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苏家老宅和人间都摆下流水席以为庆贺。
不管是廉亲王义女苏家继承人的身份,还是琴家少主母的身份,楚瑜如今成了京城里当红的人物。
与当初那个‘寥落’进京,还背负了一堆‘罪名’,被太后以‘粗鄙’之名厌弃让人觉得出身低贱只会攀附权贵才有一个‘玉安县主’名头的女孩儿境况截然不同,如今太后隐于慈宁宫,而她却成了皇帝陛下亲册,亲自为她正名,出身高贵的‘玉安郡主’。
也不知跌落多少人的眼,惹了多少人的嫉恨眼红,皆换了一副嘴脸想要挤进人间的宴席或者苏家的宴席里。
一张帖子,百金难求。
至于有了这份脸面进来的人……
也就大都不要脸面了。
有贵女笑吟吟地在开席前一脸亲热地道:“玉安郡主,下月有龙舟会,我家在河边可有一处酒楼,看景最好了。”
“我家最近新得了十几盆新鲜的雪莲花,都是冰原上下来的,千里迢迢送过来开花会,玉安郡主千万赏脸,小女儿最喜欢了。”又有贵夫人笑着摇晃扇子道。
“那些雪莲送来怕也不新鲜了罢,不若郡主来我家,新来的西洋厨子,做的点心上京可找不到第二家。”有贵女得意又谄媚地笑道,还不忘踩人一脚。
楚瑜被围在中间,简直被她们身上的脂粉熏得头昏脑胀,只咬着唇,干笑:“多谢各位好意。”
她看着一大群围在自己身边巧笑倩兮的大家闺秀和夫人们,再看看离开席还有一段时日,琴笙今儿又进宫谢恩和盘点账目去了,她眼珠子一转干脆拿扇子遮了脸看,笑道:“不若诸位小姐夫人们商议一下,咱们下一次聚会做点什么好,选出大家伙都觉得不错的,便去如何,我先去换一身衣衫?”
说罢,她敏捷地在唐瑟瑟和三娘的护航下,挤出人群,赶紧闪避开那些为了她一句话,顿时相互争吵讥讽起来的莺莺燕燕们。
“真是……搞死我了,这些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楚瑜一边往后院去,一边忍不住松了下自己的领口,大热天的穿了一身华丽太要人命,这册封礼比她成亲那时候还折腾啊!
霍三娘和唐瑟瑟两个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给楚瑜递冰碗,她们自己手里也捧着两个吃起冰来。
此时,她忽然见土曜迎面笑嘻嘻地过来:“小夫人。”
楚瑜见他,便问:“你家爷呢,什么时候回来?”
土曜笑道:“爷就是知道您会问,他让属下来报,会稍微晚一点回来。”
他顿了顿,忽然似笑非笑地道:“是了,小夫人,您不是要去天牢亲自送点礼物给苏千城么,南国公可是已经去了,属下领你过去?。”
楚瑜闻言,微微挑眉:“哦,好,我们这就过去。”
说着,她便转头吩咐唐瑟瑟:“去跟红袖说一声,我暂时出去一趟,让她替我挡一挡这些人。”
唐瑟瑟立刻点头:“是。”
……
这一头楚瑜正往天牢而去。
南国公却已经到了天牢,正站在天牢门外看着牢房里的女子。
“来人,给珍珑夫人送上饭菜。”他淡淡地吩咐身边的小厮。
那小厮立刻将手里已经被曜司武卫们查验过的食盒打开来,将喷香的饭菜摆在了牢房里,随后看向那武卫,仿佛在期待他打开牢房门。
曜司武卫却冷淡地道:“外人送来的东西,就算查验过,也只得在犯人面前摆一摆,让人看看便算是心意到了。”
看着曜司武卫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连南国公都忍不住顿了顿,摇摇头轻笑:“我倒是想过你们不会让送吃食,倒是没有想到你们查验之后,不让送进去,却让人拿来摆?”
这是祭奠死人么?
将菜色拿出来摆一摆,闻闻香气,岂不是让人愈发地生不如死?
那领着他进来几名曜司武卫根本不再说话,仿佛没有看见南国公一般。
南国公也不恼,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身边站着的那武卫:“既然不能开牢门,我是否可以和自己的侄媳单独待一待?”
那些武卫们倒是从善如流,竟没有丝毫反对,转身就领着那侍从走了。
倒是南国公略有些诧异地挑了下剑眉,随后又莫测地笑了笑,转脸看了眼牢房里被吊着的凄惨女人和她身下是黑色水潭,便转身在牢房门前盘膝而坐。
他径自给自己倒了酒,又取了筷子,然后慢条斯理地小酌了起来:“千城,既然他们说你只能看着,那我也没有法子了,只当是连你的份一起享用了罢。”
这时候被吊在笼子里的女人忽然动了动,她微微扬起满头散落的长发,嘶哑着颤抖着笑了起来:“你……没法子?你……是谁?是我夫君的大伯……还是我的枕边人……当初是谁刻意引诱于我失了伦常,我是为了谁落到这个地步的,你凭什么说你没办法……咳咳……凭什么我在这里受尽折磨,生不如死,你在外头潇洒?!”
面对着女人的指责,男人成熟的俊颜上却一片平静,他轻品着杯中酒,慢条斯理地道:“你是为了谁,不是为了你自己么,难不成是为了我么,求仁得仁之事,何必说得像当年自荐枕席的女子不是你呢,千城?”
“你……你好残忍!”男人一句话噎得苏千城痛苦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她咳了好一会,男人却也只悠然地小酌着:“不要激动,千城,一脸狰狞的女人就不美了。”
“呵呵……你……你今日来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就……你就不怕我把什么都说出去么!”苏千城恨哪,却又无可奈何,死死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我要做什么?”南国公握着杯子,抬起修长闪着幽光的眸子,淡淡地看向苏千城:“你说呢?”
绣色可餐 第七十二章 万更 下
“你要杀我?”苏千城一哽,忽然有些恐惧地看着坐在门口的男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冷笑:“你……休想,这里是那个男人的地盘,你以为你能得手!”
南国公夹了一筷子菜,搁在白饭上,垂眸看着那一碗饭,剔透的饭菜上盖着肉与和炒好的豆角,忽然轻笑:“说起来,好像很久以前,我也曾给人在牢房里送过饭。”
苏千城莫名其妙又警惕地看着他,不知他说这话时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来给我……咳咳……送断头饭的?”
南国公没理会她,坐在那里,仿佛全没有闻见苏千城身上透出的臭味,自顾自地拿着筷子一边慢悠悠地用膳一边似有些疑惑一般:“杀你,自然不会。”
他顿了顿,抬起修长淡漠的眸子看着牢笼里的女人:“只是本国公很好奇,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连容貌看着都比之前老了许多,想来生不如死罢,又为何抗拒死亡?”
“你……。”苏千城忽然僵住了,身上的痛楚让她忽然慢慢地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的,她如今就是个活死人,为何又抗拒死亡?
死亡不过是一种解脱罢了。
“你……。”她猩红的眼深深地看着笼子外高大冷酷又优雅的男人,终于又忍不住厉声道:“你……咳咳……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你守住所有的秘密!”
她忽然发现自己陪着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多年,却真的从来不了解这个男人,从来不了解。
她以为自己在利用他,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金钱、名誉还是地位?
或者就是身为女人的身体慰藉?
她盼着他来救自己,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指望男人的女人,但是却不可以否认,她对这个深沉莫测的男人给予过厚望的,像湖边上沉溺前最后一根稻草。
南国公很专心地用完了碗里最后一点饭,仿佛,他来这里就是真的只为了在苏千城面前吃一碗饭。
随后,他用帕子优雅而仔细地擦了擦嘴,起了身抬起眸子看着她微笑:“你想要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你知道的无非就是那些,而我来,就是看在你我曾经有过一场鱼水之欢的份上,怕你总对于人抱有不该有的希望,所以来告诉你这一句话——不必对我这样的男人抱有任何希望。”
说罢,他将帕子随后地往那些碗筷上轻飘飘地一扔,转身优雅地拂袖离开。
苏千城望着他的背影,眼睛大睁,随后闪过愤怒、恐惧与深深的绝望,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嚎叫了起来:“啊——你这个混蛋——你算什么男人,我伴你多年,而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你肆无忌惮不顾对方死活地利用自己的世子……养废了你的女儿……天下人却还觉得你是个慈父……谁人知道在你的眼里,只有自己……哈哈哈哈!”
男人脚步未停,只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略顿了下身形,微微侧身,烛光在他高大身躯上镀上一层冰冷的金属色,愈发显得冰冷:“你说对了,能在本国公眼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没出世。”
说罢,他施施然离去。
……
“南飞烟……你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如我一般众叛亲离,悔不当初……哈哈哈!”苏千城歇斯底里的痛苦嗓音带着无尽的怨毒回荡在天牢阴森的甬道里。
男人却只全不在意地轻笑了下:“众叛亲离么?那也得有亲与众才是,若早已没有的东西,又怎么会实现?”
随后他仿佛全无所觉一般,径自离开。
楚瑜迎面过来,正见南国**步而出,两人对视一眼,楚瑜淡淡地颔首:“国公爷,可是探望完了你的亲人?”
她那亲人二字音略重,带着一点讥诮的味道。
南国公微笑:“多谢苏郡主,不必送了。”
楚瑜掠过他身边时,道:“慢走。”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南国公远去,忽然道:“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揣测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他的名字倒是有点意思,南飞烟,倒很是诗情画意。”
这个名字像个江南女儿家,全然和南国公那种浑身深沉眉目冷厉俊朗的模样联系不起来,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也是出身武将世家,而且也曾领兵边关,胜多负少,也算是一方名将。
只是名声因着前有战王秋玉之,后有战鬼秋子非而被人忽略,但是却不能否认,当年他戍守的律方,却是秋玉之的地盘,而他身为秋玉之死对头的南太后的侄儿,当年的南家世子能从律方活着回来,也已经极为不易的事情了罢。
“呵呵,这位南国公当年也算是京城的风流少年,不过说到揣测不透,您大概是还没有见过那位宸王殿下。”土曜忽然嘀咕。
楚瑜闻言,轻叹了一声:“所以,那种人最好还是早点化成灰烬吧,这倒是帝国上下不论敌我同样的心愿罢。”
说罢,她转身向牢房里去。
牢房里,苏千城刚刚因为太过歇斯底里,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此时奄奄一息,看起来狼狈不堪。
楚瑜看了眼土曜,土曜立刻会意,示意人开门,同时有武卫戴了手套,掀了她的衣袖,取了一把细细的刀子在她手臂上划开一个口子。
“呜呜……。”苏千城看起来极为恐惧这种事,不停地试图挣扎以避开对方的动作。
然而,她琵琶骨原本就被穿透了,全身的大经脉都被钩子从体内钩了出来,连如厕都不能自理,哪里还能有能耐挣扎。
那武卫踏在一条铁索上,趁着割开她手臂皮肉的血涌出来之后,往那皮肉里塞进一颗药丸子,又用了根绣花针将那裂开的皮**合,再撒了些金创药,方才退了出来,关上牢门。
苏千城痛得浑身发抖,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却仿佛清醒了不少,她转脸疲倦地看向门外,第一眼就认出了一身华衣的楚瑜,她忽然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死死地盯着楚瑜:“是你……楚瑜,又……是你,怎么,你来刻意向我炫耀了么?”
楚瑜见她说话都利落了不少,并未马上开口,只是将手里的盒子打开,示意土曜捧到牢房门前,展示给苏千城看。
苏千城看着那盒子,里面是一包糖,还有一张请柬,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是……。”
“这是我今日册封郡主,归入苏家宗祠,正式上了族谱的喜糖和请柬,我想着总要给你送一份的,千城姐姐。”
楚瑜负手而立,悠然一笑,墨玉眸子幽冷地看着苏千城:“你应该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罢?”
苏千城看着她,忽然忍不住发起抖来,脑海里回响着那日楚瑜说过的话——
“不用救命,我亲爱的姐姐,你不会死的,你想象不到人有多脆弱,又如此的坚强,有人离开得那么决绝,我挽不及,救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好好地看着妹妹我是怎么将你汲汲营营十数年的一切都剥离,地位、亲人、名誉。”
“你……呵呵……。”她的目光颤抖着掠过那一包糖和请柬,自嘲而嫉恨地笑了起来:“果然……是亲生的就是不同啊,哪怕只是个因jian成孕生下的野种也比我这个伺候了她那么多年的要亲啊,她怎么能怨我自私?”
苏老夫人就从来没有为了她入宗祠这般昭告天下,宣请圣旨。
楚瑜看着她的眼,冷冷地道:“苏千城,到今日还不明白么,你原本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能走到最后的荣耀,不是苏老夫人给你的体面,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你这种从不检讨自己,只会责怪别人的女人!”
“你来教训我?”苏千城看着楚瑜,忽然忍不住仰头凄厉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懂什么,你能懂得寄人篱下,永远看人脸色,担心对方将自己打回原籍的不安?你会懂得所有人都羡慕你身边都是优秀男儿,然而对方却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根本不屑看你一眼的悲伤困苦?你能懂得一个男人因为与人一个赌约娶了你,却不碰你的痛苦?”
说到最后,她似乎有些气力衰竭,却还是猩红了眼,额头冒出青筋地嘶哑着声音道:“你能懂得成婚多年,仍然是处子身的可笑可悲和恨么!”
楚瑜冷眼看着她,等着她气喘吁吁地安静下来,才淡漠地道:“我是不懂。”
“所以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地谴责我,佛说他人即地狱!”苏千城森冷讥诮地笑了起来。
楚瑜等她笑够了,却只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她道:“他人是否地狱,我不知,我只问你,这泼天富贵,这非要试图在两个人男人之间挤出自己的地位,甘愿为南亭羽的刀,享受被其他女子羡慕目光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觉得他人即地狱,难不成你还指望一个人会爱上自己手里的刀?”
苏千城哽了一下。
楚瑜微微翘起唇角,冷冷地看着她:“一切都是自己种的因果,怨什么佛,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就是地狱么?”
苏千城一僵,死死地瞪着楚瑜。
却见她忽然拿起那一包糖,一颗颗地撒在她脚下的污水里,微笑:“按照你的理论,你才是我的地狱罢,凭什么呢,该自幼得到的疼爱和荣华富贵与风头都被你抢走,你凭什么,又是个什么东西,你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说罢,她将手里的糖温柔地轻轻一弹,却正好弹在了苏千城的嘴里。
楚瑜看着她苍白失神的样子,微微一笑:“所以,我现在还回你了,你也不该有怨恨,毕竟我还让你的男人来看你了,不是么,虽然我本就是打算让他来绝了你的念头,想不要他做得更好。”
“你……。”苏千城猩红着眼死死地瞪着楚瑜,嘴里的糖是她这些天来吃到最好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变得苦涩得难以下咽。
“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这一切都是你逼的,与我无关,你既然当了我的地狱那么久,现在轮到我当你的地狱了。”楚瑜说完,屈起指节轻轻敲打了下牢房门柱,轻笑了起来。
随后,她将最后的那一张请柬扔进失魂落魄的苏千城脚下的黑水里:“从今往后你我大概都不会再见面了,省得你气着,我恶心,慢慢地享受你的余生,我想用不了多久,说不定你和他就能作伴了。”
说罢,她悠然转身离开,只当听不见身后苏千城痛苦到绝望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土曜看着楚瑜的背影,忍不住嘀咕:“啊,小夫人……真是和三爷越来越像了,这报复的手段……。”
楚瑜走出了牢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傍晚弥散着饭菜香味的空气:“报复?呵呵,原谅垃圾的事情是菩萨的事情,我只负责让他们在去见菩萨的路上走得顺畅点而已。”
就算她剽窃一把前生那位普京大帝的名言罢,可是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应景的了。
……*……*……
人间院。
“真是累死了。”楚瑜沐浴之后,五体投地地穿着单薄的中衣趴在了床上,懒洋洋地蹭了蹭提前上了床的琴笙的大长腿。
“日后,这些场合怕是会不少,毕竟你如今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了,玉安郡主。”琴笙拿着书的手优雅地搁在另外一边屈起的长腿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话,一边抬手轻轻抚摸着腿上人儿有些潮润的乌发。
“对了,有件事儿。”楚瑜懒懒地趴在琴笙的大腿上,手指在他腿上划呀划。
“我也有一件事。”琴笙忽然侧了脸,低头温淡地看着她一笑。
楚瑜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揶揄地挑眉:“什么事儿,难不成你又打算上房顶吸收日月精华,好下蛋?”
最近,她特别喜欢拿这个逗猫。
琴笙:“……。”
他忽然搁了书,面无表情地往床下去了。
楚瑜一愣:“你干嘛去?”
琴笙微笑着去打开壁柜,温柔地道:“拿剑,杀人灭口,有几个看见了本尊要吸收日月精华?”
楚瑜:“大哥……我不笑你了成不?”
绣色可餐 第七十三章 谁他娘和你有儿女缘
琴笙笑了笑,没有理会她,径自打开了柜子门,
楚瑜见他笑得那般赶紧爬下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肢,举起手发誓:“好了,好啦,不要这样,我发誓绝对不笑你了!”
这位大仙火力四开,就算不会真杀人灭口,也会有很多人倒大霉。
不想下一刻,忽然感觉身前的人先转了过来,然后头上阴影一晃,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下,却感觉头发上被插进了什么东西。
她摸了一把,将那东西摸了下来。
随后看着手里的东西,她不禁愣住了。
那是一把手工精致的绿檀木梳,立体镂空雕着两片精致的婀娜的莲叶,莲叶下碧波上掩映着一朵盛开的莲花与花苞为梳背,梳子的一头坠着银圈玛瑙红色流苏,入手木质温润,一股子淡淡的绿檀香气萦绕鼻间。
上面还有一行字……
“天上人间,此生不渝——琴笙,生辰快乐,小鱼。”一道温柔幽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楚瑜梭然抬起墨玉大眼,正正撞进面前男人一双深邃如海,温柔如云的琥珀眸里,仿佛一生的温柔都在那双妙目里,能将她溺毙其中。
楚瑜忽心中大悸,瞬间湿了眼眶。
她这才忽想起,仿佛多年前,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一日就是今日,后来也成了她的生辰。
她都因为太忙而忘记了,却不想,他,还记得。
给她道一声——“生辰快乐”
楚瑜指尖摩挲过梳子上那一行——“天上人间,此生不渝——琴笙”,忍不住整个人投进他的怀里,大力地抱住他的劲瘦腰肢,鼻尖酸酸的。
“谢谢,琴笙。”
这把梳子,在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细细地将它制成完工,精雕细琢,皆心意。
就算再独立,再不羁的女子,被人放在心间惦记与珍重的感觉,总是让人难以自制,像一颗心都泡在温水里,沉沉浮浮,满满都是温暖与柔软。
琴笙任由她拥抱着自己,温声道:“今儿是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傻鱼儿,可要为夫带你去吃一碗寿面?”
楚瑜把脸在他胸口的衣衫蹭了蹭,蹭掉眼里的浮泪,点头:“嗯!”
琴笙笑了笑:“去梳妆罢。”
楚瑜立刻宝贝似地握住梳子坐到了窗前,一时间又舍不得放下这梳子,一时又舍不得拿来梳头。倒是琴笙见她坐在那里半天犹豫的样子,薄唇边弯起一抹淡笑来,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拿过
了那把梳子,亲自站在她身后替她挽起满头的长发。
“梳子就是用的,若是让你藏着的,只管给你送些珠宝玉石就是了。”
楚瑜坐在镜子前,看着身后出尘的男子抬手间,便细致优雅地替她将长发挽在头顶成髻,丝毫没有扯疼她,又取了脂粉,替她轻轻地描眉黛,上了胭脂。
修长如玉的的手指和细腻微凉的指尖一点点地抚摸过她的额间、脸颊的皮肤上,让她人忍不住敏感地轻颤了一下,可他的动作温柔体贴到让她觉得自己像他最珍重的宝物。
楚瑜有些着迷地看着他的动作。
没有人能对这样的琴笙不动心,他若愿意,便可从让人战栗的魔神、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神,转身为世间那最体贴入微,温柔入骨,熨帖到心肺的情人。
正应了那一句话,左心天堂,右心地狱。
看着琴笙将那精致的绿檀莲花梳别在她头顶发髻间,细致的银玛瑙流苏垂落在脸颊上,已是发间最漂亮的装饰。
楚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大眼儿弯弯,拉住他修长的玉骨手:“真好看。”
“走罢。”琴笙牵了她的手,淡雅温柔地一笑,又为她穿上衣衫,随后才换了衣衫,又戴上轻纱斗笠,牵着她向门外而去。
楚瑜觉得自己就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儿,被他细心地照料着,乖乖地依偎在他怀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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