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早几年的时候，我爹还在北夏，还没有回来，我便经常去东海，虽说只有几天的路程，可也不算近。眼下也只不过是走更远点的地方罢了。
“去边关的那条路线今年我才与爹娘一起走过一遍，已经比较熟悉了。”
穆王拧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道：“话是这么说，我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怎么想是其次，重要的是你爹娘怎么想。”
苏羡抬起眼来，带着些期许与认真，道：“只要叔爷肯在我爹娘面前帮言几句。”
穆王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这真诚又期待的眼神，道：“这……你容我想想。”
苏羡面上就又有些失落，道：“如若实在是让叔爷感到为难的话，那就罢了吧。
“我与堂姑感情要好，她有孕我也没能去看看她，心里着实难受，不过也没有办法，罢了。”
穆王眉头一抖，终于还是不忍叫他失望，道：“乖阿羡，别难过别难过，叔爷帮你去跟你爹娘说说便是。”
苏羡抬起头，嘴角浮起一抹六畜无害的笑，道：“那就先谢谢叔爷了。”
穆王进都进宫来了，还能怎么办呢，从东宫里出来，他便豁出老脸去找了沈娴和苏折。
哎，谁叫他那小侄孙那么的惹人疼呢。
穆王见了沈娴和苏折以后，便就听说苏羡想去边关一事，委婉地表达了有利的一面。
毕竟是和惯了稀泥的，他能捡出一大堆好的说。
沈娴听得连连点头，道：“确实，要是让阿羡去这一趟，既能去探望昭阳，又能去祭奠他奶奶，对他来说还是一场历练。
“我昨晚便与他说了，只要他爹同意，我便同意他去。”
穆王便笑呵呵地看向苏折，问道：“瑞王怎么看呢？”
苏折道：“他是怎么说动王叔来当这说客的？”
穆王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阿羡又怎会有那样的心思，纯粹是我这个当叔爷的不忍心。”
苏折了然，道：“原来是他让你不忍心了。”
穆王唏嘘道：“苏羡那孩子打小听话，又善解人意，做大人的怎舍得让他失望。”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穆王跟夫妻俩聊完出来，再去了东宫一趟。
苏羡正等着，见了他便问：“叔爷，我爹娘同意了么？”
穆王道：“你娘倒好说，可你爹那不好说，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着实让人难琢磨他是怎么想的。”





千秋我为凰 第1306章 不愧是他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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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羡怎会不知，最难搞定的可不就是他爹。不然他又岂会请叔爷前去。
结果看来叔爷出马也没能搞定他爹啊。
晚间，苏羡没去中宫用晚膳，崔氏到沈娴这里来回话，道是苏羡傍晚的时候不慎吹了点凉风，有些受凉了，就不过来一起用膳了。
沈娴问道：“可严重？叫太医了么？”
崔氏道：“太医看过了，不怎么严重，已经服下一帖驱寒药了。”
沈娴点点头，道：“那就让他好好休息。”
崔氏退下之际，又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句：“太子殿下晚膳都没怎么吃呢，说没有胃口，唯独就是有点想念女君做的虾仁粥了。”
沈娴挑了挑眉道：“这小子倒是会想。”
随后沈娴草草用了几口膳，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筷子，道：“我还是去看看那小子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是真的病了呢。
苏折道：“给他带点虾仁粥吧，病一次不容易。”
沈娴笑了笑，道：“外边天冷，你就别去了，我很快就回来。”
而后她裹了件披风便出门往东宫去了。
到了东宫进门一看，苏羡正靠坐在床头，安静地翻着书。
他察觉到沈娴来，抬起头看向她时，黑白分明的眼里半点诧异也无，道：“娘来了。”
沈娴道：“你不是病着吗，还有精神头看书？”
苏羡道：“不严重，只是有些食欲不济，吃不下东西而已。”
随后沈娴就让宫人拿粥来，在小炉上煨着，又剥了一只只煮熟的肥硕的虾。
苏羡看着他娘剥虾，那虾壳不断从她手指间脱落，只剩下干净的虾仁，就莫名有种舒坦之感。
沈娴用这虾仁佐粥，只不过不是给苏羡吃的，而是给她自己吃的。
沈娴道：“你没食欲便罢了，我方才却是没吃几口，眼下正好饿了。”
苏羡：“……”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娘慢条斯理地吃，当真没有要兼顾到他的意思。
苏羡道：“娘这样怕是有些不厚道。”
沈娴道：“有吗？为娘这都是为你着想。你说你都生病了，还想什么虾仁粥呢，虾是发物你知不知道？生病的时候就不要想了。”
苏羡一时竟找不出应对之语。
沈娴道：“实在想的话，我给你闻闻解解馋吧。”
苏羡道：“可我也有些饿了。”
沈娴睨他道：“不是没食欲吗，终于饿了？”
苏羡：“终于饿了。”
沈娴便给他盛了一碗粥，但愣是一只虾都没分给他。
不愧是他的亲娘。
娘儿俩吃着粥，苏羡放了放碗里调羹，忽然开口道：“娘能帮我劝劝爹么？”
沈娴也毫不诧异，道：“你爹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哪能劝得动。”
苏羡道：“但爹都是听娘的。”
沈娴道：“对我没好处的事你觉得我会干吗？”
苏羡道：“以后娘有什么要求，儿子也自当尽心竭力。”
沈娴道：“我没记错的话，以前你在你爹那里可没少给我挖坑。”
苏羡眼观鼻鼻观心：“以前都是儿子不懂事。”
沈娴看他一眼，道：“啧啧啧，听你这么说可真不容易。不过说真的，我私心里其实也不想你去的。”
苏羡无言。
沈娴坐了一会儿以后，便起身回了，道：“好好把粥喝完，早点休息。别想着连夜收拾行李，晚睡会变矮子。”
苏羡道：“娘放心，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就睡。”
沈娴抽了抽嘴角，抬脚就踏出了寝殿。
她想着不能让苏折久等，回去的时候就走得匆忙了些。
不想半路上遇到苏折，他撑着伞缓步而来。
夜空里下着细雪，稀稀疏疏落在了他的伞檐。




千秋我为凰 第1307章 一劝一个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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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快步上前，笑道：“不是让你等我么，怎的也出来了？”
苏折道：“见你久没回，来看看阿羡是不是病得严重。”
沈娴道：“不严重，我就跟他谈了谈心。”
苏折牵着她的手往回走，道：“谈的什么？”
沈娴道：“当然是谈你，父爱都是如山般威严，虽然有时候你不同意他去做某件事，但肯定都是为了他好。他应该理解。”
苏折笑了一下，道：“是么。”
晚间就寝的时候，沈娴躺在苏折怀里，抱着他的腰，忽问他：“苏折，今年过年你打算怎么过？”
苏折道：“你想怎么过，我都能过。”
沈娴道：“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
翌日一早，苏羡过来请安，一家三口一起用早膳的时候，苏折便思忖着开口道：“既是要去边关，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苏羡愣了愣，应道：“都收拾好了。”
苏折点点头，道：“那便随你叔爷一道去吧。”
苏羡眼尾微微扬了起来，面上却依然平淡如水，道：“谢谢爹。”
只要苏折松了口，他自会安排苏羡路上的安全事宜，一切都用不着旁人再担心。
穆王得到消息，便匆匆忙忙来接苏羡一道上路，给他拿行李。
彼时沈娴也在东宫，正叮嘱苏羡：“出门在外，凡事自己掂量着点，没我跟你爹在身边，真是不太放心你。”
苏羡道：“娘可以放心，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沈娴俨然慈母一般，道：“要是受了欺负，还不知该怎么办好。”
苏羡见他娘这般忧虑，神色和语气也有些软了下来，道：“我不会受欺负的。”
沈娴看了看他，却道：“你想多了吧，我担心的是别人受你欺负可如何是好。”
苏羡：“……”
沈娴道：“你爹安排了亲卫，打架你又还行，随到一个地方还能让地方城守给你鞍前马后，别人要是受你欺负了可都没处诉冤去，想想都可怜。”
苏羡心道：亲娘无疑。
沈娴又道：“到了外边，不要觉得爹娘不在你就能放飞自我啊。”
苏羡道：“我知道了。”
沈娴道：“过完年就赶紧回来，开朝以后一大堆事等着你忙。”
苏羡点点头。
穆王见状笑呵呵，道：“昨日瑞王不是还不同意阿羡与我一起启程吗，怎么今个就同意了？”
苏羡道：“是我娘说服我爹的。”
穆王笑道：“原来如此。还是楚君厉害。”
这夫妻之间相处的门道，岂是外人所能比的。瑞王的脾气，还是只有楚君最清楚，一劝一个准儿。
沈娴亦微笑道：“哪里，我也只不过是帮阿羡旁说两句罢了。”
苏羡道：“只是旁说了两句？”
一听这语气就好像不发生点什么都毫无说服力。
沈娴一脸坦然道：“不然呢？”
苏羡就比较好奇了，道：“娘是怎么旁说的，我能知道吗？”
沈娴睨他一眼，道：“你真想知道？”
苏羡道：“如果不方便或是不宜我知道的，就算了吧。”
沈娴挑挑眉，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我跟你爹提议，今年过年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一起过。”
苏羡默了默，道：“然后呢？”
沈娴笑了笑，道：“然后你爹就答应了，我们两个过二人世界，他嫌你碍眼，所以让你跟你叔爷去。”
苏羡：“……”
穆王在旁听了不由笑哈哈道：“还是楚君更懂瑞王。”
这时苏折也过东宫来了，看见娘儿俩和穆王正站在屋檐下说话，便看向苏羡道：“怎么还没出发？”
得，昨日之前还不放他走，才过了一夜，眼下就巴不得他快点走。
苏羡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正都是他娘的功劳。
苏羡应道：“一会儿便走。”
苏折淡淡道：“路上当心些。”
苏羡道：“我知道。”




千秋我为凰 第1308章 暂时托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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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羡的行李不多，总共三个箱笼，其中有两个箱笼沈娴发现不就是之前穆王抬进宫里来给他么，是他爷爷在北夏搜罗来的奇书古籍。
沈娴道：“你要带这些去？”
苏羡点点头：“路上看。”
沈娴抽了抽嘴角：“原封不动地全部带去？”
苏羡道：“出门在外的这段时间应是够看了。”
沈娴揉揉眉角，道：“你不是去祭拜奶奶看望堂姑的么，好不容易去那里过个年，就不能轻松一点？”
苏羡道：“我正是按照我最轻松的方式来的。”
穆王不免就要唏嘘了：“阿羡，你是轻松了，早知道你要带着去，我还给你送到京城来干什么呢。”
现在他还得原封不动地搬回去。
穆王叫了宫人帮忙把箱笼抬上马车运到宫门口去等候，又道：“我先去宫门口安顿着，阿羡你与你爹娘告别后就来吧。”
苏羡点了点头。
穆王便对沈娴和苏折揖道：“楚君，瑞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沈娴道：“穆王一路顺风，阿羡就有劳王叔照看了。”
穆王道：“楚君客气了。”
他走后，沈娴最后再叮嘱苏羡：“这一去快则一两月，慢则两三月去了，东西可都收拾齐了？”
苏羡道：“收拾齐了。”
沈娴眯了眯眼，道：“给堂姑的礼物带好了吗？”
苏羡道：“带好了。”
沈娴顺口又道：“那给小嬛儿的呢？”
苏羡不说话了。
想套他一两句话吧，可真是难。
沈娴道：“准备好了还是没有？要是没有，我可叫人临时准备。”
苏羡道：“这就不用娘操心了。”
最后苏羡临走前进了屋，出来时把来来牵了出来，沈娴一见便眼角抽搐道：“你别跟我说你又要带上它啊，这回路上可都是不熟悉它的人，吓死几个你赔啊？”
苏羡道：“我正想说，我这次出行不好带着它，我不在的时候还请娘帮我照料一二。”
说着他就把牵绳递给了沈娴。
来来冬天都是在暖室里待着，它眼下鼓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戴着嘴套子，让沈娴哭笑不得的是，身上还裹了一件小袄子。
沈娴无语了片刻，问苏羡道：“是你给它穿的？”
苏羡道：“它比较怕冷。”
大概是知道苏羡要走而且还不带它，就眼巴巴地一直张望着他。
沈娴有些伤神，道：“我养你就够够的了，现在还得帮你养你的崽？”
苏羡道：“只是暂时的，我会很快回来的。”
沈娴也没法，只能勉为其难地接过牵绳，道：“那我把它照料成什么样子就且看它造化了，说不定等你回来它已经改吃素了。”
苏羡默了默，道：“我们家也不缺那几口肉。”
沈娴好笑道：“那你要是不放心就别走了。你看它多舍不得你。”
苏羡道：“交给娘我放心。”他对来来又道，“你乖些，过阵子我就回来。”
沈娴深刻地觉得，苏羡眼下平平淡淡地嘱咐来来，是不想让她笑话，说不定昨天晚上他就已经跟来来把一大堆依依不舍的该说的全说完了。
不过，他嘱咐来来这语气，还真是跟他爹嘱咐他时别无二致。
嘱咐完，苏羡再对沈娴和苏折道：“爹，娘，儿子启程了。”
苏折点点头。
结果来来见他走，连忙卯足了力使劲朝他奔，力气大得沈娴险些没拉住。
要不是苏折及时伸手拉住牵绳，一手揽过沈娴的身，说不定沈娴还得给它拽得摔一跤。
苏羡回头看了一眼，却没停留，大步往前去了。
沈娴无奈道：“真是受不了你，你养父不过就是离开一阵子，罢了罢了，要送就送一段吧。”说着便往苏羡的方向走了去。
苏折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到底是她想送还是来来想送，没人去深究。
沈娴就牵着来来真送了一段路。




千秋我为凰 第1309章 离别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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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来来的习性畏寒，走了一段以后，四肢就不灵活了，而且越来越迟缓笨拙。
一对眼珠子却紧紧不舍地望着苏羡去的方向。
雪中的少年背影，衣袍如雪，黑发如墨，渐行渐远，最终与远处的雪景融为一体。
沈娴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也不能在苏羡才走的第一天就把他的小宝贝给整坏了吧，于是赶紧叫人拿个木板车来，把它拖上板车，运回中宫去。
它生无可恋地趴在板车上一动不动，活像个被抛弃的胖孩子。
沈娴对苏折唏嘘道：“这家伙还挺沉的，阿羡平时是生怕它吃不饱么所以喂得多？”
运来来回去这事儿也不能让旁的宫人来，不然来来要是发脾气使性子了，宫人们看不住。
所以最后是苏折帮着把板车推回去的。
回去以后，沈娴赶紧把来来弄去暖室内，让它尽快暖和起来。
来来睁着一对眼珠子，有些委屈地趴在地上继续一动不动，估计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没缓过来。
等沈娴回过神来，看看它，又看看苏折，道：“我怎么也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苏折看她道：“还没走远，还可以把他叫回来。”
沈娴笑笑，道：“君无戏言，既答应了他，又岂有中途反悔的道理。”
顿了顿，又叹道：“孩子大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是好事。”
她低头看着失落的来来，再道：“你说我是不是像个帮儿子看孙子的留守老人？”
苏折挑了挑眉：“说老人还是夸张了点。”
没想到来来这回失落的时间委实有点长。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它都不肯进食，也趴在角落里不动弹。
沈娴拿了肉来，它只动了动眼珠子瞅了一眼，然后一点没有眼馋的样子，而是用嘴壳子把装肉的盆往前拱了拱，仿佛在说：拿走拿走，不是苏羡来喂我就不吃。
沈娴支着下巴道：“你要是在冬眠的话不肯吃我完全可以理解，可你现在醒着也不吃，要不我还是把你丢进冰天雪地里冬眠去吧。等你一觉眠醒，阿羡就回来了。”
来来继续拱它的食盆。
当然沈娴也不是真要把它丢出去，只是想唬一唬它，可它一点也没有被唬住的样子。
苏折进房里来时，就见沈娴对着来来正无计可施。
沈娴回头对他唏嘘道：“之前阿羡还担心它胖，没事都要遛遛，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它就能瘦下来一圈。”
她又问：“苏折，你有什么办法让它吃点东西吗？”
苏折思忖着道：“不如先打开它的嘴套子？”
沈娴一看，可不，那与它身体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嘴套子还套在它嘴壳子上呢，她一时都没想起要给它摘下来。
沈娴动手给它解的时候，它嘴巴下边湿哒哒的都是它的口水。
原来它还是馋的，只不过不能被发现，它便偷偷馋。
眼下嘴解开了，肉也就在眼前，来来一时半会还是没动。
做鳄鱼不能没有骨气。
沈娴回头看苏折道：“它还是不吃怎么办？”
苏折垂眼淡淡看了一眼来来，道：“它应该还不饿，拿走吧。冬天食物本就消耗得慢，吃一顿能抵好多天，再过个七八天再喂它试试。”
来来虽听不懂，但懂得察言观色啊，看见沈娴要把它的食盆拿走，而且看它主人亲爹的神色好像要很久很久都不会再给它吃的了……
于是它张口就叼住食盆，用力得在食盆上留下一排醒目的牙印。
它把头拱进食盆里，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沈娴这才放了放心。
看来之前两三天顾着怄气确实把它怄得饿坏了。
它干完了饭，就继续趴角落里一动不动了，表示它还在生闷气。




千秋我为凰 第1310章 每条鳄鱼都有它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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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休假，沈娴突然闲了下来，又没有苏羡来晨昏定省，沈娴多出大把的时间，没事就只好逗一逗来来。
比如来来趴在角落里没响动的时候，沈娴站在门口往外望去，忽然开口道：“来来，你看外面谁来了？长得这么好看，雪中漫步这么养眼，看起来，啧，好像苏羡啊。”
来来一听，动了动尾巴，然后抬起头来，金色的眼珠子也巴巴地望向门口，见沈娴正倚在门边看得起劲呢。
于是它也爬过来探头往门外看。
确实有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衣发轻拂，小径两边是未曾消融的皑皑白雪。
他走得慢条斯理，且十分从容。
来来也认出来了，根本不是它的主人。
随之沈娴就用恍然大悟的语气又道：“我说怎么这么像呢，原来回来的是苏羡他爹啊。果然父子两个就是长得太像了。”
来来怄得不行，低低吼了一声表达不满，便扭头走开了。
沈娴看它那形容，乐得倚在门边直笑。
这真要是个孩子的话，可能她能直接给人逗哭了。
苏折走到屋檐下来，听到来来的吼叫声，看了看沈娴道：“怎么了？”
沈娴笑悠悠地抬手帮他拂了拂肩上的落雪，天儿已经没下雪了，许是经过哪处树下时从枝头上掉落的。
她道：“没怎么，可能是每条鳄鱼都有点它的小脾气吧。”
来来的眼神委屈中又有点小幽怨，望着苏折，仿佛在说：这是我使小脾气吗，明明是她。
沈娴想起之前北夏皇让穆王送来的两箱北夏特产食材，便让御膳房晚上做些来尝尝。
御膳房的厨子之前也有几人跟着一同去过北夏，在那边学习过北夏菜，也没少与北夏的厨子交流，因而对北夏的食材有所了解。
做出来的膳食也结合了北夏和大楚两地的风味。
沈娴发现有两道菜是她之前没有吃过的，还颇美味。
北夏宫廷菜方食谱种类繁多，她没一一尝遍也很正常。同样的，大楚这边的菜方食谱，一顺溜吃下来的话也得一个月不重样的。
她有这闲心，便叫了厨子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