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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香铜臭
说完,便将花城一扑扑倒。
他这一扑,把花城扑出了一丈之远,还就地打了几个滚,滚完之后猛地转首,师青玄已背着明仪跳了下来,安然落地,正是落在花城原先坐着的地方。谢怜再硬着头皮转过脸,花城还是在看着他,并无表示,只是那边眉挑得更高了。
谢怜立即一跃而起,拉过郎萤,倒退数尺,边退边道:“抱歉,抱歉。”
他将郎萤拉到自己身后,低声对他道:“跟紧我,小心。”郎萤望着花城,仿佛极是害怕他,连连点头。师青玄却道:“事到如今就别道歉了。此次神官失踪之事全系他所为,太子殿下,你小心点。”
事已至此,谢怜又如何不知?只是,这真是他极不愿面对的局面。他迅速四下望了一圈,这间兵器库居然并没见到门窗等可供出入之处,要夺门而逃都没出路。谢怜只得站直了,道:“三郎,容我解释一下。”
花城道:“嗯,我在等。”
踌躇片刻,谢怜温声道:“不知地师大人究竟与你有何误会,不若先罢手,我们心平气和计较一番。”
最好的情况,莫过于花城现在放他们安然离去。地师虽受了伤,但终归性命没有大碍,也并未缺胳膊少腿,若就此罢手,还不至于激化事态。若是花城此刻放行了,回天庭复命时,便是豁出了这张脸,谢怜也想试着求君吾网开一面。
谁知,花城却放下了弯刀厄命,道:“地师?什么地师?”
顿了顿,道:“哦,你是说风师身上背的那个吗?那不过是我手下一个不成器的下属罢了。”
闻言,谢怜与师青玄皆是一怔。谢怜不知他为何这么说,但心知必有深意。师青玄则道:“这分明就是我上天庭的神官,你qiáng行指鹿为马,也太好笑了。”
花城笑道:“那么,不知你们上天庭尊贵的神官,究竟是为何要隐瞒身份,纡尊降贵,到我这里来做一名鬼使啊?”
顺着厄命的弧度,拭出一弯银月,花城又道:“如果那位真是地师,那可当真是好耐性,一演就是十年。这十年里,我虽偶尔觉得他不对劲,但也一直没有证据。若非去半月关走了一趟,我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
刹那间,谢怜心念电转。原来,地师失踪受困,究其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从十年之前便隐瞒真实身份,在花城手下做了一名鬼使!
——说难听点,便是卧底了。
花城说的这几句清清楚楚,谢怜还如何能不明白?个中来龙去脉都能摸索出来。花城虽偶尔觉得这名下属蹊跷,但可能因为没有证据,便还是将他留下观察。而在数日前,半月关一行,少年形态的花城和他一起,看到了和风师一起出行的地师。
虽然当时地师受风师怂恿,用的乃是女相,但花城还是看穿了其幻化出的外观形态,发现这名黑衣女郎,正是自己手下那名略有蹊跷的鬼使。既然和风师一起行动,那么,这人的身份便不大难猜了。但因为花城从前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花城看穿了他,匆匆一眼,地师却并未立刻得知花城也去了半月关。
但也许他当时不知,但事后回想,觉察不妙,便赶紧地撤离了。是以半月关之事了结后,花城立即离开了菩荠观,恐怕正是要去找他算账。大概是在被花城追杀的途中,万分危急之下,明仪施出了火龙啸天之法,君吾这才找到谢怜,让他





天官赐福 第 87 章
来走这一趟。
天界的神官不好好在上天庭办事,却乔装潜伏于鬼界数十年,不知道想干什么,这可真是丑闻一桩。两界这些勾心斗角,谢怜不太懂,也不想懂,但若是留明仪在这里继续受关押拷打,终至陨落,天上地下这梁子可就结大了。到时候,借此借口,天界与鬼界亮到明面上开战,局势岂非愈加混乱?至那一日,花城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思前想后,他也只能道:“三郎,望你今日能网开一面。”
花城凝视着他,片刻,淡声道:“殿下,其实,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牵涉太多为好。”
照理说,花城一向是喊谢怜“哥哥”的,当他改口喊“殿下”时,应当使人觉得生疏了才是。然而,谢怜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旁人唤他殿下,许多都是不带感情|sè彩,公事公办地称一声,比如灵文。而更多的人唤他殿下,却是带着一种挤兑之意,就如同唤一个丑八怪美人一般,乃是故意而为之,微微讽刺。
但花城喊他“殿下”时,这二字却是珍重已极。虽然无法具体言述,但谢怜就是觉得,花城唤他“殿下”,同别人唤他“殿下”时,感觉都要不同。
他本想若是花城不肯放人,那就只能由他抢先出手,抢得多少先机是多少。但如此一来,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动手了。一旁师青玄听了两人对答,心想看来这两人是谁都不会主动出手的,那倒不如他做了这个恶人。于是,他扇子一出,道:“风来!”
兵器库里,登时呜呜起了一阵狂风。四面架子上的众多兵器隐隐震颤,嗡鸣不止。“咔咔”一阵巨响,谢怜感觉头顶落下簌簌灰尘,抬头一看,竟是屋顶被风顶起了一边,撬起了一道巨缝。
兵器库没有门窗,师青玄意不在攻击,竟是想直接撬开了屋顶飞出去!
狂风之中,花城黑发与红衣也是迎风翻飞,他人却不动,道:“你有扇,巧得很,我也有。”
说着,果真从怀中取出一把黄金小扇。这扇子小巧jīng致,扇骨扇面均是以纯金打造,sè泽美而沉静,扇尾一条白玉挂坠。花城将它在手中转了几转,一展,莞尔不语,杀气之中无端一派风雅。翻手一扇,一道劲风挟着数点灿灿金sè袭来。三人一避,只听得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咚咚”之声,回头一看,竟是有一排又一排金箔钉在地上。这金箔片片纤细,钉入地面寸许,可见其锋芒之锐,力道之狠。
花城再一翻手,又是一阵金粉狂风。师青玄扇出的风力qiáng劲,然而越是qiáng劲,情况就越是危险。这兵器库不过一座大殿,面积有限,风师扇带起的劲风有一部分会反弹回来在室内乱蹿,成百上千片金箔便这么被风带得绕着他们狂舞乱飞。谢怜担心金箔伤人,护住了郎萤,道:“风师大人,你先停一停!”
那些金箔已有好几次擦着师青玄和明仪飞过,师青玄也想停,然而,那屋顶被他驱风顶起,露出了一条缝,此时若停下,屋顶放下,前功尽弃。正在此时,那些围绕着他们乱舞的金箔忽然向齐齐上方飞去,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一人打破屋顶,伴随着阵阵碎木落石,从上方跃了下来。
甫一落地,这人朗声道:“风师大人,对不住了,我还是没办法待着不动!”
师青玄大喜,道:“千秋来得正好!”
这青年英挺明朗,肩上扛着一柄重剑,剑柄足有成年男子一掌之宽,正是郎千秋。他那柄重剑金灿灿的,定睛细看,却并非是一把黄金剑,只是因为剑身吸住了那些锋利轻薄的金箔,如此密密麻麻地贴了一层,显得这把巨剑仿佛是以黄金打造的。
郎千秋这一把重剑锻造所用的铁稀奇得很,取自磁山之心,有一奇能,能吸金属。只要法器中蕴含的法力不超出一定界限找书 看书 分享书 尽 在 s h a n j u e · me 闪 爵小 说,他握住剑柄,心念发动,便可将旁人的金属法器尽数吸附,并且熔化吸收。果然,不多时,那一层金箔便被这把重剑尽数吸了进去,那层金sè消失无踪。见状,花城哈哈笑了起来,收了金箔扇,在手中转了几个转,乜眼道:“你天界神官居然这般穷酸没眼界,见了黄金便不肯撒手?”
若这话是说谢怜,他只会假装没听到。然而,这话说的是郎千秋,他一个皇室贵族,一生视金钱财宝如粪土,听敌人这般揶揄,即使明知是恶意激他,也十分生气,道:“你少颠倒黑白!”重剑举起,便向花城劈去。花城弯刀在手,单手挽了几个银花,从容不迫地挺刀迎击。
郎千秋这一劈,拼了十足的力道。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然而,谢怜却早把双方实力差距看得分明。他这一剑若是当真劈下去了,必死无疑!
纵使是不用剑的师青玄看不出具体差距,却也莫名rou跳心惊,喝道:“千秋,别硬接!!!”可是,箭在弦上,千钧一发,又如何能是一喝可止的?
谁知,就在一刀一剑即将相接时,一团耀眼至极的白光在兵器库内爆炸开来。
那道白光极为庞大,几乎笼罩了整个兵器库,所有人的视线都短暂失灵了。所见者唯有一片炫目的白sè。谢怜却因为事先早有防备,勉qiáng能见,右手凝聚了所有从师青玄那里借来的法力,化为火焰,朝一个方向打了出去!
兵器库的一侧登时雄雄燃烧了起来。紧接着,谢怜甩出若邪,令它将自己、师青玄、明仪、郎千秋、郎萤绑在一起,喝道:“风师大人,起风上行!”
师青玄虽然还睁不开眼,却依言而行,扇子上抬,猛力一挥,一道龙卷狂风平地而起,终于将那一直摇摇欲坠的屋顶冲破!
若邪捆着一行五人,直直地飞上了天。在半空中,数人终于恢复了视力,师青玄见下方数丈处有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竟是那兵器库起了火,烧得还不够旺,怕花城再追上来,心道:“给你再加把火,走好了不用送。”反手就是一扇。
这下,可是真正的“煽风点火”了。那大风带得火苗瞬间蹿到了别的屋子,大半个极乐坊都烧成了红通通的一片。在这一片红焰之中,谢怜还是看到了那一个鲜明的赤红身影。飞得太高,看不真切,但他直觉,此时此刻,花城就站在那里,正抬头望他。
他没有追上来,却也没有去扑灭火焰,只是站在那里,任熊熊烈火肆虐。极乐坊外的鬼市大街上尖叫四起,人流逃窜。谢怜原本只不过想稍稍起一点火,教他们逃跑时花城无暇上前来追赶,能拖一时是一时,万万没想到那火一下子便烧得这么猛。那可是花城的居所啊!
想到这里,谢怜忽然一阵呼吸困难,他猛地一把抓住拼命摇扇的师青玄,哑声道:“风师大人,不要再扇了!再扇要烧光了!”
这一抓,师青玄只觉肩头湿濡一片,并且




天官赐福 第 88 章
有一阵异常刺鼻的血腥味,回头一看,惊道:“太子殿下,你手怎么了!”
谢怜右手之上,竟然满是鲜血。他整条手臂都被这血染透了,那一阵颤抖,已经不能以“微微”冠之。然而,他双手还是牢牢地扯着那道白绫,令众人不至在狂风中被吹散。师青玄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见师青玄收了风,谢怜这才松开了手,摇头道:“没事!不要再扇了,咱们上去了就算了。”
他不多说,师青玄却是立即明白了,道:“方才那白光是你?太子殿下,你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谢怜只说了一句,道:“我毕竟是个用剑的。”
师青玄猜得不错。方才,就在花城和郎千秋一刀一剑即将相接的前一刻,谢怜闪身上了前。
他从一旁的兵器架上随手取了一把剑,探入这一刀一剑之间,一共出了两招。
第一招,先将郎千秋重剑击回,第二招,再将弯刀厄命压下。
这两招的力道,非但qiáng,并且都控制在了一个极其微妙的程度,是以这一刀一剑虽然都被谢怜挡了下来,却没有反弹攻击。因为,谢怜夹在中间,已用那一把剑,和他的一条手臂,将这两道攻击都尽数承受了。
郎千秋那把重剑倒也还好,花城的刀风,才是真正的势不可挡。谢怜随手抽出的那剑既然被花城收藏在兵器库,自然也是一柄宝刃,所以兵刃相接时,爆出了那阵巨大的白光。然而,这么两招接下来,接了第一击,被郎千秋的重剑击出了裂缝,第二击,直接被弯刀厄命,斩得粉碎。
这所有的动作都完成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了眼不能见的地步。师青玄见了他这右手的惨状,觉得这条手臂只怕是已经血rou模糊,心道:“太子殿下也太生猛了,居然敢用单手接这两下!花冠武神,一手仗剑,一手执花。我原先只记住执花了,却忘了他飞升却是因为仗剑。”再想想方才的千钧一发,又暗自心惊:“幸好太子殿下来了这么两下,不然千秋可不知要给血雨探花斩成几截了。”
想到这里,他又抽空看了一眼郎千秋。他虽然看上去完好无恙,却是神sè怔忡,似乎魂儿都飞了,不禁大是奇怪:“难道千秋被花城那一刀惊呆了???”
一行人乘着这一阵风,终于飞上了天界。连拖带背,冲过飞升门,径直奔入神武殿。郎萤不能入殿,被谢怜随手安置在一旁的偏殿内。眼下无人在值,他便在通灵阵内喊道:“请问有哪位仙僚在!麻烦各位赶紧到神武殿来!事态紧急,这里有一位神官受伤了!”
他这边喊着,那边师青玄打个响指,总算换回了那身白道袍,挥手便是十万功德散了出去,道:“是两位神官!”
谢怜忙道:“好好说话,不要散功德。大家听到自然会来的。你不要激动。”
师青玄却道:“不,太子殿下,你要知道,散功德比好好说话快一百倍!”
不多时,一个声音远远地道:“谁受伤了?”
那声音说“谁”时,还在远处,说到最后一字,人却已现身,正是风信。他进入殿来,望到谢怜,又望到郎千秋,神sè微微一滞。谢怜道:“我无碍。地师大人恐怕受伤不轻。”
沉默片刻,风信道:“你右手怎么了?”
这时,又一个声音道:“受伤又如何,上天庭这么多位神官,哪次出巡是不挂彩的。”
这声音斯文已极,温温柔柔的,话语却不怎么动听,自然是慕情了。他迈入神武殿,也是先看谢怜,再看郎千秋。但他神sè与风信截然不同,却是微微一挑眉,有点儿像是要看好戏的样子。见风信去看谢怜的手臂了,他若有若无地嗤笑了一声,俯身去查看明仪,道:“这位便是地师大人了?”
期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其他的神官。地师仪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场数位差不多都是头一回见他,免不了要一个劲儿地猛看。众人皆是稀里糊涂,不知为何忽然召集他们来此,但领了风师的功德,少不得要过来看看。谢怜对风信道:“多谢。不过没事,放着自己就会好的。”
风信也不多说了,道:“你自己注意。”
谢怜又低声道了谢,一转身,见郎千秋怔怔地望着这边,问道:“泰华殿下,你怎么了?”
风信也觉察郎千秋神sè不对劲,道:“泰华殿下是不是也有哪里受伤了?”
谢怜沉吟片刻,道:“不知道。我看看。”说着,伸出一手,向郎千秋眉心探去。
谁知,郎千秋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虽然郎千秋面上神sè仍然有些犹疑,似是发现了一件事,又不能确定,但他那眼神里,已有火焰在燃烧。谢怜明显感觉到一阵颤抖从他的手臂传到了自己的手臂。
这下,四周的神官们都觉察情况异常了,低声交头接耳起来。师青玄和慕情都站起了身,风信道:“泰华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郎千秋终于开口了。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听得谢怜一颗心直沉到底。
他咬牙道:“……国师?”
45|黑国师血洗鎏金宴
谢怜没有回答,瞳孔微微收缩。
围观的神官们有的懵里懵懂,四下悄声问“什么国师?国师是谁?”有的心思细密,却是立即理了出来:郎千秋是永安国的太子,与他同代的永安国国师,便是妖道双师中的另一位,芳心国师。而此刻,郎千秋抓着谢怜,喊他“国师”,这岂非是在说……谢怜便是那位祸国妖道——芳心国师?!
可是,谢怜乃是仙乐国的太子,仙乐国便是被永安国所灭,他又怎么会去做永安国的国师?诸位神官都感觉到,今天走的这一遭,怕是要撞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尽皆屏息凝神,盯着神武殿中心几人。郎千秋仍是死死抓着谢怜,xiōng口急剧起伏几下,勉qiáng道:“你……我分明亲手杀的你,亲手封你入棺,你……原来你?!”
他喘了一口气,才道:“国师,你真是神通广大啊!”
泰华殿下在上天庭中是出了名的开朗和乐,一贯没有心机,也从不为难人,更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sè,似悲似愤,似仇似恨,仿佛只要谢怜答一个“是”,他立刻就要扑上去。风信距离二人站得最近,望着谢怜,震惊之sè不可掩饰。而慕情却是目光颤动,克制的震惊之中还有隐隐的激动。师青玄放平明仪,道:“千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太子殿下就是那芳心国师,你怎么会到现在才认出来?”
这时,一旁一个男子道:“青玄,这就是你不知道了。那传说中的芳心国师一贯性情孤高,神秘冷傲,从来不以真容示人,一向都带着一张白银面具。泰华殿下应该从前就没见过他真容吧。”
说话这人抱着手臂,远远立于一侧,正是裴茗。师青玄见了他就不




天官赐福 第 89 章
快,一甩拂尘,张口便驳:“既然如此,就是说从来没人见过芳心国师长什么样了。裴将军何必一副已经确定仙乐殿下就是芳心国师的口气?”
他和谢怜行动时奇态百出,惹人发笑,而一到上天庭,却是换了个模样,十分自矜,一举一动都很注意形象,颇具风范。正在此时,殿后绕出一个雪白的身影。除了中心几人,原本在大殿中嗡嗡乱谈的数为神官连忙各自站好了位置,躬身道:“帝君。”
君吾微一举手,各位又挺直了腰杆。君吾径自走来,查看明仪片刻,道:“先将地师安置好。”
于是,四名药师神官上来扶起明仪,带了下去。师青玄似乎也想跟着下去看看,但再看看神武殿内这情形,还是放心不下,站定不走。君吾与谢怜擦肩而过,在他右手臂上拍了一下。方才鲜血还顺着谢怜的袖子滴滴下落,这一拍之后,立即止住。君吾负手回到上方宝座,这才道:“说说吧,又怎么了。泰华做什么扯着仙乐不松手,仙乐又是为什么低着头?”
他一来,在场所有人都安心了。郎千秋又望了一眼谢怜,见他还是一语不发,而现下四面都是神官,不怕他逃走,便缓缓松了手,转向君吾,躬身道:“帝君,此人数百年前,化名芳心,坐上了我永安的国师之位,杀我亲族,祸我国家。我……我要与他决战,请帝君今日做个见证!”
神武殿中,就算是没听过芳心国师的也赶紧地通灵去查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芳心国师,乃是永安国太子郎千秋的救命恩人与授业恩师。他之所以会被列为妖道双师之一,是因为鎏金宴血洗永安皇室的著名事迹。
这鎏金宴,最初乃是风行于仙乐贵族的一种宴会,因宴会上所用的酒器、食器、乐器皆为jīng美至极的金器,奢华无比,故名此。永安建国后,一开始是昭告天下,信誓旦旦地道必将杜绝前|朝奢靡风气,绝不重蹈覆舟,只一心一意为民分忧解难。然而过了几十年,什么都学到了,还是照旧那一套。
在永安太子十七岁生辰的那个晚上,皇宫内举办了一场鎏金宴。而芳心国师,就是在这一场鎏金宴中,手持一剑,杀尽了在场所有的永安皇族。黄金杯翻,血红如酒,场面极为残忍。只有姗姗来迟的郎千秋逃过一劫,却也险些被灭口。
这一场惊|变之后,永安皇室元气大伤,若非郎千秋一贯颇得民心,又竭心费力,动|乱不可避免。好容易稳定了局势,永安皇室召集天下奇人异士追杀逃窜的凶手,最后,终于将之拿下,郎千秋亲手杀死了一代妖道芳心国师,并将其尸体封进棺椁,重重钉上,镇压入土。
郎千秋死死盯着谢怜,颤声道:“你为何要那么做,我一直不明白。你说你是看不得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从来不信,我根本不觉得你是想篡位。现在我终于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众位神官都是瞠目结舌,纷纷暗自嘀咕,或是私下通灵:“这是报复!”
“可不是报复?仙乐国灭了,他就要把永安国也给灭了。永安人杀了他的父皇母后,所以他也要杀了永安太子的父皇母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是灭了仙乐国的又不是郎千秋那一代,他这怒气也撒得忒没道理了。”
“我还道三界笑柄天生是个傻的,却原来是个狠角sè,跑去敌国做国师暗中搅混水,一出手就屠了人家整个皇室,厉害啊……”
旁人心中在想什么,谢怜一清二楚,他面上沉如深水,不作任何反应,xiōng中却掀起滔天波浪。
灵文上到前方,在君吾身旁低声迅速说了几句。谢怜觉察君吾目光投射过来,闭上了眼,不去看。片刻,只听君吾道:“泰华,你认定仙乐就是芳心,有何依据?”
郎千秋红着眼眶道:“授我剑术之人,便是芳心国师,他一出手,我焉能认不出来?!”
此句一出,暗cháo涌动更甚:“搅浑水倒也罢了,怎么还多此一举教敌国太子剑术?”
“难怪他这第三次飞升后,都没见他摸过剑,怕露馅呢。”
郎千秋道:“此次我去了鬼市,就在方才,与花城交上了手……”听他说到鬼市和花城,不少神官又是一个哆嗦,郎千秋继续道:“但是,刀剑还没相接的时候,忽然一道残影冲上前来,两击荡开了刀剑。
“这一剑,止干戈而不伤双方,只自承其伤,我是再熟悉不过。我十二岁时一次出游,为一伙贼人所擒,那些贼人抓着我逃到街上,有侍卫追上来,狠命互击,打了一阵,街边一个鼻青脸肿的卖艺人突然伸了一根树枝过来,也是这么两下,荡开了两把剑,救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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