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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蟹总
小波点点头,万分焦急地看着他:“还是包扎一下吧。”
午间日头正烈,阿夫额头冒出一层汗。
他拿手臂抹去,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道:“我家有消毒水,要不你帮我处理处理?”
不知想到什么,小波脸颊瞬间涨红,她咬咬chún:“不是有叔和婶子在吗。”
徐途撑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你忘了,他们跟大娘去镇上了。”
小波脸更红,“我得留下看学生。”
“有我呢,我帮你。”徐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波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阿夫也不走,举着手臂卖惨:“汗流进去了,其实有点儿疼,去帮我处理一下吧……”他顿了顿:“我们几天没见了,好好说会儿话。”
“你别乱讲。”她忌惮着还有别人在。
阿夫却伸手揉乱徐途头发:“她小丫头蛋子一个,能懂什么!”
徐途翻翻眼睛,小声嘀咕:“理论知识倒不差。”
那俩人也没在意她说什么,阿夫绕进来,半哄半骗把她带出去,两人背影挨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小波低声问了句什么。
阿夫手里还拎着饭和菜,越走越远,他说:“没事,晚去一会儿他们饿不死。”
小波走后,徐途又开始百无聊赖,已经六月份,一到中午温度就往上升,这地方没有电风扇,更别提空tiáo了。她手拽起xiōng前衣服扇两下,搬着小板凳坐门口吹凉风,没一会儿,拄着腿昏昏欲睡。
不知多久,她脑袋一磕,差点栽倒。徐途抹干净嘴角,抬眼一瞧,cào场有男孩子正踢球,还有三两个互相追逐,嬉笑打闹的。
她眼睛一转,见对面yīn凉下蹲了个小身影,扎羊角辫,穿土黄sè短袖和蓝裤子,下巴垫在膝盖上,往地上划拉着什么。
徐途挑挑眉,慢悠悠冲那方向走。
秦梓悦抬起头,抿抿chún,看见是她又把脑袋埋下去。
徐途蹲下:“怎么就你自己?秋双她们呢?”
秦梓悦不说话。
徐途轻弹她脑门:“臭丫头,跟谁学的这么没礼貌,问你话呢?”
秦梓悦不情愿的答:“她们去后山采树莓了。”
“你怎么不去?”
“她们不带我。”
徐途也拿下巴垫着膝盖,想起自己小时候,跟这群孩子一样,今天不跟你好,明天又不跟她好,拉帮结派的,善变的很。
她也没多问,拽了下她羊角辫儿:“给你讲故事听不听?”
秦梓悦抿抿chún,一直都记得向珊的话,理智拒绝:“不听。”
她哼笑:“不听也得听。”
徐途干脆不征求她意见,架起秦梓悦胳膊,使出吃nǎi的劲儿,把她强行弄回教室。
教室里一半学生都在,有孩子问她:“老师,你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啊?”
这称呼可真受用,徐途笑眯眼:“午睡故事,助眠的。”她一pì股坐在讲台上,踩着桌子,翘起二郎腿儿,抬手指挥说:“关窗关门,拉窗帘。”
同学们照做。
前排男孩兴奋地问:“老师,故事叫什么名字啊?”
“叫……”徐途吸了下手指:“‘厕所里的老婆婆’。”
村东老于家杀了头牛,打算今天拿到攀禹去卖。
之前条件不好的时候,老于曾受过秦烈父亲秦准则的帮助,所以一直心存感恩。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报,这些年境况好些,有点什么好事儿,老于都惦记着秦烈一家。
赶一大早,他挑了两块肉质最嫩的部位给送过来,秦烈颠了颠,十斤有余,他分开一半放地窖里储藏,剩下交给徐途带学校去,叫大娘提前给炖上。
大娘一早就拿tiáo料煨着,不到十点牛肉下锅,水开之后小火儿慢炖,肉香一点点飘散出来。
大娘让徐途看着火,她搬来小板凳坐灶台前面,捧着下巴看锅上冒的热气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她叹口气,心想这人啊就是犯贱,之前在洪阳,山珍海味都不见得多看一眼,隔三差五闹绝食,几天不吃饭,也没觉得饿。来洛坪这些日子,没人宠着哄着,吃糠咽菜也这么过来,偶尔碰见一顿好的,馋虫都能给勾出来。
她脑中一闪,蓦地想起徐越海,想以前他怎么变着法让刘妈给做好吃的。
徐途赶紧晃晃头,怕想多了,待会儿倒胃口。
又乱七八糟想了些别的,这时候,牛肉已炖半熟,大娘又往里投了满满一盆土豆块,等再次开锅,香味更浓郁了。
徐途抻脖子眼巴巴瞅着。
大娘拿锅铲翻炒两下,挑起一块儿举到她嘴边:“尝尝。”
徐途就着她手,迫不及待送到嘴里,热乎气儿一蹿,嘴撅起来,一个劲儿往里抽气。
大娘笑得眯起眼:“慢点别烫着。好吃吗?”
徐途说不了话,冲着她直竖大拇指。
中午放学,孩子们闻着香味跑过来,今天破例给多加半勺菜,一锅土豆炖牛肉,顷刻见了底。





烈途 37.第37章
赚钱给途途买萝卜 大娘摇摇头,自己从后面拿了盆白菜倒进大锅里,翻炒几下,也顺着她目光看出去:“孩子,你这是瞧什么呢?”
徐途往旁边让了让:“那人又来了。”
升旗台边蹲着一个男人,眼看入夏,却还穿一身破棉袄,头发像jī窝一样乱七八糟,胡须茂密,快要遮住整张脸。
徐途来这儿有七八天,几乎每次都见他坐台子上晒太阳。
大娘哦了声:“刘春山啊,他脑子不大好。但你别害怕,他不伤人。”
徐途想起第一天来洛坪的情形,她坐树根上抽烟,被他直接从后面掳起来,深更半夜,她那天吓得不轻。
“他家里没人了吗?”
白菜险些烧糊,大娘赶紧拿铲子翻炒两下,嘟囔一阵才慢悠悠说:“他哪里是洛坪人,从外面进来的。算算大概也有五六年了。”
“来的时候脑子就有问题吗?”
大娘说:“那倒没有。他刚来时候穿得还挺体面,又是西装又打领带,就是性格挺古怪,好像怕见人,住后山底下,整天在他那屋里待着不出来……”大娘往锅里洒了些盐,接着翻炒:“后来不知怎么就疯了,整天叨咕着要毒死别人。”
徐途点点头,全当新鲜事儿听了,她脑袋缩回来,把盛土豆片的盆子递过去:“该放土豆了吧?”
“对对,瞧我这记性。”
两人一打岔,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又过十来分钟,学校下课铃响,恰巧这边的蛋花汤也刚刚关火。
没多会儿,一阵闹嚷,孩子们争先恐后跑过来,手里拿着小铝盆和勺子,在窗户外排成一队。
每个人一勺米饭一勺菜,回到自己班级去吃,吃完再来盛汤喝,每天都是如此。
小波也来帮忙,她洗掉手上的粉笔沫,甩两下,要拿徐途手中的饭勺。
徐途新鲜劲儿还没过,躲开她,接过外面孩子的饭盆:“你讲了一上午课,歇会吧。”
“没事儿,不累。”
徐途不经意抬眼,刚好看见向珊从窗前经过,她今天穿一条大红sè连衣裙,xiōng很挺,腰很细,臀部在裙摆的包裹下左右扭动,线条若隐若现。穿一双浅口皮鞋,不算高跟,但依旧高挑挺拔。
不得不承认,向珊身材相当好。
徐途一时走神儿,不应该地联想到秦烈,默默给他的喜好下了定义。
大娘打她手:“你这孩子想什么呢,盛饭啊!”
徐途眨了眨眼:“哦。”她把盛好的饭盆递给大娘,问小波:“中午你又不回去?”
她说是啊。
“连着好几天了吧,你不累?”
小波靠着后面桌子,捶捶肩膀说:“我吃完饭,回教室趴一会儿就行。”
徐途又朝外看了眼,那抹红sè在拐角一闪,眨眼就不见了。她状似无意的问:“怎么都没见向珊姐中午待在这儿?”
“她身体不大好吧,中午得回去休息,要不下午顶不住。”小波找来一个大号铁饭盒,把菜盛满,又拿了另一个装米饭。
徐途撇撇嘴儿:“也不是图什么。”
小波把两个饭盒放到塑料袋里:“嗯?我没听清?”
“我说,她这么体弱,干嘛还来受这份儿罪。”
小波动作停了停,“总因为点儿什么吧。”她笑笑:“我反倒挺佩服向珊姐,能为一个人付出青春和时光。坚持这么久,感情一定挺深的。”
孩子都有了饭吃,大娘忙着善后。
徐途贴着她站:“你是说,她和秦烈?”
“不然呢?”小波难得八卦:“只可惜,秦大哥态度一直挺模糊,对向珊姐也始终不冷不热的。”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小波耸耸肩:“听说他们以前好过很多年,不知什么原因分了手,后来秦大哥回洛坪接管这个小学校,向珊姐每年都会来一次。”
徐途若有所思:“这么说,他们根本没结婚?”
“应该是。”
“那是未婚生子喽?毕竟秦梓悦都这么大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波欲言又止,觉得这话题应该到此结束。
徐途又追问了几次,小波笑着不语。
旁边大娘解开围裙,她不懂什么**不**:“你这孩子,好奇心咋那么重。悦悦是阿烈领养的,村子里谁不知道。”
徐途哑然,大娘回身拿个篮子挎手上:“我去攀禹镇买点东西,正好阿夫他爸妈也出去,顺便捎上我。你替大娘把家看好。”
徐途慢吞吞应了声,觉得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大娘走后,小波转移话题,又聊些别的。没多会儿,阿夫从碾道沟过来了,他下身穿一条黑裤子,裤腿卷起一半,露着jīng壮的小腿,半袖没穿,捏在手里。**的上身油亮亮,被太阳烤得又黑又红。
小波把盛好的饭菜递出去,嗔怪道:“衣服穿上吧,这儿都是小孩子。”
“干活太热,穿不住。”阿夫露一口大白牙看着她,听话的把半袖套上:“正打算回去冲个澡。”
小波注意到他手臂,探出头:“怎么弄的,流血了!”
“没事儿,砍树给蹭的。”他手臂上一条半尺长的刮痕,伤口挺深,里面还浸着血。他无所谓:“小伤。”
徐途也凑过来:“阿夫哥,干活够卖力了。你这伤口可不小,天热容易感染。”
小波点点头,万分焦急地看着他:“还是包扎一下吧。”
午间日头正烈,阿夫额头冒出一层汗。
他拿手臂抹去,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道:“我家有消毒水,要不你帮我处理处理?”
不知想到什么,小波脸颊瞬间涨红,她咬咬chún:“不是有叔和婶子在吗。”
徐途撑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你忘了,他们跟大娘去镇上了。”
小波脸更红,“我得留下看学生。”
“有我呢,我帮你。”徐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波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阿夫也不走,举着手臂卖惨:“汗流进去了,其实有点儿疼,去帮我处理一下吧……”他顿了顿:“我们几天没见了,好好说会儿话。”
“你别乱讲。”她忌惮着还有别人在。
阿夫却伸手揉乱徐途头发:“她小丫头蛋子一个,能懂什么!”
徐途翻翻眼睛,小声嘀咕:“理论知识倒不差。”
那俩人也没在意她说什么,阿夫绕进来,半哄半骗把她带出去,两人背影挨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小波低声问了句什么。
阿夫手里还拎着饭和菜,越走越远,他说:“没事,晚去一会儿他们饿不死。”
小波走后,徐途又开始百无聊赖,已经六月份,一到中午温度就往上升,这地方没有电风扇,更别提空tiáo了。她手拽起xiōng前衣服扇两下,搬着小板凳坐门口吹凉风,没一会儿,拄着腿昏昏欲睡。
不知多久,她脑袋一磕,差点栽倒。徐途抹干净嘴角,抬眼一瞧,cào场有男孩子正踢球,还有三两个互相追逐,嬉笑打闹的。
她眼睛一转,见对面yīn凉下蹲了个小身影,扎羊角辫,穿土黄sè短袖和蓝裤子,下巴垫在膝盖上,往地上划拉着什么。
徐途挑挑眉,慢悠悠冲那方向走。
秦梓悦抬起头,抿抿chún,看见是她又把脑袋埋下去。
徐途蹲下:“怎么就你自己?秋双她们呢?”
秦梓悦不说话。
徐途轻弹她脑门:“臭丫头,跟谁学的这么没礼貌,问你话呢?”
秦梓悦不情愿的答:“她们去后山采树莓了。”
“你怎么不去?”
“她们不带我。”
徐途也拿下巴垫着膝盖,想起自己小时候,跟这群孩子一样,今天不跟你好,明天又不跟她好,拉帮结派的,善变的很。
她也没多问,拽了下她羊角辫儿:“给你讲故事听不听?”
秦梓悦抿抿chún,一直都记得向珊的话,理智拒绝:“不听。”
她哼笑:“不听也得听。”
徐途干脆不征求她意见,架起秦梓悦胳膊,使出吃nǎi的劲儿,把她强行弄回教室。




烈途 38.第38章
赚钱给途途买萝卜 徐途转向他,眼睛黑亮,“你说什么?”她声音伴着风声吼。
窦以这才移开目光,关掉音响:“我来开。”
耳边只剩单tiáo风声。徐途鄙夷挑挑眉:“怕了?”
“你说呢!这是山路,姑nǎinǎi。”窦以有些急:“前面的急弯太危险,视线本来就不好,如果对面车道过来一辆卡车,你这速度小命就没了,知道吗?”
徐途头次开这种山路,半信半疑看他一眼,嘁了声,总算听话,把速度降下来。
吹进来的风不那么猛烈了,车里静了许多。
窦以活动僵硬的手指,“真是要命。我都后悔送你过来了。”
她淡淡道:“活该。”
“你说什么?”窦以没听清,往身侧靠了靠。
徐途眼睛睇着前方,声tiáo没变:“你不乐意讨好他么。”
“臭丫头,怎么说话呢!”窦以作势拍她头,嬉皮笑脸说:“讨好他,不也为了你吗。”
她冷笑:“甭跟我套近乎,你是你,我是我。我答应徐越海在这儿忍半年,以后想上天他都管不着。”她兜chún吹了下额前发丝,冲他笑:“所以,讨好没用。”那狡黠的模样,jīng灵神气,像个耀武扬威的小霸王。
窦以装没听见,聪明的转了话题:“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
她懒懒哼了声。
“徐途,”窦以正sè问:“你要不想,咱们现在就往回返。我来跟徐叔解释。”
徐途说:“我不回。”
“你喜欢这儿?”
“不喜欢。”她耸耸肩:“但,暂时来看,也没更好的办法。”
后半句窦以没听懂,忍不住看向她。她一心二用,手指在导航上戳了两下,皱起眉。一刻钟前,上面显示距离攀禹县还有三十公里,不知哪儿出了错,现在车程仍旧没有减短。
徐途粗鲁的骂句脏话,从车窗探出头。拐过急弯儿,靠山侧出现一辆农用拖拉机,晃荡着缓慢前行。
那后面车斗坐个女人,城里人扮相,穿火红风衣和牛仔裤,一丝不苟扎着长马尾,细眼薄chún,抱紧肩,慵懒的斜靠着。
徐途扫了眼,踩着油门追上去,她控制车速,凑近了,胳膊肘搭在窗沿儿上。
“姐姐,”她一抬下巴,轻薄的笑:“向你打听个地方。”
很平常的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像带两分嘲弄。女人下意识皱眉头,神sè冷淡:“哪里?”
“攀禹县洛坪村怎么走?”
对方一顿:“你也要去洛坪?”
徐途没在意她说话字眼儿,答:“是啊。”
“到了攀禹县,离洛坪村还远着呢。”
徐途说:“没事儿,先到攀禹。”
女人视线落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两眼:“那儿的路太窄,你这车开不进去。”
“车不进去,我进去。”她跟着拖拉机的速度:“你知道路吗?”
对方打量她的长相,她脸不大,画着极夸张的烟熏妆;穿柳丁夹克和白背心,夹克斜挂着,露出一边圆润的肩头;粉头发,发丝根根竖立,被风吹得长牙五爪。
她细细看去,她说话间舌尖闪烁,正镶了颗带钻银钉——怎么看都像一个小太妹。
她敷衍的指指:“前面山路顺出口下去,走国道,跟着指示牌走就行。”
徐途顺着她指引方向看了看,果然见到驶向国道的标牌。
“谢了,姐姐。”徐途朝她吹了声口哨,努努嘴:“座驾不错,挺酷的。”
没等对方说话,她升上车窗,轰的一声,瞬间把拖拉机远远甩在身后。
向珊吃一嘴尾气,刺激气味令她急咳不停。再次抬头,前方山道空荡荡,黑sè越野已经没了踪影。她咬了咬牙,没来由一阵心烦。
****
到了镇口,车真就开不进去,只好停在路边。窦以帮她拉着行李,到约定好的石碑下等着。
太阳挂在山头,余热渐渐散去,有山风吹来,才感受到不同于城里的凉意。徐途把下巴埋在拉链下,她跨坐在行李箱上,手机横过来打游戏。
窦以看看腕表,“徐叔找那人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
“太不靠谱,”他穿阿玛尼的衬衫和裤子,没有地方坐,两腿交替的站着:“要不给徐叔打个电话,联系联系?”
徐途懒洋洋说:“你要着急就先走。”
“不急,”他忙道:“那我先去对面买两瓶水。”
徐途没有应声。
他穿过被踩实的泥土路,对面有一间破旧的杂货铺。镇子本来就不大,一条路望眼就到尽头,沿街有摆摊儿的商贩,卖一些寻常用品和蔬菜。这里穷乡僻壤,房屋零落,空气里好像都带一股落败的味道。
窦以皱了皱眉,从杂货铺里拿了两瓶水,出来时,见徐途目光专注,正远远看着他,游戏也不玩儿了,抱着手臂在想事情。
他过去,顺手揉了揉她发顶:“又琢磨什么坏主意呢?”窦以极自然拧开瓶盖,先递给她。
徐途没接,昂头问:“你有多少钱?”
他没反应过来。
她加一句:“皮夹里有多少现金?”
“两千多。还有卡。”
徐途吮着拇指,想了想:“把现金借给我,等回洪阳加倍还。”
“见外了啊!”他不问,直接掏出皮夹丢给她,半真半假道:“可别还来还去的,多侮辱咱俩感情。”
料到得不到回应,徐途根本没听他说话。她把现金全部掏出来,皮夹扔回去,低头数了数,分成两份,一份先揣进兜里……
窦以看着她动作:“至于吗?”
她又脱下鞋,弓身道:“以防万一。”
“徐叔资金上也控制你了?”
“嗯。”
父女俩的矛盾根深蒂固,是日积月累的恶性循环,最开始徐越海试图缓和,她抵触情绪明显,见他像见阶级敌人,久而久之,徐越海也放弃,只管她吃喝,其余很少过问。她以往都用徐越海的附属卡,这次闯的祸不小,他勃然大怒,收了卡,替她打包行李,直接扔到这种穷乡僻壤来。
而这次,徐途意外没有反抗,依情况看,暂时离开洪阳,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窦以看着她忙活,把矿泉水的盖子扭回去:“那你接下来的半年怎么过?”
徐途伏着身体:“跟我玩儿么,看他命硬我命硬。”
“徐叔毕竟是你……”
“快打住!”她冲他扬手。
窦以张了张嘴,还想劝几句,却见她注意力已经转移。
远处驶来两辆摩托,紧凑的马达声盖过小镇的喧嚣。徐途手指还绕着鞋带,她身形定住,头侧垂着。
摩托在她脚边不远处停下,车lún朝着她的方向。她视线里,有一条腿稳健撑住地面,脚掌落实那刻,尘土纷飞。那双登山鞋上沾了些灰尘,穿着泛旧迷彩裤,裤腿掖在鞋口里。
徐途目光一路追上去,他手臂从车把上拿下来,随意拽了下裤管,磨薄的布料拢起几道自然褶皱。他手掌厚实、粗糙,皮肤是健康的麦sè。
“你是徐途?”那道声音沉而缓。
徐途没有动,视线从那只手上移开。残余的日光笼罩着他,视线上的落差,令徐途看不清他表情,只在这种明暗交替中,分辨出一副过分硬朗的线条。他身材魁梧,岿然不动,即使坐在摩托上,也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头顶。
徐途直起身,脸颊因为空置微微涨红,视野里不再是倾倒的世界。
她目光再次寻过去,一顿,这次看清了他的脸。
秦烈重复:“徐途?”
她失神片刻,很快便恢复自然:“您哪位呀?”
“秦烈。”他绝对算不上热情,面目淡然,潦草的扫她一眼。
她吮着拇指,“秦烈……”在齿间咀嚼他的名字,“你就是徐越海派来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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