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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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凉看清了她的模样时，心头顿生一种被捉弄的嫌恶感，当即松了手，冷冷道：“怎么是你？”
她不是昭阳，她是慧雅。
以前秦如凉就弄错过一次，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弄错了。可今晚找昭阳找得他快失心疯了，哪怕只是一个影子觉得像，他也会本能地把它抓住。
可结果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慧雅清晰地看见了他脸上对自己厌恶的表情，心里猛地沉了沉。
其实方才在湖边时她就已经偷偷跟着他了，亲眼看见那个太监无心之言惹毛了他险些被他拧了脖子，她便有些惶恐，不知该不该贸然现身，正踟蹰间，怎知却被他给发现了。
慧雅压了压心悸慌张，喃喃道：“我……我也是想出来找昭阳姐姐的……”
秦如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慧雅，明言问道：“昭阳下落不明，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慧雅亦被他骇人的眼神给震住了，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昭阳是我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她不见了我也很着急，所以我才偷偷跑出来想帮着一起找的。”
秦如凉再看了她两眼，便不耽搁，转身离去。
慧雅咬了咬唇，还是鼓起勇气抬脚小跑着跟上，怯怯地道：“小时候我们在宫里玩捉迷藏，我就知道她经常躲去什么地方。我对这宫里也比你熟，要不我带你去找吧。”
秦如凉没说好歹。
慧雅试着又道：“后宫里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嬷嬷们都找过了，但前边还有几个地方没找。我带你去吧。”
起初慧雅只是跟在秦如凉身后，慢慢地她追上他的脚步，和他并肩走。
一路上慧雅也在努力认真地帮忙找人。
后来两人绕去了一座宫殿前，宫殿的大门紧闭，夜里没有出入。
秦如凉打算进去一看，慧雅迟疑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这里是祭祀神宫明堂，平时未经允许不得擅入的。”
秦如凉置若罔闻，径直抬脚往前走去。
慧雅咬咬牙，几步跟上，道：“进就进吧，还是找昭阳姐姐要紧，万一她就躲在里边呢。”
约莫今晚宫里人手调动太大，这会儿这宫门处没有人把守。
秦如凉推开宫门走了进去，慧雅见状也赶紧猫着身溜了进去。
这宫殿夜里有人负责掌灯，也有少许几名宫人轮番守夜。不过今晚宫人都被调离去附近搜寻了，此刻这里冷冷清清，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秦如凉站在殿前台阶下，只见眼前宫殿巍峨耸立，屋檐飞翘，檐上脊兽排排矗立，在周遭朦胧灯火下呈现出一个深邃的轮廓，十分庄严而神圣。
走上台阶，前面就是祭祀的神殿。
神殿殿门紧闭，只能看见里里外外都点着灯火。
慧雅道：“平时只有父皇母后能进，祭祀海神祈福大礼时百官方能进，里面呈有我们北夏历代的先皇先后神像。
“何况你又是大楚人，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撞见，那便是死罪一条。我不想你落罪，到时候你们楚君若是想救你的话也会很为难。”
慧雅神情认真，忧心忡忡，真是在为秦如凉的处境担心的样子。
秦如凉冷眼看着她，她又道：“让我进去找吧，要是旁人来撞见，我是公主，他们也不能将我怎样，顶多遭父皇责罚一顿。你在门口也能看见的，我进去仔细找。”
秦如凉当然明白，这祭祀神殿乃禁地，他大楚皇宫里的祭祀神殿，也不会允许外人涉足。
思及此，他确实不能贸然进去，否则要是追究起来，回头确实让沈娴这位楚君为难。
故秦如凉停下了脚步，慧雅见说通了，又道：“那你就在门口等着啊，我这就进去找找。”
说罢她便推了推殿门，偷偷摸摸地钻进去了。





千秋我为凰 第1155章 可是她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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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半开着，慧雅刻意没关，能叫他看清出殿内一半的光景。
只见里面点着长明灯，周遭墙上都挂有北夏皇族宗室神像，神圣不可侵犯。
慧雅进去后先向先祖行礼问安、道明来意，然后才在殿上转悠起来，边走边轻唤：“昭阳姐姐，你在不在这里啊？你在的话就出来吧，大家找你都找得很着急。”
殿上空荡荡的，无人回应，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
慧雅边说话就边撩开帷幕查看，确实空空如也。
她撩开殿首侧边的最后一帘帷幕时，里面就是一个偏殿。
然而，她甫一进去，便看见昭阳正靠墙边半坐着，头歪靠着墙面，昏睡不醒。
便是慧雅进来了，也没能吵醒她。
实际上昭阳是能感觉得到的，有人进来了，可是她眼皮子实在太沉太沉了，不管她怎么努力撑眼，就是撑不开。
慧雅进来看见她后，娇俏的小脸上毫无讶异之色，反而满是阴沉，可她嘴上仍是在唤道：“昭阳姐姐，你在这里吗，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快出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附近的桌边，从袖中取出来一截蜡烛，蜡烛只有很短很短的一截，一手扯过帷幕边角垫在桌面上，然后将蜡烛置于其上，点燃。
慧雅继续道：“昭阳姐姐，你真的不在吗？”
她做完这些，又转悠着出去了。
昭阳极力想清醒过来，她微微动了动被绑着的手指，努力掐自己的掌心。
些微麻木的痛感传来，终于使她稍稍清醒一点了。
她终于勉力缓缓睁开眼帘，因为帷幕被慧雅动过，泄出了一条手掌宽的缝，使她刚好能够顺着那缝隙看到大殿上的很有限的光景。
她正好能看见大殿连着门那边，门前站着一抹朦朦胧胧的身影，慧雅正款款朝他走过去。刚走到门口时，慧雅仿佛被门口绊了一下，便直直朝他的怀里扑了过去……
昭阳想叫他，可是好累，根本叫不出声。
旁边的那截蜡烛随着燃烧散发出一股香气，和桌案上点着的那炉香的气味一样，但是更浓郁一些，她闻起来愈是力不从心，倦到连睁眼都费力。
最终昭阳眼前只定格在那幅画面，眼帘就又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
心里对那画面很是排斥，又很是失望和难过。
可是她表达不出来。
她也没继续看见，慧雅虽绊倒了，往门口的秦如凉扑了过去，然秦如凉却是一闪身，慧雅连他衣角都没碰到，便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去。
秦如凉以为那神殿里没人，便转身离去了。
慧雅抬头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痛得有些爬不起身，眼里满是不甘之色。
她是堂堂公主，哪里不如那个昭阳，可他偏偏不正眼看自己。
慧雅还是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抽着气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委屈又可怜：“你等等我啊。”
殿外恢复了冷清。
昭阳睡得安然死寂。
桌上的那小截蜡烛，无声地燃烧着。蜡油化开，淌落在桌面铺着的帷幕上，烙下滴滴蜡痕。
要不了多久，那一小截蜡烛便一点一点燃穿了，灯芯上的火苗接触到了帷幕上。
小小的灯芯火苗随之是帷幕上烧出一个黑色的洞来，那黑色的洞越扩越大，火苗也越烧越大……
秦如凉走出祭祀神宫的大门后，大步往夜色里走，慧雅抽噎着道：“你能不能等等我，真的很疼啊……”
这时，前面的秦如凉猛然停下了脚步。
慧雅以为他终于肯停下等自己了，连忙艰难地跟上去。
然，下一刻他转过身来时，表情骇然，吓得慧雅无端慌张害怕极了。




千秋我为凰 第1156章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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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凉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先前说你小时候和昭阳经常在这宫里玩捉迷藏所以知道她常躲什么地方？但这行宫才修建没多少年。”
慧雅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在撒谎。
秦如凉意识到这一点后，倏尔抬手，捏住慧雅的脖子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转身便一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掐抵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
慧雅瞪大了眼，先前他这般对待一个太监时就已经吓到了她，没想到眼下他竟还是这般对待自己……
恐惧顿时袭上心头，她扒着秦如凉的手拼命地挣扎。
秦如凉盯着她，眼神阴鸷深冷，一字一顿道：“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儿。”
慧雅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话音儿一落，她便能明显感觉到，秦如凉的手指收紧，一点一点扼得她窒息。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脉搏在他掌心里跳动，阻绝了空气，那脉搏又一下一下荡在心头，有些绝望。
这个人，想杀了她不成？
从他的眼神里，她感觉他是能下得去手的……
秦如凉已经没有耐心了，心里暴躁得仿若有头猛兽即将脱笼而出。
不管他面前的人是谁，只要能得到昭阳的线索，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昭阳的去向当真与慧雅无关，那她为什么撒谎？有什么必要撒谎？
秦如凉道：“最后一个机会，倘若你不交代，明日那些太监打捞起来的就会是你的尸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
慧雅手无力地扒着秦如凉的手，他扼着她脖子，她不能呼吸也无法说话，秦如凉又道：“你可以用手指。”
慧雅死死瞪着双眼，眼里满是极度的惊恐，不由得抬起手，指向秦如凉身后，他们刚刚出来的方向。
秦如凉的手陡然一松。
慧雅无力地跌落在地，新鲜空气重新涌入，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整个人颤抖着，惊魂未定。
秦如凉道：“她在祭祀神宫是吗？”
慧雅点头，哆哆嗦嗦道：“是，她在那里。”
秦如凉看她的眼神愈加冷厉，如若昭阳真的在，那她先前一直在骗他，就是为了阻止他进那殿中去找到昭阳。
只是眼下秦如凉没时间跟她算账，转身便大步往回掠去。
慧雅独自跌坐在树脚下，十分狼狈。
一直到秦如凉走远了，她身上还有些发抖。
她咬咬牙，余恐之下又浮上愤恨不甘。
她是不想让秦如凉找到昭阳，不仅不想，最好昭阳还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所以她本来也是想趁着夜深人静，祭祀神宫的宫人都被调走以后，偷偷摸到神殿去的。
只可惜半路遇到了秦如凉。秦如凉也要往那个方向去，所以她才不得不一路跟着他。
到了神殿前，她以皇室禁地为由说服秦如凉殿前止步，由她进去寻找，并趁机完成她想要做的事。
回头等他们离开神殿以后，神殿里走水失火，将一切都烧为灰烬。
到时候即便发现废墟里有具烧尸，又有谁能肯定就是昭阳？大可以推说是一名守夜的宫女。
可坏就坏在她话太多，话里有漏洞，被秦如凉给发现了。
秦如凉已经察觉了端倪，她若是再不说实话，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好一阵，慧雅发软的腿才有了一点力气。当她扶着树干爬起来时，抬头看见那座祭祀神宫的方向，隐隐有火光冲破了漆黑的夜色，伴随着些微嘈杂的人声。
她心下慌乱，生怕秦如凉去而复返要她命似的，连忙跌跌撞撞地往宫中跑回去找她母后。




千秋我为凰 第1157章 好在最后是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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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秦如凉飞快往那座宫殿跑回去，半路上时眼看着祭祀宫殿就在前面了，也发现了有微微闪烁的光在夜里升起。
紧接着有宫人在嘶声竭力地大喊着：“走水了！神殿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秦如凉惊了惊，卯足了力往前狂奔。
他跑进神宫，去往后殿，看见宫人们正忙乱地提着水桶去灭火。
只见神殿里，一片浓烟和金红色的火光！
这时整个神殿已经烧起来了，神殿里的层层帷幕，壁上挂着的皇室先祖神像等等，都是一点即燃的东西。
火苗舔过墙壁，爬上柱子，疯狂地往屋顶窜！
昭阳……
秦如凉来不及多想，看见宫人们提来的水，一把夺过两桶来，当即就兜头全往自己身上淋，把自己淋得个透湿。
被夺了水桶的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转头便往神殿里面冲。
“喂！你不要命了！”
然他的身影顷刻淹没在火海里，不见了踪影。
秦如凉进殿以后，热浪滚滚，视线全被火光扭曲。
他不知道昭阳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可不管刀山火海，他总归是要进来看一看。
万一她在呢，他总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吧。
只是他找遍了整个神殿，都不见人影。
这大殿里能烧的都在熊熊燃烧，秦如凉堪堪躲过了坠落下来的燃烧物，那侧边墙上的帷幕也所剩无几。正因为帷幕基本都烧光了，才叫秦如凉发现那边竟还有一间偏室。
秦如凉当即飞快地往偏室去查看，彼时当他一踏进偏室门口，眼神四下一巡，便看见靠着墙边悄无声息地倚坐着一个人，正无力地耷拉着头。
秦如凉心下猛沉，大步过去一看，不是昭阳又是谁。
她兀自沉睡着，置身于这火海中也无知无觉。
万幸的是这偏室相较于正殿，没有那么多的可燃物，而且火源最初是从搭在桌案上的帷幕烧起的，那是正殿搭过来的帷幕，便又引燃了正殿上旁边的一块帷幕，如此才先在正殿上烧了起来。
而偏室里就那张桌案烧起来了，暂且还没有殃及到昭阳所在的这个角落。
如若他再晚来一步……秦如凉不敢想象结果会怎么样。
好在，最后是找到她了。
秦如凉万般焦灼也只在见到她这一瞬间化开了去。只要找到她，他便什么也不担心了。
秦如凉拥她入怀，扶着她的头，微微低头在她额上用力地亲了一下，低沉入耳道：“别怕，我来了。”
随之毫不耽搁，他动作迅速地把自己的湿外衣脱下来，往昭阳身上一裹，就抱起她又冲进了正殿的火海里……
这场火烧得越来越旺，惊动了整个行宫。
当沈娴和苏折赶到时，看见神殿的屋顶都已经烧起来了。
听宫人说，有一名侍卫，把自己浑身浇个透湿以后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沈娴愣了愣，侍卫？
莫不就是秦如凉？！
他到处在找昭阳，冲进这火里干什么，除非……
沈娴神色变了变，立马让后脚赶来的大楚这边的人也帮忙救火，大声冲火殿里喊道：“昭阳！秦如凉！你俩在里面就应一声！”
可大火熊熊燃烧，便是他们在里面又怎能听得见。
苏折对这行宫比较熟悉，行宫最初落成的那一年北夏皇就带他过来疗养过身体，而且当时在这神殿里挂先祖神像、祭祀海神之时他在在场，对神殿的构造也是知晓的。
他看了一下火势，凝色道：“偏殿那边火势较小，先把那边墙壁砸开。”
沈娴立刻命人往偏殿那边去砸墙。
然，人手将将汇聚在墙外，正要合力动手时，正门那边，一道人影终于动作迅猛地从火海里窜了出来。
宫人在大叫：“出来了出来了！”




千秋我为凰 第1158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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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回头一看，可不就是秦如凉。
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正是昭阳。两人极其狼狈，尤其是秦如凉，周身衣服都快被烧焦了，然而他却把怀里的人护得极好。
昭阳亦是浑身乌黑，可她没被怎么烧伤，身上裹着秦如凉的外衣，最多烧到了些衣衫裙角。
昭阳一直昏迷不醒，秦如凉出来看见沈娴，连忙把昭阳抱去她身边，嗓音被烟熏得极其嘶哑，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楚君帮我看看，她为什么还不醒。”
沈娴让秦如凉把昭阳放去那边的平整廊椅上，连忙给她把脉，检查她的体征，后吁了口气，道：“她只是昏迷了，可能是吸入的烟尘太多。你先解了她的衣扣，给她降温透气，再给她渡几口气试试。”
秦如凉一一照做。
一时间大家都忙着救火，也无人顾及到这里。
昭阳小脸脏脏，没个动静，一直软软地窝在秦如凉怀里，任他怎么叫她都叫不醒。
秦如凉坚持不休，好在是后来，昭阳终于一口气顺上来，咳了几声，将胸口瘀堵的污气总算是咳出来了。
不过她倦极了，仍旧是没醒，歪头便又昏昏沉睡了去。
沈娴再给昭阳检查了一遍，神色莫名，道：“应该没大碍了，只是还是需得去太医院一趟。”
当皇后闻讯匆匆赶来时，这祭祀神殿已经救不回来了。就算宫人们竭尽全力扑灭了大火，最后剩下的也只是一片废墟。
皇后颇有些受打击，往后退了两步，嬷嬷连连搀扶，担忧道：“皇后娘娘……”
皇后回了回神，厉声道：“这神殿存有皇室宗族之神像，神圣不可犯，究竟是怎么着火的？！尔等失职看守，该当何罪！”
宫人们连忙陆陆续续跪了一地。
皇后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喝道：“都跪着干什么，还不继续救火！要是让这火蔓延到了其他地方，你们个个人头不保！”
宫人们才又赶紧起来，继续打水扑火。
皇后环视一周，发现了廊下那边的情况。
楚君一家都在，还有楚侍卫齐立。皇后眯着眼，看见了今日白天才见过的那大楚侍卫怀里抱着一丫头。
丫头虽然浑身脏兮兮，可皇后还是认了出来，那就是昭阳。
皇后冷冷出声问：“究竟怎么回事？”
今晚行宫里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所有人都忙着寻找昭阳踪迹，后又忙着聚集往神殿那边灭火时，沈娴的这宫院里显得有几分空寂。
一道黑影趁机翻了进来，一直小心谨慎地往平日里一家三口所居住的内院探去。
进入内院后，可见寝居房门紧闭，院中无一人。
此黑影便脚下无声地朝那房门一步步走去。
登上台阶，他站在沈娴和苏折的房门前，正欲推门而入。
然，在他进来以后，便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他。随着他往房门那边走，草丛里的家伙也在相应地往前挪动，发出极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
此人听到了动静，不由回头看去。见草丛里只几根杂草在晃动，除此以外哪有别的东西。
这夏夜里，虫蛙多得很，在草丛里钻来窜去，不足为奇。
于是他只草草看了一眼便没再多注意，而是转头伸手推开了沈娴和苏折房间的门。
怎想，他刚抬脚，脚底还没来得及踏进那间屋子，一尾硕大的家伙已经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就静静地趴在他身后的台阶上，蓄势待发。
这人就着廊下的灯火，突然看见投映进屋子的影子里冒起一个不属于他的头。他抬起的脚蓦地停顿住，又收了回去，而后回头往身后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一道黑影倏地猛扑上来，动作快得只一闪，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扑倒在地。




千秋我为凰 第1159章 懂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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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终于得以看清扑倒他的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它表皮长得十分粗糙丑陋，但有一双金色的冷凌凌的眼睛，那眼里仿若有种天生的冷酷残忍，非常渗人。
当时他只觉自己的一条腿一麻，失去了知觉，定睛一看，自己的腿已经被它死死咬在嘴里了。
紧接着是巨大的疼痛感袭来，这人不由得闷叫一声，十分痛苦。
他使出浑身解数来挣扎摆脱这猛兽，奈何非但摆脱不了，反而被它拖下台阶，往这内院的空地上拖。仿佛怕他的血脏了一家三口的门前似的。
待把他拖到空地以后，它才生生咬下他的一条腿来。
他一边大喊一边匍匐着往前逃，可这时候所有的喧嚷人声都集中在了祭祀神宫那边，又有谁能够听得见他这里的呼救。
他没能跑出内院院门，就又被来来拖了回去，咬掉了他的另一条腿。
再后来整个院里都是来来进食的声音。
北夏皇的宫殿离着火的祭祀神宫颇远，而且方位又是背对着的，因而神宫里着火时，这边宫里上下起初没有察觉。
也是后来听见了呼喊声，着人过去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天快亮的事情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公公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就是把北夏皇吵醒也要禀报这件事。
北夏皇一晚上郁闷加得知昭阳失踪的事，几乎没怎么睡得着，一直在等搜寻的侍卫回禀消息，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个时辰，就被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