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兰月熙
“齐王殿下何必如此自谦?齐王文采斐然,政事颇有见地,皇上让齐王殿下参政那是人尽其用。”
“齐王殿下主文,汉王殿下主武,一文一武正好。哈哈……”
“在下听家父说,皇上这几日都对着几位臣工夸奖齐王殿下应对得体。”
“……”
一派阿谀奉承不绝于耳。萧应禛冷冷站在一旁旁观。萧应瑄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场面,笑着一一应对。
萧应禛冷然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大步向着元宁宫主殿而去。萧应瑄眼角余光看见,不由眸sè微沉。
身边几位有眼sè的贵公子们见状,立刻附耳过来。
“齐王殿下,这汉王殿下实在是目中无人。”
“就是,如此鲁莽无礼,难怪皇上不喜欢。”
“明知道要见太皇太后娘娘还穿得这么han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
萧应瑄眯了眯眼,看着那英武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
萧应禛匆匆到了元
天香美人 第 44 章
宁宫主殿,还没到了跟前,就被一位年老的内侍赶紧拦下来。
“哎呦,我的殿下啊,你怎么这一身土一身泥的?这样咱家可不敢放您进去啊。”
老内侍唠唠叨叨的说,一边说一边还给他身上拍土。结果这么一拍军袍里面的灰尘还更多得飞扬起来,呛得老内侍不住咳嗽。
萧应禛冷峻的面上也禁不住浮起尴尬的神sè。
“禄伯,我刚刚从军营赶回来……是脏了点。”他一边解释,一边看向殿中搜寻期待已久的倩影,“韵儿呢?”
这老内侍是元宁宫的总管,太皇太后赐名圆禄。是元宁宫中的老人。他呵呵笑了笑:“在呢。一大早就陪着太皇太后娘娘剪梅花枝。”
他打趣:“汉王殿下一来不问太皇太后娘娘,反而先问安郡主。这要是太皇太后娘娘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萧应禛闻言,一向十分冷然地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情。
“禄伯该不会去给皇祖nǎinǎi告状吧?”
圆禄生连忙道:“自然是不会的。”
他说完心中叹息。难怪汉王殿下是先皇后所生却不受皇上宠爱,连开玩笑都让人觉得害怕。若是换成齐王殿下这个时候早就一封银子递了过来。
他心中叹息,面上却是笑意融融。不住地劝萧应禛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云云。萧应禛犹豫不决。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他再出宫再换衣服进宫恐怕来不及赶上宴席。
不远处福泰迈着老腿扑哧扑哧赶来。他赶紧拉着总管太监圆禄的手,笑呵呵道:“禄总管,能否行个方便,找个偏僻的暖阁让殿下更衣梳洗下再拜见太皇太后娘娘?”
一封沉甸甸的银子就顺着袖管落入了圆禄的手中。
园禄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应禛:“这更衣梳洗的地方自然是有的。谁让殿下是太皇太后娘娘心中的乖乖好皇孙呢。”
第四十九章 元宁宫之宴(三)
安如锦好不容易用了半个时辰才堪堪把几十个香球装好。因宴席要开始了小宫女们已不能悠然自得在偏殿中玩闹,一个个匆匆离去准备。
安如锦把香球放入息室,接下来就静等前来的贵女们在宫宴中随时进来更衣。这是个很枯燥的差事,宫宴上的任何热闹场景都无法看到,无法体会。
安如锦才刚坐下,息室外就有内侍匆匆而来:“快来,圆禄公公叫人过去伺候呢!”
安如锦诧异:“圆禄公公?”
内侍不耐烦:“快点!不然公公怪罪下来,你吃罪不起!快随咱家去。”
安如锦起身匆匆跟去。内侍带着她起绕八拐来到一处jīng致的暖阁门口。安如锦还在犹豫,内侍推了她一把:“快点进去。”
安如锦踉跄一步走了进去。屋内炭火烧得暖洋洋,里面有两个小内侍端着各种洗漱用的东西在一旁伺候着。她站在帘子前皱了皱眉。
她只是掌香女史,根本没有伺候过人。站在屋中的两位内侍用眼神盯着她示意她赶紧进去。安如锦不得不拧着眉头走了进去。
阁子很jīng美,处处jīng雕细琢,可是里面的摆件却是简单。入目是一副一人多高的鎏金四扇屏风,上面简单画着梅兰竹菊。墨宝一看就是丹青名家所绘,形神皆备。这屏风质地也不一般,安如锦细细一看竟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
整整四扇金丝楠木屏风,光这就已价值不菲。不愧是元宁宫。
安如锦不敢轻易打量,正要转到屏风后一探究竟。忽然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她吓了一跳,想要驻足却已是来不及了。
“谁?!”有人喝道。
安如锦打了个激灵。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具赤。裸结实的xiōng膛。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她只觉得血从脑门唰的褪下。
她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半。裸男子竟不知要说什么。他,是萧应禛。
他一头墨sè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尖还滴着水,点点水珠洒在宽广的xiōng膛上,顺着结实有致的xiōng肌滴落。他的腰结实有致,一块块腹肌充满了力量和野性。
有人说虎背狼腰,如今才知原来如此。他的身材高大英挺,此时赤诚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水珠往下……安如锦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仿佛有一把火一直烧到了耳根,直烧遍了全身。
她立刻低下头跪下:“如锦……拜见,拜见齐王殿下!”
“是你?你来做什么?”头顶上传来醇厚的声音。
安如锦抬起头来,对上了萧应禛那双深邃无垠的深眸。她心中重重一振,急忙避开他过分犀利的目光:“如锦前来伺候……汉王殿下。”
萧应禛眼中的冷漠消退了些许。他淡淡道:“起来吧。”说完,他回头自顾自给自己擦身。
安如锦起身后却是十分局促。她从未伺候过男子,更没有为半赤裸上身的男人穿戴衣衫。该从何开始?又该怎么做?她站在一旁连眼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萧应禛擦完了身子,一回头看见她呆愣在原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愣在那边做什么?”
安如锦猛地醒过神来,勉qiáng镇定道:“如锦这就去给殿下找衣服。”她说着低头往外走去。
“衣服在这里!”身后传来萧应禛不悦的声音。
安如锦一回头果然看见一套暗红深衣正整整齐齐放在床榻上。她脸上更烫了,低声道了声恕罪上前拿起衣服。
“给孤穿上吧。”萧应禛张开手,眯了眯眼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人早就没有先前见过的从容不迫。她捧着衣服在xiōng口,眼神茫然又羞愧。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好像比生死关口更令她难以忍受。
安如锦愣了半天,勉qiáng拿出一件雪白中衣款款上前。可是当她展开衣服又愣住了。这一件衣服到底要怎么穿?她愣愣看着眼前萧应禛,生平第一次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嗯?”浓浓的鼻音带出他的不满,安如锦手一抖衣服差点掉在地上。
萧应禛眼中的不悦渐渐变成了玩味:“你从没有伺候过人?”
安如锦低头:“是。”
暖阁中一时间十分安静,静得她可以听见两人呼吸的声音。她深深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一眼上方萧应禛的神sè。
恐怕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见如她这般笨拙的女史。她心中叹息。
良久良久,她听见萧应禛冷淡的声音:“你衣服放下吧,孤自己穿。等会你帮孤梳头就行。”
安如锦如释重负,连忙道:“是!”
她说完垂手恭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萧应禛摇了摇头径直穿上衣服。亏得他常年在各地当差,军营中也有待过很长时间穿个衣服难不倒他。
安如锦低着头,耳边传来萧应禛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她心中竭力镇定却忍不住眼角余光看见他穿上繁复的深衣。
终于,萧应禛穿戴整齐。安如锦只觉得眼前一亮,竟忍不住出了神。
眼前的男子高大威严,一股英气从他眉宇间、从他周身流泻而
天香美人 第 45 章
。他五官冷峻,薄chún微抿,没有一丝一毫贵公子特有的慵懒和傲慢,如此利落干净。
因还披散着长发,他眉眼显得异常深邃,特别是那一双眼眸,黑漆漆的眼瞳犹如浩瀚无垠的大海,看久了竟无法自拔。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双眼分外疏冷,似他的内心深处是一片冰原,一切的一切都冰封在深处。
可是,分明他不是这样冷漠的男人。她亲眼看见他对着那倾城女子眉眼温柔,浅声细语。
“过来给孤梳头。”萧应禛皱眉看着呆愣的安如锦。
这女人怎么今日有点怪怪的?
安如锦回过神来,急忙唤了外面两位内侍,然后为他梳发。湿哒哒的长发捏在手心,令她有种奇异的感觉。她小心擦干,然后细细梳起一个规整的发髻,再依次为他戴上金冠簪上簪子。
她神sè复杂看着身前背脊挺直的萧应禛。他是皇帝的嫡子,也是储君的人选之一……
萧应禛看了看自己焕然一新,眼中浮起满意的神sè。他起身欲离开,忽然安如锦唤了一声:“殿下……”
他回头。安如锦犹豫了一会道:“殿下请稍等片刻。”
她说完匆匆离去,过了一会,她气喘吁吁而来,递给萧应禛一个圆圆小巧的香球。
“外面天han地冻,殿下刚沐浴完不宜吹冷风。”她低头道,“请殿下戴上这香球驱han。”
萧应禛微微一怔。安如锦头愈发低下,行了一礼:“如锦失责,没有伺候好殿下,多谢殿下宽宏大量。还望殿下保重身子。”
萧应禛看着手中的香球,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顿时弥漫心间。香球中燃着火炭,还飘出一股奇异的香气,这香气清淡闻了却令人觉得周身舒泰。
这香气一如她这人一样,其貌不扬却令人舒适。
他眼神闪了闪,终是淡淡道:“多谢。”
他说完走了出去。安如锦抬头看去,萧应禛大步离去,英武的背影傲然挺立。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终于他渐行渐远,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心,一片嫣红跃然掌心,那是被香球烫伤的痕迹。
她慢慢握紧了掌心,眸sè复杂而冰冷。
第五十章 元宁宫之宴(四)
宴席开始,整个元宁宫热闹了起来,来往的贵女们一个个打扮得如春天的花儿一样。她们成群结伴,身边还有同样富贵bī人的母亲陪伴。
宫人们满脸喜气,不断地唱喝着前来贵人的名头。往日沉寂的元宁宫似乎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宫乐敲响,沉郁悦耳的鼓乐唤醒了整个皇宫年关的序曲。
人声鼎沸,珠光宝气,贵气扰扰。偌大的大殿中人人高声谈笑,宫女鱼贯而来,含笑放下一盘盘宴席前的jīng致小点,斟上清香清淡的果酒。
整个大殿中分为两边,左边是应邀前来的亲王郡王,勋贵和世家子弟等,右边则是后宫贵妇贵女。
安如锦悄然的坐在大殿中最偏僻的一角。殿中人声鼎沸,谁也没有注意她的到来。她悄悄看去,殿中男左女右,王公勋贵和贵妇贵女们分列两旁。
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最显眼的便是枯坐在高高凤座yīn影下的纳兰韵。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粉sè的百褶长裙,面sè素淡,虽然她极力隐藏在凤座之后,却依旧令人无法忽视。
安如锦定定看了纳兰韵良久才别开目光看向右手边的座上人。
当先一宫妇十分雍容华贵,只是略胖的身材提醒着她年华不在。在她身边有穿着一袭深紫长裙的美貌贵女。
这贵女容sè艳丽,只是顾盼间神sè傲然。安如锦认出来,这贵女是闵阁老的孙女,闵真玉。当日所见她满身富贵,傲气满满决计不会认错。
与闵阁老府中女眷旁边则坐着一对母女。相比之下,这对母女就低tiáo很多,衣饰也不是很出挑。安如锦想了半天才知道这对母女应该是荣安侯的女眷。那不起眼的贵女应该就是荣安府的嫡女大小姐。
她长相普通,难怪安如锦没有印象。
安如锦看完继续往下寻找眼熟之人。果然在女眷那一列席上,她看见先前和纳兰韵说话的贵女。那贵女正拉着其余几位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十分活跃。
安如锦正看着,忽然有内侍拉长声音:“汉王殿下、齐王殿下驾到——”
殿中所有的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殿外天光耀眼,两位皇子并肩而来。所有人当看清楚两人时,都不由呼吸为之一缓。
天子骄子,皇子贵胄,都无法形容透彻。众人只见两人犹如神祗一般降临。
两人一暗红一暗紫。
暗红的衣袂翩飞间犹如血sè涛涛,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暗紫的衣衫随风,浓烈的颜sè竟被穿出了紫气东来,翩然俗世的清冷。
两人,一位五官冷峻,神sè清冷,热烈的暗红穿在他身上,竟暖不透的感觉。另一位面如冠玉,含笑四顾,一眼的风情令人沉溺其中。
两人到了跟前,众人方才觉得清醒过来。萧应禛和萧应瑄到了席前,在他们面前有两个位置,一前一后,尊卑已分。
萧应禛一振长袖,淡淡道:“三弟,请!”
萧应瑄笑得和煦:“皇兄为尊,皇兄先请。”
萧应禛也不再推辞径直坐到了最上首的位置。萧应瑄眼中神sè一闪,笑眯眯的坐到了萧应禛的下首位置。
两人入座就犹如在一锅滚烫的油锅中忽然滴入了一滴水。顷刻间,所有的人都沸腾了。王公大臣们纷纷上前拜见,而右手边的贵妇贵女们也纷纷起身。
在一片问候和赞美中,安如锦静静躲在yīn影处冷眼看着这一切。萧应禛面前的人明显比萧应瑄的人少多了。不过因为他尊贵的身份,许多人不得不先拜见他再去拜见萧应瑄。
他面sè如水,看不出喜怒,就算是han暄也是矜贵自持,听多说少。萧应瑄则似乎十分适应这种场合,面面俱到,令人如沐春风。不一会,他身边越来越多人,反观萧应禛则冷冷清清。
安如锦悄悄看着他。他坐在席上背影如刀剑似青松。殿中这么喧闹,眼前浮华于世,他却不为所动。
安如锦垂下眼帘,不知为何轻轻叹了一口气。一道目光忽然落在她的身上。安如锦抬头看去不由一怔,竟看见远远萧应禛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他……安如锦没想到他感知这么锐利,自己这么远偷窥他,他竟然察觉到了。
萧应禛淡淡看了安如锦一眼,继续把目光落在前方,似乎刚才不过是随意扫过而已。安如锦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怔忪。
他看的是,纳兰韵。那倾国倾城的女子。
……
时辰到了,有宫人敲响了醒钟:“太皇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噤声跪下。一位年近七旬的宫妇由女官们搀扶下走了进来。她满头鹤发,身穿十二幅凤尾宫装长裙,大红sè的凤服上绣着一只雍容华贵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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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sè的滚边中绞着金丝,在泼天热烈中又多了几份贵气和凝重。
太皇太后缓缓入座,她一双睿智的老眼看着眼前的济济一堂,微微一笑:“诸位平身!”
众人应声恭祝三呼千岁才恭谨起身。
太皇太后看向左手边两位,含笑:“禛儿和瑄儿,快来祖母这边坐着。”
萧应禛和萧应瑄连忙起身谢恩。宫人连忙将两位的席位搬到了太皇太后左手边御阶上。只是御阶狭窄,两人不得不拼坐一桌。
萧应禛看了一眼萧应瑄,后者笑意晏晏:“皇兄,我们已经许多年没有坐在一起了。”
萧应禛淡淡点了点头:“等会和三弟多喝两杯。”
两人入座。底下众人所有的目光顷刻间齐刷刷放在了他们身上。太皇太后的意思太过明显,今日宫宴的主角就是这两位未婚的皇子。
不过也是,这两位皇子因为种种原因竟然到了此时还未选定王妃。身为皇朝背后的掌舵人——太皇太后也不得不chā手其中。
这其中的深意太过耐人寻味了,以至于关于此次宫宴会如何也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太皇太后满意地看着两位皇孙,笑道:“禛儿瑄儿今年有二十有余了吧?这么大了还不娶妻安顿下来,让皇祖母等着抱重孙等得好辛苦哇!”
第五十一章 元宁宫之宴(五)
这个殿中瞬间安静下来。萧应禛和萧应瑄两人俱是一愣,没想到皇祖母竟然这么直接。
萧应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应瑄已笑嘻嘻离席跪下:“皇祖母恕罪,孙儿要是知道皇祖母这么急,就应早点娶妻生子承欢于皇祖母膝下。”
萧应禛目光落在太皇太后身后低头垂坐的纳兰韵身上,这才跪下道:“皇祖母,孙儿但凭皇祖母指婚。”
太皇太后看着两人开怀笑了。底下众人连忙纷纷恭维。不外乎太皇太后福泽延绵,皇孙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定要配上佳人为皇室添丁。
太皇太后目有深意看着萧应禛:“禛儿和瑄儿心中可有意中人?皇祖母可以为你们指婚。”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无数道目光纷纷看向跪着的两位皇子。
萧应禛和萧应瑄不由的互视了一眼。前者坚毅,后者眼神yīn沉。无数的念头呼啸掠过,谁也不知道谁会说出那个名字。说出那个名字后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大殿中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萧应禛缓缓抬头,在高高的凤座上那位慈祥的老妇人此时眼神竟如此犀利冷漠。她不再是久居深宫安度晚年的老人,也不是爱护他呵护他的祖母。
她是这个皇朝最坚硬的基石,是整个皇朝最严厉最无情的守护者。
“怎么?有没有意中人都不知道吗?”太皇太后含笑问道。
萧应禛猛地伏地,大声道:“请皇祖母赐婚孙儿!孙儿的意中人是安郡主!”
太皇太后愣了下,殿中所有人瞬间觉得心中一窒。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当众请求赐婚纳兰韵。
这是孤勇,是鲁莽,还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意外之举?
这是福?是祸?
远远的殿中一角,安如锦低下了头。她看向那躲在太皇太后身后害羞的纳兰韵,目光复杂。纳兰韵那么美,美得离了那么远,她都能感觉到她那出尘的气质。
纳兰韵……她心中惋惜摇了摇头,红颜命薄难道是永远挥之不去的诅咒吗?
当权力和女人扯上关系时,从来不是什么好结局。古今皆如是。
“皇祖母!孙儿的意中人也是安郡主!”忽然一道声音在众人没有回过神来之时响起。
众人惊讶看向萧应瑄。只见他急切膝行几步,一脸真诚:“皇祖母,孙儿从小就和纳兰妹妹一起长大,情投意合。孙儿虽然比不上皇兄能干,但是孙儿相信自己对纳兰妹妹的感情不输给任何人。”
他说完,回头对萧应禛愧疚道:“皇兄,我竟不知道你喜欢纳兰妹妹。太傅教导我们要兄弟友爱……我本不想夺走皇兄心头所爱,但是我对纳兰妹妹真的是一往情深,请你成全我吧。”
萧应禛眼神慢慢沉暗了下来,长袖下拳头紧握,微微颤抖。
底下众人面sè各异。萧应瑄这么说实在是太过诛心。他口口声声“皇兄”“兄弟友爱”,实则暗指萧应禛比他大,身为兄长应该礼让弟弟,不应该夺弟弟所爱。
若是萧应禛坚持己见,那免不了落一个心xiōng狭隘,兄弟不睦的坏名声。如此的人怎么能成为储君?
萧应禛冷冷看着萧应瑄。
萧应瑄面sè依旧,只是眼神yīn冷。
四目相对,无形的火光四射,连安如锦都感觉到了杀气。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忽然哈哈一笑。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之后,她才半真半假地笑骂:“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竟然要娶走哀家最钟爱的韵儿。别做梦了!韵儿哀家谁都不给,哀家还要养她两年再说!”
众人愣了下,顿时不知是喜还是忧。一场显而易见的争执顷刻间烟消云散。没有意料之中的兄弟相争,一切好像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太皇太后笑着对藏在身后的纳兰韵呵呵一笑:“哀家的韵儿可是哀家舍不得的掌上明珠。”
纳兰韵羞得无地自容,娇憨地叫了一声“太皇太后!”就钻入她宽大的宫装中撒娇连连。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又恢复过来,人人高声说着笑仿佛为了掩盖刚才那一瞬间的剑拔弩张。
安如锦静静看着萧应禛。他背对着她。他的背影如剑挺直,挥开这虚浮的一切,只是斩不开那丝丝情愁。
这一场宫宴上小小风波就这样三言两语烟消云散……
……
宴席继续,偏殿和各个息室中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喧闹声嘈杂。
安如锦枯坐在暖笼跟前,反复熏烤着贵女们丢下的披风。耳边是宴席中途休息的贵女们的议论纷纷。
“啊呀,方才简直吓坏我了,还以为太皇太后要为齐王殿下赐婚呢!”有一位瓜子脸的贵女拍着心口。
一位鹅蛋脸的贵女一边照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妆容,一边冷笑讽刺:“就算太皇太后不赐婚,齐王妃也lún不到你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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