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包不吃肉
低完头之后又觉得自己应该更坦然些,于是又硬着头皮抬起头,瞪着对面那个不知好歹任性妄为的逆徒。
墨燃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怎么了?一会儿瞪我,一会儿瞪桌子的。”
楚晚宁正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通天塔的晚钟声响了起来,自巍峨山巅飘落山下,回荡在热闹的无常镇夜市。
“糟了。”
一算时辰,楚晚宁脸sè微变。
时辰交替的节点到了……
他蓦地盯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见那个刚刚还笑嘻嘻男人忽然合上眼睛,心中一阵焦躁——
自从墨燃复活以来,每隔三日一到子时,踏仙君的意识就会重新占据这身体,要到第二日深夜才会消失。
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属于踏仙君的那缕识魂与另外二魂七魄分离久了,意识上很难融为一体,所以哪怕如今魂魄已合,也会隔三差五地在子时进行变更人格。
果然,片刻之后,当墨燃再睁开眼时,那双眼睛的光彩已然变幻。
踏仙帝君缓然抬起英俊的面庞,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具躯体,可他神态里就是会少去那么几分正气,添上些危险又神秘的邪佞。
踏仙君咧开嘴,chún齿森森,笑得张扬又肆意:“唔……三日未见,晚宁可有思念本座?”
“………………”
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碗筷,还有吃到一半的咕咚锅。最后,前任人界帝君的挑剔目光落到了破破烂烂的街边木椅和明显十分bī仄的油腻饭桌上。
——那些对墨宗师而言是人间烟火的东西。
对他而言……
“小二!给本座滚过来!”
“墨燃你坐下!”
这样一闹,忽地惊动了周围的食客,众人纷纷回头,忽有人道:“啊!……那是不是楚宗师?”
“咦?墨、墨仙君好像也在?他不是死了吗?……谁来揉一揉我的眼睛,我该不会是瞎了吧……”
“你没瞎,我也看见了。”
有小姑娘尖叫起来:“啊!真的是墨仙君!!”
过大的动静惹来了路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目光朝他们投过来,甚至有人已经完全认出了他们,楚晚宁黑着脸,一把拽过还在嚷着“桌子这么破,怎么能吃饭?你有没有搞错!”的踏仙帝君,趁着还没有更多人涌过来,就一片jī飞狗跳中召出御剑,仓皇逃离。
升入高空中时,楚晚宁才总算松了口气。
月sè清朗,劫后余生。
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踏仙君还在他身后bào躁乖戾地哼唧着,不满地说:“墨仙君有什么好的?”
“……”
“一群刁民!为什么他们都只记得墨仙君?”
“……”
“修补玄武结界的是本座!”
“……”
“救他们一条狗命的也是本座!”
“……”
“挡下滔天洪水的还是本座!”
楚晚宁侧眸,看着那咬牙切齿又气的没办法的男人,忽然觉得这家伙也真是小心眼,连自己的醋都吃。
“看什么?!”忽然瞥见楚晚宁含着笑的目光,踏仙君先是一怔,随即眯起眼睛又是恼怒又是故作不在意地磨着牙根道,“就连你。你也是本座的!”
一巴掌搙过来,楚晚宁猝不及防,怒道:“你别乱动!”果然脚下御剑微微打晃,但很快又被踏仙君随手一指就用魔息稳住了。
踏仙君将他裹进自己的黑金斗篷里,蛮不高兴地哼道:“你怕什么。有本座在,还能摔死你不成?”
说着催动御剑,高天月sè中,剑影犹如一道黑sè的旋风,往南屏山方向飞去……
夜深了,犹如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眷侣。
他们回家。
后来,人们偶尔会在江湖上见到墨宗师与楚宗师的身影,但他们来去无踪迹,像是惊鸿照影。
再后来,修真界多了另一个传闻。传说中有个盲眼的医者,自江南漠北游历走过,他永远戴着斗笠,落着面纱,谁都不曾瞧过他真正的相貌。唯独知道这个盲者医术卓绝,他遍走穷山恶水,扶治万人而分文不取。
关于这个医者,最有名的是这样一个故事:无常镇曾有一群少年,yòu时被修士拐卖,烫去皮肉,制成人熊,至今仍难治愈。那医者行医来到此地,听闻了这件事,竟以自己腕上肌肤为药引,割肉以换那些少年重得康健。镇民诸多感激,问之称呼。
那医者却说,他不过是个罪人而已。
再过了很多很多年,久到当年的大战都成了泛黄的书卷旧闻,久到曾经的稚子都已抽条,曾经的青年大多成家,曾经的英杰许多已鬓生白发。
又一年冬去春来。
死生之巅的掌门薛子明收了一名垂髫小儿为亲传弟子,视如己出。这小家伙自来熟,在赫赫威名的薛尊主面前也浑然不怕。整天缠着薛蒙问东问西。有一天,小家伙好奇地跑过来问过他:“师尊,我听大家说过许多关于师祖与师叔的往事,他们……如今都还与师尊有来往吗?”
那时候,一代圣尊薛子明立在轩窗边,望着窗外开的正灿的桃花,平和道:“偶尔。”
小家伙颇有些热切:“那为何不请他们回来?”
“……”
“红莲水榭和师叔的弟子房都空着呢,从来都没再住进过别人。”小弟子拉着薛子明的宽袖袖口,“师尊师尊,叫他们回来吧,评书我都听了好几段啦,都说师祖和师叔是举世难得的大英雄……”
薛蒙转过浅褐sè的眼珠,春日阳光里,似笑非笑地望向那个小家伙:“你以后也想当英雄?”
“肯定呀!”小弟子鼓着腮帮,一副志气满满的模样,“师尊座下,怎会有没出息的徒弟?我要干一番大事业的!”
“有出息未必就是要成就大事业。”薛蒙道,“你若能一生端正,于弱者不欺,于qiáng者不屈,于顺境中不骄,于逆境中不馁……还有,能谨慎而有所保留地评判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并常怀怜悯之心。等到了耄耋之年,能说一句无愧本心,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
“怎么了?”
小家伙毕竟年纪小,薛蒙再扭头,发现他已经在打哈欠了。
一见师父盯着自己,他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眼角两点困倦的泪光,却还努力绷直背脊,仿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要qiáng的样子还真像年轻时的凤凰之雏。
薛蒙忍着笑,故作严肃地问:“记住了?”
忙道:“记住了。”
薛蒙又问:“听懂了?”
“听……”语气一萎,“没听懂……”
又过一会儿,委屈巴巴地:“师尊,您说的太绕了……”
薛蒙倒没有责备,想了一会儿,抬手拍了拍他的头:“算了。确实是太多了。”
“嘿嘿。”
“要做英雄的话,先谨记一条吧。”
小弟子忙不迭地直着腰杆,专注地听着。他大概以为薛蒙要跟他讲什么特别厉害的招式或者要义,黑白分明的眼睛都睁得滚圆。
阳光流淌在薛蒙脸庞,花影流动间,薛蒙笑了。
——
“莫对他人妄行揣测,是人能给予自己的最高尊严。”
他说完,俯身将懵懵懂懂的小家伙抱起来,带他走出屋里,走到花园的尽头。从这里看过去,“啊啊啊”山峰巍峨耸矗,红莲水榭隐于云雾之中。透过满地浮云,可遥遥瞧见山下的繁华城镇,玉带江流。
风一吹,小弟子的困倦就全散了,也不打哈欠了。
毕竟还那么年yòu稚气,一花一鸟都能博得他的青睐有加。
薛蒙和他站在雕栏边,与他一同望了会儿蜀中景致,问:“看到了什么?”
小家伙不明所以:“山……房子……水……还有雾……”
薛蒙微笑着聆听,他的性子如今已越来越沉和,轻易动怒似乎已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他与弟子站在雕栏边,看着同样的红尘,小孩子瞧见的是房子,他瞧见的是山下无常镇的兴衰,从曾经破陋不堪的小镇,到如今车水马龙,俨然胜过了昔日上修界属地的热闹模样。
小孩子瞧见的是水,他瞧见的是滚滚忘川东流去,有时候还觉得有个和尚立在河边,手中提着一盏引魂灯,眉目庄肃地和他说:“薛施主,此去地府……”
小孩子瞧见的是雾,他瞧见的是生命中那些聚散离合的亡魂,终年不散地在死生之巅飘绕。
父亲和母亲也在其中,后来他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在舞剑坪,在后花园,在孟婆堂,在奈何桥,哪怕闭上眼睛他都看得见。其实人除了三魂七魄,大概还有一种灵魂,那种灵魂只生在挚爱至亲之人的心里——当你思念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薛蒙抱着自己的小徒弟,目光遥遥投向山中的霜天殿,他的许多亲人朋友都曾停棺于此。
说起来,去年戒律长老年纪大了,于早春的一场大雪里辞世。璇玑长老也在前两年就走了,人们都说他是好事做的太多,阎罗早些点名,他可尸解成仙。这些长辈的离世薛蒙一个接一个地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后来的平和——或者说无奈。
能从容打点璇玑长老丧葬的时候,薛蒙也会怀念从前的自己,不过也仅仅只是怀念而已,他并不会再沉溺于过去无法抽身了。
他是一派之主,也是玉衡座下的弟子,他总要往前看的。
“师尊?”眼前一只粉嫩的小手在摇动,把薛蒙的意识唤回来,“师尊在想什么?”
薛蒙笑了笑,说道:“在想一些往事。”
提到往事,小家伙就有些兴奋,又试图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师祖和师叔……”
“其实他们每年除夕都会回来。”薛蒙道,“今年你就可以瞧见他们。”
小家伙撇撇嘴,有些不满足:“可是为什么只有除夕?为什么他们不留下呢?听说师叔特别厉害,他一刀下去——”
薛蒙抬手戳他脑袋:“你的头就掉了。”
小徒弟吐了吐舌头,但并不怕。
薛蒙似乎很严肃:“真的。你师叔有点……怎么说……分裂。”
“咦?分裂?”
薛蒙点了点头:“今年除夕带你见他。不过,你只能待到子时之前,子时一过,你就必须离开。”
“为什么?”小孩子听得有紧张又刺激,好奇地睁圆了眸子。
薛蒙道:“……除非你想叫他陛下。”
“啊……”听得更迷茫了,这个刚入门的亲传小弟子直眨眼睛,他待要再问,薛蒙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地往事似的,干脆把他都放下来,空出手好去揉自己的眉心,一副头疼得要死的样子。
自打入门起就没见过师尊这般苦恼,小家伙不禁对那个传说中有些“分裂”的师叔更有兴趣了,追着薛蒙直问:
“师尊师尊,师叔他——”
“别问了。”
“那师祖他……”
“不许问。”
“那师祖和师叔……”
“回去抄书!”
“呜,师尊你好凶………”
晴空万里的蜀中,纯澈阳光透过枝梢落在这师徒二人身上,风吹着,吹过薛蒙的衣摆,吹过小徒弟稚嫩的脸颊,吹过恢宏壮丽的死生之巅,吹过英雄冢坟前幽碧的青草。
风吹过,一朝一夕行遍万里河山,它拂过悬壶济世的盲者,拂过雪原上赏梅的兄弟,拂过蛟山龙魂池边饮酒的女郎,拂过南屏幽谷归隐的眷侣。所过之处,江山依旧,海晏河清。
相逢相离,相知相遇,无数人的命运相互交织,虽不能停于某一场把酒相欢的夜宴,好梦永远不醒,但一个人身上,总会有亲人、挚友、爱人留下的碎影,无论生死与否,无论那些人有没有离去,而这些碎片会一直如影随形,与尔同归。
清风覆面,通天塔前的海棠树开得正是灿烂,和昨日并无不同。长夜过去了,天涯各处,各有归宿,如今一切都很安宁。
薛蒙仰头望了一样巍峨浮屠,宝塔庄严。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笑了笑,拉着小徒弟的手,往天下第一大派的丹心殿走去。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多年前自己即位时,那对师徒在通天塔上悠然吟响的曲声,那曲声穿过岁月的漫漫长河,在如今的薛掌门身后如雪吹散——
我访故人明月下,灯花人面相映红。一朝凤雏啼春晓,万顷河山清平中。总角藏酿君莫饮,经年归来与兄逢。
……
人生何必常相伴,遥以相思寄东风。
——全文完——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312.番外《归园田居》
——该故事线发生于结局战的两年后——
小屋里弥漫米粥的清香。
一个耳朵尖尖, 头上顶着南瓜叶子的小孩凑在炉膛前,往火堆里添新柴。他旁边还坐了个红sè头发的女孩, 一边吃蜜糖一边观望着火候。
“我觉得火可以再大一点。”
“我觉得不可以,再大就糊掉了。”
“我觉得糊不了。”
“呸, 你知道些什么, 你只会吃糖。”
楚晚宁带着猎来的野兔推扉而入, 身后跟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草团jīng,小花妖, 甚至还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小青苔妖jīng。
坐在火炉旁的那对树jīng兄妹立刻起身, 手忙脚乱地朝他行了一礼:“神木仙君。”
神木仙君是这些木灵对楚晚宁的称呼。
其实很多事情回头去看,都是早有端倪的。他前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天生自带一把九歌神武,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对草木有这样qiáng大的掌控力, 甚至之前他还不明白金鼓塔内跑出的酒sè葫芦为何会对他毕恭毕敬。
如今都懂了。
他是炎帝神木,而炎帝神木是世间所有植被的源泉。
生死门一战后,楚晚宁与墨燃归隐南屏幽谷, 那些凶狠bào虐的法术暂且是用不到了,但日子过的有些平淡无奇, 楚晚宁便琢磨出了木灵召唤术,把山谷里的小妖怪们全都聚在麾下。
“看起来很有些占山为王的意思。”墨燃笑着评价道,“就差个虎皮毯子铺地上了。”
但占山为王的楚仙君这些天很焦躁,因为前些日子薛蒙给他们传了音,别扭地表示了今年的中秋想来南屏山, 与他们聚一聚。
时隔两年, 师徒三人的关系总算被时光冲刷地不再那么尴尬, 楚晚宁自然很愿意重新见到昔日爱徒。所以在中秋前一个月,他就开始认真琢磨该准备些什么菜肴来招待薛子明。
“师尊在写什么?”
夜晚灯烛摇曳,墨燃凑过去,从背后抱着楚晚宁,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墨黑的眼睛看向桌上摊着的笔墨纸砚。
他原本只是随意一问,主要目的哄恩公哥哥早些上床。对于楚晚宁在写的东西他其实没太大兴趣。
这家伙还能在做什么?无非又是在琢磨些诸如夜游神之类的机甲,然后将图纸寄给桃苞山庄的马庄主,让人家依样造出来然后廉价售卖,末了还要诚恳地写上“盈余不必予我,皆归死生之巅”。
结果就是造价远高于卖价,马庄主回回亏本,拿着账单追着薛子明要钱。
“嗯?今天没有在画图纸?”
楚晚宁心不在焉地答道:“哪里会天天有灵感。”
墨燃蹭了蹭他的脸颊,在他耳垂亲了一下:“师尊……”
“怎么了?”
“……”
墨燃不由地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归隐的日子是不是让楚晚宁腻味了,不然怎么这般亲昵的厮磨只换来一句刚硬如铁的“怎么了”,还没有任何音tiáo起伏。
真活见了鬼。
直到这时候墨燃才终于开始仔细看楚晚宁摊在桌上写的东西,不看倒还好,这一看,却把他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在写什么?!”
刚刚是疑问,这次却是饱含惊恐的感叹了。
楚晚宁为他的语气感到不悦,终于搁了湖笔,缓然抬起一双极具侵略性的凤目,微微眯缝着,即使两帘长睫毛柔软如絮,也遮不住他眼神的锋利。
不过,再凶巴巴的眼神,也敌不过楚晚宁此刻说的话可怕。
“中秋菜谱啊。”
墨燃:“…………”
没错,为了大战之后第一次团圆宴,北斗仙尊打算亲力亲为,为自己感到颇为对不住的徒弟洗手作羹汤。
墨燃瞪着烛台灯影里楚晚宁那张严肃而固执的脸,不由地心中战栗。
他不是认真的吧……???
但很可惜,楚仙君是个正经人,从来不开没必要的玩笑。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对着那张菜单子皱眉仔细研究,时不时删去几样菜——每当这时墨燃就会悄悄松一口气。或者再添入几样菜——每当这时候墨燃就会觉得自己的胃部在隐隐痉挛。
最后当楚晚宁轻咳两声把终于拟定的单子交给他看的时候,墨燃qiáng作镇定地扫了眼上面的十冷十热二十道菜,然后将竹简合上。
“……怎么了?是不是品种少了些?”
“不。”墨燃觉得除非自己想看到死生之巅的新掌门在中秋夜bào毙身亡,否则就必须得做些什么来阻止自己的恩公哥哥。
他想了想,抬眸对楚晚宁笑道:“我只是觉得团圆宴若是只由师尊一人准备,未免不够心诚。”
楚晚宁微微皱眉:“是吗?”
“都说了要团圆了。”墨燃循循善诱,“那自然是一起准备才热闹。”
见对方不吭声,似有犹豫,墨燃灵光一闪,忽然想道晚宁平素要qiáng,便继续道:“师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各自准备五道冷菜五道热菜,不过别告诉对方是什么。等到薛蒙来了,就把这二十道菜混在一起端上桌,最后再问他哪些烧的好,哪些他不喜欢,怎么样?”
楚晚宁没有立刻说话,但是眼底却微微一亮。
他的这些小心思小神情统统都落在了观察入微的墨燃眼睛里,墨燃忍着笑,又交扣着他的手,温声问道:“好不好?”
楚晚宁抬眼看他:“这算是烹饪竞赛?”
墨燃摸了摸鼻子,笑道:“你说算就算。”
几许沉默后,楚晚宁忽然站起来,把墨燃另一只手压着的竹简抽走。墨燃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不会让你知道我做什么的。”楚晚宁神情竟是颇为严肃,“这上面写的都不算。我重拟。”
墨燃:“……”
楚晚宁眯起眼睛:“其实我做菜,并不比你差太多。”
“是是是。”墨燃忍笑都快忍不住了,“师尊说什么都对,那我就等着中秋宴上大饱口福了。”他说着,牵过楚晚宁的手,摩挲着那因为常年做机甲削木头而生了细茧的指腹,然后低头吻了吻。
烛火中,他看着楚晚宁因为并没有受到嘲笑而意外地微微张大的眼睛,注视着楚晚宁在亲吻中慢慢放松下来的绷紧的身子。
他温柔地弯起眼眸。
“恩公哥哥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如此轻而易举便解决了危机,自己真是日趋聪慧机智。墨燃在心理默默地给自己喝了个彩,然后在楚晚宁的注视下笑眯眯地起身,去收拾还摊在矮几上未洗的碗筷。
是夜,当墨燃收拾洗浴完回房的时候,楚晚宁正坐在窗边,看着他钻研了无数遍的菜谱。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把书卷掩上,看样子确实是正儿八经地把墨燃当做了竞争对手。但墨燃只觉得这家伙真是好笑,他书架上的闲书总共也就那么几本,与食物有关的就只得两部,一部是《巴蜀食记》,一部是《临安饮食注》,有什么好藏的。
不过楚晚宁显然觉得很有必要掩藏好自己的手段,于是他熄去了窗边的那一盏灯台,抬头看着青年:“你洗好了?”
墨燃笑着点了点头。
楚晚宁简略地颔首以示赞同,顺便以不经意的姿态把书籍放回木架上,然后道:“那好,那我去洗了。”
墨燃的笑容更明显了:“师尊。”
“嗯?”楚晚宁回头。
墨燃一时似乎拿不准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道:“你在我之前已经洗过了……你忘了吗?”
“……”
人想要掩饰些什么的时候总会有些心不在焉,哪怕威名赫赫的北斗仙尊也不例外。
这一片尴尬中,墨燃有些好笑又有些纵容地瞧着他,然后靠过去。窗边的位置很狭小,摆着一张椅子和一排楠竹书柜,没有多余空间。墨燃一只手撑在了窗棱上,楚晚宁便没有退路了。
楚晚宁也没打算退,他那口是心非的毛病比几年前要好很多,不过他还是不习惯在这种地方亲热——尤其前几天踏仙君的人格出现的时候,他还和那个不可理喻的偏执狂在这里交缠过。
他如今想起那些画面脸颊就阵阵烧烫,因此愈发坚持。
楚晚宁说:“不行。到床上去。”
墨燃给予他的回应是凑过来,衔住了他微凉的嘴chún。
不得不说踏仙君和墨宗师心里头喜欢的东西其实很相似,只是踏仙君表达得□□,而墨宗师会比较委婉。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在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的时候,就被墨燃连哄带骗地摁在了灯挂椅上,并且和踏仙君一模一样的,墨宗师动了动手指,用魔息催动了神武见鬼,将楚晚宁的双手与腿脚绑缚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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