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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站住!什么人?”
守着中军大门的士兵一见远处人来。马上挺枪喝问,待见葛福顺带着一个侍卫自月色下走来,忙打招呼道:“葛郎将,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葛福顺咳嗽一声,道:“我有事情要面禀韦播将军。”
一个队正讶然道:“这时候?韦将军怕是已经睡了,葛郎将有要紧事吗?”
葛福顺脸色一沉,斥道:“我有什么事,难道还要报与你知道?”
那队正不敢顶撞,讪讪地退到一边,葛福顺冷哼一声昂然而过,杨帆亦步亦趋,那队正郁闷自语:“我这不是怕你去的不是时候挨韦将军的教训么,真是……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中军大营的房舍也是一排一排的,但韦播等主要将领的住处单独在军官住宅区,几位高级将领都拥有独门独户带前后院落的住宅。
这里是禁军大营,内里自然无需警戒,是以二人一路走来,连一个士卒都没有看见。葛福顺来到韦播住处,本欲翻墙进去,谁料一推院门,竟然应声而开。
杨帆左右一扫,对葛福顺低声道:“进去!”
二人闪身进入院落,将院门虚掩,到了门前一推,房门居然依旧未闩,房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一阵响亮的鼾声立即传来,杨帆对葛福顺低声道:“我把风!”
葛福顺点点头,慢慢拔刀出鞘,悄然潜进房去。军营中的建筑格局全都一样,葛福顺如同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车熟路地闪进韦的卧室,就见烛影摇红,一灯未灭,灯光照在榻上,韦播只穿一条犊鼻裤,赤着上身仰面大睡,鼾声极响。
葛福顺见此不由血脉贲张:“手刃韦播的功劳是我的了!”
他是武将,行事本就干脆,这时更不会思前想后顾虑重重,马上便把利刃一举。
人似乎真的有种第六感,韦播睡的正香,突然似有所觉,好像感应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他鼾声一停,蓦然张开眼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韦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榻前,挡住了几案上投来的灯光,这人的双臂高高擎在空中,一道寒光正凌空劈下。
韦播的一声惊呼刚刚冲上喉头,还没化成一道爆破音破口而出,就被那凌厉的一刀斩成了两半。
杨帆听到鼾声骤停,就知道葛福顺已经得手,片刻之后,葛福顺从房中出来,伸手一拍腰间,兴奋地道:“成了,手到擒来!”只见他腰间系着一条汗巾,裹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想来就是韦播的项上人头了。
杨帆悄声道:“韦濯住处何在?”
葛福顺低声道:“他们几个将领的住处都挨着,旁边那幢就是韦濯的住处。”
杨帆向他打个手势,二人悄然离开了韦播的小院。
韦濯的院门是闩着的,这等低矮的院墙自然防不住杨帆这种可以高来高去的人,不过推了一下院门,他发现不用翻墙,那院门闭合不好。一推就有道一指宽的缝隙,用刀一挑就能把门闩卸下。
还是一样的安排,杨帆把风,葛福顺杀人,这一回房中没有亮着灯,葛福顺潜进内室,听到榻上传出轻微的呼噜声,揣摩着大致位置便是一刀斩去。
“噗!”
随着锐器入体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声痛呼,有人含糊咒骂道:“怎么回事。好痛!”
葛福顺大惊,只道这一刀失了手,生怕韦濯喊叫起来,当即向前一扑,手中刀狠狠攮去。
“呃!”
一声闷哼。叫骂声变成了细若游丝的一声低吟,葛福顺拔刀再刺。一连刺了六七刀。这才满头冷汗地住手,他在黑暗中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才摸索到几案,用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灯,移动榻边一看,不禁啐了一口:“晦气!”
难怪他失手。原来榻上不只一个人,躺在外侧的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一丝不挂,皮肤白皙。细腰窄臀,现在已经尸首分离,因为下刀太快,这人神色十分安详,依旧抱持着睡梦中的姿态,只是衬着榻上那一洼血,显得有些惊怵诡异。
床榻内侧才是韦濯,韦濯也是赤条条一丝不挂,葛福顺的那口刀自青年身体穿过去,又刺穿了他的胸膛,先前的几刀也是穿过那青年身体,再捅在他的身上,胸腹间血肉模糊一片。
韦濯双眼怒睁,满脸惊骇,已经气绝身亡。他的颊上有一道刀口,伤的不深,却是鲜血淋漓,想是葛福顺那一刀劈下青的人头,也划伤了他的脸颊。
军中有那容貌姣好、眉目清秀的士兵,常有被老兵或上司弄作玉兔雌伏的,葛福顺久在军中,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韦濯也有这种癖好。
如今虽然杀了韦濯,葛福顺却已惊出一身虚汗,当下急忙拔出利刃,斩下韦濯人头,在榻上蹭了蹭血迹,包进腰间汗巾,这才匆匆离开。
杨帆见他出来,不禁皱眉道:“怎么这么久?”
葛福顺苦笑道:“出了一点意外,大将军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
杨帆听了也不多问,由他引着,二人再度扑向高崇住处。
高崇是韦后的外甥,此人一向嗜酒,今日又喝得酩酊大醉,不要说葛福顺潜入十分小心,就算他大模大样闯进去,先点了灯,再替高崇摆一个最适合挨刀的卧姿,他也不会醒。
葛福顺很顺利地斩下高崇的人头,将三颗人头用汗巾兜在一起,背在肩头,跟个偷瓜贼似的溜到院子里,杨帆见他再度得手,也是欣然:“走,咱们去帅帐,击鼓聚将!”
※※※※※※※※※※※※※※※※※※※※※
葛福顺得了韦播三人的人头,飞骑营中已无人职位高得过他,顿时胆气大壮,当下便与杨帆直扑中军帅堂。
帅堂处自然是有士卒值戍的,葛福顺此时已是图穷匕现,自然毫不客气,他是飞骑郎将,执意要闯中军帅帐,那些士兵也不敢以武力对抗,只得无奈放行。
可这些士兵也不敢担此干系,只能使人去通报韦播。他们哪知道韦播的人头此刻就提在葛福顺的手里。
葛福顺闯进中军帅帐,火把通明中看一眼帅案后面的猛虎下山图,把包着三个人头的包袱往帅案下“嗵”地一丢,对跟进帅帐的值守士兵喝道:“去,敲聚将鼓!”
中军士卒直属韦播,韦播管军又一向严厉,动辄就施以酷刑,谁敢胡乱听命他人,一个队正硬着头皮对葛福顺道:“葛将军,卑职……卑职不敢从命啊。”
葛福顺嘿然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敢,也不难为你,我自己来!”
葛福顺抢到帐下,从鼓架上取下一对棒槌似的大鼓槌,“咚”地一声便敲在那面直径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鼓面上。
“嗵嗵嗵嗵……”,葛福顺一通聚将鼓敲罢,顿了一顿,节奏突然一变,又敲起了冲锋鼓,那些闻声就近赶来的中军将校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葛郎将发了什么疯。
聚将鼓要连敲三遍,三通鼓罢,逾时不至者,斩!可是还从来没有人敲一通聚将鼓,紧接着再敲一通冲锋鼓的,这两者节奏不同,久在军中的人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有人暗想:“听说葛将军近来不大得志,韦播将军很快就要把他调出禁军,莫不是过于忧闷,患了失心疯?”
有位隶属中军的旅帅闻听聚将鼓响,急忙披挂起身,匆匆赶到帅帐,却见一群巡夜的侍卫愣愣地站在那儿,一条大汉正奋力擂着战鼓,这时鼓声已经变成了冲锋鼓。
那旅帅一看擂鼓大汉,认得是葛福顺,不仅是他的老上司,而且彼此关系极好,情同兄弟一般,平素也不大讲究上下尊卑,不禁惊笑道:“老葛,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葛福顺理也不理,只管奋力击鼓,鼓声隆隆传遍全营。似陈玄礼、熊明伟、李仙凫等人早已得到他的传讯,一听这混乱的鼓声,就知道葛福顺已经得手,振奋之下立即率领亲兵急急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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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醉枕江山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义不容辞
飞骑各营将官虽然听这鼓声敲的莫名其妙,却也因此更加好奇,所以他们赶到的时间并不比正常的三通聚将鼓更晚。
当葛福顺从冲锋鼓令又变回聚将鼓令,敲罢第三通后,数十位郎将、校尉、旅帅已经聚集在他周围,黑压压一群人,个个顶盔挂甲,肋下佩剑,杀气盈宵。
众将官都没进入帅帐,因为最先赶到的是早有准备的陈玄礼、李仙凫、熊明伟等人,这些人一到就聚集在葛福顺身边,人都有从众心理,他们自然也停下了。
而且他们听那鼓声并非聚将鼓,知道不是中郎将韦播召集他们,这时站住,看清击鼓的人是葛郎将,心中更觉得古怪,是以都想问个明白。
葛福顺三通鼓罢,把鼓槌一丢,微微有些气喘。这些将领与葛福顺都很熟悉,很多平时也在一起吃酒骂娘的,葛福顺鼓槌一丢,便有一个相熟的骂道:“老葛,半夜三更的你发什么疯?”
葛福顺朗声道:“诸位将军想知道葛某为何三更击鼓?那就请入帐说话!”
他大声说着,眼神却飘向熊明伟、陈玄礼、李仙凫等人,这几人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暗示他已经将带来的亲兵侍卫布署在帅帐周围,葛福顺心中一宽,率先向大帐走去。
这时,原本值守帅帐的那名队正派去向韦播禀报的小校失魂落魄地跑回来,仿佛后面有只厉鬼追着似的,冲到那队正身边,哆哆嗦嗦地说了几句什么。
这时众将领的注意力都放在葛福顺身上,并没人注意到他。那队正听他说完,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机警地向前一望,见没有哪位将军听见,这才安心。[]醉枕江山1195
可他目光再一转,却见李仙凫的亲兵队长手扶刀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得胆儿一突。那亲兵队长向他森然一笑,突然道:“老贾,安份着些,都是自家弟兄,莫要手足相残。”
那队正脸『色』十分难看,却真的不言不动了。
飞骑各营将领都急于弄清原委,一起拥向帅帐,本极宽大的帅帐口竟然有些拥堵,可是奇怪的是,虽然帐口有些拥堵,走进帅帐的将领们也是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是只要一进帅帐,声音立即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一丝声息发出,就像是那人一脚迈进帅帐,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这种怪异的现象自然引起了后边人的警惕,可是前边人头攒头,那些突然屏息失声的将领们还在那里,自然不会是受了暗算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才突然闭口不言?
越是好奇,越想知道,后边的人更是向前拥挤起来。可是当他们挤到前边后,马上就同先行走进帅帐的人一样,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
渐渐的,所有将领都进入了帅帐,但是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分列左右,肃容挺立,而是挤作一团,直勾勾地看着帅案,他们看到了中郎将韦播,还看到了韦濯、高崇两员副将。
三位飞骑统帅,齐刷刷地出现在帅案上,一个怒目圆睁、一个满面错愕、一个双目微阖,睡态安详。但是,只有他们的头,只有三颗人头,他们不是站在帅案后面,而是摆在帅案上面。
帅案之后,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图,一头威风凛凛的斑斓猛虎,一条线条遒劲的虎尾如吴钩一般斜挑长空,虎头硕大,怒目突睁,似乎正瞪着案上的三颗人头,獠牙锋利森然。
而猛虎之下,正站着一个身着小校戎服的年轻人,朗目如星,唇角含笑,背负双手,淡定地站在帅案后面,虽然帐中一下子拥入数十位将军,虽然帅案上摆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他却似雪中观梅,气定神闲。
尽管他只穿着一身小校的粗布军服,但是他那雍容的气度、睥睨的神态,却把所有披甲戴盔、霸气凛然的将领们都比了下去,仿佛他既然在这里,就理所当然的应该居于所有人之上。
飞骑营中的高阶将领都认得他:大唐军中军阶最高的辅国大将军----杨帆!
“今天,召集诸将的人,是我!”
杨帆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是辅国大将军,大唐三军统帅,他自然有这个资格。
杨帆又道:“尔等皆大唐军将,食大唐俸禄,理应效忠大唐!今韦氏专权,挟持幼主,有不臣之心!吾等愿奉临淄郡王为帅,以辅政安国相王殿下之名,尽起禁军,匡复李唐,此你我军人应尽之义,诸位将军相从否?”
飞骑由韦播、韦濯、高崇三员将领统辖,万骑则由韦、韦捷和武延秀三人管带,都是由韦家的人把持军权,但万骑那边杨帆并不担心。有楚狂歌、黄旭昶、马桥几员悍将在,又有许良、陆『毛』峰这等有勇有谋的智将,大局可定。[]醉枕江山1195
杨帆担心的就是飞骑这边,葛福顺、陈玄礼等将领能力如何他不了解,也不了解他们在飞骑中究竟有多大的号召力,所以他要亲自坐镇,但是这场大戏的主角,他还是要交给葛福顺的。
杨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一语说罢,众人马上就明白,这又是有人策划政变了,不由得为之骇然。
立于帅案之侧的葛福顺一见众人脸现异『色』,然然拔刀大喝:“诸位兄弟,你们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先帝是被韦后毒死的!”
此言一出,帐下顿时一片哗然,就连杨帆也有些意外,不过此时他自然不会『露』出惊讶之『色』。
杨帆只是用眼角睨了葛福顺一眼,心道:“这个理由倒是有力的很,不会是这个粗人灵机一动想出的主意吧?莫非是临淄王授意?怎么事先不说与我知道。”
葛福顺一言说出,眼见众将领『露』出惊怒之『色』,不由心中暗喜:“嘿!王『毛』仲说的主意果然管用,这么一说,果然就打动了他们的心思。”
葛福顺趁热打铁,不容他们多想,又道:“安乐公主想当皇太女,此事天下皆知!韦后利令智昏,也是个想当女皇帝的!这些娘们儿,一个个的不好好伺候丈夫生孩子,偏要把天下搅得乌烟瘴气!
如今我等愿奉相王为主,临淄郡王为帅,辅国大将军指挥,为先帝报仇,铲除韦家逆党,以安李唐天下!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啊?”
韦党在军中实是不得人心,再加上韦后空降来的几个侄子做了将军后倒行逆施,更是惹得三军怨憎,如今韦播、韦濯和高崇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就在案上,飞骑众将不由意动。
可是这一步迈出就是生死抉择,做出头鸟实比旁人需要更多的勇气,是以诸将左顾右盼。其实他们一旦参与其中,是不是首附结果都一样,可人心人『性』就是这样,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
他们不肯先出头,自有别人出头当这只出头鸟,陈玄礼第一个站出来,慨然高声道:“末将愿奉辅政安国相王,诛杀逆党、匡复李唐!”
紧接着,第二只出头鸟李仙凫、第三只出头鸟熊明伟也相继出列,众将一见这般情形,其中尤以多次受过韦播等人欺凌的将军,立即响应起来。
葛明顺大喜道:“好!那么你我就在此盟誓,共诛叛逆,扶保李唐,但违此誓者,断子绝孙,人神共灭!”
陈玄礼、李仙凫等带头盟誓,事已致此,众将也不再犹豫,葛明顺眼见大事可成,欣然转身,向杨帆拱手道:“大将军,请吩咐!”
杨帆朗声道:“好!诸君用命,事成之后,少不得一场泼天富贵送与你们!本将军这就携三员逆党的人头去见临淄王,尔等且由葛福顺将军为中郎将,陈玄礼、李仙凫为副将,立即调集本部人马候命,只待禁苑监中战鼓声起,便与万骑杀进宫去!”
※※※※※※※※※※※※※※※※※※※※※
禁苑监里,李隆基等人在钟绍京家里焦急地等候着外面的消息,李隆基身为主帅,不能『乱』了军心,是以尽管心中焦灼,表面上还得故做从容,手下那些人却不需掩饰,是以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转来转去。
忽然间,守在前门的刘幽求急奔而入,冲到门口时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险险一跤跌倒,幸好薛崇简反应快,抢上去扶了他一把。
李隆基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刘幽求满脸喜『色』地道:“郡王,万骑得手了!”
旋即马桥带着几名扈兵快步赶来,手中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一见李隆基,马桥立即把人头一举,大声道:“郡王,万骑已然诛杀韦、韦捷两名逆党,三军集结,只候郡王命令了!”
“好!好啊!”
李隆基大喜,抢上两步仔细一看,认出韦和韦捷模样,不由哈哈大笑,李隆基仰天大笑了两声,突然笑声一停,紧张地问道:“武延秀呢,被他逃了?”
马桥忙道:“郡王放心,武延秀不是逃了,而是今夜根本就不在军中,韦捷交待,武延秀今夜悄悄入宫,与安乐公主厮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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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势如破竹
李隆基一听消息没有走漏,这才放心。飞骑那边虽然还没有消息,可万骑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紧张的心情便也轻松了一半。李隆基嘉勉了马桥一番,叫他立即返回万骑听候命令。
马桥一走,薛崇简、刘幽求、钟绍京等人便纷纷围到李隆基身边,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李隆基固然也很高兴,却仍努力保持平静,故作从容地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还需等候飞骑那边的消息。”
这时钟绍京也放心了许多,脸上有了笑模样,闻言凑趣道:“郡王您洪福齐天,飞骑营中又有辅国大将军坐镇,必然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钟绍京府上众人因为马桥的到来,紧张的情绪终于舒缓下来,两柱香的时间过后,杨帆终于带着四名飞骑侍卫以及三颗人头回到了禁苑监。
杨帆还没踏进门槛,李隆基就闻讯率众迎了出来,杨帆一见李隆基,马上站住脚步,双手抱拳,大声道:“杨某幸不辱命,韦播、韦濯、高崇三人的人头,为郡王带回来了!”
李隆基疾步走到杨帆身边,一把攀住他的双臂,兴奋的声音发颤:“好好好!大将军,咱们终于成了!”
杨帆笑道:“成了,如今只待郡王一声令下便可发兵,万骑那边顺利么?”
李隆基一迭声地道:“顺利!顺利!万骑那边业已得手!”[]醉枕江山1196
杨帆见李隆基兴奋的满面红光,提醒道:“郡王,时间紧急,快快下令吧!”
李隆基被杨帆一语提醒,赶紧回首道:“麻嗣宗,击鼓!不!我自己来!”
李隆基冲上前去,『操』起鼓槌,站在鼓前,右臂慢慢举起,突然顿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见得胸膛慢慢隆起,右臂猛然用力挥下:“咚!咚!咚咚咚咚……”
急骤的鼓声穿过静谧的夜空迅速地传向远方,飞骑营中,葛福顺听见禁苑监中传出战鼓声,“呛”地一声拔刀出鞘,大喝道:“诸位,建功立业就在今日了!我等杀进城去,诛杀韦党,不分男女老幼,高过马鞭者,皆杀无赦!冲啊!”
葛福顺率领本部人马一马当先地冲向宫城。按照事先的计划,飞骑营负责攻打玄德门,自东宫穿『插』进入太极宫;万骑营攻打嘉猷门,自掖庭宫进入太极宫。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现在宫中不比往常,由于先帝大行,尚未安葬,灵堂设在宫中,所以宫中此刻有一支千牛卫的武装负责守护灵堂。关键时刻,这支千牛卫的武装很可能就会成为此次政变的一个变数。
再者,尽管玄武门本就在万骑控制之下,杨帆还是汲取了太子兵变失败的教训,为了防止韦后携少帝逃上某座城门据险死守,故而由他和李隆基率领这百十名精锐自玄武门进入。
飞骑、万骑顺利杀进太极宫后,由飞骑在凌烟阁大声鼓噪为号,屯扎在玄武门下的李隆基闻讯立即赶去汇合。这样一来三条行军线路恰好构成一个三角形。
而皇帝的寝宫甘『露』殿就在这三条线路的中心点,如此一来就可以确保韦后无法逃脱。甘『露』殿本是皇帝寝宫,可现在虽然是李重茂登基称帝,平时却只能住在东宫。
据韦后所言,先帝死于皇后的寝宫立政殿,如果她留在立政殿,常会睹物思人,过于伤心,折损凤体,故而搬进甘『露』殿。
不健忘的人应该会记得,当年在洛阳时,相王李旦做了八年傀儡皇帝,就是一直以皇帝身份住东宫的,皇帝寝宫是由太后武则天居住的。韦后效仿武则天,向来一丝不苟。
一通鼓擂罢,李隆基扔下鼓槌,意气风发地道:“走,咱们去玄武门!”
李隆基手下百十号人都已整装待发,每人左臂都系了一条白『色』汗巾为记号,当下一起鼓噪着便往玄武门赶去。
今夜值宿在玄武门上的将领是张溪桐,杨帆当年赴西域时的百骑战友,如今业已积功累历,荣升郎将。
玄武门上的守军约有一百多人,其中只有一个旅帅和两个队正是韦捷的亲信,李隆基等人一到玄武门下,张溪桐便悍然发动,命亲信诛杀几个韦党中人,大开城门放李隆基进城。[]醉枕江山1196
薛崇简、钟绍京、麻嗣宗、王崇晔等人簇拥着李隆基闯进玄武门,就在城下扎好阵势,张溪桐急急下城前来拜见临淄王和他的老上司杨帆。
杨帆依旧是一身小校打扮,左臂也系了条白『色』汗巾,对李隆基道:“郡王可在此等候,待凌阁阁传讯便立即起兵应和,夹击甘『露』殿,末将先去探探情形。”
李隆基早已和他有约,自然明白他此去所为何故,他深深地望了杨帆一眼,颔首道:“宫中此时太过混『乱』,大将军千万注意安全。”
张溪桐急道:“大将军且慢,待末将调几个人随大将军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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