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包不吃肉
“……时空生死门!”
脑中电光火石,楚晚宁眼睛蓦地睁大了,他素来镇定自若,即便看到珍珑棋局,都不会如此震惊,但此时他脸上血sè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袖下手捏成拳,错愕难当。
墨燃则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扭过头:“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这居然是三大禁术之最qiáng,传闻中可以撕裂时间空间,使身处不同时空中的人,逆天逆命,同时出现的法术——这是修真大陆早已失帙的禁中之禁——
时空生死门!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171.师尊,儒风门亡了
南宫柳显然被她bī得节节败退, 只得哄道:“好了,我当然是疼你,但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咱们还是按先前说好的,你先以掌门之令, 让江东堂求荫蔽于儒风门,等两派合并之后, 我们再……”
“不成!”戚良姬说着,眼眶竟有些红了, “当年我……我就是信了你, 结果怎么着?你转头就去娶了容嫣……这次不成!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准话, 你到底娶不娶我?”
“…………”
见他犹豫,她更是着恼,她低喝道:“南宫柳, 你要婆婆妈妈到几时?我能为你我之事,亲手杀了我丈夫——你呢?!点个头都不敢吗?!”
“啊!”
看到此处,众人尽是骇然。
薛正雍也是极为吃惊,低声与王夫人道:“江东堂的前掌门竟然是被她杀的?”
这下江东堂也是漏了天了, 前掌门虽死,但在门派内却仍有不少他的老下属,更别提他的两位亲兄弟,登时冲上去就要和戚良姬拼命。
“大哥是你杀的?”
“你、你怎么忍心!他虽虚长你十余岁, 却待你极好, 你——你这蛇蝎妇人!你还我大哥的命来!”
这边在争吵打斗, 那边烈火却仍不止,一副一副令人心惊肉跳的残卷破碎展开,在无限灿烂的光芒里,将那一桩桩一件件腥臭不堪、不能见人的往事统统现于世人面前。这些事情不止关于儒风门,而是与上修界几乎所有的门派都有关联,和无数此番来儒风门赴会的名士大修有关。
继江东堂之后,无悲寺、火凰阁、碧潭庄……甚至是一向飘然出尘的昆仑踏雪宫,都有高阶弟子、长老的丑事被一一点亮。除了南宫絮自己的回忆,还有这些年他四下搜罗来的记忆,都赤·裸裸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其中,甚至还记载了当年南宫柳和无悲寺前任主持天禅大师的勾结——
“大师,明日就是灵山大会,胜负输赢对我而言极为重要,父亲本就嫌我愚笨,要是在盛会上再败于弟弟剑下,那我恐怕真的……与掌门之位无缘了。”
“南宫施主不必慌张,老僧之前交与你的法术卷轴,你可都记熟了?”
“记熟了。”
天禅大师捻须笑道:“那明日,你无需担心输赢,只要全力将卷轴上的法术一一使出,令弟,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南宫柳不解道:“晚辈愚钝,还请大师明示。”
“那法术卷轴,乃是令弟南宫絮独创秘术,勤修苦练,决心在灵山大会一展头角。”
“啊。”南宫柳极为吃惊,“既然是絮弟所创,那我……那我怎么可能用他的法术,打败他?”
天禅大师微微一笑:“南宫絮为人孤高,研习出这一法术后,从不愿与人交流,自己躲在山洞里日夜jīng进。他说这法术是他自创的,谁信?”
“……”
“你就不一样了,南宫施主。有我与踏雪宫的四宫主作保,只要我们都说见过你施展这门法术,你再一口咬死,此术乃你潜心钻研所得,令弟就算舌灿莲花,也逃不掉‘盗窃兄长独门仙法’,这一罪名。”
天禅大师泰然自若道。
“名声一旦脏了,便是千夫所指,永无翻身之日。赢得大会翘楚,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如此……”南宫柳蓦地睁大了眼睛,犹如醍醐guàn顶,抱拳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晚辈继位之后,定不负与大师盟约,事成之后,儒风门将与无悲寺——将百年交好!”
那照彻夜幕的滚滚长卷,将所有徐霜林痛恨的人,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撕裂疮疤于众人眼前。无论是修士,还是儒风门附近的百姓,都被这闪动着画面的大火所吸引,看到了所有掩埋在华袍之下,腥臭丑陋的虱子。
割裂鬼界之门时,徐霜林曾灿笑着说:
“我要毁了你们所有人的心。”
直到此刻,粥粥众人才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南宫絮以霜林长老之名,蛰伏儒风门那么多年,所图的,根本不止是毁掉儒风七十二城,百年基业。
他要毁掉的,是所有他看不惯的人。
所有负过他的人,wū蔑他,为了公私利益,把他bī上绝路的人。
而他的哥哥南宫柳,只不过是在这复仇祭场上,第一个人头点地的。之后一位位掌门,一个个长老——
只要做过触怒了徐霜林的事,便无论是谁,都逃不过这烈焰通天的刑台。
楚晚宁在这被火光照彻的无极长夜中,忽然想起了在罗纤纤回忆里,那满身血wū的少年儿郎,曾笑嘻嘻说过一句话。
临沂有男儿,二十心已死。
一个法术卓群,天赋异禀的少年,一直得不到公正的对待,被算计、被谋害,被自己的家族所排挤。沥尽心血创造的法术被吞占,而那些吞占他法术的人,到最后还要倒打一耙,指他为贼。
这是何等的荒谬……
二十心已死。
金成池上,桃花源间,徐霜林cào纵的白子曾嬉笑着说,自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要向活着的人索命。
楚晚宁放眼望去,上修界各派,俱是人心惶惶,一片大乱,所谓树倒猢狲散,又岂止儒风门一家。
徐霜林用他的后半生为枯柴,去点燃这一把复仇之火。
他做到了。
“轰!”
忽然一声爆响,儒风门第七城——暗城方向,骤起一道通天紫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叶忘昔立时剑眉倒竖:“不好!”
说着就要往暗城方向御剑而去,南宫驷一把抓住她,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在短短一夕之间已显得十分憔悴,近乎崩溃。但他还是紧紧攥住了叶忘昔的肩膀,嘶哑道:“别过去。”
“可是金鼓塔下面镇压着的妖邪要出来了,儒风门百年以来关押了数千邪物,要是都破除封印来到这世上……”叶忘昔没有说下去,只觉得不寒而栗。
南宫驷说:“你去,有什么用?”
“我……”
“叶忘昔,你为儒风门,已经做的够多了。”南宫驷目光空洞,他的手抬起来,有一瞬,似乎想要替叶忘昔擦去脸颊上溅落的泥灰,但最终只是动了动,什么都没有做。
“别再耗费心力。”他说,“金鼓塔需要结掌门与十大长老之力才能稳固,你去,是送死。”
“我知道是送死,但即便是送死,”叶忘昔顿了顿,神情显得很痛楚,“即便是送死,我也……不想袖手旁观。若是金鼓塔破,群妖降世,儒风门……必定为千夫所指……你……”
“你以为金鼓塔不破,儒风门就不会被千夫所指了吗?”南宫驷笑了,chún角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笑容愈发苍凉。
“别傻,儒风门已经走到头了,你好好活着,成吗?因为我真的……”南宫驷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喉头哽咽,“我真的不想再有人为这个门派而死了……不值得……”
汹涌的火光中,叶忘昔怔忡地望着南宫驷,还未来得急说什么,忽听得暗城方向又传来轰隆隆的浮屠宝塔崩裂之声,她转过头,见数千道亮白的流光从矗立着的金鼓塔里飞响四面八方,消失在茫茫夜sè中。
叶忘昔血sè尽失:“金鼓塔……要倒了……”
“砰——”
大地震颤,脚下土地开始四分五裂,随着在儒风金鼓塔里镇压了上百年的大妖重归于世,化作一道qiáng劲的血红sè光辉,那红光瞧上去像是一条体型惊人的大鱼,尾巴如红莲盛开,那大鱼发出一声开天辟地的嘶吼,音波震得几千里外的树叶都瑟瑟发颤,它猛地往东海方向窜去,巍峨的宝塔刹那间崩裂成万点残砖碎瓦,有御剑之地离宝塔太近的,被大妖化作的气浪猛地掀翻,拍到了燃烧着的劫火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烧成了焦灰。
“那是什么?”
“鲧!!”
旁边的人闻之负气,抱紧了自己的佩剑不被忽起的妖风掀下去,破口大骂道:“滚什么?凭什么要我滚?”
“什么滚?我说这是‘鲧’——!上古凶兽之一!传说儒风门第一任掌门南宫长英曾于东海降服恶兽鲧,造金鼓塔囚之——想不到……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凶兽问世,虽因元气未曾恢复,且在这宝塔之下镇得久了,对道士仍有余悸,所以不曾久留就往东海逃去,但它掀起的滚滚浪cháo却是不可小觑,焚烧着儒风门的劫火几乎是被这气浪一掀数尺高,原本安全的地方都瞬间被大火燎着。
薛正雍久经沙场,见状立刻大喊一声:“快跑——!都快跑!”
一时间砖沙俱落,他吼完这一声,铁扇载着王夫人就朝着远处疾避而去,其余修士也纷纷逃窜,但也有打得如火如荼,你死我活的,比如戚良姬和自己门派里的几位长老,他们根本来不及脱身,甚至也没有想要脱身,被劫火吞噬的那一刻,他们眼中死死映着的,还是双方闪耀着深仇大恨的脸……
就此,灰飞烟灭。
南宫驷猛地翻身跃上瑙白金,伸手给叶忘昔:“快上来!”而后回头又看向旁边的楚晚宁:“宗师——你也——”
“载不动的,你们先走。”
“可是……”
墨燃当机立断,对南宫驷道:“快走!我带师尊御剑出去!”
眼见着大火已可怖地速度越烧越近,南宫驷暗骂一声,从后面抱住叶忘昔,与她骑着妖狼一同消失在了茫茫夜sè里。
树木在纷纷倒伏,橘子林燃烧发出刺耳的噼啪声,风里弥漫着一股柑橘的异响,刻不容缓,墨燃召来定契长剑,与楚晚宁二人一同朝着前方烈火未曾烧灼的地方避去。
身后,儒风门的天潢贵胄,百年灿烂,就如那万顷的楼台廊庑,草场壮烈,都在这滚滚如cháo的火焰中,一夕覆灭。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173.师尊,有人要赶我们走
他像抱着个烫手山芋, 不知怎么办才好,见越来越多的人往他这里张望,耳朵尖不由地就尴尬地涨红了。正在这时, 一双手伸过来,从他怀里接过了那个小孩, 楚晚宁松了口气,回头:“墨燃?”
“嗯。”墨燃把小孩儿换到一只手臂弯里, 托抱着,另一只手空出来, 揉了揉楚晚宁的头发, 他面sè沉静, 大约见了临沂的凄苦景象,眉宇间隐约压着一丝悒郁,只是望着楚晚宁的时候, 他多少想勾起嘴角,别让自己的表情瞧上去太难看。
他要笑不笑的模样,并不如其他时候帅气,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温暖。
“你都和岛上的人说好了?”
“嗯, 说好了。”
“临沂这场大火恐怕没有四五天是熄不掉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得暂留在飞花岛,这岛上屋子不多,我们带了这么多人……”
“问了村长, 说挤一挤, 都还住得下。”
要墨燃去交涉这种问题总没有错, 他更清楚该怎么和人沟通,长相什么的……想想之前帮忙收割稻子的时候,村里那些姑娘瞧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比自己讨喜的多。
楚晚宁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跟我就别说辛苦了。”墨燃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糖果,心中了然,转头笑着哄怀中那个还不杳世事的孩子,“你呢,你怎么就哭了?”
“我要阿娘……要爹爹……”
墨燃见他还那么小,走路都尚且蹒跚,爹娘却丧生火海,再也回不来,不由酸楚,便拿额头蹭了蹭他的脸,低声宽慰道:“爹爹阿娘……有些事情,要过些日子,才能来陪你。你要乖,他们看到你才会高兴……”
他抱着哄了一会儿,那孩子竟逐渐安定了许多,虽然还在抽抽噎噎,但总不至于再大喊大哭了。
墨燃低头看着睫毛挂泪的孩子,楚晚宁则拿着糖果,静静地立在旁边看着他。
这个男人的侧颜很是好看,线条硬朗干脆,若放在水墨篆籀里,便是颜筋柳骨,落笔遒劲雄浑,书成挺拔卓绝,轻而易举道出一张英俊绝伦的脸来。
他的棱角很硬朗,睫毛和眼神却是柔软的,宛如春叶舒展。
楚晚宁有些出神。
所以当墨燃把头探过来,咬住他指端的糖果时,楚晚宁猛地收了手,惊得睁大了眼睛,问:“干什么?”
糯米糖那么小一颗,男人的脑袋凑近了迅速叼走,自然而然嘴chún会碰到他的手指尖,甚至温热湿润的舌尖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指腹,楚晚宁只觉得浑身一麻,那迅速而微小的亲密接触,却足以令他脊柱都窜起酥/痒,犹如新芽破了种子,顶开沉默的泥土,将闷闷的土地顶到松软……
墨燃含着糖果,朝他笑了笑,转头对那孩子眨眨眼。
他一仰头,将糖果卷进口中,喉结滚动,然后对孩子说:“你看,不是什么可怕的丹药,是糖呢。”
楚晚宁:“……”
他刚刚在神游,没注意听那小孩子和墨燃在讲些什么。
这时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孩子身上,那小孩怯怯的,却又认真地盯着墨燃看了一会儿,半天小声惊讶道:“啊,真的是糖呀……”
“是啊。”墨燃笑着说,“这个仙长哥哥这么好,怎么会抓你去炼丹呢?”
楚晚宁再次:“……”
由于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太悚然了,墨燃并没有困意,安顿好了救出来的男女老yòu,天已大亮,他一个人走到飞花岛的滩涂边,早晨的海岸线会退回很远的地方,露出cháo汐涨时所看不到的滩涂。
独处的时候,重重心事就涌上来,笼在他眼底,成了一层挥之不去的yīn霾。
他脱了鞋,沿着湿润的海岸线缓缓走着,脚印踩在湿润的泥沙上,在他身后留下两串歪扭痕迹。
其实关于徐霜林,还有很多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大冷天的,那家伙却不爱穿鞋,总愿意赤着脚到处走来走去。
墨燃是个藏匿了很多过去,总也不被人善待的人。
或许正因如此,他能很清楚地明白徐霜林不惜一切,想要毁掉儒风门,想要毁掉江东堂,甚至搅乱整个上修界的心态。
被打压,被排挤,那并不是最痛的。
最痛的是被亲近之人背叛,最痛的是明明什么错事都没做,明明曾经怀着一腔热血,想要励jīng图治,成为一代宗师,却在修真界第一重要的“灵山大会”上,被千夫所指,说他耗费全部心血所创的独门法术,乃是窃其兄长……
受尽嘲笑白眼,永世不得翻身。
墨燃知道,这场浩劫过去之后,修真界必将面临这一次重新洗牌,对于那些无论是脸面还是身上都饱受创伤的门派而言,他们都会想:徐霜林真是个疯子。
或许只有曾经也磨牙吮血杀人如麻过的墨微雨,才会在这静谧漫长的海岸线上,在一个人静静散步的时候,忍不住去思索。
徐霜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疯子,年少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意气风发,在橘树林里苦练过剑术,待夜幕降临后才疲惫又满足地回去,袖子里揣着摘下的一只鲜甜橘子,带给自己那位总在偷懒的哥哥吃?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哥哥虽一无所成,却能凭三寸之舌,让自己于修真界再无立锥之地。
这个疯子,是不是也曾埋首法术卷轴之中,苦思冥想,认认真真地蘸着笔墨,写下一段略显青涩的见地,然后不满意,咬着笔杆,复又陷入深思?
那时候的他,也不清楚,其实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到最后的结果,都是wū名落身,永无希望。
墨燃闭上了眼睛,海风吹拂着他的脸庞,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镀一层金边。
他想到了三生别院,一饮孟婆水,忘却三生事,徐霜林给自己住的地方取这个名字,仅仅只是随性而为吗?
还有前世,前世的徐霜林蛰伏在儒风门,也应当和这辈子是同样的目的,但那一次,他却在烽火之中为了叶忘昔战死……
叶忘昔。
这个名字,也是徐霜林给她起的。
忘了什么?
他是曾经试图想要忘掉那些不公正不公平的岁月,忘掉昔日的仇恨与辉煌,忘掉那一张张面目丑恶的脸吗?
还有徐霜林费尽心机,从无间地狱拖曳出的那具尸首,罗枫华的尸首。
他要这具尸首做什么?
幻象里,徐霜林跟南宫柳说,只有得到施咒人的灵核,才能彻底破除戒指上的诅咒,但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徐霜林真正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帮助南宫柳解开诅咒。
空间裂缝,珍珑棋局,重生之术……
还有最后从裂缝里伸出来的那只手。
墨燃隐隐觉得有哪个地方非常不对劲,他眉心紧蹙,思索着。
忽然,他蓦地睁眼。
他想到一件事情——
当年在金成池边,老龙望月死时,曾经说过:“那个神秘人,在金成池以摘心柳之力,修炼着两种秘术,一是重生术,二是珍珑棋局。”
那时候它并未提及“时空生死门”。
也就是说,对于徐霜林而言,他在乎的只是重生和珍珑两个法术,珍珑不必多说,是为了行事方便,cào控棋子。
重生呢?
他想要谁重生?
墨燃想了想,觉得答案有两个,一个是容嫣,一个是罗枫华。
听徐霜林的言语之意,容嫣曾经喜爱的人其实是他,后头因为某些变数,她最后与徐霜林断绝,反而嫁给了他哥哥。
但是再仔细推断,又觉得应当不是她。
如果徐霜林当真喜爱容嫣,喜爱到想尽办法也要让她复生,上辈子又为何能杀掉她唯一的儿子?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家伙很早就以“霜林长老”的身份蛰伏在南宫柳身边了,如果他是为了用重生术让容嫣复生,那当初在金成池边,为什么不直接阻止她被献出去祭祀?
不是容嫣。
墨燃转过头,望着被旭日染红的大海,细碎潋滟的波涛不断蔓延涌起,cháo汐正在随着太阳的东升,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回升涨,天地之间一片金碧辉煌。
是罗枫华。
墨燃几乎可以笃信,南宫絮要复活的人,是罗枫华。
儒风门的事情远还没有表面上露出来的那么简单,就像这海cháo涨落,那些破碎的贝壳,sè彩危险艳丽的海星,都在天明之时,被滚滚浪cháo覆盖在水波之下。
海水涨的很快,细碎的砂石被海浪冲刷着,蔓延至他漫步的滩涂。
足下忽然一凉,墨燃低下头,浪花已经翻涌上来,拍打着他的脚背。
“哗——”
他动了动修匀的脚趾,觉得有些冷,反身想要走回沙滩上穿鞋,一回头,却瞧见楚晚宁从漫天红霞中向他走来,神情淡淡的,单手拎着被他随意扔在沙地里的鞋袜,递给他。
“怎么光着脚,这么冷的天。”
墨燃随他走到了沙坡高处,在巨石嶙峋的一片石滩岸边坐下,抖干净脚上沾着的泥沙,重新穿上鞋。他忽然觉得有些宽慰,虽然他这辈子在楚晚宁身上,注定得不到那种想要的爱意,但是楚晚宁依旧是世上最好的师尊,会关心他,照料他。
看到他赤着脚走来走去,会忧心他着凉。
“儒风门的事情你怎么看?”
“没那么简单。”
“我想也是。”楚晚宁的眉头自昨晚开始就几乎没有舒展过,纵使此刻有着短暂的平和与安宁,他的眉宇之间依然洇染着悒郁,他看着墨燃穿上鞋袜,复又将视线投向那茫茫大海。
海平面冉冉升起的旭阳烧出一片绚烂金红,和极远处,临沂未熄的大火交织在一起,竟是难分彼此。
“徐霜林被空间裂缝拉去了哪里,实在难查。”楚晚宁道,“若是他存心不想让人发觉,销声匿迹,恐怕十年八年都没有人能捉得住他。”
墨燃却摇头道:“他忍不住十年八年,jīng力恢复后,应当就会有所动静。”
“怎么说?”
墨燃就把自己的猜测跟楚晚宁讲了一遍,又说:“罗枫华的尸身,不是真正的肉身,是在无间炼狱里重修的‘义肢’,离开鬼界,缺了yīn气供养,很快就会溃烂腐朽。所以我猜最多一年,就算他准备的不齐全,也会有新的动静。”
楚晚宁没有作声。
他做事或是思考,素来慎之又慎。对于这种说不准的事情,他不会像墨燃这样大胆假设。但是听一听墨燃的假设,却也是无妨的。
“那只手呢?”楚晚宁问,“最后接南宫絮走的那只手,你有什么猜想?”
“……”墨燃摇了摇头,“第一禁术,我知道的太少了,不好说,不知道。”
这句话却不是真的,虽然墨燃不想再对楚晚宁说谎,但有些事情,他实在无法和楚晚宁明言。
他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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