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人

她说完开始念名字：“淑德宫，姚燕，上优；王月桃，不过……”
常女史一口气念了四十位，除了姚燕外，还有一位叫做萧容蓉的秀女也位列前面，皆是上优。其余的除了十位有中优外，都是被剔除在外。
安如锦看去，没有通过的秀女一个个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回去。原本还济济一堂的殿中瞬间空了一大半。
四十几位一下子去了一半还多，这令殿中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虽说多了一个名额，但是若是连第一局都无法通过，这多出来的一位对她们也没有任何意义。
常女史看向另一半的秀女，继续念名单：“……碧荷，中优；叶卿卿，良品；安如锦……上优。”
她念到此处特地看了一眼安如锦。安如锦低头叩首。
此时一道含着讥讽的声音传来：“不过是上优罢了。第一局而已……”
安如锦看去，只见茹佩冷笑看着她。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被安如锦听到。几位靠的近的秀女们都面面相觑，有的看好戏似的看着两人。
常女史看了一眼茹佩，淡淡道：“肃静！”
她说完继续念名单。安如锦扫了一眼，一百二十三人的秀女中只剩下不足五十人。这次香道考核的真的是竞争激烈。不过如茹佩之流也不容易被淘汰。
果然，茹佩也是其中入选之列，不过她的评定只有中优。而同为她身后的一位瘦小的宫女名为秋荷的宫女则被评为了上优。
茹佩脸涨得通红通红。她等常女史念完名单，立刻起身道：“常女史，为何我的是中优？”
这样咄咄bī人的话令四周的秀女们皆惊。安如锦面sè平静，心中却是冷笑。茹佩嚣张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不这样质问才不正常。
常女史只是皱了皱眉：“当然是靠三位女史评定出来的。你有异议？”
茹佩冷然怒视了一眼安如锦和身后那叫做秋荷的秀女，咬牙道：“我要看她们识香的册子！”
常女史还未说话，一旁的陈女史就毫不客气地冷笑：“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看别的秀女的册子？”
茹佩冷哼一声，毫不示弱：“陈女史，有任何异议难道不能宣之于口吗？选拔掌香女史事关重大，若是有人徇私舞弊，那岂不是落人口舌？”
陈女史闻言顿时怒了：“你说谁徇私舞弊？三位女史在此，互相交换评定，有何不公？”
陈女史的声音沙哑，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平日严厉惯了，大怒之下面sè更加威严难看。
安如锦心中叹息，难怪陈女史无法晋升。被茹佩一激将，她就反击，不知道的还当她心虚。而且茹佩背后有王美人撑腰。王美人虽然品级不如陈女史，但是家世不是陈女史能比。茹佩狐假虎威自然是不会真正惧怕。
果然秀女们一个个眉头深皱，都在寻思自己得的评定品级是否属实。毕竟谁也没有见过别人的答案的优劣，如何能心服口服？
成女史呵呵一笑：“这位便是茹佩吧？你既然有异议，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常女史却皱眉道：“这才第一局就要破例，这怎么行？茹佩你若是不服，明日可以向内务府禀报，让周女史前来评定。”
成女史笑呵呵道：“常女史，我们三人负责主持这香道考核，要做到公平起见。这既然有人提出异议，自然是要处理一下，不然的话传扬出去对我们名声有损。”
陈女史怒道：“我亲自主持考核香道十余年，从未有人质疑过！”
成女史连忙道：“这自然不是质疑陈女史的评定，息怒！息怒！”
陈女史怒哼一声便不再说话。她脾气bào烈，但明白此时这成女史明里暗里都在替茹佩，自己多说多错已经不适多说。
常女史不悦皱了皱眉，却不再吭声。她负责评定的是中间这一批宫女，茹佩的中优就是她写的。因为这些人背后关系盘根错节，没分量的女史来镇着根本无法服众。可是没想到才第一局就有人质疑。
可以说，茹佩跳出来打的就是她的脸。
茹佩见三位女史都已不说话，顿时面上有得sè。她看着安如锦，皮笑rou不笑地道：“我要看的是安秀女的识香册子。每个人的香料都是一样，为何我是中优，她是上优？”
第十八章 初露锋芒（三）
她说得十分傲慢。安如锦心中冷笑，面sè却是不动。她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淡地看着茹佩：“茹佩姐姐说得极是，考核应该让所有人服气。不过有件事如锦不明。”
“什么事？”茹佩冷笑反问。
安如锦淡淡道：“我的册子为何要让茹佩姐姐看？”
“你！”茹佩一听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是上优……你你为何不可以让人看？不！你怕被人看吗？”
安如锦淡淡道：“如锦自然不怕被人看。只是既然茹佩姐姐提出一个要求，如锦也少不得向三位女史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常女史问道。
安如锦字字句句清晰：“奴婢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茹佩姐姐的册子也让所有人看看，这样才算公平。看第一局识香，到底是为何茹佩姐姐得了个中优。”
茹佩听得脸涨成猪肝sè。她本来是想发难找茬给安如锦一个下马威，就算是胡





天香美人 第 17 章
蛮缠也能找出一点茬让她乱了心神。没想到安如锦不但不怕她，还暗中讽刺她中优的评定是实至名归。
这怎么能忍？要不是在考核中，茹佩早就冲上去撕破安如锦那张姣好的脸。
“安如锦！”茹佩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安如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却是轻柔：“茹佩姐姐，你要的是公道。大家一起看才是公道。”
底下秀女们闻言纷纷赞同。
“是啊！这样才公平。大家都看看，到底哪里错了呢。”
“是啊。这香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那几位上优的秀女可能写了我们没有察觉的东西。又或许她们写得也不怎么样。”
“我好不容易识出这是檀香，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写到？正好看看。”
“……”
三位女史相视一眼，成女史叹了一口气：“罢了，都看看吧。”
于是很快上优的册子都挑了出来，连茹佩的册子也一起发下给诸位秀女看了。茹佩拿到安如锦的册子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她不信自己学了一年多的香道竟然会输给一个刚进宫才学了两年的秀女！
可是等她打开那册子时，顿时脸sè难看起来。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字。字迹娟秀工整，隐隐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光这一手字就足以将在座很多秀女压下。茹佩眼中掠过嫉妒，很快往下翻看。只要让她找到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可是越看她心中越凉。册子上的字仿佛变成一只只美妙的花蝴蝶在她眼前飞舞。
“此乃老山檀香。檀香也，皮质而sè黄者为黄檀，皮洁而sè白者为白檀，皮腐而sè紫为紫檀。质坚重，味清香，以白檀为最为优良。而此檀香木质黝黑，皮腐而开，其香沉郁辛辣，是为五十年份老山檀，产于天竺……”
一条条写得头头是道，无一遗漏。茹佩看得额上冷汗涔涔。
常女史冷淡道：“年久的檀香和沉香有相似之处，不过仔细辨认应该可以辨别出来。只是到底是老山檀还是新山檀，到底是几年以上的檀香，不是一般人可以辨认。诸位好好看看这几位上优者写的册子，对比下自己的不足。”
茹佩的册子早就被别的秀女拿在手中。有的念了出来：“此为檀香，sè黑而皮腐，气味沉郁辛辣。……茹佩竟然写得这么少，和我的也差不多啊。”
“是啊，这样就中优？常女史对她还真好。”
众秀女看向茹佩的眼神纷纷变了，方才听她这么义正言辞，还以为她识香功夫有多好，其实也不过是比她们好上一点点罢了。
没有自知之明还想要质疑别人，这真是偷jī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脸都给打肿了。再看看安如锦写的，头头是道，那才是真的识香，得了上优实在是实至名归。
茹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在闺中只顾着梳妆打扮，学香道也只是当做玩意学学而已。她自认为自己在一众秀女中算是学识渊博。没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小县令之女安如锦竟然比她还厉害。
大意了……茹佩勉qiáng安慰自己。
“看完了吗？”陈女史讥讽的声音传来，“还有什么不服？”
“没……没。”茹佩连忙把安如锦的册子的册子丢开。
“既然没有异议，进入第二局吧。”常女史厌恶瞪了茹佩一眼，让宫女继续。
陈女史宣布：“给你们一刻时辰，篆香。”
立刻有宫女分下篆香工具还有香粉。很快秀女们人手一份。
“开始吧。”陈女史道，“你们手中有品字、心字，还有福字等篆香用具。想要上优，不需我点名，你们也该知道该用哪一种。”
秀女们看着手中的三种篆香工具，一个个脑中思绪飞快。
篆香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是十分难。其实篆香不过是把香粉均匀地扫入篆香工具中。而这些工具早就铸成相连镂空的心字形，或是品字等等。而篆香中最难的是福字，因为笔画多，香粉不容易均。燃烧时万一哪里没有衔接好，整个香就无法燃烧完全。
而且这次香道考核，不但要看秀女们篆的香是否均匀烧完，还要检查烧完香形是否完整，有坍塌陷落的都无法得到上优。
香道是一种追求完美和风雅的学问，不允许出一点差错，特别是这次选拔的掌香女史将来是要分派各宫，伺候皇上和妃嫔小主等，更不容有失。
秀女们思索再三后，动了起来。安如锦拿起福字篆香工具，目光如水。她平静得就如同置身在洁净的宣室之中。她的一举一动都优雅端方，整个人的气质亦是如出谷幽兰，纯净圣洁。
陈女史满意点了点头。一旁的常女史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安如锦，也赞许点了点头：“这就是你的得意门生安如锦？心性坚韧，果然不错。”
一旁的成女史笑眯眯地chā话：“常女史，淑德宫的姚燕也不错的。”
常女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那名为姚燕的秀女屏息凝神，一举一动犹如尺量一般jīng准。
她点头：“也是一个好苗子。”
成女史脸sè变了变，姚燕是周女史亲自教导的弟子，而且还得了林贵妃的赏识。没想到常女史竟然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她向来十分圆滑，笑眯眯扯开别的话题。陈女史却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这成女史是宫中出了名的左右逢源之人。只要给钱，或者是上位者吩咐下来的事，她都尽心尽力办妥。
所以她方才就对茹佩再三忍让，也对姚燕等人大说好话。
陈女史心中叹了一口气。还好常女史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不然的话，这次香道考核还真的是很难料。
第十九章 初露锋芒（四）
第二局，篆香开始。有宫女们依次点燃一炷香放在每一排的秀女面前，一炷香大概一刻钟。
此时，三位女史纷纷离席观摩诸位秀女们的动作。一旁还有宫女拿了名册负责摘记。因为人数众多，而香道又是需要考得极细致，所以这四十位的秀女安排开始的时辰有先有后。最左的最先开始，三位女史一一巡过。
安如锦沉着地整理好一应用具：香席、香灰、香篆、灰押等七件香具，还有宫女分下的香粉罐，香炉、火引、羽扫等。
等理好这一切，她就静静等着自己这一排考核的开始。
最左的一排是淑德宫的秀女。安如锦的目光不由落在姚燕的身上。只见她轻轻拿起香铲将香灰混合均匀。别小看这一举动，若是香灰没有混合均匀，等会香篆就不容易燃烧均匀。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拿着一片羽毛在逗弄风儿。从安如锦的角度只能看见她雪白纤细的手腕灵活优雅的动着。
安如锦心中轻叹，果然是周女史的亲传弟子，一举一动不同凡响。周女史是宫女出身，不过因为她勤奋好学，在入宫第一年就成为掌香女史。难得的是，她在香道上有天赋，伺候过陈嫔，也曾伺候过先




天香美人 第 18 章
皇后，最后被太皇太后看中，便一直在慈宁宫中当差。
听说，太皇太后的头痛宿疾就是周女史治好的。
姚燕还在按部就班地做着香篆。
“香篆，镂木以为之，以范香尘。”这是文人雅士最欢做的雅事之一，所以香篆如同第一局的识香一样，是最基本的考核。
不懂香篆的人，自然是当不上掌香女史。对于姚燕来说，她篆过的香没有一千次也有几百次，就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所以这一套香篆做下来，她动作行云流水，分外好看。
安如锦默默比较了下，恐怕她来做，也不过如此。
果然，常女史不住点头：“举止优雅，淡然从容。篆的是福字香。很好。”
成女史喜上眉梢：“常女史觉得姚燕的评定是……”
陈女史打断她的话：“成女史，还没都看完呢。看完再评定不迟。”
成女史闻言皱了皱眉。她本就和陈女史平日不太往来，这次若不是因为香道考核也不会同在一个殿中。只是她没招惹陈女史，倒是陈女史百般看她不顺眼。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笑意满满：“是极，是极。不过我看啊，这殿中姚燕秀女也算是极优了。太皇太后都曾亲口夸过的。”
陈女史闻言忍不住皱了眉头。一旁的常女史眉心一跳：“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见过姚秀女掌过香？”
此言一出，殿中的秀女们纷纷把羡慕又嫉妒的目光落在姚燕身上。太皇太后可是这后宫最权威的存在。若是姚燕真的在太皇太后面前掌过香，又得了赞赏，那她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秀女们窃窃私语，嗡嗡声议论不绝。安如锦看着姚燕沉稳依旧，仿佛没有听见诸多夸奖和惊异。这么沉稳的心态果然是常人难及。
可是……既然都被太皇太后夸过，为何还要和这些秀女们来争这个名额？由太皇太后随口赐封一下不就行了吗？
安如锦不由沉思。
此时身边传来茹佩讥讽的声音：“很厉害吗？不过是一介han门草根。哪怕是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安如锦看去，只见茹佩高傲地看了一眼姚燕的方向，再若有所指地看了安如锦一眼。她嘲弄道：“按我说啊，这人还是得认清楚自己的位置。han门草根就算是披上绫罗绸缎，学上这么高雅的香道，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
她的话充满了高傲。四周的秀女们有的出身卑微，忍不住脸红耳赤。出身卑微等于在闺中没有办法学多少诗书。对于香道这种花钱的高雅东西，更是从没有沾过。所以茹佩这一番话等于讽刺了在场所有出身卑微的人。
当然，在她眼里，谁都比不上她这等世家出身的小姐，虽然是旁系。
“太过分了，竟然这么说话。就算姚燕出身卑微又怎么样？人家可是得了周女史的亲自教导！还有程杏秀女，可是程贵嫔的亲戚。出身一点都不比这茹佩低。”
“就是！程秀女出身也不比茹佩差的。没见得她这么张狂。”
安如锦身后两位秀女不高兴地议论。安如锦目光寻过，果然第二排有一位秀女正厌恶地看了茹佩一眼。她神态高傲，看样子应该就是淑贤宫的程杏。
“肃静！”陈女史不满地瞪了一眼窃窃私语的秀女们，然后在始作俑者茹佩脸上多看了一眼。
茹佩被她的目光看了缩了缩，不过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反而朝着陈女史哼了一声。
安如锦眉心微动。不知道茹佩到底是找到了什么靠山，在这次考核上这么嚣张？
淑德宫的考核完了，接下来是淑贤宫，再接下来就是茹佩这一排所在的宫女，时辰慢慢流逝，大殿中除了衣袂间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多余声音。
香炉上的香也换了三次，终于到了安如锦所在的越秀宫和明秀宫两宫一起考核。
安如锦深吸一口气，拿起香铲将香灰混合均匀。她垂首低眉，举止从从容容，优雅端庄。一旁的常女史和陈女史不由频频点头，眼露赞赏。
在一片万籁寂静中，忽然成女史开口笑道：“果然是陈女史的得意门生，这手法十分娴熟老道。”
她突然发声在这安静的殿中十分清晰。不用说专心致志的秀女们，就是一旁的常、陈两位女史都吓了一跳。
香道讲究心静。成女史突然发声，夸的还是安如锦，其意不得不说有点耐人寻味。
陈女史怒视成女史那张胖脸。她没想到成女史一团和气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发难，摆明了就是要让安如锦不过。
成女史面对陈女史的怒视，依旧笑得很和气。她捂住嘴，笑道：“哎呀，我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这是在考核。”
第二十章 初露锋芒（五）
她说得如此顺其自然，令人觉得她不过是因为赞叹而情不自禁。
陈女史拿她没办法，只得低头去看安如锦。只见安如锦恍若未闻，面sè不动，手中拿起灰押将香灰压平整。这考究的是手劲的jīng细。手劲太大，香灰压得太实，不利于后面的焚香。手劲太轻又会影响等下的香篆。
安如锦十指纤纤，在透进来光线中犹如玉雕一样，十分美丽圣洁。
一旁的茹佩眼中迸发嫉妒的光芒。不得不说，看安如锦摆弄香具就如同看名家画作中的美人一样赏心悦目。一举一动都透着娴雅端庄，令人怦然心动。
而且看安如锦的样子，甚至比方才姚燕都多了几分老道。茹佩回过神来忽然心惊，怎么可能？安如锦怎么可能比姚燕还厉害？
她查过安如锦的底细，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县令之女。说白了只是比han门草根好一点的罢了。县令靠着功名才得入官，怎么可能比她这官宦之家的女子还懂香道？还有，她虽然看不起姚燕的出身，但是姚燕可是周女史亲自tiáo教的弟子。安如锦只是陈女史这两月tiáo教的，怎么可能如此优秀？
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是的。茹佩安慰自己，继续往下看，甚至连自己手中香炉中的焚香都顾不上看顾了。
安如锦浑然不觉四周的声音，轻轻拿起香篆放在香炉正中。她用的是古法双耳篆，双手齐放，然后将香粉轻轻填上。
四周鸦雀无声，三位女史都盯着安如锦。这次香道考核就几个拔尖的秀女，自然也是她们关注的重点。其余的秀女就算是过了前面两局，第三局才是真正的分水岭。
安如锦用的是福字香篆，整个香篆填满了香炉正中。忽然她又拿起一旁一个小小的心字香篆，开始填香粉。
陈女史皱了眉。常女史“咦”了一声，似乎十分惊讶。一旁的成女史忍不住开口：“这是要做什么？”
安如锦聚jīng会神，对成女史的问话充耳不闻。她在福字香篆旁边填好心字香，然后依次在四个角同样打上心字香，最后她轻轻提起双耳篆，礼成。
三位女史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只见一个福字在正中，而四个心字环绕四周。这四个心字刚




天香美人 第 19 章
比较小，又因为角度特别，看起来犹如四抹祥云。整个香炉中，形成一幅祥云福字图。
成女史失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香篆？”
陈女史却是吃惊看向安如锦：“你……这是……”
安如锦目光平静，道：“回三位女史，这是祥云福字篆。”
成女史呆了呆，很快回过神来：“不对，你这样的话，福字和四个心字如何衔接烧起？！”
安如锦拿出一根细细的管子，不慌不忙道：“这很容易。把心字抹开衔在福字上，到时候点燃四个心字，香粉自然会烧到福字。”
此话一出，三位女史哑口无言。在香灰上做香篆本来就有一定的难度，现在她竟然要在香灰上再把心字最后一笔抹开，这简直就等于在刀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会破坏整体的美感。而且香篆一经填平成形之后再抹开，很容易随之塌了字形。
一旦塌了字形，那“以范香尘”就做不到了。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举动。难道她有这么自信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篆好的香粉毫无破坏感的抹开？
安如锦的话令左边三排的秀女们吃惊不已。她们看着安然不动的安如锦，就像是在看稀罕物一样。
陈女史皱眉：“如锦，你要好好想清楚。”
常女史也劝：“你这个香篆目前已是极好。万一失手可是这一局就无法得上优。”
成女史看着安如锦，忽然轻笑：“安秀女果然很有信心。万一这做错了，别说第三局了，第二句都算你不过的。你想优于其他秀女，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安如锦看了成女史一眼，恭敬却淡然道：“多谢三位女史，如锦有信心。”
她说着拿起那根细细的管子，几乎以一种别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在香粉上一抹一划，只见一道细细的香粉线随之衔接在了心字和福字之间。
一切浑然天成！
三位女史看得都愣住了。这手法太快，以她们的眼力竟然没看清楚安如锦是怎么做到的。而此时安如锦已经开始点燃香粉。
三位女史面面相觑，竟不知说什么才好。陈女史眼中有惊喜，她没想到安如锦竟然出乎意料，不过同时她眼中又有疑惑，这香篆她从没有教授过安如锦这祥的祥云福字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