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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醉枕江山 第八百六十七章 金甲小将
庐陵王一个踉跄,心中不禁暗恼,正不知是谁如此失仪,害他险些跌个跟头出了洋相,不想女儿竟喊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他倒不好声张自己是被别人推出来的了,只好学着女儿的样子挺起胸膛。
武则天见状,稍稍有些意外,心中却也不无温暖,便拍拍儿子的肩膀,缓声道:“显儿很好!裹儿,你也很好!放心吧,杨帆一向谨慎,怎会让朕身临险境呢?”
这时,那漫天羽箭飞出,士兵们或者扬起马盾、或者镫里藏身,如滚滚大潮般的冲击速度却丝毫不假,眼看着那羽箭落下,不少人中了箭矢,姚崇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操演大阅,如果为了务求真实或者令陛下龙颜大悦而真的死伤无数,那可就悲剧了,他方才一见双方真刀真枪甚至动用了箭矢,就已惊觉到这一点,只是事起仓促,甚至来不及训斥杨帆。
这时,双方中了羽箭的人,但凡被射中要害的,突然坐直身子,改冲刺为缓行,手中的兵器也高高举了起来,意示退出战斗,但是并不曾有一个人真的流血丧命。姚崇大奇,何止是他,阅兵台上许多人见此情景,都惊讶起来。
杨帆这才解释道:“臣特意用了一批无头箭,箭尖已经拔去,裹了同等重量的铅块,外边又缚了软布,所以不至于送了士卒性命,软布上还浸了颜料,被射中要害的人身上有了色点,就要自行退出战斗。如有作弊者则全军判输,所以没有人敢违背的。”
众人这才恍然,武懿宗暗道:“为了讨我姑母欢心,他还真是下功夫啊。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姚崇却是心中一喜,暗想:“铅块质软,外面又裹有软布,不致伤人性命。却能大幅度提升演练的实战效果,尤其是对新军而言它的作用更大,有过这种接近实战的演练经验,新兵上阵后就不至于太过惊慌失措,以致多死许多人命。
嗯,这个法子着实不错,倒是可以在军中大为推广,只是不知造这批无头箭所费几何,所造箭矢是否能够重复使用。若是耗费糜多。那就只有皇帝大阅时才能用用了。平时绝不可行。”
杨帆这时才说破谜底,方才众人自然不可能知道,所以庐陵王和李裹儿分别为父亲、为母亲挺身而出的孝道表现。自然还是一桩功劳。
杨帆又道:“兵器自然也是做了手脚的,不会取了将士们的性命。但是……就算赤手空拳,打斗起来也难免会有人受伤,这却是难免的。可将士们训练,原本就该严苛一些,若非如此如何练出强兵呢。”
说话间,两军已正式交锋,突厥人惯用穿凿战术,对攻的周军所采用的战术也是大同小异,这时候不发挥骑兵快速的优势,还妄图结阵防御那就落了下乘,自然不为校场上的交战双方所采用。
刹那间,双方冲阵就被对方兵士分割得七零八落,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旗帜鼓号尽皆失去了作有,这时单兵战力和平时的训练就发挥了重大作用。
但是即便在这个时候,相邻士兵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也是相当重要的,在高台上看来,双方是乱糟糟的混战一场,如果你只盯住一个位置,盯住几个人,很快你就能发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中,千骑士兵们依旧在与最近的战友配合作战,纵横冲突、互相呼应、或进或退,形同一人。
这样的情况下,单纯倚仗个人武力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下场除了栽落马下,变成来年春天草原下的一块肥料,再无半点用处。纪律和协同,始终是一支军队最大的战斗主题,与一盘散沙不同处也正在于此。
此刻双方已陷入混战,没有箭矢横空,武则天走到最前方眺望战场,虽然是演习,但是双方士兵纵辔急奔,高举矛戟,挥舞刀剑,大声怒吼、咆哮、呐喊着,如出柙猛虎般往返冲突,完全看不出只是一场模拟战斗。
杨帆站在武则天身侧,向她解说道:“大漠苦寒,多的是勇武过人、骄狂难驯之辈。我中原将士习于农耕,而对突厥人来说,骑射就是他们养家糊口的最大本领,自幼习练,自然强悍。
我们若想同这样强大的敌人战斗,必须严密组织,严格操练,加强纪律,加强协同配合的能力,扬己所长,避己所短,如此苦练之下,我们的将士与生长在马背上的突厥人一较骑射,又何尝逊色?”
武则天听得连连点头,游目四顾中,目光渐渐定在千骑将士中的两员小将身上,这两个人同大部分兵士不同,他们穿的是一身明光甲,而且很烧包地一个把盔甲涂成了金色,一个涂成银色。
这一金一银两员小将所使的都是枪,千军万马中厮杀来去,手中一杆枪如一条蛟龙一般,一路杀将过去,手下竟无三合之敌,但凡当面之敌,无不被纷纷挑落马下,端地所向披靡、神武非凡。
武则天眯着眼睛,越看越是欢喜,指着那二人对杨帆道道:“那穿金甲和银甲的两员小将是什么人,竟然骁勇若斯!”
杨帆微微一笑,道:“陛下请再看,陛下可是认得他们的。”
武则天穷极目力看去,可是相距犹远,两员小将又在军中不断冲杀闪动,实在看不清楚,这时,上官婉儿忽然惊咦一声道:“圣人,婉儿瞧着那穿金甲的貌似是五郎,而那穿银甲的似乎就是六郎!”
“当真?”
武则天听了又惊又喜,急忙再往前两步,手搭凉蓬向校场上观望,看那二人身形,隐隐然果真有几分那对小情郎的模样。这时台上众人纷纷望去,再瞧那金甲将、银甲将,果然就是张易之和张昌宗。
武则天登时满脸笑容,她一直到中午也没看见张氏兄弟出现,还以为这对兄弟不曾早起,干脆就不来校场了,不曾想他兄弟二人如此用心,为了哄她开心,如此炎热天气,竟然下场冲杀。
其实二张固然会骑马,但是武技方面则只会些花拳绣腿,二人擅长歌舞,花架子倒是很中看的。这两个人,与其说他们会武功,还不如说他们精擅舞蹈。
可话又说回来,真正用来杀人的功夫那是一刀一枪简单实用,其实在外行人眼中看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好看,好看的恰恰就是这种并无实用价值的花拳绣腿。
二张身上这套明光铠也不是真的,他们穿不动,就算是全套的皮甲,他们虽能穿戴起来,可是在战场上挥舞几下刀枪也就累瘫了,杨帆在排练时与他们几番测试,最终选中了轻便的纸甲。
不要以为纸甲是用纸做的,就一戳就破。其实纸甲也是唐军的正式装备之一,纸甲轻便、质地柔韧,箭矢轻易也不容易穿透,虽然它还是不如皮甲、铁甲坚固,近战时的护身作用更低,可是这二个人才是真正拿来表演的,谁敢真的拿刀枪往他们身上招呼呢?如此一身纸甲,外表再涂以金漆和银漆,绘以各式花纹,穿戴起来当真光彩耀目,极为美观。
姚崇抚须一笑,他是行家,自然看得出这支千骑的战力确实较之突厥骑兵更胜一筹,在这方面杨帆并没有作伪。至于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的花拳绣腿,则分明是为了讨女皇的欢心了。不过,杨帆这么一弄,既兼顾了内行,又兼顾了外行,两不耽误,无伤大雅,所以姚崇只是一笑置之。
这场模拟战斗,注定了要以周军的胜利作为结束的。只不过千骑精兵确实强于突厥骑兵,不需要作假。这种角色扮演的模拟交战,本就令武则天兴趣盎然,张易之和张昌宗的参与,更令武则天欣喜不已。
模拟战结束,张易之和张昌宗两兄弟策马赶到阅兵台下,翻身下马,快步登上石阶,到了武则天面前双双抱拳道:“末将张易之、张昌宗,见过皇帝陛下!”
这两兄弟虽是作戏,可天气炎热,且作戏做的认真,业已满头大汗。武则天平时只见他二人做文人打扮,更时常涂脂抹粉,而此刻一身戎装,而且是特意涂金描银的戎装,往那儿一站,有种平时难得一见的英武之气。
武则天越看越爱,连连点头道:“难得五郎六郎如此用心,为朕的大阅增色许多,朕心甚慰。为你二人这般辛苦,加封五郎为麟台监,加封六郎为司仆卿!”
张易之二人暗喜,果然有封赏,张易之有心用他的封赏换取皇帝一道诏命,成全他的母亲,不过这件事却不好当着这些皇亲国戚、满朝公卿去说,总要回到宫里,再向武则天撒娇纠缠,当下只好上前一步,与张昌宗单膝跪地,谢领加封。
武则天又笑望了杨帆一眼,道:“朕今日观武,千骑将士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令行禁止、军纪森严,朕欢喜不禁。只恨我南北两衙六军十六卫,不得如此精兵,今加千骑卫杨帆为纠风察非处置使,为朕好好管束一下京中禁军!”
武懿宗心中登时一惊,脱口叫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醉枕江山 第八百六十八章 杨纠察
武则天淡淡地瞟了武懿宗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如何使不得?”
武懿宗语气一窒,他只是本能地不想让杨帆掌握这么大的权力,哪曾想过理由,可皇帝已经问了,又是当众问起,他只好斟酌着道:“千骑乃宫中侍卫,责任重大,再担任外职,恐……恐分神之下会有所疏漏。”
武则天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道:“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等事宜依旧是金吾卫负责,朕委杨帆以纠风察非处置使之责,是让他负责巡察、安抚、处置,又不是分千骑之军巡察九城,你的担忧毫无道理!”
武则天不等武懿宗再说,一拂大袖,便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言!朕乏了,这就起驾回宫吧,婉儿随后拟旨,所有参演将士皆有封赏,一应封赏依据制度,由婉儿与攸宜商定。”
封赏千骑营将士,不通过政事堂、不通过兵部,只要上官婉儿和武攸宜商定,正是南北两衙之区别。这是她的私兵,岂能容政事堂和兵部插手,无论施恩还是施压,总不免叫南衙有机可乘的。
高公公见武则天漏了一道程序,连忙踮着脚尖上前两步,对她低低耳语一翻,武则天恍然,又下旨道:“宣朕的口谕,参阅将士皆赐御酒,准予狂欢三日,三日之后,入宫当值!”
杨帆在武懿宗出言反对的时候,只要顺势一躬,口称“领旨”,就算武则天经武懿宗劝说有了悔意,金口玉言,也不好再反悔了。
但杨帆并没有这么做。武则天给他的这项职权固然不小,但是比起戍守大内皇宫将来所能起的作用却是根本没法比的。如果过于情急,让武则天感觉他贪权揽势,从而对他有了戒备,那就因小失大了。
如今皇帝旨意已定,杨帆才躬身领旨。武懿宗在一旁瞪着杨帆,目欲喷火。
杨帆这个听起来不伦不类的官儿究竟是干什么的,竟惹得武懿宗堂堂河内王、兼金吾卫大将军如此愤恨?
其实武则天给杨帆加的这个差使并不是官职,它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差使。以皇帝的名义,授权某人去做某使,临时给予的身份,而非官方体制中存在的官职,比如尚书、侍郎、员外郎等等。
可是在大唐官场上。为使则重、为官则轻。差使虽然是临时授权性质,不在官制体系之内,可是负有差使的人和做官的人如果职权有了冲突时,以奉有差使的人的意见为准。最有名的一个差使,就是钦差!
差使不只钦差一种,而且差使最初都是短期性的,如杨帆奉旨往南疆一行。平息诸蛮之怒。可是因为国家事务日渐繁浩,有些差使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也办不完,有时甚至要坐地为使,固定下来。统管一地或一事。
负责京城各项安全事务的是南衙和北衙的各卫,他们管的东西很杂,什么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守卫、稽查、门禁、审理案件、监禁人犯等等。一句“纠风察风”就可以把他们所负责的所有事务都涵盖在检查范围之内。
如果只是检查也没关系,问题是后面还有“处置”两字。杨帆可以对他所发现的问题直接进行处置,拥有这份权利。他就可以挟制诸卫了。这个挟制并非说他可以调动诸卫兵马,除了皇帝没人有这个权利,而除非是有人想造反,也不需要这个权利。
做官的人需要的只是在这个体制之下,影响、控制其他人的能力。对禁军各卫拥有了“找碴权”和“处置权”的杨帆,现在就拥有了这个能力。这对一心想打压杨帆,给他点厉害瞧瞧的武懿宗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最叫他郁闷的是,京师各卫中,“金吾卫”的职责最重,事情最多,所谓“执金吾”嘛,什么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敝幕、故毡,以给病坊。猎师、牧养、大朝会行从……
杨帆兼了这“纠风察非处置使”的差使,就等于在他武懿宗身上加了一道束缚,以后就是他带着人做事,杨帆则专门带着人给他找碴,他还凭什么去找“杨纠察”的麻烦,只能是杨帆找他的麻烦。
武懿宗怒不可遏,愤然站在高台之上,身边皇亲国戚、勋贵权臣一一从身边走过,等武三思走到他身边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走吧!”
武懿宗把袖子一甩,愤然道:“一次大阅而已,何以加职若此,教他蹬鼻子上脸,骑在我的头上!”
武三思轻哼一声道:“这还用问么?你三番五次找杨帆的麻烦,姑母必是已经知道了。这么做既是对你的一个敲打,也是对杨帆的一个安慰,否则的话,你叫他一个外姓人,又仅仅是一个从四品的中郎将,如何与你这左金吾大将军、当朝河内王抗衡?”
武懿宗听得更怒:“姑母竟如此袒护一个外人!若论到对姑母的忠心,还有比我们武家自己人更忠心的么?”
“如此提点,还不明白!”武三思恨他愚蠢,本来还想说的话也懒得讲了,袖子一甩,便下台去也。
这事儿还用问么?太仆寺的白一寿是张易之的人,白一寿给杨帆提供的都是一等良马,杨帆曾赴过二张的宴会,今日他又让二张穿甲披袍,上演了这么一出力克突厥兵的把戏讨皇帝欢心,如此种种,还看不出杨帆和二张关系密切?
姑母或者不会如此偏袒杨帆,可她却会偏袒二张,眼下这桩事,明显是二张在皇帝面前替杨帆美言过,今日大阅又哄得姑母龙颜大悦,这才顺势加封杨帆,可恨他竟有眼无珠。
武三思拂袖而去,懒得再提醒武懿宗二张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骑猪大将军武懿宗也压根没想到这一点上,于是,他犹自不服,并且咬牙切齿地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再跟杨纠察一较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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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赐酒宴,行封赏,许千骑营三日狂欢。
杨帆第一天在军中与士卒同乐,第二天把军营交给了已于一个半月前从长安赶来的独孤讳之管带,自己则回了洛阳城的家。马桥、许良、黎大隐等家室在洛阳的将领也都纷纷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这两个月他们几乎就没回过家。
杨帆回府,小蛮和阿奴自然欢喜,到了第三日下午,因为杨帆明日就要带兵进宫戍值,此时得回军营去了。
不过,一旦千骑轮番入宫当值,作为千骑中郎将的杨帆大部分时间都可以留在城里,何况他还兼着一个“纠风察非处置使”的名头,更是名正言顺,到时回家的机会比现在要多得多,所以小蛮和阿奴也没什么不舍的。
这边家人去安排马匹,杨帆正要使人去召唤任威等人,一位长腿美人儿忽然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花厅,来人竟是古竹婷。
古竹婷身着一身薄软的燕居常服,胸、腰、腿股的曲线腴润婀娜,有股说不出的诱人之媚。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两颗结实的乳球起起伏伏,跌宕出一片优美的乳浪,好似沿定鼎大街刚跑了一圈回来似的。
她那及腰的长发乌亮亮的好似一匹缎子似的,末梢还挂着些晶莹的水珠,看清形她正梳洗着头发,不知何故就跑了来,而且两颊酡红,极为兴奋的样子。小蛮和阿奴见了登时一怔,阿奴连忙问道:“古师,出了什么事?”
杨帆见古竹婷如此失礼,心中也很奇怪,但他稍一转念,马上就明白过来,便问道:“你的的家人已经到了?”
“阿郎……嗯!”
古竹婷兴冲冲地跑进来,刚唤了一声阿郎,杨帆已经问出口了,古竹婷便收了声,用力地点了点头。杨帆欣然道:“我去见见他们!”
小蛮和阿奴都已知道古竹婷一家人已被清河崔老太公转交到杨帆名下,听二人这几句话,马上明白过来。一见古竹婷要随杨帆出去,小蛮忙道:“古姑娘,请把女眷请入后宅相见。我现在就为他们安排住处。”
古竹婷感激地向她福了一礼:“多谢大娘子!”
古家人多,杨帆未在书房相见,而是选在二进院落的中厅。
古竹婷的父亲是个年近五旬的独臂老人,精神瞿烁、身板硬朗。他已知道杨帆要替他一家人改换良籍,这份恩情泽被古氏一门,不仅是当代古家人受益,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要承受杨帆这份大恩,可谓恩重如山。
因此一见恩公到来,古老丈根本不理会杨帆的客气,马上命令家人向杨帆行叩头礼。古家人口不少,而且也不尽是武人,像武家的媳妇儿,还有根骨不宜练武的以及小孩子,怎么也有十四五人,是个大家庭。
他们一拨拨地进来磕完了头,古竹婷便引了女眷和孩子去见小蛮和阿奴,留在厅中的就只剩下古老丈兄弟二人还有古老丈的三个儿子和他兄弟的四个儿子。
杨帆听古竹婷自叙家史时说过,当初她的爷爷为了确保血脉延续,不想儿子们尽皆习武,过那刀头舔血的生活,曾把小儿子废去一足,对主人谎称天生残疾。她父亲兄弟四人,如今就只剩下她断了一臂的父亲和这个跛了一足的叔父,如今看这古老丈的兄弟,果然是瘸的。
杨帆因为正要返回军营,不便在家中久留,却又不好薄待了古家人,所以本想跟老丈叙谈几句,先把他们安顿下来就回千骑大营去,不想古二叔见了杨帆,只说了一句话,杨帆正欲返回军营的念头就打消了。




醉枕江山 第八百六十九章 伊人已归
古二叔对杨帆道:“沈公子曾在崔老太公面前盛赞阿郎您一代才俊,年青有为,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帆听到“沈公子”三个字,马上打消了告辞的念头。
这个年代,不是有俩糟钱儿的人就有资格称公子的,数遍天下,够资格被称为“公子”的沈姓年青人估计最多也不会超过一百个人,而这一百个沈公子中,有机会见到崔老太公,且在他面前用近乎平等的地位去评价别人的,全天下应该就只有一个----沈沐!
杨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沐了,他和“崔公子”争夺显宗宗主之位的时候,沈沐正在新罗、高丽一带活动,据说这是带有惩罚姓质的一次发配。杨帆当时正忙于同“崔公子”争权,并没有注意他。
实际上,即便在那之后没有一连串的事情牵扯杨帆的精力,他也不会特别关注沈公子的消息,因为在他心底里,从来就没有把沈沐当成一个应该警惕的对象。这时听了古二叔的话,杨帆心中不由一动,脱口问道:“二叔所言,可是沈沐沈公子?”
古二叔惶恐地道:“可实在当不得阿郎如此称呼。阿郎所说不差,小人说的正是沈沐沈公子。”
杨帆听了大为欣喜,顾不得和他理论称呼上的问题,急急问道:“沈沐从新罗回来了?二叔在哪里见到他的?”
古二叔见他执意称自己为二叔,也不再揪住这个称呼继续谦逊,便道:“小人是在崔府见到沈公子的。说起来,这可有些时候了,大概是……”
两个人一个称对方为二叔,另一个自称为小人,这称呼忒也怪异,可两个当事人似乎都很适应。古二叔翻着眼睛想了想,道:“啊!具体的时间小人实在记不清了,不过小人记的此事之后不过一月有余,契丹便反了!”
杨帆登时一怔,他还以为沈沐刚从新罗回来,可是依古二叔这说法,沈沐是在契丹造反之前一个月回来的,那么他回来竟已一年了!古二叔见杨帆的神色很是有些怪异,不禁奇怪地问道:“阿郎,怎么了?”
杨帆定了定神,道:“哦!我与沈公子本是旧识,很久不曾见过了。如果他已回来,自当找个时间跟他聚聚。只是不知他拜访崔太公是偶尔从新罗回来一趟,还是就此回转中原?”
古二叔想了想道:“应该是就此回来了。小人残了一腿,行动不便,承蒙老太公照顾,平素就在后宅里修剪草木花枝。那一曰小人正在花草中忙碌,沈沐公子与老太公就在旁边坐着,老太公曾祝贺他回转中原,还嘱咐他以后切不可再犯了年轻气盛的毛病,干出震动京畿的大事件来!”
“原来如此……”
杨帆心中泛起一抹苦涩的味道,脸上却露出了微笑:“古大叔、古二叔,你们且在府上安顿下来吧,我明曰要安排千骑入宫当值,事务繁忙一些,待我忙过了这几天,就跟你们去衙门办一份解除奴籍的契约。”
古老丈兄弟二人又是连声道谢,感激之态溢于言表,杨帆向他们笑着点点头,举步正要走,古竹婷忽然也上前一步,双腿一弯就要给他跪下。
杨帆连忙伸手搀住,嗔怪地对她道:“又来!我都说过了,这是因为你立下的功劳给予的赏赐,是你应得的,不必多礼。这几天就不安排你差使了,你多陪陪家人,另外,你们也可以商量一下以后打算做些什么营生,商量好了只管跟我说,但凡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是!谢过……谢过阿郎!”
古竹婷哽咽着说,红着眼圈儿抽回手,拭拭眼角的泪水,又幽幽地瞟了杨帆一眼,情意绵绵。
古老丈站在一边恰好看到女儿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动。他这女儿一向刚强,且自幼许下了一生不嫁的誓言,执拗的姓子连他这当爹的都没办法。可是看如今……女儿这般神态以前可从不曾在她身上看到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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