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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直播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真熊初墨

    “我那哥们儿吐的那叫一个惨,吐到胃酸都出来了,好几次都难受得要晕过去,没有一个医生或者护士管。现在想起来还好惨,你说我们容易么。”孙文义叹了口气说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出国是镀金来的,我们科真是想学点什么,留下的可能性不大,回国找个好工作养家糊口。”

    “可在外面是真特么遭罪。”

    “这是怎么回事?”刘助理疑惑的问到。

    “可能是医生护士都在忙吧,不知道。后来第二天早晨,我那哥们好一些了,我们自己灰溜溜离开了医院。后来账单寄过来……看救护车的费用,全都傻了。病也没看上,最后还落了个几乎倾家荡产。”

    孙文义道,“我出国前,刘哥您猜我多少斤。”

    刘助理看了一眼孙文义,他身材矮小,还挺胖乎的,出国前?这是说国外伙食好还是不好呢。

    “219斤!”孙文义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笑道,“出国是真减肥啊,咱就不说饭菜不合口的事情,光是看病就受不了不是。所以我们每天都有集体户外运动,就为了能保证好身体。这玩意就相当于挣钱了,不生病就是挣到,嘿。”

    “留学生不容易,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不说这个,所以么,谢先生您别急,别急。”

    谢宁微微点了点头。

    “这都是小事儿,我有个老师,在瑞典差点没死喽。”孙文义见排队还要些时候,便不断的跟刘助理说话,以免太尴尬。

    “我老师出国有日子了,最早是甲亢,瑞典的医生开药让口服的剂量比咱国内高,她也没敢多吃,打电话咨询咱国内的医生,后来就好了。再往后她有一次胃疼,排队2周做了胃镜,又排队做b超。”

    “有一天晚上疼的受不了,去了急诊。还好有人接,给她开了两片药就回家了。那药叫oxorr,吃完后人就不行了,送去医院急救的。据说在救护车上医生说她4周看了8次医生,浪费公共医疗资源。”

    “……”

    这个说法真是让刘助理的三观粉碎。

    “再后来抢救回来,查了一下oxorr的说明书。是一种给癌症患者止痛的药物,明确说明甲亢患者不能吃来着。”

    “这要是在国内,妥妥的就是医疗事故。但放在这儿,都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

    孙文义说着说着,那面叫号,时间已经到了9点30分。

    他也没继续说下去,马上带着刘助理和谢宁进到诊室。说明情况后,医生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交给孙文义。

    刘助理看着孙文义,小胖子无奈的说道,“医生说v?rdtral社区医院没有相关的设备,取不出来鱼刺。”

    “……”刘助理想骂娘。

    就连沉稳的谢宁都心生无力,这都什么事儿?!

    “他说了,拿着这个。”说着,孙文义抖了抖手里的纸,“去karolinska医院就诊,就说是他介绍的。”

    刘助理被气的要炸了。

    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别给自家老板的女婿惹麻烦了。吵起来再被带去警察局,还要人来保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要是被人传回国,肯定会有人说是巨婴。忍吧……

    “这上面写着医院名称和急诊的瑞典语,医生还交代,到了卡罗林斯卡医院的急诊处,就说是社区医院转介过去的。”孙文义见刘助理面色不善,连连说道,“别生气,这面就这样,国情不同,国情不同。”

    十点,到了karolinska医院。找到28号楼,孙文义介绍,这里是成人急诊楼。

    没办法,只好在这儿等着。

    谢宁已经被磨的没了脾气,只是一根鱼刺而已,一根鱼刺啊……

    拿出手机,谢宁看到谢伊人的留言。

    他们已经到了斯德哥尔摩,说是和林婉儿一起吃饭呢。

    要不让郑仁帮着自己取出来?谢宁知道郑仁身边一直都跟着一个小耗材商,他带着各式各样的急诊急救的东西。也不知道出关的时候让不让带,那些属于医疗用品,不过以郑仁的身份,应该没问题才是。

    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绝对不能在那头拱了自己菜地的猪面前落了颜面!

    谢宁恨恨的想到。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五个小时……

    三人在候诊区坐了足足五个小时,不知道是患者太多还是卡鱼刺的急诊程度不够,总之一直都没叫到谢宁。

    小胖子孙文义也说累了,再多的八卦都无法弥补心灵上的创伤。这一天什么事儿都没做,光在这儿排队等着就诊了。

    谢宁也有些木然,看样子以后出国看病的话还是要……预约吧,绝对不能找自己那个便宜女婿!

    这都什么事儿!谢宁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些愤愤的情绪。

    只是一根鱼刺,至于的么!

    一直等到下午4点,谢宁终于听到了叫自己的名字。

    虽然并不标准,但他一直竖着耳朵听,生怕错过去这一天的时间就白白浪费了。

    终于等到了,谢宁如释重负。

    都没敢告诉谢伊人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说在忙工作,让他们自己玩。要是方便,晚上一起吃饭。

    看样子应该不会耽误晚上吃饭,谢宁想到。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厄运刚刚开始。




2909 终于找到了!
    一名40多岁金黄色头发的医生接待谢宁,医生面带微笑,态度很和蔼,不断的安慰着谢宁。

    孙文义负责翻译,直到这时候谢宁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不管多长时间,先把那根该死的鱼刺拔出来再说。

    5分钟还是10分钟结束呢?应该很快吧,只是一根鱼刺而已。

    今天晚上要和郑仁敲定展示机械臂的事情,还要做什么来着?向来缜密的心思上仿佛也扎了一根鱼刺,不管想什么都一顿一顿的,谢宁决定自己还是等鱼刺拔出来之后再说吧。

    “谢先生,医生让您坐直,头后仰,把舌头伸出来,尽量的伸出来。”孙文义说道。

    谢宁按照孙文义的说法做了一个他自己认为很古怪的姿势。金发的医生手里拿着手电筒,照在口腔里。

    按照谢宁的想法,应该是灯照,医生头上戴着一个反光的镜子,然后左手拿着压舌板,右手拿着镊子,快的情况2分钟就结束,慢一点、医生水平潮一点,5分钟也结束了。

    眼前这个医生看着很稳重,谢宁认为2分钟左右足够足够的了。

    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那名医生拿着手电,像是在考古一样,仔细的看着谢宁的口腔。

    既没有压舌板,也没有其他设备。他在看自己的舌头么?舌头有什么好看的?是在看舌苔?

    谢宁疑惑不已。

    “谢先生,您放轻松,医生说很快就能找到角度看到那根鱼刺了。”孙文义不断的安慰着,说的话自己心里都没底。

    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谢宁是信的,第二次半信半疑,第三次他知道肯定是在安慰自己。

    可这里是karolinska医院,世界顶级的医院,难道自己穿越了,还是被这个留学生给骗了?谢宁脑子里开始有了被迫害妄想,琢磨起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按说不会啊,哪怕是在海城,这时候也完事儿了,只是卡了一根鱼刺,一根鱼刺而已!

    谢宁觉得因为舌头伸出去,口腔里有近乎于无数的口水。腺体分泌的功能相当强,这让谢宁很尴尬。

    咽了一口口水,可能因为舌头有动作,karolinska医生的黄发医生表示不满意,他递给谢宁一张纸巾,示意他自己擦口水。

    在叮嘱谢宁别有吞咽动作后,又一次拿起纱布,把谢宁的舌头——拽了出来。

    又是一个5分钟过去了,医生专注而认真的拿着手电左看右看,谢宁只能用纸巾不断擦拭着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真……真特么的,一向儒雅的谢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快20分钟了,自己连镊子都没见到呢。现在还处于观察阶段,不知道这名医生到底要观察多久。

    谢宁没有等更久,几分钟后,那名医生松开了舌头,说了一堆话。

    是要做其他检查,谢宁听明白了一部分。

    “谢先生,医生说要做喉镜检查。”孙文义道。

    用手电看了15分钟,才说要做喉镜……谢宁也很是无奈。不过来都来了,这里还是karolinska医院,谢宁真不知道自己拂袖而走,要去哪里。

    难道飞回国,就为了一根鱼刺?

    已经8号晚上了,还有36个小时就要参加诺奖颁奖典礼,这之间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谢宁默默的用纸巾把流出来的口水擦干净,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得了老年痴呆。

    人生啊,还真是可怕。

    要是自己老了,会不会每天浑浑噩噩的只凭着机器来维系自己的生命呢?谢宁只能开始想其他事情,要不然他总是觉得这里就是乡村卫生所,根本不是karolinska医院。

    从前在国内开玩笑的时候都说是去医院拔鱼刺,没人说过拔鱼刺还能失败的事儿,只是拿一根鱼刺就要去医院开玩笑。可现在,自己为了一根鱼刺来到世界顶级医院,用了一白天的时间……谢宁觉得很荒谬。

    “谢先生,一会有喉镜要从您的鼻腔进去,您忍着点啊。”孙文义说道。

    谢宁点了点头,按照金发医生的指示坐的笔直笔直的,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木偶。

    换了纸巾,之前的纸巾已经湿漉漉的没法用了。谢宁觉得好尴尬,对于有轻微洁癖的他来讲,这些经历简直就是噩梦。

    调试机器、消毒,金发医生慢条斯理的做着,谢宁也很是无奈,他见惯了郑仁做手术直播。这么久的时间,应该一台tips手术都做完了吧。

    唉,谢宁心里叹了口气,再一次的否定了找郑仁看一眼的可能性。笑话,要是变成医患关系,自己威严扫地了岂不是。

    一根黑色的管道从左侧鼻腔插进去,一瞬间谢宁就有了窒息的感觉。

    他连忙张嘴喘气,可是因为有喉镜的刺激,导致一张嘴大量的口水就流出来。

    纸巾擦拭口水,谢宁一边忍受着异物在喉咙位置不断的刺激,一边维系着自己的尊严。

    4′22″后,金发医生把喉镜拔出来,他兴奋的快速说了一堆话。

    谢宁有些懵,他木然看着医生,试了试吞咽动作。

    喉咙里的异物还在,他兴奋什么呢这是。

    “谢先生,医生说已经看到鱼刺在哪了。”孙文义忠实的做着翻译工作。

    金发医生并没有开始拔鱼刺,而是坐下,动手在纸上写着什么。

    谢宁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要自己换一家医院吧。

    从扎了鱼刺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24个小时。一枚鱼刺,那只是一根鱼刺啊。谢宁特别失落,他默默的看着医生在纸上写着。

    几分钟后,金发医生拿着纸走到谢宁面前。纸上像是小儿涂鸦一般画了一张草图,谢宁没看懂是什么。

    “谢先生,医生说这是您的咽部示意图,鱼刺就在……”孙文义都不忍心再翻译了。

    谢宁木然看着金发医生给自己讲解鱼刺所在的位置,热情洋溢。

    可是这有用么?

    看见鱼刺不拔出来,还要先给自己讲一下在什么位置,要怎么做。对此,谢宁已经无法言喻。

    3分钟后,金发医生给谢宁讲解完毕。

    鱼刺卡在喉咙里一个偏僻凹陷的位置上,拔出来的难度很大。经过孙文义的讲解,谢宁知道了现在的情况。

    他的意思是……该不会是拔不出来吧,谢宁的心理阴影面积已经笼罩了整个诊室。



2910 三观尽碎
    金发医生再次把喉镜插进左侧鼻腔,谢宁已经麻木了,他希望这场噩梦早点结束。

    说实话一直到现在谢宁还是想不懂瑞典人的逻辑,为什么那名金发医生要把喉镜的管道抽出去,然后画了一张草图先给自己解释鱼刺扎在什么位置上。

    难道不应该是“顺便”直接拔出来才对的么。

    这是瑞典的摸鱼?大刘摸鱼写出无数的作品,可一名医生摸鱼,他能做什么?

    带着无尽的思考,在喉镜的刺激下谢宁开始出现恶心、呕吐的感觉。

    “呕……”

    “谢先生,您忍耐一下。”孙文义在一边安抚道。

    谢宁也知道要忍耐,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句老话说的可真是有道理。人么,总是无法摆脱具体的生理反射,就像是喉镜刺激咽部一样。

    而那名金发医生似乎也没有要用谢宁想象中的镊子取出鱼刺的想法,他不断用喉镜在鱼刺上拨弄着,想要用喉镜把鱼刺给……拨掉。

    至于想象中的镊子,谢宁根本没看见。

    谢宁不知道金发医生在做什么,他只觉得生理反射是那么的强,恶心、干呕一波一波像是潮水般涌过来。

    可能这就是咽反射吧,谢宁心里想到。这是一种人类的自我保护机能,为了防止吞咽异物而出现的。

    现在谢宁无比痛恨,不知道在痛恨咽反射还是痛恨那名金发医生。

    在不知道多少次咽反射后,眼泪在眼角滑过。不是因为悲伤,而只是因为单纯的生理反射。现在谢宁对这件事情已经麻木了,甚至隐约动了找郑仁来看一眼的想法。

    在医生操作的整个过程中,谢宁能清晰感受到喉镜不断在鱼刺上移动着,只是那根鱼刺极有韧性……不对,一旦要是断了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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