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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冲锋的号角,“呜呜”地响了起来。
杨帆回身,缓缓拔出了腰畔的长刀,刀擦着刀鞘,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打算等全军发起反扑的那一刻,就斩断缰绳,把驾车的马做为他们的坐骑。无论突厥兵有多么凶悍,他一定要杀开一条血路,一定要把天爱奴活着带出去,他欠她的!
刀已扬到空中,映着日光反射出一道炫目的异彩,然后杨帆就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定在了车上。远方有一个黑点,只是刹那功夫,那黑点就变成了滚滚而来的一条长龙,杨帆身子一震,兴奋地大叫起来:“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明威戍的援军终于来了!
对明威戍的守将来说,如何取舍想必也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弃袍泽于不顾,坐视五千兄弟死在途中,他无法承受。可是如果让他派出他手中仅有的两千五百名骑兵,结果不但不能救出飞狐口的五千守军,还要把这些人马也搭进去,那后果同样是他不能承受的。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一搏,援军到了!
杨帆的大声高喝,惊动了左右的士兵,他们纷纷向明威戍方向看去,他们看到了战旗,看到了滚滚而来的战马,看到了马上衣甲鲜明的骑士,忍不住欢呼起来。
号角响起,一直屯于左翼养精蓄锐的一千五百名骑兵纷纷拔出马刀,整个队形如同一柄锋利的弯马,沿着一条犀利的弧线,向敌军右翼冲去。
按照他们的马速,当他们沿着这条无形的弧线斩向突厥阵营时,正是冲刺的力度和速度发挥到极致的时候。
步卒的反应并不比他们慢,但是速度就无法相比了,他们刚刚冲出几步,后方就传出了海啸般的欢呼,本已抱着必死决心准备冲上去的士兵们诧然回头,马上也发现援军到了。
车厢中,天爱奴听到援军赶到的消息,忘形之下差点儿从车厢里钻出来,她定了定神,用徐义生的声音大声喊道:“古舟、梁四儿!”
恰在左右的梁四儿应声道:“郎将请吩咐!”
天爱奴道:“打旗号!让援军从右侧袭敌左翼!全体步卒,准备撤退!”
“喏!”
梁四儿答应一声,大旗再度挥动,急驰而来的明威戍援军看见旗号,离着他们还有百余步远,便斜刺里杀向荒野,绕过他们向突厥人的左翼猛冲过去!
蹄声急骤如雷,明威戍援军仿佛一口锋利的镰刀,带着死亡的规迹直插敌阵。突厥人吃了他们一个暗亏,突厥人没有充分的时间和距离让马展开速度,一时间被唐军冲了个人仰马翻,直到对方冲势一缓,这才稳住阵势。
马嘶鸣,人呐喊,一场势均力敌的又骑兵大战开始了……
当突厥人的第三支人马赶到双方交战地点时,地上一片狼籍,横尸无数,风吹着雪屑呼呼地卷过原野,无主的战马独自徘徊,一些伤兵还在地上挣扎着。他们正想派人去前方打探消息,就见那位先锋大俟斤怏怏地领兵回来。
原来唐军骑兵阻敌,护着步卒且战且退,一直退到明威戍附近,他们不知道堡中还有多少唐军骑兵,生怕一个大意反为其所乘,只好撤兵回来,那块到口的肥肉终究还是丢了。
明威戍,守军将领白亭中郎将叶云豹亲自迎出城门,飞狐卫将士披着满是血污的残破衣甲,持着布满刀痕剑创的盾牌,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向城门。尽管他们疲惫不堪,伤痕累累,但是所有的将士脸上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杨帆的马车被将士们护在中间,一步步向城门走去。
杨帆驾着马车,一脸苦色。
天爱奴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不可以说是她代替徐义生指挥了这场撤退。”
不说是她,怎么解释?难道说是后心中箭,早已冻僵的徐义生还魂?可是若不答应,她那撒娇似的语气,叫人怎生抵抗得了?(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二百六十八章 阿奴的打算
“徐郎将可在车上?”
杨帆的车子刚到城门口,白亭中郎将叶云豹就快步迎了上来。
叶云豹的官职比徐义生高一品,由于个人脾性的原因,叶云豹跟貌似儒雅、实则粗鲁的徐义生一向不大对付,不过这一次对于徐义生几乎完美的撤退,能够保全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叶云豹是衷心佩服的。
在军中,尽管也讲资历、讲背景,但本事永远是第一位的,徐义生展示了他的本事,所以叶云豹虽身为上官,当朝四品的中郎将,也不惜纡尊降贵,城门恭迎。
杨帆勒住了马缰绳,迟疑着停住。
四下里,随同他一起回来的将士们都把热切的目光望向马车,期盼着他们的郎将出现,欢呼声已经冲到了他们的喉咙。
“嗯?徐郎将可在车上?”
叶云豹见车中没有回应,微微皱了皱眉,略有不悦。
杨帆吸了口气,跳下马车,抱拳道:“卑职羽林卫百骑侍卫杨帆,见过叶中郎将!”
“哦?”
叶云豹是知道百骑的,目中异采顿时一闪,不过他眼下最关心的还是徐义生,无暇客套,只是问道:“徐郎将在车上?”
杨帆道:“是,徐郎将就在车上。不过……徐郎将行猎时恰遇突厥大军,立即率亲兵迎敌,不慎中箭。属下竭力将郎将救出,可是……徐郎将还是半途就死掉了。”
此言一出,四下大哗。几名徐郎将的亲兵冲上来道:“放屁!我家郎将刚刚还指挥我等撤退,怎么就会死了?郎将!郎将!”
他们说着就扑向马车,马车中陡地响起徐义生的声音:“都不要吵,稍安勿躁!”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众亲兵欣喜地站定,齐声唤道:“是徐郎将!”
轿帘儿一掀,天爱奴弯腰从车里走出来。众兵卒一瞧,是位柳眉杏眼、容颜俊俏的姑娘,不由一呆:“郎将车里怎么还藏了个女人?”
他们虽生疑问。却未多想,目光只在天爱奴身上一转,便又望向车厢。只道徐义生这回就该出来了,却听天爱奴道:“杨侍卫所言千真万确,徐郎将还未赶回飞狐口,就因伤势过重而去世了!”
她这句话依旧是用徐义生的声音说的,眼见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一开口居然是一个粗犷豪迈的男人声音,而且与徐郎将一模一样,只把四下官兵惊得目瞪口呆。
徐义生的亲兵们犹自不信,他们冲上车去,片刻功夫就把徐义生的尸体抬了出来。徐义生哪里是屁股中箭。一枝箭杆粗如鸡卵的狼牙箭笔直地插进他的后心,只有一小半还露在外面,这样的伤势哪里还活得了?
当他被抬出来时,整个人都冻得**的,依旧保持着俯卧的姿势。不需要有人去扶他的腰,整个人都僵直不弯,这哪里是刚刚死掉不久的样子。所有人都静在那儿,呆若木鸡。
叶云豹到底见多识广,最先从徐义生身故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深深地望了天爱奴一眼。沉声问道:“是这位姑娘代替徐郎将指挥的?”
天爱奴没有说话,只把一双盈盈如水的目光望定杨帆。
杨帆咳嗽一声,硬着头皮道:“中郎将,代替徐郎将指挥的,并不是这位姑娘。”
叶云豹眉头微微一挑,问道:“哦?那是何人?”
天爱奴瞟了杨帆一眼,抢着说道:“小女子一介女流,哪里懂得兵法。调兵遣将,指挥作战的乃是这位杨侍卫,只是小女子恰巧懂得口技,当时情形紧急,为了安抚军心,杨侍卫便叫小女子冒充了徐郎将,杨侍卫坐在车前,向小女子暗授机宜,小女子只是鹦鹉学舌罢了。”
叶云豹一听恍然大悟,在他想来也是如此,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兵法,杨帆虽是一名侍卫,但是哪位将军不是从一个小小军卒做起的呢?杨帆既在行伍,又是在羽林卫百骑中担任侍卫,想必是习过兵法的。
叶云豹对杨帆的态度马上变了,笑容可掬地道:“杨侍卫能于虎狼环伺之下把飞狐口五千人马安全带回,这兵法端地了得,这功劳当真了得,叶某代我飞狐口五千将士,向杨侍卫诚致谢意!”
叶云豹说罢,把猩红的大氅一甩,双手抱拳,便向杨帆郑重地一揖。
杨帆一见,连忙侧身一闪,伸手搀扶,口中连声道:“不敢不敢,杨帆如何当得将军大礼。”
这叶云豹心思细腻,城府远非徐义生那种莽夫可比。杨帆虽是禁军侍卫,比起他的地位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原不需要对杨帆如此客气。
可是百骑是天子近卫,本来升迁就容易,如今这飞狐口五千官兵都是杨帆给带回来的,这份功劳想瞒也瞒不住,一旦报到京里,这个小小侍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天知道他来日会做到什么官职,先与他结个善缘总是不错的。
天爱奴一旁看着,脸上微微闪过一抹开心的笑意。她一个女儿家要这战功何用,当然要让她的男人用来出人头地才觉得快乐。
叶云豹虽有心结交杨帆,毕竟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摆在那儿,倒也不便表现得过于热切,再说徐义生的亲兵正在那边抚尸痛哭,这善后的事情也需要料理。
叶云豹向杨帆点点头,便走过去安抚了徐义生的亲兵几句,把他们接进城去,命人去棺材铺择一口上好材料的棺材先装敛了徐义生的尸体,这边则紧急召见飞狐口的几位旅帅,听取与突厥人交战乃至撤退的详细军情,评估敌军战力。
于此同时,明威戍上空的烽烟一直持续不断地飘扬着,在听取了飞狐口守将的详细汇报之后。叶云豹立即命僚属写下一份军情呈报凉州,这边又马上登城安排防务,巡察三军,准备迎接突厥大军的第一拨进攻,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杨帆因为是羽林卫百骑侍卫,身份特殊,所以和天爱奴一起。被暂时安置在明威戍的驿馆里。这儿的驿馆很少有接待朝廷大臣的机会,顶多是凉州守将每年四次的例行巡察时,会暂时住在这里。
平时的话。这里只住传驿的军卒,和当作储藏军粮的所在,因此驿馆区非常的简洁。建筑规制如同营房一般,与商阜大城的湟水驿馆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杨帆被引到住处后,看看房间虽然不大,倒也整洁干净。不一会儿驿吏又给他打来清水,杨帆洗漱干净,换上那套便服,便走出门去。
来时他已看到天爱奴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杨帆到了天爱奴房间轻轻叩响房门,片刻功夫脚步响起,房门一开。天爱奴俏生生地立在那儿。
天爱奴还是那身被炎耳部落救回时换穿的牧人女子衣裳,只是整洁了许多。她的头发和脸蛋都洗得干干净净,乌黑的头发油亮油亮的,还带着湿意,一张清水莹润的脸蛋儿明丽动人。
“二郎!”
一见杨帆。天爱奴便满心欢喜,忙把他让进房间。
杨帆在房中坐定,苦笑道:“你呀,是你指挥又能如何,为何矢口否认。叫我无端冒功,心中好生不安。”
天爱奴轻笑道:“当初那个偷鸡摸狗的小贼。如今怎么连送上门儿来的便宜都不肯占了?你也不想想,我是一个女子,就算这份功劳报进京去,难道还能让我当个领兵的将军不成?你不要岂不白白地浪费了这个机会。
再说,我的身份也不便张扬呀,万一人家由我身上查出公子的身份,那该如何是好?所以这功你不肯要,我也是绝不能认的,说起来,你这还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我该谢谢你才是。”
杨帆摸摸鼻子,干笑道:“这样的麻烦,怕是人人都愿意多沾惹一些的。对了,姜公子那边,你打算如何应对?”
这一问,正问到天爱奴的心事,天爱奴正在担心这件事呢,她担心的倒不是沈沐在陇右暗自发展势力的事情,她是独自一人跟踪沈沐的,只要她说自己什么都没有查到,公子又如何察觉她在说谎?
她担心的是,不知道如何才能与杨帆在一起。本来,她的身份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不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男人,更何况杨帆显然是与沈沐绑在一起了,而沈沐的所作所为,动静实在太大,虽然她答应杨帆要替他们遮掩,但是公子早晚会知道。
那时候,公子与沈沐之间势必要有一番龙争虎斗,杨帆既然站在沈沐一边,自己那时该何以自处?今天在车上,生死关头的时候,再一次听杨帆亲口承认喜欢她,天爱奴心里已经踏实了,可是想到来自公子的阻碍,她又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公子要对付沈沐不会那么容易,两人要斗,一定是斗智斗谋,家族是不会允许他们动用家族力量自相残杀的。沈沐这个隐宗宗主同样不可小觑,公子是不敢用暗杀行刺的手段对付他的,这会犯了家族大忌,可杨帆就不同了。
此番她送了一份大功给杨帆,杨帆回京后,倚此大功,想必一个旅帅甚至更高一些的官职是跑不了的,然而这样的身份地位,在公子眼中,依旧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公子甚至懒得纡尊降贵地去对付他,只要一声令下,杨帆就会死得莫名其妙、无迹可循。
一个连当朝武后都敢刺杀的人,还会在乎杨帆这个小角色?方才洗漱已毕,在房中坐定,只是思量片刻,天爱奴就已打定主意,在解决公子那边的事情之前,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杨帆,她不能为杨帆惹来杀身之祸。
她要稳妥地解决了这件事,再与杨帆在一起!(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守与攻!
天爱奴稍稍迟疑了一下,便露出一副轻松的笑脸,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难道你还怕我反悔不成?”
杨帆道:“当然不是这样,我只是担心,你若对姜公子有所隐瞒,他不会对你不利吧?”
天爱奴心中一暖,摇摇头道:“你放心好啦。公子虽一向多疑,但是对我却素来信任有加。此番赴西域追踪沈沐,又只派有我一个人,公子面前,我说甚么又怎么会露了马脚呢。”
杨帆松了口气,道:“如此就好。阿奴,这样做,真的是难为你了。”
天爱奴听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房门轻轻叩了几声,门外有人喊道:“姑娘,杨侍卫可在?”
杨帆向天爱奴打了个手势,起身走去拉开房门,只见一名一身戎装的边军士卒正站在门外,手中还提着一杆长矛,在他身旁站着此间驿馆的驿吏。那士兵一见杨帆,便道:“杨侍卫,中郎将有请足下去一趟!”
杨帆早知道这位中郎将一旦闲下来,肯定要见见自己的,毕竟突厥来袭的消息是他送来的,有些具体的情况还要向他打听。杨帆回身对天爱奴道:“阿奴,我去去就回!”
天爱奴温柔地点点头,目送杨帆离去,马上起身对那也要转身离去的驿吏甜甜地道:“大叔,何处可以烧些热水么?”
哪个女孩子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打扮得美丽一些,可天爱奴第一次遇到杨帆时一身夜行衣,浑身浴血地躺在水沟里;这一回是一身男人装扮,与他风里雪里横穿大漠,穿着厚厚的皮袍,满身的黄沙尘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她当然想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白净净的。
杨帆跟着那士卒离开驿馆,却没有往中郎将府去,而是直接向前门大街走去。到了前门大街。远远看见高大的城门,杨帆便猜到,叶中郎将必然正在城上安排防务。
杨帆跟着那士兵走到城门边,沿着兵道登上城楼,就见许多士兵正在忙忙碌碌地把一箱箱箭矢、一桶桶火油、一具具大弩、一杆杆狼牙拍抬上城头或者正在安装调拭。
杨帆在城楼正前方的城墙垛口处见到了叶云豹。叶云豹似乎正下达着什么指令。在他身边有几员将领,叶云豹吩咐完毕以后这些将领纷纷离去,叶云豹扭头看见杨帆,便走过来。杨帆忙立定身子,抱拳道:“中郎将!”
叶云豹摆摆手,道:“不用拘礼了。某已经问过飞狐口守将,你送的情报非常重要,虽然徐义生过于谨慎。未予采信,可是你这份功劳却不能埋没。同时,危急关头你能想到冒充徐义生的法子,代他指挥飞狐口守军安然回返,更是奇功一件,某已把此事报呈凉州,相信很快就会转呈洛阳!”
杨帆欠身道:“多谢中郎将!”
叶云豹笑了笑,道:“羽林卫中百骑赴圣谕赴西域公干的事,本将军已经知道了。方才特意命人查了查有关你们的公函。貌似你已经失踪很久了呀,你们的队正黄旭昶还曾要求鄯州府行文各处,查询你的下落呢。”
杨帆道:“是,本来在下是到河西地区搜集情报的,意外闯入突厥。打听到他们意欲进攻白亭,这才辗转来到这里。”
叶云豹道:“嗯,明日我就派人护送你去凉州府,从那里取道赴洛京。你看怎么样?”
杨帆道:“有劳叶将军了,只是不知我那几位伙伴现在何处?”
叶云豹道:“公函下来时。他们还在湟水,如今在哪,却非本官所知了。”
杨帆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去凉州吧,待我打听到他们的消息,再作行止。”
杨帆当初对黄旭昶他们说过,若有战功,绝不独吞,此刻若是独自回洛阳,把黄旭昶他们扔在湟水,这算怎么回事儿,就算想分功与他们也是不可能了,是以有此打算。”
叶云豹无可无不可地道:“你的行程大可自行安排,本将军派人护送你安全抵达凉州便是!”
杨帆道了谢,叶云豹便道:“虽然突厥来袭的消息徐郎将未予采信,浪费了一个可以早作准备的机会,不过你打听到的情报却也并非就没了用处。我想知道,这一次突厥人来了多少兵马,统兵主帅是谁,参与的部落都有那些,彼此的关系如何,这些情况,你了解么?”
杨帆道:“在下略知一二,一并报与将军知道便是!”
杨帆把他打听到的此番突厥军队两路大军三员统帅,以及参与的一些主要部落的兵力情况都告诉了叶云豹,尤其是阿史那和阿史德那族之间的冲突更是说的十分详细,叶云豹认真倾听着,不肯放过一点细节。
此时,穆恩和沐丝这对翁婿的人马已经在飞狐口扎下了大营,毡帐成片,绵延十里。
穆恩和沐丝的人马大约有五万之众,除了这些人,还有数万头牛羊,那是他们的口粮,同时,他们是绕着沙漠边缘,兜着圈子从弥蛾川转悠过来的,这样一路上才可以从驻居于当地的部落进行草料补给。所以走的并不快。
他们是不能在沙漠里取直线向飞狐口行军的,牛羊马匹承受不了沙漠里夜晚的奇寒,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再带上数万头牲畜所需要的草料和人马牲口的饮水,如果从沙漠里来,十天功夫,牛羊马匹都死光了。
飞狐口的营寨、草料场、柴禾堆统统被唐军一把火烧光了,不过穆恩和沐丝还是选择了这儿作为驻扎地点,因为这儿的山势地形适合扎营。虽然此处距明威戍远了些,不过他们现在也不可能马上包围明威戍,因为他们还缺少攻城武器。
飞狐口就在两片山坡上,不远处就是山林,他们可以就地取材,在这里制造大量的云梯、巢车、抛石机、壕桥,撞杆,塞门刀车等等攻城武器,同时等候由朱图率领的另一路大军赶来汇合。
朱图所走的戈壁地带比他们这边路程更远一些,再加上需要派轻骑佯攻居延海,所以赶到的时间会比他们还晚些,等朱图赶到以后,穆恩这边正好制造出大量的攻城器械。穆恩和朱图的这种设计还是颇有效率的。
杨帆既然要把消息告诉叶云豹,就不能不提到他在薛延陀城的所作所为。他提到的情报非常详尽,也非常重要,因为他曾经冒充沐丝,听到过穆恩面授机宜,这些机密不是外人轻易就能了解到的。
叶云豹是一个非常稳重也非常机警的将领,他不但要分析杨帆所说的情报哪些具有利用价值,同时也要分析杨帆所说情报的真假。
他倒不是怀疑杨帆的身份,杨帆如果有假,根本不需要保全那么多飞狐口将士,以致壮大了明威戍的防御实力,他只须领着寥寥无几的残兵败将“逃回来”就行了,而且如果是突厥人想来个里应外合,打发一两个人进来也毫无用处。
叶云豹顾虑的是杨帆打听来的情报是否就一定是确实可信的消息,这样一来,杨帆就不得不说出他冒充沐丝,鱼目混珠的那些事情。
叶云豹听说他与默啜之子阿史那沐丝长相一样,已是啧啧称奇,又听他说出那一幕幕惊险的故事,更是连连赞叹。这一回,他对杨帆所提供的消息终于信之无疑了。
叶云豹连连赞叹道:“厉害!真是厉害!你年纪轻轻,有勇有谋,今日率领飞狐口守军撤退时,又显示出了极高明的兵法,如此了得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杨帆心中有愧,连称不敢。
叶云豹见他谦恭知礼,更生好感,禁不住又夸了他几句,说道:“这些情报非常重要。烽火已经燃起,相信凉州那边很快就要派援军来。到时某再与援军将领好好商议一下,看看如何利用你所提供的这些情报。”
杨帆看看城头紧张忙碌备战的情形,担心地问道:“突厥十万大军汹汹而来,这明威戍可守得住么?”
叶云豹淡定地道:“这天下间,从来就没有坚不可摧、不可攻破的城堡。明威戍是守得住还是守不住,要看敌我双方的兵力、战力,主将对战术的运用,援军能否及时赴援,还有……运气!”
他扶着垛口,向城外苍茫的雪原上望去,雪原上有许多凌乱的车辙蹄印,因为阳光西斜,暮色深沉,本来很明丽的雪色都变得黯淡了,被践踏过的地方更有一种凋落成泥的感觉。
叶云豹指着城下,对杨帆道:“自从太宗年间建成这座明威戍,迄今为止,这里一共被攻入五次,成功地防守过七次!这一次能不能守住,嘿!过几天就知道了……”
叶云豹的谈吐举止一直颇为沉稳,神情气质更是威严中带着温和,只有此时这“嘿嘿”的两声冷笑,有了几分边关大将的冷酷和肃杀。
杨帆皱了皱眉道:“不曾反击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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