心,却是直摇头:“什么大老虎小老鼠的,全是大傻瓜,自是通通都要学会的。就像五行拳,也没见他们练了劈拳就不打算练崩拳呀!”
只这话也就离得最近的花椒姊妹听了个一清二楚,那厢秦连豹都被他们闹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了,伸手敲了敲闹得最凶的四堂哥,道:“形意拳五纲十二目,五行为正,十二形为奇,这些你们陈师傅自是会慢慢告诉你们的。可同这世上万物都是一个道理,正如你们祖父所说,把桩工和五行拳打好了练jīng了,有了体会,能把各拳的劲路变化拿捏到恰到好处。再练象形,自然事半功倍。”
只这话一出,别说小小子们了,就是丁香都有些傻眼。
光是五行拳中的头一个劈拳,秦老爹就教了他们整整一年,也校了整整一年。这样练下去,他们猴年马月才能学会十二象形呀!
花椒的目的就是强身健体长命百岁,对到底能学会几套拳法根本不在意。
香叶同花椒差不多,不过却对四堂哥方才说的象形,也就是十二种动物非常感兴趣。
见丁香愁眉苦眼的,非常识趣儿地转过头来问花椒:“是哪十二个动物呀,是十二生肖吗?”
花椒就揉着香叶的肉嘟嘟地面颊嘻嘻笑了起来:“四姐好聪明,真的有生肖哦!”
说着就掰着手指头数给她听:“有老虎、天龙、地蛇、猴子、大马、大公jī、大熊、老鹰……”
只话未说完,花椒的眼睛就落在了秦连豹的身上,半晌一歪脑袋,咧着豁牙齿乐了起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香韵
花椒也没想到自个儿心念一动,将家中长一辈的兄弟名字同象形拳中的拳法一一对应,竟是得出了或许只是无意识地以物寓名,却诱导出了性格倾向这一结论。
顿时大感兴味。
眼神又往小字辈的小小子们身上溜,忽的想到自己,眉头微蹙,她还自来没有想过这个严肃的问题。
而花椒身边正掰着手指头数着动物的香叶眼睁睁地看着花椒说着说着就走了神,随后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探着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几回都摸不着头脑。
这会子见她又愣怔了起来,倒是没觉得十分意外,她已是有些习惯这样的花椒了,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
回过神来的花椒看着皱着一张包子脸的香叶,眉眼都笑弯了起来,凑过来在她面颊上吧唧香了一口,又把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嘴嘟嘟地偏着脑袋问着她:“四姐,我为什么叫花椒呀!”
“啊?”香叶瞪圆了眼睛,一脸的茫然,包子脸瞬间被熨平,努力转过头来望着花椒,小脸不皱了,漂亮的小眉头又渐渐皱成一团儿,不知道花椒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不过也只眨眼的工夫,就把疑问抛在了脑后,伸直了胳膊拍着花椒的肩膀,一脸正sè地告诉她:“你就叫花椒呀!”
又拿手比了个也就毛笔的长短告诉她:“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叫花椒了,就是那个会打喷嚏的香香的花椒。”说着又不无得意地同她道:“我们都是香香的,你是香香的果子,我是香香的叶子。”
又见花椒瞪着自己的手,一歪脑袋,还以为花椒听不懂,伸出手去挠了挠花椒的双下巴,又问她:“花椒你认得吗?”
这回lún到花椒“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认得还是不认得了。
香叶看着一思量,已是站起身来,一只手就把她给拖了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这样大的力气,握着花椒的小手,朝她点头:“不认识也没关系,走,姐姐带你去厨房认识好不好?”
花椒已是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了,正要安抚她明儿再去看也是一样的,照看了一圈儿兄弟姊妹的茴香放下茶盘,一转身就看到她们两个手拉手要往外走,随口就道:“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香叶就告诉茴香,道:“我带椒椒去厨房认识花椒。”又一点头:“还有我和姐姐们。”
茴香看着二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一头的雾水:“认识花椒?”说着已是笑了起来:“我怎么听不懂呢!”
香叶一偏脑袋,觉得好像确实不大对头,只到底摇了摇头,点了点头,又去看花椒。
花椒已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牵着香叶的小手不住地晃悠:“不是我,四姐是要带我去看佐料的花椒。”
茴香这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二人圆团团的面颊。
听到茴香问话转过头来的丁香也跟着搓了搓二人的面颊,又曲起手指虚弹二人的圆鼻头,一脸坏笑地道:“两个鬼机灵,这又在琢磨甚的鬼主意呢!”
花椒同香叶都笑了起来。
等到晚上躺在软软的被窝里,花椒一个翻身,歪着脑袋趴在枕头上喊“姐姐”。
正在习惯性地拍着花椒后背哄她睡觉的茴香摸着被子给她掖了掖脖颈:“椒椒怎么趴着睡,可是会留口水的哦!”
花椒嘻嘻地笑,拿小脸蹭了蹭茴香的手背,又喊了声“姐姐”,问道:“姐姐喜欢自己的名字吗?”
茴香却恍然大悟,反手戳了戳花椒因压着半边面颊而嘟起的嘴角:“之前你和你四姐就是在说名字吧!”
花椒把茴香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重重的点头,又笑着告诉茴香,道:“四姐说我是香香的果子,她是香香的叶子。”
茴香就笑了起来:“我们都是香香的果子和叶子。”
花椒也笑:“那我们的名字是祖母取的吗?祖母喜欢香果子香叶子。”
这是花椒的猜测。
在此之前,她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名字。也好像确如香叶所说,从她一出生有记忆起,就开始被唤作“花椒”。
大伙儿怎么叫,她就怎么应,从来没想过要追根究底。
而今儿忽的动了这个念头,花椒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秦老娘。
老人家饮食上头虽清淡,却很喜欢使用各sè香料。厨房里竹碗橱的最上层就摆满了装有各sè香料的瓶瓶罐罐,看着就欢喜热闹。
“是啊!”茴香顺手捋着花椒细碎的头发:“祖母很喜欢香料,说香料既可以入菜tiáo味道,也可以入药保平安。”又告诉她:“我也很喜欢,喜欢香料的味道,也喜欢自己的名字。”
花椒就嗅了嗅鼻子,道:“我也喜欢自己的名字,可是味道怪怪的。”又笑了起来:“不过煮进肉肉我就喜欢啦!”
虽然碗橱里的那一层瓶瓶罐罐的香料看着就欢喜热闹,同她的名字一模样,可那么些个香料重重叠叠在一起,那味道,一打开碗橱门,就跟走进了香料铺子似的,实在是叫人忘我。
不过在秦老娘的手下,却从来恰到好处。
茴香也笑了起来。
香料就是这样,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也很不喜欢。
不过每一种香料都有它独特且不可替代的芳香和韵味。
就好比香甜温和的莳萝、浓甜温暖的茴香、辛辣浓郁的丁香、甜香婉约的香叶,还有……直通脑门的花椒。
更何况大多数香料都是没有办法单独使用的。
一味tiáo味,若是没有主要基tiáo的香料、没有弥补圆满的香料、没有中和抑制的香料、没有辅助主香的香料,就不能算作圆满。
就如祖母所说,虽只是烹饪,却也同中药方剂一样,君臣佐使,才能五味tiáo和。
揉了揉花椒的小脑袋瓜:“快睡吧!”还道:“等你长到姐姐这样大,开始跟着祖母学烹饪,香料的味道,就再不会怪怪的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农家记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收获
不提那厢花椒一连几天都被香叶拖着辨认香料,差点把太过灵敏的鼻子都给玩坏了。
只说这厢陈师傅经过两天的休整,待缓过劲儿来,秦连豹果然寻了时间同他长谈了一回。
真是长谈。
两人谈了总有整整一下午,各有收获。
秦连豹经过这番长谈不但对陈师傅的心性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也是这才知道,陈师傅小辰光也是进过学塾念过书,甚至还略通兵法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拳道jīng进的缘故,一通百通,在书法上也是气定神闲,劲力足可透过笔毫直透纸张。
而陈师傅在通过与秦连豹的交谈后,又针对小字辈们当下的情况对自己的教案进行了微tiáo,并同秦连豹确定了上课的时间。
虽然只不过每天清早抽出一个时辰来教授孩子们武艺,陈师傅却并没有甚的意见。
心里也不曾打鼓。
其实不为别的,只是真个严格说起来,不管哪门哪派的武艺,规矩都是忌讳带艺投师的。
一来是不免担心前头拜过师,会有别的居心。
毕竟江湖中人,有些事情总是难免的。
何况师徒关系,从来非比寻常。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正是这个道理。
以带艺投师之名,来为之前的师傅报仇,江湖中也不是就没有这样的可能的。
再一个,一旦学过武艺,不管拳掌腿指还是刀枪棍bàng,不管学的如何,身上的那股子劲儿总是难改的,再跟新师傅再学新拳,往往就练不纯粹。
就算师傅肯教、徒弟也能领悟,也很难教出来学出来,所以当师傅的通常都喜欢收白丁。
你怎么教,他就怎么练。就跟白纸似的,想怎么抹就怎么抹。
但陈师傅却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担忧的。
秦家的这些个小字辈虽确实都有点子功底在身上,但一来他只是传艺,并不讲传承。
以师徒相授,但不讲师徒名分,暂且也没有收徒的打算。
二一个么,他是曾经见过秦老爹教授小字辈们武艺的。
这老爷子身上到底有多少功夫,他同师兄虽都看不透,但有一则他们二人却都是能够笃定的。
老爷子必也是同前辈高人学的拳,是真正吃过苦的人。
旁的不说,只说老爷子传给小字辈们的慢练,看着虽慢,却也并不轻松,是相当吃功夫,但也极快出功的。
练打分家,这才是形意拳的jīng髓。
同如今世面上以打法当练法、用演法当打法的练法完完全全就是两条道。
却与他们师门算是同道中人。
前者养人,终身受益。后者伤己,后患无穷。
果然头一天上规矩,只看小字辈中这几个年纪略大、悟性好又不聪明的过分的站混元桩时的那一抖擞,陈师傅就知道有门了。
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激动不已的。
虽说在此事前从未教过学生,却是当即就来了信心和兴致。
虽然还是每天只需花费一个时辰来教导小字辈,却要花费几个时辰来记录小小子们的练习情况,再针对每个人的自身条件和情况tiáo整教案。
比如悟性太好太聪明却空有一把子力气根本不知道往何处使、很可能学不牢靠的四堂哥该怎么因人而异的下功夫,再比如阅历浅、心性未定容易心慌气浮悟不出来的秦连凤又该怎么引导他去体会去悟……
把jīng力时间都花在了小小子们的身上,自打来了秦家,就再未踏出过秦家的大门。
饶是秦家人这些日子以来已是渐渐了解了陈师傅的为人,还是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尽心尽力。
说不感动自是不可能的,可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四季衣裳三餐茶饭上下功夫了。
也蒙头在家修撰族谱的秦连豹看着不是办法,就邀了陈师傅出门赏景。
正是四月上旬,万物枝长叶茂青翠的时节,春水、花山、樵歌、渔唱,二人结伴出游了两回,一来二去的,因着心性相投,倒是结成了好友。
陈师傅这才开始游说秦连豹同他学习象形拳。
他也是这阵子同秦老爹和秦家兄弟切磋闲聊之后才发觉,原来秦老爹虽是形意拳的功底,扎实变通,却只通五行,对于象形拳只懂皮毛,大感遗憾。
告诉秦连豹:“虽然五行为体,象形为用。可练五行学不到旋法,对五行的体会就不深。而练了形意后学象形,才能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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