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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缚小瑾
“这几天孩子还好吗。”
贺渠忽然这样脉脉温情问我,而且还当着我们都心知肚明的孩子父亲。他很少关切我怀孕,对这个孩子不排斥也不稀罕,这我都能理解,骨肉血缘是非常神奇的牵连,隔膜一层就差之千里,他能因我而接受,不管出于怎样目的,我都已经非常感激,然而此时情况特殊,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有些愣住,他伸手在我腹部轻轻滑了滑,“什么时候产检。”
我在他温柔无比的注视和声音下缓慢回过神来,“明天。”
他笑着,“我估算也差不多到了日子,我陪你过去。”
我很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陪我去产检吗?”
“不可以吗。”他反问回来,“丈夫陪伴妻子等待生命落生,不是一件非常快乐而神圣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什么,纪容恪忽然一只脚踩在高坡上,他盯着指尖缓缓燃烧的淡蓝sè烟雾,“法院最近事情不多吗。”
贺渠很多,但不及陪伴我更重要,感情哪里是嘴上,不付诸行动怎么可以。
纪容恪听着他这样的辞大约刺耳,他笑着嘬了口烟,“贺渠做公事独挡一面,生活里也是非常好的丈夫,这样疼爱关怀妻子,不惜耽误法院的事也要尽责,这一点我倒自愧不如。不过贺润比冯锦要安分简单得多,她没有大志向,也不懂怎样逢源,所以不会为我惹是生非。”
贺渠忽然笑出来,他意味深长看了看我,我当然也听出话茬不对,我深深呼吸着甩了纪容恪一个白眼,压住我要和他矫情对峙的冲动,贺渠握住我手笑言。“好歹也是你嫂子,怎么这样玩笑。她也没有为我惹事,相反有这样一个聪慧的贤内助,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纪容恪回头看我,见我正脸sè不善瞪着他,他也闷笑出来,似乎很喜欢我这样气鼓鼓的模样,“贺渠的不错,我只是喜欢玩笑,生气了吗。”
我不理会,贺渠下属打量了我一番,略带几分谄媚对贺渠褒奖,“贺法官负伤住院,贺夫人日夜陪伴,我们什么时候去她都在尽心侍奉,法院已经流传开。贺法官与夫人相敬如宾恩爱齐眉,大家都非常羡慕,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贺法官可以如此安心将jīng力全部交付事业上,家有贤妻,换做谁做梦都可以笑醒。如果贺法官有办婚礼的打算,想必是华南政界一大盛事,也许久没有这样盛事了。”
贺渠在听到婚礼两个字时,眼神微微一凛。他垂眸看我,询问我的意见,我立刻摇头,“我不追求形式,贺家三代为官,清廉简洁才符合身份,可如果是这样,也没有必要请来四海贵宾到我们婚礼上委屈。关上门自己家人吃顿喜宴就够了。”
贺渠笑着,“如果你不觉得委屈,我都可以。但我还是希望给你一些美好的回忆,不过我不qiáng求。”
我忽然来了兴致看了看站在前面的纪容恪,“纪先生与贺润不也没有任何仪式吗,一样过得幸福满足羡煞旁人。婚姻生活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贺渠笑着伸手在我头发上抚了抚,“我们也可以,不必羡慕别人。”
在我们话时。纪容恪又沉默取出烟盒,他背对风口点燃了一支,夹在指尖迈下沙坡,带着我与何一池往工地最热闹的大楼地基建设处走去。
贺渠与下属并排而行,他们两人十分高大魁梧,走在前面完全遮挡住了洒落下来的阳光,纪容恪极为深意对他,“贺渠结婚了。我还有些不敢置信。我认知里你非常传统,绝对不会发生闪婚这样的事情,至少也要维持几年平稳的走动,才可能进行这一步,没成想你也赶了一次时髦。”
贺渠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我一眼,他目光内满是柔情,“曾经事业就是全部,每天拼命三郎的状态不知疲倦,现在才知道当男人步入一定阶段,家庭婚姻的存在有多可贵,决定要和冯锦共度余生时我就在想,从今以后最好的生活应该就是她在笑,孩子在闹,我在看。对吗。”
贺渠停下脚步,他偏头看纪容恪,后者舌尖在牙齿上掠过重重舔了舔,“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的确很好。”
贺渠手chā在口袋里,他眯眼眺望远处红彤彤的日头,略微有些戳破,“曾经你也唾手可得,可你的贪欲让你错失了一个男人最宝贵的东西。”
最艳丽的一抹烈光在他们二人站立位置的空隙间投洒下来,反射到纪容恪笑得意味深长的脸上,他语气清清淡淡。“这世上没有永久的得到,也没有永久的失去,这游戏不还没有到结局吗。”
贺渠挑了挑眉梢,他脸上表情有些yīn森森,“游戏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参与其中的每个人其中一只脚都已踩在了胜负的分界线上,还有什么更漂亮更出其不意的招数能再改变格局吗。”
纪容恪目光凌厉直直盯着他,他们两人四目相视。电光火石迅速蹿升碰撞爆炸碎裂,贺渠随行的几名下属有些不解,外界都知道纪容恪与贺渠有姻亲关系,一人统治黑帮,一人掌控白道上的生死存亡,都是响当当的势力惊人,双方合作本可以将利益最大化,可却时不时爆发一场令人莫名其妙的战役。貌合神离到谁都可以看出来的地步,下属们蹙眉面面相觑后若无其事倒退了几步,装作不曾看到也不曾听到的样子。
纪容恪笑着将身体倾轧过去,他与贺渠头部交错,薄chún在他耳畔微微阖动,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贺渠,你都这么多次过招了。你怎么还不了解我呢。我偏喜欢最后一秒反败为胜,这样的大反转,自己做着有趣,旁观者看着更有趣。”





红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们坐在回贺宅的车上,何一池简单汇报了有关琵城那边的情况,企业内部股东联合签署了要求贺归祠收回纪容恪代董事长职位的意向书,并且义正言辞陈列出纪容恪八大罪状,大有不推翻他政权誓不罢休的姿态。
我问何一池是哪八大罪状,他颇为为难扫了一眼沉默的纪容恪,似乎非常难言,后者见他不敢,笑着让他尽管开口,何一池抿了抿嘴chún,垂下眼眸不敢看他,“其一唯我独尊,不理睬高层谏言;其二狂妄自私,恃才傲物;其三独断专权。董事会形同虚设;其四目中无人,会议中途提议被驳回起身摔门而去,丝毫不顾及与会元老颜面,使员工议论纷纷;其五案底不净,黑帮加身双手血腥,没有礼义廉耻,只有贪婪毒辣;其六yīn险jiān诈,自恃睿智得罪多年客户,使贺氏蒙受不白之冤;其七假公济私,意图掏空贺氏丰沛羽翼;其八偷梁换柱,架空贺氏资金链,推向孤立状态,阻碍蓬勃发展,意欲收购并入中饱私囊。”
纪容恪听何一池陈述完毕后,他原本掌心还覆盖住眼睛看不清表情,忽然间爆发出极大笑声,他一边笑一边不知是无奈还是怎样,摇头,“现在才发现我的劣性,为时已晚。贺氏能活到今天,凭的都是运气,有他们这群庸货在,我何必部署如此缜密,一举拿下也不是难事。”
纪容恪从口袋内摸出方帕,他在chún上擦了擦,他脸上的笑容不屑而yīn森,仿佛酝酿着一场巨大的yīn谋。
企业最痛恨拉帮结伙勾连党羽,这对统治者的绸缪和部署造成极大施压,抱团看似简单,实则却变化莫测,很有可能产生变革与背叛,而上层建筑的变化是所有领导者的心腹大患。
我对董事所陈列出的八大罪状十分茫然,尽管我大致能猜到具体指责纪容恪的是什么,可我奇怪于他们这么久都隐忍下来,为什么忽然间同时齐齐爆发,他们很明显早就发现,但却一直拖延到现在,不管期间企业产生了怎样的动荡,并没有损失到董事高层个人利益,如果真心为了企业,早就众志成城推倒所谓的恶毒势力,绝不至于沉默至今错失最好良机。
这显然有人指使撑腰,给了他们反击纪容恪的勇气,当然也有必不可少的好处,董事联名上书要求贺归祠重新认命副总掌管公司一切事务,取消纪容恪的管理权,而这已经是企业内部第二次矛盾爆发,第一次在半个月之前,贺归祠严厉拒绝了董事的联合上书,并声明纪容恪与贺渠会是贺氏名下企业的两位继承人,不会有任何变数更改他的决定,而大家都非常清楚贺渠是官员,擅长法律,他不可能辞掉自己十余年奋斗而来的地位与结果,只有纪容恪是商人,对于掌控企业和商业嗅觉极其娴熟敏感,贺归祠的股份分配自然更侧重于他,大家对纪容恪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一而再对他进行声讨。
除非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更有把握的追随者。
而这个人自然是贺渠。
这意味着贺渠出手了,从琵城的贺氏企业,到华南的南郊工程,他双管齐下一同进击。要把纪容恪bī入死路。
我对纪容恪,“不行放了贺氏吧,这块肉没那么好吃。”
何一池表示赞同我的想法,我们都看向纪容恪,可他却很固执,“我夺贺氏,不单纯为了它背后庞大的资金,贺氏的人一旦对我臣服,我就相当于掌控了黑白两道,贺氏内部许多高层都有政界背景,你们不能明白着有多重要,我已经算计到了这一步,最后决不允许功亏一篑。”
我本想再劝他,可车已经驶入小区缓慢停在贺宅门外。庭院内的保镖走出来打开后厢车门,恭敬迎我们下车,时间不允许我再太多,我悄无声息握了握纪容恪滚烫的指尖,我朝他摇头,眼神内带着一丝悲切和担忧,他依旧不理会我,没有丝毫动容与犹豫,将手抽出后转身进入贺宅。
贺渠不在客厅,大约还没从法院回来,贺归祠与贺夫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喝茶一个手上捏着佛珠飞速拨弄着,餐厅内隐约飘出菜香味,但我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轻松。因为贺润也在客厅,她坐在贺夫人旁边,蹙眉看了纪容恪一眼,她表情复杂含蓄,似乎想通过眉眼示意他什么。
如果不是事情严重到一定程度,她此时一定会充当欢乐果,撒娇圆场又笑又闹。或者在餐厅用手偷偷捏菜吃,绝不会在这样严肃的气氛中沉默。
纪容恪何其聪明,他当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笑着喊了声岳父岳母,便将身上的西装脱下,非常闲适慵懒的样子,在贺润对面坐下。我顺手接过来,可我刚触上到就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我该做的事,他有妻子有助理,更有佣人保姆在,怎么都lún不到我来接,我又不动声sè丢给何一池,他搭在腕间,幸好并没有人发现这一幕,每个人似乎都各怀心思。
纪容恪坐下后,他摆弄着茶几上的陶瓷杯,他一边倒水一边问贺润,“今天出去逛了吗。”
贺润,“没有,刮风天气不是很好,明天晴朗,打算和妈妈一起去看看旗袍店。”
纪容恪笑着,“岳母穿旗袍十分雍容华贵,这一点你很像岳父。”
贺润抿chún笑了笑,她心不在焉往贺归祠那里看,见他没有关注这边,正在看茶壶。又立刻朝着纪容恪挤眼蹙眉,纪容恪喝了一口茶,“岳父您找我回来,是有急事吗。”
贺归祠清了清嗓子,他身体坐直后仰,倚靠住沙发背,“有一点,不是很重要,无非是琵城那边企业的一点人事tiáo动,我来和你讲一下。”
他手持茶壶含住壶嘴,微微抖了抖,guàn入一口香茶,“客户部门对企业来讲非常重要,可惜贺渠忙着法院事务,又没有你会逢源,所以我本想委任他,奈何他实在做不了,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胜任,我打算把你tiáo遣到客户部,容恪,你要帮我好好打理公司,纪氏就在你眼皮底下,又跟了你十几年,闹不出大事,琵城虽然路途不远,可我常年不在,你不帮助我稳定格局,我心里总放不下。”
我始终低垂的眼眸,在听到贺归祠这番陈述后,倏然抬起。傻子都看得出,纪容恪这是不得他信任被贬下了三级,从代理董事长到副总再到高层主管,再贬下去只怕他自己都开不了口,客户部的差事不好做,又没有实权,纪容恪当然不可能接受。
果然不出我所料,纪容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可语气却骤然冷了几度,“岳父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您不满了吗。”
贺归祠,“你做的非常好,但容恪,你也要清楚一个道理,企业可不是一个好字就可以撑起来的,它需要的力量太多大,我也要顾及多数人的想法,才能维持内部的平衡,我不是没有保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保了一次,但他们还死咬着不肯放,我很为难。我这把年纪为了一点口舌而焦头烂额,我也不希望这份僵持继续下去,你能明白吗。”
纪容恪将始终握住的茶杯放回盘内,chún角溢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这冷笑意味深长,我最了解他,他每次产生了血腥恐怖的念头,都有这份标志性的笑。
纪容恪掸了掸指尖的cháo湿,长吁短叹般的口吻,“岳父良苦用心,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知我能否理解为,岳父想要扶稳我这个位置,对我寄予厚望,只因为高层的质疑和排斥,才不得不顺应多数人意愿,对吗?”
贺归祠,“是。”
纪容恪的笑容立即绽放得更大更深,“这有什么难。只要岳父支持我,这个位置我就有资本坐稳,贺家企业怎能落到那些别有图谋的外人手中,小婿当然义不容辞,岳父不妨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纪容恪这番话完,贺归祠的脸sè倏然变了变,他只是一个推辞借口。他如果不愿意,董事再如何联名也不过一张废纸,他只是不好bī急纪容恪,才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可显然纪容恪并不识趣,装疯卖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纪容恪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贺润,“我这几天大约在琵城,我会尽快解决这些让岳父焦头烂额的琐事,等我回来好好陪你。”
贺润不知该怎样回应他,只是坐在那里僵硬沉默,纪容恪转身吩咐何一池收拾东西立刻赶去琵城,何一池点头好,他转身离开,贺归祠拿着茶壶的手紧了紧,语气也终于泄露出他的心情,“容恪。”
“岳父。”
前者声音沉闷,透着一丝威仪,后者声音高亢,隐隐搀杂着威胁,双方同时喊出。也同时落音,贺归祠蹙眉盯着地面,纪容恪站在他面前,低头俯视的气势更加冷冽bī人,“岳父老了,耳根子软,容易听进去别人的几句谗言,让亲者痛仇者快。可我为贺家所做的一切,都看在贺润的面子上,她是我妻子,我身为丈夫身为她的依靠,当然不能害她。”
纪容恪完后,他手越过贺归祠身侧,掌心撑住沙发靠背,将上半身干脆利落压下,带起一阵劲风。
他一双非常好看的桃花眼耐人寻味的眯起,“岳父年事已高,不如在家颐养天年。至于其他事,交给我与贺渠,难道您还不放心吗。就算您不放心,又有什么用处吗。”




红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春风万里亦不及
纪容恪有一双桃花眼,只是不很明显,他因为算计而微微眯起来时,那双眼睛便魅惑人心到了极致,可他平时极少这样bào露自己的心思,所以我一直都没发现,他眼睛这样好看,
怪不得他极少眼尾细纹,他不爱笑,真的不爱笑,他多数时候至多勾一勾chún角,眉眼温柔,但那足够了,春风万里清明湖泊也不及他一丝浅笑,否则怎迷得我与贺润神魂颠倒,
他在贺归祠面前的嚣张是有资本的,这几个月他潜伏在贺家所有人身边,没有人会对这个家的一份子产生怀疑与距离,他利用贺家女婿的身份掌握了许多贺归祠最为忌惮的东西,其中便有财产的来源和他军政生涯的暗箱cào作,纪容恪越是狂妄,贺归祠越是谨慎,因为他非常清楚一个人的傲慢不是平白无故的,一定有支撑他如此张狂的资本,
纪容恪原本就以手段和yīn险制胜,当他还手握其他筹码,贺归祠自然恐慌,恐慌的结果是他们在这场谈判中不欢而散,并且彼此撕破了最后那一张脸,
纪容恪带着何一池离开贺宅到纪氏准备去琵城出差需要的东西,他离开后,贺归祠扫落了茶几上一切物品,他仍旧觉得不解气,又反手推翻了挂在花架上的古董釉瓶,贺润吓得捂住耳朵尖叫出来,贺夫人从身侧抱住贺润,她对贺归祠大喊,“不要砸了,那不是你最喜爱的明代古董吗,”
“古董,”贺归祠眉目狰狞,他倏然靠近过去,吓得贺夫人抱着贺润接连后退多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们从没见过贺归祠这样bào怒,对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充满了惶恐与畏惧,
贺归祠狞笑出来,“纪容恪的嚣张,你们看到了吗,他笃定我碍于他手里的东西,不敢与他为敌,九龙会与我互相挟持,相安无事到今日,可纪容恪守不行,他什么都不怕,我也并没有掌握到可以威胁到他性命的筹码,你们知道后果吗,一群愚蠢妇人,还心疼这一点点小钱财,我贺家辛辛苦苦经营了数十年的东西都将被他毁于一旦,古董算什么,你以为他只要古董吗,如果落在别人手里,我宁可亲手毁掉,”
贺归祠完后反手又是一扫,挂在墙壁上的表框字画也碎裂在地,他用脚狠狠踩上去,将纸张踩得四分五裂,贺润忽然崩溃大哭,她掌心抱住头嚎啕出来,她不断不可能,容恪不是那样的人,贺夫人用手轻轻拍打抚摸她颤抖起伏的后背,她对贺归祠,“容恪是润儿丈夫,是你的女婿,他就算再狠,也不可能这样对待我们,你不要杞人忧天做贼心虚,你利用权势做过什么他早就清楚,华南地盘上有谁瞒得过他,他想要栽你,还用等到今天吗,”
“为什么不能,”
贺归祠一声冷笑,“你以为他是因为什么娶润儿,润儿是你我的女儿,这是他唯一的目的,不然呢,因为润儿优秀吗,我当然希望虎父无犬女,可润儿就是不争气,纪容恪是人中之龙,他可能看上润儿吗,”
“爸爸你胡,”贺润忽然在这时爆发出嘶吼与喊叫,她眼睛里都是泪水,正一滴滴滚落下来,“容恪并没有像您想的那样,他对我很好,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能相信没有爱情的婚姻可以让一方对另一方这样纵容与体贴,那是不可能的,”
贺润完这些仍旧觉得没有服力,她拼了命的想要服自己,她狠狠拉住贺夫人的手臂,指着贺归祠大叫,“妈妈您是女人,您看得清楚,您告诉爸爸,容恪娶我没有那么龌龊肮脏的想法,只是因为感情,妈妈您告诉他,”
贺夫人见贺润已经疯了,她脸上充满担忧和心疼,她用力按住贺润肩膀,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她不断安抚她是这样,贺润仍旧在嚎哭,我看着这样一幕,忽然觉得十分感慨与心酸,这就是纪容恪的害人之处,他可以让女人为了他发疯,受尽欺骗与残忍后,仍旧一味固执的相信他追随他,扮出让局外人恨得牙痒痒的忠诚愚蠢与至死不渝,
“容恪才四十岁,就已经拥有了这样高的地位,他需要依靠娶一个女人来让自己更加优秀吗,你太高估你自己,你的贺氏未必有他的纪氏有钱,你四十岁时连他三分都不如,他只是喜欢润儿天真懂事,何况我们也的确配得起他,哪来那么多不堪入目的算计与利用,润儿条件比不得他,也没有像你觉得差那么多,除了润儿,他还可以娶谁,娶那些和他传绯闻的交际花吗,”
贺归祠听完贺夫人的话,他伸手指着她冷笑,“妇人之仁,不贤之妻,我怎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会瞎眼为了你,让我与卿蓉天人永隔,你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味的贪权爱财,当初我不同意润儿嫁给纪容恪,她寻死觅活不吃不喝,你非但不劝诫她,反而帮助她达成目的,现在引狼入室,我的心血即将毁于一旦,这笔帐我找谁算,如果卿蓉在世,她绝不会这样宠溺子女,这样愚不可及,”
贺夫人听到他两次提及贺渠生母,而且用极其残bào的语言将她鞭挞得一文不值,她整张脸在这一刻变得惨白和扭曲,她松开在她怀中瑟瑟发抖的贺润,昂首挺xiōng不甘示弱,“对,卿蓉就是优秀,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温柔懂事体贴识趣,可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设计害死,她又得到了什么,是丈夫自始至终不曾改变的情深,还是一生享用到老的荣华,一无所有,结局凄凉,我为什么要变成她那样可笑的女人,她本可以活得更久,但这些你当时就知道,你依然被我迷了心智,默许我做下这样丧尽天良的事,眼睁睁看着她沦为我手下亡魂,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必来指责我,一丘之貉而已,”
贺归祠被贺夫人毫不留情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而贺润因为这样惊天动地的真相彻底呆愣住,她瞪大眼睛微张红chún,看着面前杀人凶手的母亲,这个一向在她面前在世人眼中扮演着贤淑内助的母亲,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堪又凶残的往事,她浑身都僵硬住,良久不曾回过神来,
贺归祠扬起拐杖要劈打下去,贺夫人反手一搪,“砰”地一声,她手腕立现一片青紫,而贺归祠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微微晃了晃,
在他们争吵的过程中,我隐约察觉到背后一缕凝视的目光,而且存在很久了,我下意识转身看过去,贺渠就站在二楼拐角处,他背贴墙壁死死握住楼梯扶手,手背青筋毕现,他眼底闪过杀气,戾气和寒气,清俊刚毅的lún廓犹如簇了一团烈火,恨不得立刻将这一切都腐蚀摧毁,我重新转过身去背对他,我chún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在贺归祠第二次扬起手臂要抽打下去时,我立刻冲上去扶住他,也顺势用力夺下他的拐杖,贺归祠一怔,他似乎没想到我看着瘦弱却有这样大的力气,很明显是练过身手,
他没有和我硬抗,他站在原地任由我搀扶住他,闷闷的喘息着,贺夫人不肯示弱,她一句软话不,直直凝望着偃旗息?的贺归祠,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贺润看着她背影不断摇头,她脸上只有心如死灰般的惊愕与绝望,
我对贺归祠,“爸爸,继母与母亲之间的恩怨,早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幸好贺渠不在,不然听到刚才你们的对话,这份才熄灭了一点的仇恨火焰,又要重新点燃了,家和万事兴,既然继母做错了,爸爸也纵容包庇了,又何必撕破脸到这种程度,人死还能复生吗,显然不能,活着的人就不要用罪孽来彼此惩罚和相互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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