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梯

虽然两江市是两条河流的交叉点，但是在两条江的岸边却都有不高的山，背山面水，这是阴宅的好地方，所以，在两江的山坡上，有私家的，也有公墓，最多的就是坟头了。
丁长生洗刷完毕，到了市政府食堂里，今天除了值班的基本没人了，但是大师傅还在，按照习俗，给丁长生下的饺子吃。
“丁市长，这是咱们这里的习俗，三十早晨吃饺子”。
“嗯，谢谢，师傅辛苦了，这大过年的也不能回去过年”。丁长生客气道。
“没事，我家就在这市区，给领导做完了饭，我就可以回去过年了，过年也不耽误我上班”。大师傅说道。
“哦，那挺好，路上滑，小心点，注意安全”。丁长生嘱咐道。
“谢谢领导关心，那我去忙了”。
不一会，丁长生就着大蒜正在吃饺子，旁边也有人端着盘子坐在了丁长生的身边，丁长生抬头一看，是常务副市长党荣贵。
“嘿，老党，你也没吃呢，来来，一块吃”。丁长生说完，把自己面前另外一盘饺子推了推，让他能够着。
“我这有”。党荣贵说道。
但是丁长生随即又把蒜泥推过去，说道：“来，你我今天搭班子，你也吃点，谁也别嫌弃谁有味”。
党荣贵觉得很好笑，但是丁长生说的有道理，而且从丁长生这些小动作来看，党荣贵看的出来，这个人还算是可以相处，至少没什么官架子，不和其他领导一样板着脸装逼。
“老党，我们吃了饭去哪？”丁长生问道。
“回会议室开会，把今天的工作布置一下，下了雪，防火任务不是很重，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山上的树大部分都是柏树和松树，一旦着起来，扑都扑不灭，你看看今天这风，也是很危险的”。党荣贵说道。
“好，听你的安排”。丁长生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说道。
“丁市长，你这话说的，你是市长，这些事都该你来做，我只是协助你工作”。
丁长生喝了几口饺子汤，拿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昨天开会时我说的话，就是我的态度，不会朝令夕改”。
党荣贵见丁长生吃完了，于是也赶紧吃了几口之后，和丁长生一起出了食堂，去了办公室，丁长生自己倒了几粒口香糖，然后把瓶子扔给了党荣贵。
这时候，办公室主任柯岩也上班了，丁长生看看他，问道：“你不是放假了嘛，还来？”
“领导们都在值班，我哪能放假”。柯岩笑呵呵的说道。
丁长生和党荣贵两人说了会话，然后就去开会了，开会的内容很简单，反正这些分片的工作不是第一次做，所以分开责任区之后，党荣贵等到大家都走了，说道：“咱们俩一起去重灾区看看吧，那里每年都是一片狼藉，没办法，多带些人，消防设备都戴上，这个天，消防车是上不去，只能是靠人了”。
柯岩等在外面，听到了党荣贵的话，脸上有些不好看，但他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脸色的变化就是他的保护色，所以等到丁长生和党荣贵出来后，他的脸色早就恢复如初了。
“柯主任，你们今年还要搞大的吗？”党荣贵问道。
“党副市长，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是跟着小分队去的，从来不参与这些事，他们搞他们的，和我真的没关系，您老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好吧，是我冤枉你了，我的意思是，你和你们家族的族长说一下，低调点，家族的兴衰真的不在这些事上，你们柯家已经是咱们两江市数一数二的望族了，没必要再高调做这些事了，每年给我们市政府防火造成多大的压力？”党荣贵一点也没给柯岩面子，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但是我人微言轻，我这辈分，在家族里说话根本没人听啊”。柯岩为难的说道。
党荣贵不再说了，丁长生听的有点晕，但是听了这番对话，也明白了一点东西，所以，就没再问，而且丁长生也看的出来，党荣贵和柯岩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这让丁长生倒是有些诧异。
三人一辆车，另外的人开车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向城北驶去，到了山脚下，下了车，地上的积雪被风吹的差不多了，很多地方都看不到了积雪的影子，看到这一幕，党荣贵的脸上更加难看了。
“防火任务不轻啊”。丁长生说道。
“看来昨晚没下雪，还被风吹跑了不少，有点完蛋，丁市长，看来今天我们要在这里盯一天了，这片山坡上一共有七家私家祖坟，没有公墓，很难管，让办公室准备饭吧，这大冷天的，最好是让大家都能吃点热乎的”。党荣贵说道。
丁长生招招手，叫来了柯岩，把这些要求都吩咐下去，这下真是苦了食堂里的大师傅了。
丁长生和党荣贵拾阶而上，虽然还有些积雪，但是已经很少了。
“这片坟墓位置不错，看来是找人看过啊，背山面水，玉带缠身，主子孙官运兴旺啊”。丁长生说道。
“丁市长还会看风水？”党荣贵笑问道。
“知道一点，这是谁家的？”
“柯岩家的，他们家现在最大的官就是省里的柯副省长了，柯北，你应该不会陌生吧？”党荣贵说道。
“是吗？我说呢，你在会议室里和柯岩说的那番话，我还琢磨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柯北也是两江市人”。丁长生故作惊讶的说道。
“所以嘛，这坟就是柯家的命根子，据说是柯家的先祖得到了一个风水先生的指点，才把坟迁到这里来的，几十年之后，柯家做官的人就多了，最大的官就是柯副省长”。党荣贵说道。





官梯 3179：装聋作哑
“所以每年这里都是最热闹的，对吧？”丁长生笑问道。
“没错，每年柯家的人从全国各地回来，放炮一般都是从上午就开始，持续一整天，还要烧纸，每年都要派一个消防中队过来，今年这些消防队员只能是靠灭火器了，往年都要开车上来”。党荣贵说道。
“嗯，阵仗真是够大的”。丁长生说道。
“没办法，中国人有光宗耀祖的习惯，在外发了财，在外做了官，不回来显摆显摆，家乡人咋知道呢？”党荣贵说完一回身，看到了山下一大串汽车已经开到了山脚下。
“柯岩，去告诉他们把车停好，留下消防通道，不然的话，真着了火，消防车想上也上不来。
一条不是很宽的路，早已被来上坟的车堵死了，根本不可能有车再能上来。
丁长生找了个台阶坐下，点了支烟，然后递给了党荣贵一根，但是党荣贵没吸，而是放在了耳朵上，丁长生见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把烟摁死在了雪地里。
看得出来，柯家的人真是不少，丁长生坐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人一级一级的爬上来，也有走环山道的，丁长生坐在那里没动，他看到了头前的人，柯北和几个老头子，看来是柯家族里的长辈，后面是一群老老少少，但是只有男人没有女人，要不然丁长生应该可以在这里见到翁蓝衣。
不论怎么说，党荣贵还是这里的副市长，于是等到他们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看了看丁长生，问道：“我们要不要下去接一下？”
丁长生没吱声，低着头看手机新闻，最近他迷上了刷头条，一刷就是半天，党荣贵就看到丁长生不动弹，但是自己不能装聋作哑，所以，迈步下去迎接柯北他们。
“柯省长，今年这么早”。党荣贵笑问道。
柯北看了看党荣贵，微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握握手，说了句：“辛苦了”。
然后再无下文，柯北当然也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丁长生，丁长生在玩手机，柯北心里很得意，丁长生啊丁长生，我来上坟，这大冷天的，你不是一样来这里给我们家守陵。
丁长生也看到了柯北的得意摸样，心想，今晚要好好的和翁蓝衣交流下，让她知道你是多么没用。
丁长生一直坐着没动，柯北逐渐走到了他的面前，丁长生这才抬头看了看他，依旧是没吱声。
“柯省长，这是我们丁市长，昨天刚到任，对这里还不太熟悉……”
柯北笑笑，再上一个台阶，向丁长生伸出了手：“丁市长，辛苦了”。
丁长生接下来的表现让党荣贵知道了什么叫牛逼，丁长生把手机倒换到了另外一个手里，然后伸手和柯北的手握在一起，可是他依旧没站起来，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
“不好意思，坐的时间长了，腿麻了，这会站不起来，柯副省长见谅”。
“没关系，我要在家里呆几天，找个机会我们喝一杯？”柯北问道。
“好啊，昨天我去了老省长家里，跟着耿部长去的，过了年我们去老省长家里喝吧”。丁长生说道。
柯北一愣，说道：“好，我先忙，待会再说”。
丁长生点点头，然后等这些人上了台阶后面的大平台，他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党荣贵看着柯家的人看丁长生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的架势，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但是也对丁长生的胆识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什么腿麻了，见到了副省长，你就是没腿了，用手也得站起来，可是丁长生就是那么安之若素的坐在那里，不卑不吭的架势，让党荣贵愈发的琢磨不透丁长生这个人了。
而且在他的心里，再一次警告自己，丁长生在市长办公会上说的那些话，听听也就罢了，要是自己真的相信了，恐怕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看着柯家的人抬着供品，以及一大包一大包的纸钱，还有成箱成箱的鞭炮和雷子，党荣贵小声对丁长生说道：“今年的这些东西比去年还多，搞不好要出事啊”。
丁长生看看后面那些准备好了要放炮烧纸的人，说道：“出了事也有柯副省长担着，怕什么？”
然后站了起来，这会腿居然不麻了，三三两两的开始站好，除了放炮的和烧纸的，其他人都准备开始磕头了。
这时候丁长生走了过去，站在了队伍的前面，对准备点火的人说道：“供品可以摆上，烧纸就算了吧，放炮也就不要了，这是今年市里的新规定”。
寂静，除了山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丁长生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冲锋衣上面的外兜里，双手抄在衣服兜里，说道。
“你是哪根葱，滚蛋”。终于，人群里开始有人说话了，于是，一连串的骂声纷至沓来。
“闭嘴……”丁长生大喝一声，吼道，在这半山腰，依旧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党荣贵这时候走到了他身边，说道：“丁市长，算了，我们加强戒备就可以了”。
“长生，我记得我和你之间没什么过节吧，给我个面子，这是我家里一年一度的的大事，你就抬抬手”。柯北说话了。
丁长生看看他，没说话，而是伸出手指在自己舌头上沾了一下，然后举在空中，说道：“现在的风速，一旦着了火，扑不灭，这么大的一个山头，也不是你们家一个家族在祭奠，出了事怎么办？”
柯北没说话，丁长生接着说道：“先不说这些纸张，就是你们拿来的那些炮仗，雷子，二脚踢，一旦打到了山林里，着了火，算谁的？谁负责？”
“我负责，出了问题我负责”。柯北冷冷的说道。
“你负责，你说你负责，柯副省长，你要想清楚了？”
“我负责，现在请你离开，不要耽误我们祭奠”。柯北的脸都青了，自己是柯家最大的官，要是这点事都处理不了，被家乡的一个小市长给压下去，那自己在家族里还怎么有脸待下去？




官梯 3180：不受控制
丁长生闻言，点点头，他要的就是柯北这句话，于是从这些人前面退了出来，党荣贵紧跟着也回来了。
丁长生小声说道：“告诉同志们，这里太危险了，下山等着，上面他们又是烧纸又是放炮的，不安全”。
说完，他第一个先下了山，党荣贵本想坚持在这里，但是看到丁长生下去了，于是向大家摆摆手，包括消防队员一起都下了山，到山脚下等着。
柯北脸色很不好看，就是因为丁长生的这一幕幕，让他的心情很坏。
“这个小市长太不识抬举了，柯北，你回去要好好给他做双小鞋穿”。族里的一个老人说道。
“三叔，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倒是你们，在两江收敛点，告诉小字辈里的孩子们，不要给我惹事，我和他的事，我自己来处理，族里的人不要参与，搞不好掉人家坑里”。柯北嘱咐道。
“好好，没问题，我会和小子们说的”。
于是开始了烧纸和放炮，这会山上还有其他家族的人在祭奠，但是都要等到柯家的族人做完这些才行，这座山上，只有柯家家族做完祭奠，其他人才能祭奠，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于是一时间鞭炮齐鸣，整个山上都开始震动起来，烧纸的也开始点着了叠好的元宝和剪好的纸钱，以及在市场上买的各式各样的天地银行的纸钱，都是几十个亿，几兆的面额，不知道是不是阴间通货膨胀的这么厉害，反正面额很大，估计能和中国的冥币面额相媲美的也只有津巴布韦的纸币了。
“不好……”丁长生正在看手机，旁边的党荣贵说了一声不好，丁长生这才朝山上看去，就在离柯家祖坟不远的地方开始冒烟了，这个地方没有坟墓，更没人在烧纸点火，而且其他家族都在等着柯家做完祭奠后再祭奠呢。
丁长生拉了他一把，说道：“刚刚我让你安排人拍摄你做了吗？”
“做了，那不是在拍吗？”
于是，消防员开始拿着灭火器往山上爬，可是等到爬上了山之后，过火面积早已不是他们手里的灭火器能控制的了，柯北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真的会出事，可是风力太大，虽然消防队员手里都拿着灭火的装置，可是根本就不能把火扑灭。
“你先走，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柯家家族的人还是有些脑子的，先把柯北弄走再说。
丁长生这个时候没上山，而是几步走到了负责拍摄的人身边，指导着他把镜头对准了下山的柯北。
“我告诉你，你要是漏掉他一个镜头，我开除你”。丁长生低声说道。
于是，在丁长生的指挥下，摄影师镜头除了偶尔扫一下山上的火势之外，基本都是柯北逃命的镜头，等到柯北快要到他们身边时，丁长生把摄像机从他的肩膀上拿了下来，然后抠掉了存储卡。
很快，摄像师就被柯家的人发现了，连带着摄像机都被砸的粉碎，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存储卡，柯北没走，只是撤离了山上而已，呆在山下看着上面，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整个山头上的火势早已不受控制，就连自己祖坟旁边的树木也被点燃了。
丁长生这时候用对讲机喊话党荣贵说道：“撤吧，撤到后面伐树，制造一个防火带，现在主要是树木在着火，山上的积雪还可以阻挡一下地面草木的火势，撤回来伐树”。
“有人被火势围在里面了，现在需要救援”。党荣贵说道。
“几个人？”
“三个消防队员被围在里面了，我正带人把他们救出来……”说到这里，党荣贵的对讲机就没声音了。
丁长生快步上山，但是看到了党荣贵满脸是灰的架着一个消防队员出来，可是还有两人没出来。
丁长生戴上防火面具就要往里面冲，可是被党荣贵一把抱住了，非常费力的说道：“没用了，人已经不行了，我刚刚把他拉出来，他还活着，现在需要救护车”。
于是剩下的人继续救火，撤离到后面开始砍树，丁长生看着党荣贵抬着伤员下去，丁长生拿出手机给郎国庆打了电话，然后给仲华打电话汇报情况，这么严重的情况，不能不让仲华知道。
“……这是个机会，柯家在本地可谓是一霸，名门望族，现在就是怎么把这事扯到柯北身上，晚上我把相关的资料传过去，我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操作”。丁长生汇报完这些事之后，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离开了北原，你依然是一条鲶鱼，这些人不知道你多难抓，以为把你踢出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下到你会给他们来这一下子，我看行，你把材料发过来，我们再商量怎么操作”。仲华一下子从接连几日的郁闷里迸发出来，情绪高涨。
郎国庆到了现场时，看到山上已经烧了大半个山坡了，几乎所有的人员都用上了，可是依然不能控制火势，因为风太大，而每一棵柏树松树只要是着了火，基本是不能扑灭的，因为这些树本身都是有很大油脂的，这些油脂烧起来，那叫一个旺。
“伤亡情况如何？”郎国庆问道。
“伤一人，失踪两人，估计没希望了，都是消防员，被山风一刮，围在里面没出来，党副市长救出来一个，还有两个，没戏了”。丁长生说道。
“火源是从哪来的？”
“柯家祭坟引起的，他们家祭坟时，周围没人祭坟，而且起火点离他们家坟地最近，不可能是别家人引起的，在这之前，我警告过他们，不要烧纸和放炮，今天风太大了，可是他们不听，柯副省长亲自说，出了事他负责”。丁长生说道。
郎国庆闻言一愣，看向丁长生，小声说道：“他说的负责就是个屁，他会承认吗？长生啊，你可算是害苦我了，这件事要赶紧汇报省里，不然的话，我们俩担不起这个责任，你等着，我去汇报”。




官梯 3181：出了事他负责
丁长生心里想笑，我害苦你，我真是要感谢你，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现在真是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你们把老子踢到这里来，没想过这个后果吗，老子来了这里，比在省里更能放开手脚，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有多少时间蹦跶。
但是事实情况并没有向丁长生所预想的那个方向走，而是恰好相反。
省委书记何家胜接到了汇报之后，柯北成了现场指挥的第一负责人，他成了负责这场救火的最高长官，丁长生冷眼旁观，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
“这下我们完了，非得当替罪羊不可”。党荣贵来到了丁长生的身边，小声说道。
丁长生看了他一眼，说道：“去洗洗脸，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现在哪有时间要脸，那两位消防员都是小年轻，不顾一切的往上冲，我们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父母？”党荣贵说道。
“我知道，总得有人为这事负责，柯副省长不是说了嘛，出了事他负责，既然这件事就是他们家祭坟引起的，他不负责谁负责？”丁长生说道。
“哎呦，我的丁市长，他说的那话谁听见了，谁来证明？”
“你啊，你要是不想当替罪羊，你就出来和我一起证死他，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有天大的本事逃过这一桩祸事”。丁长生说道。
党荣贵看看丁长生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丁长生的所有行为，他在赌，在赌会不会出事，自己带着人跟着下来，他就是为了延缓救火的速度，山上着了火，从山下冲到了山上，这需要时间，从山下上去，早已筋疲力尽，还要扛着灭火器，但是一个灭火器灭火的力度实在是太有限了，所以，这场火只要是开了头，就别想迅速的被扑灭，除非是在山上围着一圈人守着，哪里着了立刻扑灭。
想到这里，党荣贵一阵胆寒。
丁长生也看到了党荣贵的脸色，说道：“老党，你我现在都没有退路，只有迎上去，不然的话，你我都要滚蛋回家，代价已经付出了，现在就是要找出来为这个代价埋单的人，不然的话，我们完蛋也就罢了，死的那两位消防员就白死了，你懂吗？”
说到最后时，丁长生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党荣贵闻言，再次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新市长真的不像是他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管，嘉靖皇帝三十多年不上朝，还一样掌控大明王朝呢，丁长生说是不会在这里待下去，可是他一出手，就是这样的结果，自己有什么资历和他对着干呢？
“我明白，这一点你放心，我们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我不会掉链子”。党荣贵说道。
“那就好，我问过不少人，你这个副市长副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放心，这次事情完了之后，我会介绍你和仲省长认识，他现在需要人 ，需要像你这样肯干事的干部”。丁长生伸手就是一颗甜枣。
这一场火一下子烧了两年，为什么这么说呢，三十起火，初一下午才扑灭，一个年尾一个年头，可不是烧了两年，而且动用了民兵和消防官兵以及干部群众共计三千多人，这算是中北省历年来着火规模最大的一次了，好在是除了两名牺牲的消防官兵之外，再无其他人伤亡，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但是因为刮风的缘故，整个两江市处在下风头，城市里满是烟尘和着火所烧树木的灰烬，空气质量极差。
何家胜和仲华是在初一的凌晨到达的两江市，自然，无论是汇报工作和领导工作都没丁长生和郎国庆什么事了，他们等于是靠边站了。
明火扑灭的初一下午，第一次会议在市委会议室里举行，丁长生是市长，在然是要列席，还有省里领导，济济一堂，但是没人吱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这件事都上了央视新闻了，还在跟踪报道，调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起火的。
此时丁长生和仲华在会议室的外面窃窃私语，看到何家胜来了，仲华这才和丁长生一起回了会议室。
“连个年也不让我好好过，你们这是搞什么，郎国庆，你是怎么搞的？”何家胜坐下后，第一炮就是轰向了市委书记郎国庆。
郎国庆知道这件事自己的责任跑不了，也容不得自己解释，不是自己值班绝对不是可以着火的理由，所以，尽管郎国庆被骂，但是他一直都没吱声，也知道何家胜骂几句就算了，反正这件事还在调查，而且很多事都是如此，雷声大雨点小，调查来调查去，难有下文了，现在别看这条新闻见诸各大媒体首页，但是过不了几天，会有新的新闻发生，遮盖住了这条新闻的热度，所以，每当面对这样的局面时，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挺着，等新的更大的新闻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