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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她在背后哭着说:“那时我为什么要救你,我为什么不看着你去死……为什么你要为了你的心头肉来取走我的心头肉……我沈娴不欠你!”
秦如凉印象里的沈娴,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他以为她可以很坚强的。
因为她总是这么坚强。
就算是让她的孩子提前出生,她也一定能挺过去的。
可是他在回来的路1;148471591054062上问过大夫,孩子不足月硬被外力逼着生下来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可能以后会一生病弱,还可能会难产……有许许多多种未知的可能。
秦如凉不记得,刚刚自己用了几分内力。
他依稀看见,沈娴身下的血流淌个不停。
他第一次看见沈娴那样子哭,亲眼看见她对自己的绝望,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一只手狠狠揪扯着。
他是不是……做错了?
大雨滂沱,一直到傍晚都没停。
玉砚只是去把东西送给连青舟,请求连青舟想办法配解药,怎知还没回来便下起了大雨,于是在连青舟家里停留了一阵。
没想到等她回来的时候,池春苑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赵氏呢,原本以为秦如凉会和沈娴相处得其乐融融,她尽可能地多挨一些时间再回来,却不知错过了这段时间里是沈娴最为脆弱、需要帮助的时候。
沈娴浑浑噩噩,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依稀间,耳边尽是那嘈杂的人声。
她睁开无神的双眼,总也锁定不了视线,只觉得重重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
玉砚跪在地上,紧紧抓着她的手,哭成了泪人儿,大声嚎道:“公主!公主你醒醒!”
数个稳婆一边忙活一边着急,“公主,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睡!您得用力!否则孩子出不来,您跟孩子都会有危险!”
“公主!奴婢们求求您,求您用点力!”
沈娴浑身湿透,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思绪轻飘飘的,那些话语钻进她的耳朵里,她也没法转动晕沉的头脑。
直到玉砚咬了咬牙,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随后一巴掌打在沈娴的脸上。
满室都是寂静。
沈娴茫然地看着玉砚,空洞的双眼里这才渐渐倒映出玉砚的模样。
玉砚红着双眼冲沈娴吼道:“公主,你再不用力生,孩子会死的!你也会难产死的!难道公主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吗!奴婢求你,醒醒吧!”





千秋我为凰 第122章 最该有的决绝
沈娴脑中嗡嗡想,随后终于缓了过来,长抽一口气。
继而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大叫出声,开始弓起身用力。
稳婆们见状,都跟着舒了一口气,而后丝毫不敢松懈,各就各位给沈娴接生。
有稳婆在旁边赋有经验地指导沈娴深呼吸,然后再用力。
沈娴满头大汗,不停地深呼吸,不停地使出浑身力气。
她不曾有过生产孩子的经验,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王殿。
可是她不能让孩子也跟着她一起踏进去。
辛辛苦苦怀胎这么久,她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一定要。
沈娴死死抓住玉砚的手,漆黑的眼神里坚决如斯,那是她身为一个母亲最该有的决绝。
从前她或许有过不在意,也没有准备好做一个母亲。
她都还没经历过一段感情,到了这世界便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孩子。
但是现在,孩子将要从她的肚子里出世,那种体验和震撼,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尽管痛到撕裂,可她偏偏就有无上的勇气和毅力。
玉砚噙着泪,看着她面无血色,咬破了嘴唇也要把血咽下,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玉砚一个劲地鼓励着她,“公主不能放弃,快好了……很快就好了……”
稳婆亦鼓舞道:“公主再用力,已经能看到头了!”
沈娴咬紧牙关,浑身似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般,她皱着双眉低沉地闷叫,用尽力气的同时,身体都在绷紧到极致而颤抖,眼泪冷不防从眼角滑落出来。
那最后几下她不知道怎么用力的。
耳边回想着稳婆的声音,其余一切都是空白。
她在做最后的抗争和拼搏。
后来听到稳婆欣喜叫道:“出来了,出来了!”
沈娴只觉得身体所有力气都被掏尽了,仅剩下空空的躯壳。
她连睁眼的力气都不再有,闭上眼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公主!”玉砚惊叫道,她伸手碰到沈娴的额头,一片滚烫。
雨停了。
雨滴从油油绿的树叶间,从瓦槽1;148471591054062屋檐间淌落,滴滴答答。
头顶的乌云散开,呈现出澄净如洗的天空,笼罩着淡淡的暮色。
傍晚的霞光从天边漾开,几缕淡金色的光芒落在了池春苑青灰色的屋脊上,在雨水中闪闪发亮。
秦如凉一直等在外面,他亲眼看见雨停了,雨后的黄昏竟如此美丽。
亦亲耳听见稳婆高兴地说孩子生出来了。
一直紧紧握在袖中的拳头蓦地松了松,秦如凉长出一口气。
秦如凉没来得及换身干衣服,这会儿衣裳贴着他的身躯,他眯着眼站在屋檐下望了望天空。
一滴雨水从屋檐滴落,恰恰落在他的眼窝里。
他眼帘颤了颤。
他可以救回柳眉妩的命了。
却也依稀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或许他早就已经失去了,只是如今才意识和醒悟过来,觉得倍感失落。
柳眉妩的毒迫在眉睫,遂秦如凉收起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情,没多看一眼孩子,而是取走了沈娴腹中脱落下来的胎衣,匆匆去了芙蓉苑将那胎衣入了药引。
沈娴淋了雨,生产过程中便已高烧不止。
生完孩子后,烧热没退,她昏得不省人事,药灌不了多少,玉砚只能用之前沈娴给秦如凉用的办法来降烧。
玉砚虽然恨秦如凉不顾沈娴死活,也要逼她提前生出孩子,以便拿沈娴的胎衣去救柳眉妩,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沈娴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赵氏一直抹眼泪,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将军是想好好跟公主说说话,却没想到将军是存的这等心思……”
玉砚冷着脸看着赵氏,道:“我走的时候明明再三叮嘱过赵妈,一定不能留公主一个人,一定要让公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结果你转眼就忘!赵妈是怎么想的呢,上一次发生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你居然还放心公主与他独处,这是想害死公主吗!”
赵氏自知理亏,伤心不已:“我是真的没想到……”
玉砚道:“这世上没有哪个比他姓秦的更加猪狗不如、忘恩负义!”
以前玉砚若是这么说,赵氏定要反驳两句。可如今,她连半句都反驳不出来。
按照民间的做法,孕妇产下孩子以后,脱落的胎衣是要找个地方埋起来的。
现在沈娴的胎衣被拿去给别人食用,这与吃人肉有何差别?
如此穷凶极恶的事,亏他秦如凉做得出来!
沈娴唯一清醒的时候,睁开眼时,眼睛都是红的,只觉得天旋地转。
玉砚在旁伺候着,还没说两句话,便忍不住要哭的冲动。
沈娴声音极轻地问:“男孩女孩?”
襁褓中的孩子此刻就躺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睡着,她一伸手就能摸得到。
“公主,是个男孩。”玉砚哽着道。
沈娴缓缓闭上眼,道:“你去跟连青舟说,我生了,是个儿子。”
“好。”
她冰凉的手握住玉砚的手腕,“不要告诉他我为什么早产。”
“为什么不能说?”玉砚不服气,“姓秦的不心疼公主,自有人会心疼。”
“反正不能说……”
沈娴在昏睡过去前,犹还在想,连青舟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爹。
如果是,这个过程已经让她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让孩子的爹再痛苦一次?
如果不是,那这是她的家事,又何必让连青舟担心。
随后沈娴又没了反应,任玉砚如何唤她都唤不醒。
玉砚怎还能放心离了沈娴的身边,她只打发了一个人去连青舟家里传个话。
深夜,连青舟辗转到了苏折家里,道:“老师,公主生了。”
苏折一震,继而蹙眉道:“生了?这还不足九个月,怎的就生了?”
这个连青舟也不知道,传话来的人也没说。
苏折从书桌边起身,不慎拂落了桌面上的书卷。
书卷纷纷掉落在席上,颇有些散乱。
连青舟何时见苏折这般慌乱过。
苏折自言自语道:“八九月虽为早产,但也不是没可能的……她那般好动闲不下来,莫不是动了胎气……”
他回过头看向连青舟,又问:“她还好吗?孩子还好吗?”




千秋我为凰 第123章 病情反复
连青舟道:“老师放心,母子平安,公主生的是个男孩。只是公主产后虚弱,身体抱恙。”
“是个男孩。”苏折重复着连青舟的话,眼角上挑,似在苦苦隐忍着什么。
沈娴的身体状况不仅仅是抱恙,一直昏昏沉沉了两天,身子一阵烫一阵寒。
玉砚衣不解带地侍奉,一顿药需得熬三四回,才能勉强灌了些进沈娴嘴里。不管何时,她都不允许赵氏再近前伺候。
连青舟很快便送了一个乳娘过来。
乳娘身体很结实,身材也丰腴,看起来谨小慎微,走1;148471591054062路步子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秦如凉没有拒绝,便让连青舟送来的乳娘住进了池春苑。
乳娘除了要给孩子喂奶,还要兼顾着保护沈娴母子的任务。那是苏折给沈娴和孩子亲自挑选的乳娘。
秦如凉吩咐管家,若是连青舟想去池春苑看望一下沈娴和孩子,便引他过去。
这回轮到管家迟疑:“将军,公主刚刚生产,这会儿让外人入内院,恐怕不太好吧。”
秦如凉负着手,低声道:“她情况不好,连青舟是她在外面唯一的朋友,如果是他去看望,她会不会好得快一些?”
这次沈娴救了柳眉妩的命,他欠她。
那么让孩子的爹去看看他们母子,也是他该做的吧。只是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连青舟以朋友的身份去探望,也在情理之中。
管家了然,公主平日里便是不拘小节之人,若是有朋友来访,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就能快些恢复。
沈娴元气大伤,府中也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氛。
管家便到门口请连青舟入府,道:“将军吩咐,连公子既然来了,可以去看望一下公主。”
连青舟愣了愣。
以前秦如凉连阻止他们见面都来不及,现在是怎么了?
不过能进内院看看情况,连青舟当然要去。
结果却发现沈娴的病情比想象中的更严重。她躺在床上一直没醒过。
玉砚容颜十分憔悴,看见连青舟来,双眼绯红,硬是把一股泪意忍了下去。
这时乳娘抱着孩子去喂奶。
连青舟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十分气闷,道:“公主都这样了,你为何不告诉我?”
“是公主不让说。”玉砚道,“自从生产以后,公主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大夫来了许多趟,也还是这样。”
要是今日连青舟不来,还不知道具体竟是这么个情况。
等乳娘喂好了孩子,又放回到沈娴身边。
连青舟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乳娘开口道:“这孩子,怎的饿了也不知道哭?”
要不是吃奶的时候孩子吃得太凶猛,乳娘都不知道他饿了。
这两天孩子吃奶都是临时找的乳娘,约摸是没饿着孩子,所以没发现这个问题。
此话一出,连青舟才反应过来。
之所以不对,是因为他不曾听见孩子哭。
玉砚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从公主肚子里一出来,便一声都没哭过。任稳婆拎他胳膊、腿儿,他就是不肯哭。”
玉砚心里也有担心,莫不是孩子是个哑巴吧?
只不过她没说出来,孩子还这么小,大夫也瞧不了。
乳娘也使了一些办法,想让孩子哭出来。说是哭得越大声越有力,将来才长得结实、健康。
可乳娘办法用完了,孩子仍旧不哭。
甚至于等他睡着了又刻意把他弄醒,他也没有丝毫不满意的,只半耷拉着眼帘,不一会儿又睡了去。
乳娘只好道:“眼下是没招了,还是等以后慢慢看吧。”
连青舟没留多久便起身离开了。
乳娘和玉砚相互认识了一下。
乳娘道:“我姓崔,往后你便叫我崔二娘吧。”
玉砚点了点头,“我叫玉砚,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
“在来之前,就已听连公子说过了。往后我过来和你一起照顾公主和孩子,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玉砚心生感激。
崔氏来得正是时候,池春苑里眼下没人手可用,将军府里的任何人玉砚都不愿再相信。
赵氏想帮忙,玉砚也不肯让她搭把手,便只能做些院子里的杂活。
赵氏深知这次的事情有一半是她的疏忽大意和撮合心切所造成的。眼下院里多来了一个乳娘,她心里也放心一些。
崔氏对玉砚道:“累了这两天了,看你心力交瘁的,公主这里交给我,你下去休息吧。”
玉砚将照顾沈娴的日常事无巨细地交代给崔氏以后,便先下去休息了。
她也确实疲惫不堪,若是不养好精神,怎么继续侍奉公主呢。
连青舟离开将军府以后,便辗转去了苏折那里,告诉他沈娴的情况。
入夜以后,池春苑内外一片安静。
夏蝉的聒噪声停歇了,经过前两天的一场大雨,入秋了。
篱笆栏内的草丛里,偶尔有几声蛐蛐叫唤。
玉砚从白天回房歇息,一直到晚上都没醒来。她两天两夜没合眼,眼下哪里醒得过来。
房中点着油黄的灯,崔氏手脚麻利,做事十分细致妥帖。赵氏见她把沈娴伺候得好,也就放了心了。
崔氏出门倒水时,看见赵氏仍旧未歇息,便道:“赵妈回房睡吧,这里有我守着呢。”
赵氏关心地问:“公主怎么样了?”
“公主睡着呢。”
“可否让我进去看看她?”
崔氏道:“等公主醒来以后再说吧。”
赵氏只好失落地回房去睡了。
更深夜静之时,崔氏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还不等有人敲门,她便脚下无声地移步到房门边,打开了门扉。
苏折一身黑衣,几乎身形融合在夜色中。油黄的光火,淬亮了他的轮廓,闪烁不定地落在他狭长的眼里。
他身上披着淡淡的秋凉,和湿润的露水的气息。
“大人。”崔氏站在一边给他让开了道。
苏折双眼平视屋内,视线第一时间便锁住了床上的人。
她很虚弱,发丝盘旋在枕边,脸颊消瘦,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苏折抬脚走了进去,崔氏便关上了房门。
他拂衣落座在沈娴床边,垂着眼看了她良久,才伸出指尖去触碰她的脸颊。
她额上有冷汗,额头却是温烫的。
沈娴高烧是退下了,仍还低烧不断。
苏折干净洁白的手指拭掉了她的汗,眼里晦暗深沉、暗潮汹涌,低声问道:“她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千秋我为凰 第124章 免费给你抱
崔氏道:“奴婢从院里的赵妈口中探听到了一些,好像是公主生产那天,淋了雨。公主是在高烧过程中生下孩子的,差点便造成难产。”
“是在高烧下生孩子的。”苏折轻声呓念,“那她为什么会淋雨?”
崔氏默了默,道:“大人恕罪,奴婢暂且只打听出这些,明日奴婢再去向其他下人打听。”
“我要每一个细节,都知道清楚。”
“奴婢明白。”
苏折温润的掌心轻轻托起了沈娴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凝神了片刻,随后松开。
他从袖中取出备好的鹿皮袋,在床沿上打开来,里面是一套长短粗细有别的银针。
苏折取了银针往火光上飘过,便缓慢地捻进了沈娴的几处穴位中。
沈娴被刺激得浑身冒汗,半个时辰过后已是大汗淋漓。
她双眉紧锁,时不时动一动眉头,苍白的嘴唇一张一翕似在梦呓。
苏折俯下身去,侧耳倾听,半晌才听到一句破碎的话语:“你不能这么做……”
苏折眸色深了深,眯着眼不置可否。
她出了一身大汗,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单薄。苏折收了银针,起身道:“替她换身衣服。”
崔氏给沈娴换衣时,苏折便背对着站在窗边。
窗户是关上的,透过窗棱格子和窗纱,看不见外头深重浓稠的黑夜。
崔氏用温水帮沈娴把身子都擦洗了一遍,才穿上柔软舒适的寝衣,而后退了出去。
此刻她体温已经降了下来,烧也退了,眉头微微舒展,不再锁得那样厉害。
苏折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五官还皱巴巴的,母子俩一起躺在床上熟睡,连睡姿都一模一样。
听连青舟说,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哭过一声。
眼下苏折觉得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安静。
“如此也好。”苏折弯下身,指端轻轻碰上了孩子的小脸,“省得打扰到你娘休息。”
他脸上的温宁柔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指下的婴儿肌肤是生嫩的,软得像羊脂一样。
原本睡着的孩子有了感应,这时忽然蹬了瞪双腿,缓缓半睁开了眼儿。
那一双细小的眼廓隐约有了一丝狭长的味道。
苏折对他挑了挑眉1;148471591054062。
他耷拉了一下眼帘,然后又缓缓地闭上,继续毫无反应地睡过去了。
苏折守了沈娴很久。
他看着她平放在身边的手,线条优美流畅,而后伸手过去扣住她的手指,手臂轻轻揽她入怀。
沈娴本来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后来都平缓下来了,她像是跌入了一个温润的地方,寻了一个舒服的躺姿。
微微偏着头,脸颊有柔软舒服的布料给她枕着,幽幽沉香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觉得安然。
为了让她睡一个舒适的觉,他可以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持续半夜,直到天色将明。
苏折离开的时候,烛台里的烛已经燃尽了,只剩下莹白的烛泪遍布。
第二天玉砚起得很早,睡了一天过后她精神头特别足。
天还不是很亮,她去到沈娴的房间,看见母子俩还在睡,便伸手摸了摸沈娴的额头,温度已经趋于正常了,不由大喜。
一上午她和崔氏忙里忙外。
玉砚照顾沈娴时,崔氏便给孩子喂奶。
崔氏又试图让孩子哭出来,可仍旧不哭。
下午崔氏得了空,便出池春苑去熟悉一下将军府,顺便打听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崔氏很会聊天,即便遇到口风紧的丫鬟,没多久闲嗑下来,丫鬟都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天的时候,沈娴醒过一次,总算能完完整整地喝下一碗药。
但她精神仍旧很不好,昏昏沉沉,到了入夜又睡下。
如此将养了两三天。她的情况总算在一天天好转。
玉砚和崔氏相互分配,白天的时候玉砚多担待一些,到了晚上便由崔氏来守夜。
毕竟孩子夜里要吃几次奶,有崔氏在比较方便。
半夜里,房里的烛火摇曳。
沈娴幽幽睁了睁眼,发现她是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的反应和孩子如出一辙,又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许久没说话,她嗓音沙哑,轻声道:“苏折吗?”
苏折凉薄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低醇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是啊。”
她浑身没有力气,懒洋洋地歪着头,他的衣贴着她的脸,怀抱枕起来舒服,索性就懒得多动。
她有时候是昏睡着的,但是能够感觉到,每天晚上都有人来她的房间,这样抱着她。
亦是每天晚上,她都能嗅到那浅浅淡淡的沉香味。
沉香和他的气息相融合,除了苏折有这样世上独一无二的气息,又还有谁呢。
“你为什么要偷偷来我房间。”
“因为我听连青舟说,你身子不好。我是来给你治病的,不然靠外头那些庸医,哪能让你好得这么快。”
沈娴扯了扯嘴角,虚弱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抱着我?”
“方才你说冷,我便免费借给你抱一下。”
“我每天晚上都在说冷吗?”
“也不尽然,偶尔我会觉得冷,所以也会借你抱一下。”
“……”
沈娴不太有精力跟他拌嘴,她便只静静地靠着他,也会觉得少有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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