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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一时间,只听得惨叫声四起,不少人身上都是被虫子咬出来的血窟窿,那些虫子见了血更疯狂,肆无忌惮地顺着血肉就往人身体里钻,连武艺高强的曜司武卫们都中了好几下,一会就见了血!
楚瑜大怒,劈掉冲向自己的几个虫儿,正要飞身冲上祭台,却不想一道人影动作比她更快。
祭台上,一道穿着赫金人士兵衣衫的修挑人影,一手勒住了隼钦宁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阴沉沉地下令:“隼钦宁,把你的那些虫子收回来。”
那些虫子仿佛也认主,竟都没有飞上祭台。
所以那人毫无顾忌地擒住了隼钦宁,甚至手上刀刃一拉,直接在隼钦宁的脖子上割开了一道血口子。
隼钦宁整个人都僵住了,只下意识地收住了袖子。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楚瑜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孔后,即刻俏脸阴森了下去,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手里的剑:“宫——少——宸——我就知道是你!”
说这混蛋没有在这件事里掺和了一脚,她是真不相信。
宫少宸低头看向楚瑜,丹凤眸里闪过幽光,随后露出个风流倜傥笑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与小女郎,隔了几百年未见,你可思我,念我成狂?”
楚瑜冷笑:“是啊,真是遗憾,我总想着不能亲眼见你死,那太可惜了!”
宫少宸也不以为忤地笑了起来:“啊,看来小女郎真是很想念我。”
隼钦宁一听宫少宸的话,脸色就已经不好了,他死死地盯着楚瑜,片刻之后才忽然狞声道:“你……你居然是女的……难不成……你才是那个唐门的掌门楚瑜!”
此言一出,宫少宸也怔了一下,看向被他擒拿住的隼钦宁:“难不成……你竟不知谁是楚瑜?”
“本王早该知道的,必杀了你,贱人!”隼钦宁脸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愿说出自己被摆了一道的事儿。
宫少宸却忍不住看着楚瑜大笑了起来:“哈哈,小女郎啊,小女郎,你果然一如既往地jian诈又狡猾,她连琴三爷都摆了一道,你被她耍了一把,也是正常。”
楚瑜眯起大大的墨玉眸,忽然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手中的长剑卷出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接袭向台上的两人。
宫少宸一惊,随后擒着隼钦宁后退,挑眉道:“本少主可是在救你,你怎么恩将仇报,小鱼!”
楚瑜冷笑,攻势不减,直逼向他:“我这是在谢你们这狼狈为jian呢!”
不是这个混蛋,她和琴笙怎么会出现在赫金!
宫少宸被她这一逼,刀子便略离开了隼钦宁的咽喉。
隼钦宁金银妖瞳里狞光一闪,忽然将手指搭在自己唇边,曲指成哨,吹出一道诡异尖利,几乎能刺破人耳膜的哨声。
随后,他厉声道:“楚瑜,杀了宫少宸!”
宫少宸反应过来之后脸色一变,暗叫了一声糟糕,便见楚瑜面容忽然变得木然森冷,原本袭向隼钦宁和他的剑锋,忽然一转,直逼他的面门。
“该死!”宫少宸这才觉得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要却摸自己怀里的骷髅哨子,但是楚瑜和他的距离太近,两人都已是近身格斗,他还抓着隼钦宁,哪里有空隙能去抓那哨子。
楚瑜的攻势一次比一次凌厉,逼得宫少宸左支右拙,若不是楚瑜顾忌着隼钦宁,早已一剑砍掉了他的头。
隼钦宁此刻虽然被抓在宫少宸手里,可宫少宸却哪里还能杀他,只是将他作为挡箭牌罢了。
这让隼钦宁忍不住得意猖狂,沙哑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啊……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刺杀的滋味如何,你们这些汉狗都该死!”
楚瑜忽然一脚踢向宫少宸,趁着他狼狈闪避,面无表情地一剑向宫少宸刺去,剑锋直贴着隼钦宁的脖颈,却角度极为刁钻地携着浓烈杀气直接破宫少宸的面门。
如果他不放开隼钦宁就会被刺破头颅。
隼钦宁就能想象那剑刺破对方脑门,脑浆迸裂的模样,愈发得意地狞笑起来。
“哈哈哈……死罢,死罢!”





绣色可餐 第四十章 绣神 二更
却不想,隼钦宁笑声未落,忽对上楚瑜那双墨玉眸,竟只觉得那双眼冷得太过清灵,竟骤觉出危险的气息来。
这一身直觉也曾救了他不少次。
在楚瑜手中侧过他脖颈的长剑一震,而宫少宸被逼得放开他的一瞬间,隼钦宁忽然福灵心至一般瞬间就向另外一边扑倒,同时袖子朝着楚瑜脸上狠狠一甩,只听得“嗡”一声,他袖子里的虫子忽然朝着楚瑜迎面扑去。
“小女郎!”宫少宸一惊,抬手就要去抓楚瑜。
楚瑜一个后折腰,直接避开撞上来的虫群,双腿一扫,一脚踹在了宫少宸的胸口,将猝不及防的宫少宸给直接狠狠地踹下了祭台。
只听得“咔擦”一声闷响,虽然宫少宸已经试图避开,却还是被踢碎了胸骨,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你……就那么恨我么?”宫少宸掉下去之前,目光复杂地看着楚瑜。
而与此同时,楚瑜也没有去理会宫少宸如何,一手拍地,借力旋身而起,手腕一转,剑身一震先将虫群击散,同时一记平沙落雁,剑锋直接劈过隼钦宁的胸口。
“嗤!”一声,血光四溅。
隼钦宁虽然已经疾退,胸口已经被劈出一道跨国胸腹的长长伤口来,痛得他惨叫一声,踉跄着躲到了围上来的巫师身后。
若非他退得快,只怕此刻就要被楚瑜一剑劈成两半了。
他捂住胸口的伤处,狼狈怨毒地瞪着楚瑜:“你……你怎么……。”
“怎么如此神智清明么?”楚瑜提着剑一步步地向他走了过去,微笑:“还真是抱歉,我身上的音阵禁制,或者说魇术已经彻底解开了,还要多谢你的‘慷慨’。”
‘慷慨’二字说得极为讥诮。
隼钦宁的脸色变了几变,忽然想起了什么:“白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难道……你……是白给你解开的?!”
那日他心中大悦,给白解开了他身上的禁制,他还问了自己几个和魇术有关的问题。
楚瑜挑眉,气死人不偿命地笑道:“正是啊,你一贯自恃天分奇高,又**熏心,别人问你几个问题,你以为没有人能根据这几个问题解开音阵,就轻易告诉他人,却不想偏偏还就是有人凭着他的能耐做到了。”
琴笙的脑子一贯比常人好使,他从不做无用功,万事讲究一击必中。
“演戏……都是在演戏……卑鄙……卑鄙无耻的……混蛋!”隼钦宁如遭雷击,脸色难看非常,捂住胸口摇摇欲坠,脸上的肌肉颤抖了起来。
他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那人的虚与委蛇!
楚瑜看着他,抬起手中剑,脸上的笑容冰凉非常:“卑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卑鄙?”
若非他联手宫少宸,甚至还有某些人,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到要分开的地步!
说着,她足尖一点,手中长剑卷起一片寒光直袭向隼钦宁。
隼钦宁身边的巫师脸色一变,硬着头皮冲向楚瑜,但是楚瑜手中剑走如鱼龙舞,直接就将他们全部挑下祭台。
而隼钦宁看着逼过来的楚瑜眼中的杀意,他忽然怨毒地大笑了起来:“中原人果然都不可信,都是无耻之徒,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说着,他忽然双臂一震,两片乌黑气流就从他袖子里朝着楚瑜疯狂扑去。
那黑雾蜂鸣之声更为刺耳!
楚瑜一惊,她原本抢占先机,就是打算将隼钦宁毙于剑下,不让他再放出毒虫祸害众生,然而此刻,却还是迟了一步。
她见毒虫迎面逼来,眸光一寒,正要有所动作,却忽然感觉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忽然悄无声息地飘过来拴住了她的手腕和腰肢,她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整个人凭空飘了起来,然后直接飘离了祭台和虫子攻击的范围。
楚瑜蹙眉:“等一下……。”
话音才落,她已经落回了旭旭大公主的身边。
“你没事罢,小唐?”旭旭大公主还是习惯这般称呼她。
楚瑜摇头:“没事,但是……。”
她一边劈掉那些虫子,一边心不在焉地摇头四处张望,只暗道——奇了,方才她将宫少宸那混蛋踢下祭台,他应该是落在了这附近和三娘交手才对,怎么却不见人,连三娘也不见了?
此时,旭旭大公主忽然伸手一把拉住她,楚瑜才发现她看向祭台上的目光呆住了。
“快看!”
不少人似都齐齐抬头。
楚瑜一愣,顺着众人目光看去,竟见一阵凉风卷过,半空中无数纤细雪白的丝线宛如有生命力一般的白雾一般,包裹上黑雾周围,黏附上那些黑雾,黑雾中无数的小虫嗡嗡挣扎作响,却全不能逃脱那些白雾的控制范围。
而一道白影不知何时缓缓地飘落在祭台上的大旗杆之上,他一身宽大的白袖随风而舞,如同巨大的羽翼,袖间各有一团飘散开的白雾,似裹挟着寒霜飞雪,踏云而来,周身云蒸霞蔚,如同——神降。
与此同时,原本的缩在一隅的隼钦宁看着面前的犹如神祇的修白身影和他清冷无双的出尘面容,忽然微微瞪大了眼,妖瞳之中满是迷恋和……错愕。
“你……。”
他刚开口,便见那修白人影轻轻一挥衣袖,那白雾瞬间动了动,向他飘了过来,或者说疾射而来。
隼钦宁整个人都僵了僵,低头一看,身上四肢关节处,竟瞬间被许多细线穿透。
那白雾不过是对方袖间的一团丝线。
琴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道:“这世间能看到本尊亲手动针刺绣的人不多了,你算是一个。”
说着,他忽然一抬手,那穿透隼钦宁的丝线一下子穿透了那一面白底印金鹰的大旗上,而丝线染了鲜血,一下子就在大旗上染上一片腥红。
原本两人高的大旗帜此时诡谲起无风直立,宛如被绷在绣棚上的绣布一样。
“啊!”隼钦宁竟整个人硬生生地被提着四肢吊在半空中,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却只能如牵线木偶一般痛苦地挣扎。
他试图挣扎,口中发出呜呜之声,还想催动音阵。
巫师们也再次爬了上来,目呲欲裂地提着刀剑,想要营救自己的主人:“殿下!”
“绣者,唯心静也。”
琴笙眉宇清冷淡漠,指尖一转,十枚细长的银针便出现在他手上,转身之间,银针再次穿过隼钦宁的身体,随着他手势又穿过了那白底金鹰的大旗。
随着他优美沉静飞针走线的动作,大袖飞扬似神之舞,无数的丝线一条条地穿过隼钦宁的身体肌肉、骨骼,不断地带出一片片腥红,宛如被染了色一般,最后附在那大旗之上。
“啊——!!!”
而与他动作不同的是,隼钦宁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了天际,那种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硬生生地打了寒战。
而那些巫师们却忽然僵在当场,咽喉和心脏处齐齐爆出一个血洞,炽热猩红的血肉成了最华丽的染料。
染红了丝线和那大旗。
他们如同人形的染料罐子,被丝线牵扯着,站立不倒,不断地颤抖着,却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所有人都呆滞住了,全然忘却了一切,他们眼前这优美神秘到血腥的一幕形成了一种巨大的视觉冲击。
以人血为染料,以活生生的人为绣物,飞针在那巨大的旗帜上绣出一副猩红的精美图案来——那是一片血红的鹰羽,色泽栩栩如生,由浅到深,而隼钦宁的身体就是那一根羽脉。
美到极点,也残忍到了极点,震撼人心。
“那是——冰原之神的标志。”
忽然有人颤着声音尖叫了起来,随后便跪了下去:“神迹昭显!”
话音才落,那些虫子便忽然一团团地爆开来,如同落了一片虫雨。
所有人齐齐一震,再看那旗杆之上飘忽不动,似踏于风中,衣袂飞扬,美丽缥缈却冰冷而虚幻的白影。
旭旭大公主闭了闭发红的眼,脸色苍白地忽然扬声道:“隼钦宁大祭司,冒犯神灵,丧失神智,吾等求冰原之神,宽恕!”
说着,她也单膝跪下。
她这么一跪,所有的人都齐齐地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顶。
“求冰原之神庇佑我们!
“求冰原之神宽恕我们!”
不是神,怎么会踏风而来?
不是神,怎么会拦得下那些可怕疯狂的甲虫?
不是神,怎么会有如此奇诡残忍的……神迹?
数万人俯身下跪的场景,壮观得让人心头震撼。
……
赫金人信奉的神祇从来不是只有悲悯的神,而是兼具残忍嗜血与无常的原始自然的神祇。
昏暗的天空下,鸦雀无声,只那一面人血所绣的巨大‘人旗’迎风猎猎而扬,华丽圣洁到……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膝头发软。
楚瑜也都震了震,身上有些凉。
她一贯知道琴笙手段如雷霆,而隼钦宁折辱胁迫于他,必定不会有好下场,只是第一次看见琴神出手刺绣,却是这样的场面。
她眼里闪过复杂的目光。
……
……
这一场厮杀,便在‘神迹’下结束,留下无数尸体和血染的草原与祭台。
还有……
那百余年之后,依然流传在草原与雪山关于冰原之神的传说。
……*……*……
幽暗的房间里,血腥味浓厚,有人声嚅嚅,细不可闻的呻吟,饱含痛苦。
“求……求你……杀了我!”
一道幽白出尘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帐篷里,淡淡地开口:“隼钦宁,离开永冻原的时候,本尊与你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绣色可餐 第四十二章 现世报。
那面巨大而血腥的旗帜早已被移入了原本帐篷里,被无数人膜拜的绣着冰原之神标志的旗帜此刻被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而华丽腥红长羽中的那一根“人形”叶脉悬在其中,阴暗的光线和血腥味,让那蠕动的“叶脉”看起来很是渗人。
若是细细看去,还能看见他身上仿佛生出无数的“细毛儿”——腥红丝线,精致非常,充满毛骨悚然的美感。
“什么……?”
隼钦宁喑哑颤抖地开口,口水缓缓地流淌下来。
太痛了,那种穿透四肢百骸的痛楚,让他恨不能直接结束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发现他自己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琴笙垂眸,看着他微微翘起唇角,依然是那种清冷间似带着怜悯的笑容:“本尊随你下山前说过什么,不记得了么?”
隼钦宁眼前有些恍惚,随后眼前忽然浮现了恍如隔世的那一幕……
簌簌寒雪随风落下,清冷出尘的修长人影静静地立在他们的包围圈里,即使身上染血,衣衫破损,亦仿佛被冰封在永冻原上的不可触及、不可侵犯的冰原神影。
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无双风姿,那第一眼就太过惊艳,让他改了杀掉对方的初衷,生出志在必得的心思。
“感谢本王罢,一眼就看出你身患寒弱之症,成为本王的人,本王治好你的寒弱之症,让你得到子嗣,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不是么?”
那时候,他如此自信而阴鹜地盯着那白影微笑,像是恩赐对方一个希望,更是昭显自己的强悍。
即使对方一出手,自己的人就伤了不少,遍地腥红。
但是,隼钦宁相信面前的到底是人不是神,既是人就一定有弱点,不管是武力上还是心中。
果然,那仙影顿住了那一把腥红可怕的长剑。
而他擒下他,对方说了什么呢?
……
身体每个毛孔都传来的痛感让隼钦宁神智有些模糊,他努力地回想……
那惑人的清冷香气混合着腥臭的血味在鼻尖弥散。
一如当时……
隼钦宁恍恍惚惚地轻喃出声:“隼钦宁……总有一日,你会……求着本尊杀了你。”
面前修白出尘的人影和那日染了血的白影重合,面前的神祇淡淡地笑了,一如那日他看着自己的模样,妙目深邃诡凉如渊,有温柔到莫测的暗雾弥漫在其上:“很好,你还记得,本尊素来一诺千金。”
隼钦宁浑身一僵,颤抖如风中落叶,大口大口地喘气,随着他的喘气,口水、眼泪、鼻涕都一齐淌落下来。
“求……求……你……杀……杀……。”
为什么,会忘记面前的人,是那个逼迫得赫金草原大地的勇士们都陷入恐惧,能令小儿止啼的魔神之鞭的首领?
为什么,会被非人的美貌蛊惑,不听忠告?
这是亵神的代价么?
还是他将魔神从冰原的封印里释放出来的代价?
……
痛,太痛了。
……
“不是说只要是本尊赐予的都喜欢么,那就慢慢地,享受你苟延残喘的余生,这是……。”琴笙略低头,足尖挑起隼钦宁的下巴,仿佛欣赏自己的杰作的画师,又似俯瞰脚下悲惨众生的神明,语气轻渺温柔到残忍:“本尊的恩赐和新的游戏。”
“……。”男人目眦欲裂,却哑然。
……
分明**,气温已经炽热,帐篷里却一片森凉而阴郁,血腥味蔓延不绝,还有无尽的绝望的味道一点点地飘散开。
……
没有人……
能在这一场神参与的游戏里,全身而退。
……
旭旭大公主捏住圆帐的帘子的手骨节发白,脸色异常地苍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这一句话。
圆帐里的冰冷的白影似听到了动静,微微侧过脸来。
旭旭大公主浑身抖了抖,随后垂下眸子,恭敬地道:“三爷,楚姑娘在等你。”
琴笙微微眯起眸子,随后转身用帕子一边优雅地擦手,一边向门外走来:“嗯。”
旭旭大公主看着他越过自己时,目光都未曾施舍一个,到底一咬牙,再次恭谨地开口:“三……三爷,小女想求您一件事。”
琴笙脚步未停,恍若未闻。
眼看他就要离开,旭旭大公主到底忍不住了,上前两步,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子:“就……就看在小唐,不,看在楚姑娘的份上,求您听我一言。”
琴笙终于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脸,看着她:“你想要说什么?”
他的声音依然幽柔温淡,却让旭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种幽柔温淡迷惑了多少人妄自送了性命,还是双手奉上自己的性命?
旭旭大公主近乎谦卑地上前:“三爷,看在小女与您合作,听您命令的份上,答应小女一个要求罢?”
说着,她便忽然跪了下去。
她身边的婢女脸色一变,也都跟着跪下去。
“我想请求您将隼钦宁交给小女吧。”旭旭大公主近乎恳求地将额头帖在了自己手背上,语气极温软和诚恳。
她话一说完,空气瞬间冷了下去。
而一股子巨大的寒意威压迎面逼迫而来,让旭旭大公主几乎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好半晌,旭旭大公主伏在地上,冰凉的汗水渐渐浸透了脊背的衣衫。
一边的婢女早已瘫软外地。
终于,那道幽幽凉凉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你,想要隼钦宁,你可知你在要求什么?”
“是。”旭旭大公主额头贴着手背,恭敬却坚定地道:“小女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您已以冰原之神的名义助小女和我的弟弟拿下了右贤王的势力和领地,让隼钦宁的人臣服于我和我的弟弟,这也是最初我们的交易,小女不该再奢求……您宽恕冒犯了您的罪人,可是……。”
旭旭大公主一咬牙,还是继续道:“他对三爷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而且他也已经付出了他应当付出的代价。”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发颤抖:“这辈子,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这辈子……他已经再没有希望,只剩下苟延残喘了,求您……求您饶了他这一次吧!”
说罢,她重重地叩首在地,再行大礼。
近乎绝望又坚持地等待着。
这一次,琴笙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只片刻之后便轻笑了起来:“看来,公主殿下对你的这位师兄真是长情,你忘了当初他可是杀了你,嫁祸隼摩尔。”
旭旭大公主微微红了眼:“是,小女知道,可是……您有了楚姑娘,也应该能明白有情之人的心,如何能说断就断了了呢?”
“有情之人的心?”琴笙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里的帕子扔在了地上。
“若是本尊没有记错,本尊当初提出与你做交易的时候,你半分犹豫都没有,隼钦宁会落到今日生不如死的田地,公主功不可没,这份有情之心实在是有趣之极,又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本尊面前提起我的夫人?”
他话语里冷酷的兴味与轻蔑让旭旭大公主脸色苍白,随后怔怔然地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您……您说得没有错,小女没有资格和您的夫人相提并论,在我的心里,世子与家族比我个人的安危和感受更重要,我这一生都没有能力为自己而活,可……我……可我控制不了自己这私念……求您了,网开一面罢!”
说罢,她语无伦次,灰蓝色的美眸里满是黯然无奈,泪眼朦胧的模样让人看着便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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