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我的眼泪似收不住一般，林翰chún角微动，带些情不自禁的动容一般，慢慢走向我，一遍一遍，耐着性子不厌其烦，就跟以前一模一样。
但也不一样，因为从前我也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似乎这一生的泪水都要在这时候因为重见林翰的一刻流光了。
我不想这样做，却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
“林翰……”
我紧紧抱住他，用我最大的力





春光乍泄 第 273 章
气。
林翰也顺势抱紧我，力度与温度与从前没有两样。
而这时候，周身的所有人、物，我都不在乎了，就让他们看了去，看去我的失态，我的yòu稚，看去我对林翰的依赖，只要林翰还肯继续接纳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他，我可以不顾一切。
而在我无暇顾及的时候，秋意慢慢从我身后离开，步步走向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梁覃，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似乎就是为了给梁覃戴上死刑的枷锁。
“你都看到了吧？”
梁覃一动不动看着那个方向，两个紧紧拥抱的两人，若不是周身温度骤降的气息，秋意都要以为梁覃是真的无动于衷了。
她继续道：“你没有见过，就不知道对于安雅来说，林翰有多么重要，想要安雅林翰，这几乎不可能。”
梁覃将目光转向她，淡淡道：“所以呢？”
秋意一眼看穿梁覃的伪装，即便梁覃将自己情绪的波动隐藏的很好，他大概是受过相应的测谎训练，能够准确避开一般性的测谎仪，但是秋意身为心理医生，这一点就算是再想瞒，还算是瞒不过他。
显然，梁覃已经有所动作，秋意现在倒是不怕他做些什么，毕竟有安雅在，她下意识相信梁覃不会做些什么。
“所以你想的那些都只是痴心妄想，就算林翰不在这里，她也不会跟你走的，没有人，能把安雅从她心里抹去。”
梁覃双眼眯起，道：“你就这么肯定？”
“不管我肯不肯定，这件事已成为定局了，你再改变不了。”
她目光顺着看过去，一句话，是彻彻底底将梁覃打入了死局。
梁覃没再说话，因为正如秋意所说，她再多说些什么，都没有丝毫用处。
从安雅出来那刻起，梁覃就被迫放弃了之前所有念头。
是，从她出来，她眼里就只有林翰一个，再也没有移开过，更没有注意到站在这里那么久的梁覃。秋意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打击到梁覃，真正能给他伤害的，也就是安雅的这一无心举措了。
她心里眼里就只有林翰一个，他还再挣扎些什么呢？
“不管你从前与安雅有些什么渊源，现在你也看到了，安雅完全不认识你，你又何必再挣扎呢？”
梁覃再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轻手轻脚离开了这里。
这次他倒不是翻墙而出，而是从半敞的院门离开。
门一打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就显露无疑。秋意看着梁覃刚硬的背影，却看到了那么一丝丝落寞，在这样的时节，被风一吹就散了。
秋意知道，梁覃这是彻底放弃了，放弃再与安雅做纠缠，这场赌局，他到底是输了。
到现在，秋意才能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心。
当初因为安雅情绪不稳定，秋意满心思照顾她，并不知道林翰到底做了什么，然而现在来看，似乎东林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至少，除却梁覃这个祸害之后，林翰也不用再诸多顾忌着谁了。
她长长叹一口气，似乎要将一直以来的浊气都给吐个干净，而那边的两人，她倒是没有再打扰的心思了。
毕竟，这到底不容易。
秋意一把将看了许久的桂颜拽进屋，道：“别看了，再看人家也不是你的。”
这只是一句戏谑的话，秋意知道很久之前桂颜就没再把心思放在安雅身上了，对她过多的关心，也不过是一种正常的男女关系。
桂颜眸sè暗沉，没有介意秋意的tiáo侃，从那边收回眼神之后，沉思良久，问道：“你觉得，安雅会好起来吗？”
秋意不知道他问的是指安雅的心志，还是安雅的腿。
桂颜也似乎没想要秋意的确切回答，笑了笑，道：“就这样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换个方式
我没有注意到周围人一个一个的离开，满心沉浸在林翰给我制造的温馨之后，这样的时刻我想了太久，就好像是虔诚祈祷上天能给我一分恩泽，于是在这一天它终于灵验了。
我紧张得甚至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相对来说，林翰就比我冷静很多。
他将我们之间的距离微微拉开，用拇指擦掉我脸上残存的泪痕，轻轻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握住林翰的手，近似请求道：“林翰，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这样的问题我问过不止一遍，尽管林翰已经回答过我，但我依然没有将自己心底sè石头放下。
我太紧张了。
林翰温和的笑意落在我眼底，然而同样带着酸涩的感觉，他一时无言，半晌后，察觉到我抓着他衣袖的手越来越紧，才哑声道：“不会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安雅，我错了。”
我看着他，视线却再次模糊，泪眼婆娑似止不住一般。我等了太久，从冬天等到春天，从黑夜等到白天，我等他一个回心转意，等这场残忍的梦境破掉，像之前那么多次一般。
等了这么久，才将我想要的结果等到。
但是好在，我等到了。
这是我的林翰，再也不会离开我的林翰。
当天下午，我就被林翰安排上了飞机回去，一同还有秋意与桂颜以及一众被林翰带来的保镖。当然，他们离我们总有段适当的距离。
在渭江住了那么久的房子也没有被卖掉，我觉得抛开在这里的情绪不说，其实这里是一个很舒适的地方，房子朝阳的一面阳光充足，四季如春，没有炎热与严han，像是林翰的怀抱一般，能给我最适宜的温度。
我决定了，等以后有时间，就跟林翰一块儿在这里住几天。
我有很多心思，一条一条被自己藏了起来，没有说给林翰听，不是要隐藏些什么，而是这是我的小秘密，也是我给林翰的，日后的小惊喜。
然而归根结底，还是林翰给我的惊喜较多，因为刚一下飞机，我就见到了阿念。
阿念还是没变，在这里已经暖和下来的季节，他穿着jīng致的小西服，站在管家旁边，看着很乖巧。
然而这只是表象。
当见




春光乍泄 第 274 章
我的那一刻，我相信阿念的情感是与我一样的，都是在失而复得之后极大的喜悦与悲痛之间冲撞，以至于情绪失控。
阿念一瞬间扑上来，而我已经失去了弯腰抱起他的能力。
林翰自然接过阿念，道：“阿念太重了，小心压到妈妈。”
阿念随即大哭道：“爸爸坏，不让我见妈妈，还不让我碰妈妈！”
碰到阿念这样，林翰就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无奈看向我，我笑了笑，伸手道：“把阿念给我吧，他好小，我应该抱的住。”
林翰半信半疑将阿念交给我，然而事实证明，真的是我太逞qiáng了。
但是可以感觉的到，阿念相对于从前，已经轻了很多，就连脸上该有的婴儿肥，仔细看去都不自然地消退了不少。
我能明白阿念为什么会这样，心中更是疼痛酸涩。
我问道：“阿念，爸爸当初怎么跟你说的？”
阿念带着哭腔哽咽答道：“爸爸、说……说妈妈有事要做，要我、要我乖乖的，等妈妈回来，不能让妈妈生气……”
我心里一惊，竟然没想到林翰会这么说。
林翰离开我的来龙去脉还没有跟我讲清楚，我放下芥蒂跟他回来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理解他还是另外一回事。
在我印象里……我还是被抛下的那一个，不然这些短暂的相处时间，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我坚持要抱阿念，也不只是因为阿念想要要我抱，还因为要做给林翰看。
我不想，就这样被认定为一个废人，还是个被他认定的废人。
我一直想有足够的优秀能站在林翰身边，与他同进同出，然而现在看来，一切却好像都只是妄想。
我原本就不足够优秀，现在更是……
但是我断然没有想到林翰竟然会这么说。
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他知道我早晚会回来，虽然不可否认这是用来安定阿念情绪的良策，但我知道林翰不是这样会诓骗别人的人，既然说了我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就像今天一样。
是不是，现在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林翰算好的，其实背后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林翰，他墨sè的眸子里蓄满温柔的光，这一刻，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定下心神，我对阿念笑了笑，道：“对，爸爸说的没错，妈妈就是有事要忙，现在就是回来了。”
“那妈妈还会再走吗？”
我表情一顿，下意识看向林翰，一时间竟忘了要如何回答。
我还会走吗？
或者该问，林翰还会不要我吗？
林翰似乎看出来了我的不安定，终于还是将阿念从我怀里抱出来，道：“爸爸保证，不会再走了。”
说这句话时，他一直看着我。没有什么，比这个眼神更加有力的了。
我似乎明白了林翰的意思，也就是这一刻，心中终于安定了下来。
不呆多久，林翰带着我上了车。
因为我行动不便，还需要靠林翰把我抱起放到车内，这个动作，也就只有林翰对我做过，还那么熟练，像是演绎过许多遍似的。林翰看出我的想法，抚着我的脸，轻声道：“我想，就算你的腿复原不了了，我还是要继续照顾你，像这样，一直一直，照顾你。”
我双眼酸涩，鼻头接连泛酸，林翰给过我的承诺不少，但是这一个，却是最让我能感觉到疼痛的一个。
我曾经还愚蠢的以为，林翰就是因为我失去了双腿，变成了废人，才决定离我而去的。
但是放在现在来看，那个理由竟然让我觉得荒唐可笑至极。
怎么会呢？
这么多年，林翰也从没有要离开我的心思，又怎么会因为一双意外事故，因为一双腿，而抛下我不管。
其实他不是不管，只是换个方式照顾我罢了。
第二百七十章 复健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过去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来接我们的车缓缓离开机场，算起来，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回家。
回林宅。
我记得上一次，我与林翰被迫相隔两年，当我带着阿念去到林氏去找他，也是怀有类似的心情。
我想林翰，太想了，就像是这么久以来，我只为他而活一样。
不知不觉间，阿念在林翰怀里睡着了，安详而静谧。
林翰握着我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放开，掌心的温暖似乎一路传到了心上。我不想去想未来会发生什么，从这次事故以后，我只想着把握现在。
回到林宅，林翰把阿念交给管家让他带去睡觉了，而林翰拉着我一路往卧室走去。
我似乎很久没有踏入这个地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个白天，我怀里抱着阿念，没有丝毫掩护逃离身后的枪口，也就是为了阿念，我才会这般勇敢。而值得庆幸的是，阿念并没有看到这些，更不会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他的印象里，我只是离开了一阵。
我和林翰从再相见开始，便一直避开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腿。
不论如何，任何行动，似乎都无法忽视这样一个障碍，而当我在我们的房间看到与之前一样齐全的各种复健器材之后，心里的酸涩瞬间泛滥。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敢靠近，又不敢逃避。我看着眼前的东西，又看看林翰，突然就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记忆里林翰对我一直是温柔的，尽管之前他也有那样对我陌生疏离的时候，甚至在最后留下那样一个冷漠的背影，但这些比起他给我的温暖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很满足于现下，不想再去想以后的事情。
我甚至……不敢从林翰嘴里要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我知道林翰肯定会给我的，但是我不敢要，很多东西，都是越美丽，伤害就越大。
我几乎落下泪来，心里的酸痛异常qiáng烈。不仅仅因为林翰对我的用心，还有因为我一直躲避这件事带来的窘迫。
我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埋头哽咽道：“林翰，我的腿要是好不了了……”




春光乍泄 第 275 章
林翰瞬间止住了我要说的话，他知道我要说什么，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缓缓摇头，道：“不会的，你的腿，一定会好的。”
“我问过医生，你的脊髓只是轻微伤到，只要坚持，还是有复原的可能的……安雅，我等着看你站起来的那一天。”
“我还没有放弃，安雅你也不能放弃。”
我泣不成声，埋在林翰怀里，既是想逃避，也是想从林翰那里汲取温暖。林翰的想法很明确，就是想要让我试图改变这样困窘的现状，他大概也明白自己这次对我的影响至深，正想要改变我潜藏的惧怕。
原本的心照不宣也是他对我的照顾。
因为说到底，这件事，已经说不出到底谁对谁错了，我也不想去回想纠个对错，只是没有意义的事情罢了。
将眼泪收回去，我抬头对林翰笑了笑，这样的高度至今还让我不太习惯，但我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的是，林翰稍稍皱了一下眉，却是稍纵即逝。
此后我便在房间里开始了复健的一系列活动，秋意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位这方面的权威医生为我指导。
说实话，如果是光看别人去做，我只会去想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会这么费劲，然而当事情放在我身上之后，那些荒唐的想法就都不见了。
确实，身为一个残疾人，就算很多时候会下意识忽略自己下身的感觉，但是那种无力与空旷还是随时会让人窒息。
当我扶着栏杆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要如何动作的时候，我的内心真的充满了绝望。
是，用这双腿行走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会有一天忘记行走的感觉。医生让我持续回想用腿用力的感觉，可我的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没有痛觉，也不觉得疲惫，但是身上的汗水轻易就能将衣服给浸湿，我已经不在乎自己还有什么感觉了，就是咬牙的酸痛也在持续的坚持中变得麻木。
最后，是林翰拿来了我握着栏杆不放的手。
他单手拦住我的腰，看着我，道：“安雅。”
我长吐一口气，卸了力气，半个身子瘫在林翰怀里，下身找不到支点，手臂也酸胀麻木，整个人似乎是真的废了。
我闭上眼睛喘息，在这松懈的一刻，疲劳才如洪水般将我淹没，很累，真的很累。
也很痛苦。
我听见林翰的声音响起，他对医生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有劳了。”
医生轻声说不必，便收拾东西提包走人了。
林翰把我一路抱到里间，把我放在床上，我挣扎了一下，虚弱无力道：“不要，还没洗澡，脏。”
林翰低下头亲吻我，轻声道：“安雅不脏，好好休息。”
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就这样慢慢沉寂了下去，但是闭上眼睛，好像还能感觉得到林翰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那是种熟悉的感觉，让我觉得安心，我便慢慢沉睡下去。
这只是第一天，走的qiáng度都是最轻微的，我就成了这个样子，后续的进展让我望而生畏。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或许是无力的，但是现在来看，似乎真正坚持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林翰，我也只是为了林翰而坚持。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却狠狠地唾弃自己。
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怕林翰不要我了，他随便就可以找到理由，而我的腿，便是最好的理由。
因为这个而离开我，我想我也说不出来什么话，因为这无可厚非。
但是我又绝对不能离开林翰，所以才有现在我这么努力想要从这当中脱离出来。
我一直不敢去问自己的真实情况，怕问了，结果会让我万劫不复。
我很累，却更怕，怕林翰再次没有言辞的离开。
第二百七十一章 伊始
待安雅睡下，林翰轻手轻脚走出来，外面医生和秋意一起坐在一楼的客厅内等待，两人看似气定神闲对着茶饮，林翰却能看出来两人都有些心急。
他吹下眼眸，将门关上后从二楼走下来。
待林翰坐下，管家随即上茶，林翰看着管家，低声道：“去看着阿念。”
管家应下，随即转身走了。
林翰这才将目光转向面前正襟危坐的两人。
他吹了口热气，道：“陈医生是吗？”
医生答道：“是，我姓陈。”
“您好。”
“林总您好。”
林翰颔首，道：“我今日留下陈医生的目的，就是想问清楚内子的情况。”
陈医生微顿，不解道：“情况我之前已经与林总汇报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林总这是……什么意思？”
林翰端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杯盏，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尴尬，秋意似乎明白了林翰的意思，讪讪开口，道：“林翰……”
林翰抬眸看过去，只一个眼神，就让秋意瞬间收回了所有准备说的话。林翰微微笑了笑，道：“陈医生受人所托，我也不好qiáng求，只是这件事，我是真的不想有人瞒着我，不然……我想两位清楚我的手段如何。”
陈医生是不懂的，但秋意却分外明了，林翰不喜欢有人瞒着他，多数时候就算有人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都能机警地察觉到，并且派人去查内情。
所以看似林翰不在乎别人的谎话，只是不知道林翰已经完全看穿，并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
但是今天，也就是为了安雅，林翰才这样说这样做，将人留下来细细询问。
只怕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
然而秋意一点儿也不想如此。
陈医生无端冒了些冷汗，悄悄看了秋意一眼，见她视死如归地微微点了点头，才道：“林总，林夫人的情况……”
“陈医生但说无妨。”
“林夫人的腿，并非坏死，而是受损，受损的部位极其敏感，是常人轻易动不得的骨髓位置。以至于下身瘫痪，但是受




春光乍泄 第 276 章
损的话，比起坏死，总是有一线机会的。”
“内子的腿，是否还能站立？”
陈医生叹口气，道：“这要看事在人为了，只要林夫人加以尖刺，还是有可能复原的，即便复原不了，但如正常人一般使用双腿确实没有大问题。”
“有几分把握？”
陈医生顿了下，下意识移开目光不与林翰对峙，低下声音道：“不足一成。”
话落，林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久都没缓过劲来。
不足一成，也就是说希望几乎为零。
陈医生继续道：“只有脊髓神经完全坏死的病人，才会彻底无法站立，但是林夫人的情况比起这个好了太多，然而即便好了太多，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所以事在人为。”
林翰那许久没说话，眼睑都成了下搭的弧度，看起来神sè晦暗不明。
这个不足一成，彻底将他打入谷底。林翰总算明白秋意为什么要拦住医生不把真实情况告诉自己，原来接货竟然这样让人崩溃。
没人能看清他冷淡外表下，颤抖的心。
太小了，几率太小了。
如果将这个事情告诉安雅，她大概会是第一个想要放弃的人。
虽然林翰还不知道安雅的想法，但是她可以猜的出来，安雅的性格他太清楚，为了不给自己增加累赘，安雅估计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
他揉了揉眉心，不敢继续想下去，良久后，才道：“陈医生，既然有这不足一成的把握，我便需要陈医生做足准备，将这一成的把握抓紧，陈医生既然是这方面的专家，就必然有您的能力，我不想失望，还请陈医生尽力。”
“这个自然……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林夫人。”
“既然如此，希望陈医生能够为内子制定完善的康复计划，我并不在乎时间期限，再久，我都可以耗得起，我只希望，这个结果是我想要的。”
林翰掷地有声，然而陈医生却如何也无法保证这其中一成把握是否有效。他半天说不出话，林翰依旧淡淡地看着他，然而眉目里的已经显露了han意。
他道：“我知道陈医生先前受人蛊惑而产生疑虑，这里，我希望陈医生能够清楚，内子是病人，陈医生身为医生，必然要以坦诚相待，若再有欺瞒，我也不好与内子做交代。”
话止于此，陈医生也差不多明白了，这里的“受人”的“人”，指的当然是秋意，为了照顾两人心情，就将切实的病情掩盖掉，只给出个大概没有意义的结果，而通常，病患是听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