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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仙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随云仙人
看着街上躺着的几条汉子,赶紧吩咐手下去看看是死是活。
当手下来报告到:大街上躺着的几条汉子都已经没气儿了的时候,吴大捕头更是一阵头皮发麻!
几条人命不算什么?在平头百姓眼里,人命是关天的大事。但在吴大捕头眼里,还没有几两酒钱重要。
如今世道,哪天不横死成百上千条人命。又不是自家人,关他毛事?
不过吃了公门饭,该抓的人还得抓,该管的事情还得管。(该收的钱也得收),做做样子也罢。幕后勾结也罢,只要交代得过去才行。
几个青皮打手,街头混混死了就死了,没有半个人会觉得他们不该死,没有半个人会觉得他们可怜。
只是杀人凶手竟然见到官差不躲不避,傻乎乎地站在街上,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还傻乎乎地盯着一个快要吓晕过去的老太婆是什么意思?
藐视王法?
还是不把他吴大捕头放在眼里?
按说,案子好破。
当街杀人,众目睽睽证人无数。这些个死人,吴大捕头都认识,根本每一个好人!而且贼人还不跑不避,就等着他们“抓”。吴大捕头该高兴才是。
可吴大捕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样最容易抓的人,才是最不好抓的。
能这么有恃无恐地杀人之后,不跑不避的,有哪个是简单的?
一旁的衙差看着自家捕头半天不下令抓人,只会在那里傻傻地看着。周围可是围了一大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这可不太好看。
耽误的上面大老爷的“官声”,是要挨板子的啊!
“捕头,我们该抓人了!”一个衙差小心地提醒发呆了捕头道。
衙差提醒的话刚刚落音,那瘫坐在人群之中的老婆子便突然“啊!”声一惨叫,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连,连着前面的六,六条人命了啊!”衙差们今天算是涨见识了,还有杀人跟玩儿似的存在啊!
因为就在衙差们被老婆子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了一大跳,待反应过来,老婆子便已经躺在地上了。
衙差们赶紧战战兢兢地跑过去,发现老太婆已经两眼翻白,死翘翘了。
衙役们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唯恐“惹”的这个妖女盯上他们。但职责在身,又不能就此离开,于是都傻乎乎地站在了原地,望向了吴大捕头。
“愣着干什么,抓人啊!”吴大捕头快疯了。
这也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也太过邪门了吧!能将人活活瞪死?
“头儿”发话了,下面的捕快不敢不听,立刻提起了铁链,铁尺往云灵子的望向包围而去。
说真的,要在老太婆死之前,一帮子横惯了的差役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但地上这么多尸体,还亲眼见到“妖女”吓死了老太婆,如此邪门之人,衙役们不过混口饭吃,能不小心点吗?
眼看着老太婆也躺地上了,云灵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只是收回了目光,然后又开始迈动脚步准备回家了。
云灵子一开始一动不动的时候,一帮子差役还胆子大点,这云灵子一动,立刻就把几个差役下的反射似的望后一跳。那样子跟见了鬼似的,比见了猫的老鼠还狼狈。
不远处围观的人群开始是一愣,接着就是哄堂大笑。
云灵子恍然无事地就这么从一群衙役中间走了过去,旁边的官差愣是手都没敢伸一下。
吴捕头顿时气坏了。哪怕知道自己手下都是些怂货,欺负欺负老百姓,敲诈勒索还行,碰上真正的“江洋大盗”肯定得缩。
可是没想到会“缩”成这样啊!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缩”,这叫衙门的面子往哪挂?叫吴大捕头的面子往哪儿挂?
“青天白日的,连个女人都怕成这样,怂你xxxx”吴大捕头是真的气坏了,抽出腰刀自己就冲了过去。现在不冲不行了,要今天真的让着个“杀人妖女”给跑了。再加上今天的表现,衙门这碗公门饭也别吃了,知府衙门的板子也饶不了自己。
“老大”都带头了,下面的差役自然不敢再缩。其实他们何尝没有,被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人吓到的恼羞之感?
只有云灵子恍然未觉地轻移莲步,继续走自己的路,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情况。等到差役捕快终于“知耻而后勇”地追了上来,将刀枪棍bàng加铁链子往自己头上甩过来的时候,云灵子都走了好多步了。
“手下留人!”天空中一声巨喝响起,吴捕头呆了呆,不知道这声音怎么就飘到自己耳朵里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叫自己手下留情,这该有多大的来头啊!
但今天的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了,想收手也来不及了,时候“妖女”怎么处置,那是老爷们的事情,今天这“妖女”让弟兄们丢了这么大人,连来头都没弄清楚,岂能就此罢休?
来头再大,也可以先装不知道,时候怎么办?也是事后的事情,就算“妖女”关系通天,也不能真的就这么多人眼皮子低下放人啊!
一念起,一念消。吴大捕头终于硬气了一回。
可就这么难得地一回硬气,却转眼化作了围观群众的一阵惊呼。
一股大力袭来,吴大捕头就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尚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便眼前一黑地晕死了过去。
云灵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因为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眼前。
顿感委屈的云灵子,像一个受了“好大委屈”的小孩子,转眼就扑到身影的怀抱里,哇呜哇呜地大哭了起来。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了尘满脸无奈地站在大街上,对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大哭的云灵子不知如何是好。
能怪云灵子么?
云灵子的神魂之伤刚刚好一点,也就能动,能说不超过五个字的句子而已。智力犹如三岁小儿,而且还五感六识不全。别人“袭击”她,她连手都没还。还能怎么样?
但这一地死伤,该怎么办?
虽说这里躺下的没一个家伙,都有他的取死之处,但云灵子的因果却是确确实实地背下来。而且,自己貌似还得处理这个乱摊子。总不能把云灵子交出去,让“无辜”云灵子去偿命吧?
“你可真会给贫道惹祸啊!”了尘摸了摸云灵子的头,一脸宠溺,哪有半点责怪的样子。
“好了,好了,师父来了,别哭了!有师父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了尘生怕云灵子再闹出什么麻烦来。
倒不是云灵子要闹什么麻烦,而是云灵子的“厄运光环”实在太厉害。
怎么走哪儿,人死到哪儿啊!
了尘的安慰终于稍稍起了作用,云灵子总算肯从了尘怀里爬出来了。
了尘一身道袍,默默地称颂了一声“无量天尊”之后,便手提着一把红伞,在几个衙役中间胡乱点了几下之后,又走到几个青皮,并着老太婆跟前,看了一眼。
都死透了,这会儿救人得去yīn间追魂了。而且这几个家伙,明显打自己徒弟主意啊!
了尘撇了撇嘴。死就死吧!也算你们善恶到头了。云灵子不过算是“替天行道”而已。
了尘皱着眉头,回到云灵子身边,一边小声安慰“受惊”的云灵子,一边听着远处街道上整齐的脚步夹杂着马蹄声滚滚而来。





大明仙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原本好心付流水,奈何事情又临头
了尘修的是道,是仙,更是玄门正法,不是修魔来着!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罔顾他人生死,从来都不是一个修道之人,面对天下众生该有的态度。
了尘倒是想带着云灵子一走了之,天大地大,人间的官法已经管不了他了。而且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不了。了尘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带着云灵子走得潇洒,但了尘绝不愿意开这么一个恶例坏头。
若是自己后面的修道之人个个都凭着几手法术,凌驾于众生之上,天不管,地不收的,还不能自律的话,还不得天下大乱?
所以了尘觉得自己该给官府一个说法。但也仅仅就是一个说法而已。
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不了了。云灵子好端端地在义庄带着,没招谁,没惹谁!谁让官老爷治理无能,让好好一座江南名城变得乌烟瘴气,竟然还会有无赖子趁着自己不再,把云灵子拐出来要卖掉的事情。也就碰到了云灵子,要是普通姑娘会如何?
明代南北两京都有专管治安的五城兵马司,有点类似后世的武警。而捕快衙役就属于片警了。而其他没有五城兵马司的城市里,治安大多靠府衙的三班衙役来维持。但毕竟一个衙门有编制的衙役加上白役,跟丁等等辅警人员顶天也就几百口人,维持一下市面安定,抓了小偷qiáng盗什么的还能凑合,但碰到“重大恶性”案件的时候,捕快衙役们是肯定指望不上的。
当街杀人,而且一杀半打(六个),于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如此恶性事件,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捅破天的大案。
杭州知府老爷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快晕过去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杭州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如今还爆出如此荒唐之事。可想而知自己的前途肯定无亮了,在上级,在朝中各位大佬眼里,自己会是一个多么“无能”的家伙了。
别说升官了,就连现在乌沙都坑定保不住,弄不好一个渎职之罪,还能让自己受一场牢狱之灾。
可想而知,知府大人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知府大人对于街上的“肇事者”有多痛恨!
知府老爷现在恨不得都将凶徒抓来十八般酷刑lún番伺候,在活生生地将她吃掉了。
知府大人发火了,难得地高效率的一回。誓不让凶徒逍遥法外,逃之夭夭。
知府大人出动了三班衙役的大多数,还从城内的城防千户所借来了马队。如此阵势,哪儿是抓贼啊!平叛都差不多了。
官兵们带着知府大人杀气腾腾地死命令,气势汹汹而来,显然是不准备跟了尘他们“好好说话”了。
“何方妖道?敢当街杀人。真当大明王法是假的,可以让你等这帮这帮不事生产,无法无天的妖道肆意妄为么?”大批兵丁衙役高举着刀枪,弯弓搭箭,甚至连三眼统都拿出来了,直直地指向了了尘还有云灵子。为首的将官骑在一匹青葱马上,趾高气扬地且义正辞严的显示自己的存在。
了尘斜眼撇了撇这个顶盔挂甲的将官道:“福生无量天尊!若说不事生产,贫道等如何比的过阁下。阁下气势汹汹而来,若为法纪,贫道自当跟阁下去往衙门解说明白。若心中别有图谋,就恕贫道不奉陪了”。
了尘一看这将官明显对着一身道袍的自己隐有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口气显然是连整个道门都带上了。若说文官对自己有想法,有敌意,了尘不奇怪。但你一个武将也这么说,明显就不是公事,而是私怨了。
了尘现在倒是不怕去衙门走一趟,但就怕耽误时间。自己匆匆从西南赶来,就是算算xx还阳的时间到了。若是衙门不去还好,大不了完事之后,给衙门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但中途离席的话,还不知道消息传开之后,那些惯会耍嘴皮子的文官怎么对着自己,对着道门大做文章。
既然明显一时半会完不了事,了尘索性先不去了。懒得跟着家伙纠缠。看看他座下的马匹也知道,这个武将是个酒廊饭袋了。
武将冲锋都选烈马好马的。选一匹温驯母马的武将是什么货sè,了尘不算也能猜到。
“一派狂言,我就不信你这妖道,真的如此通天,还能从这里飞出去不成?”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就飞出去又如何?”了尘一笑,当真牵起云灵子的手,脚踏虚空,犹如踩着无形的台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从官兵头顶,从大队包围中“飞”了出去。
大队官兵,还有远处围观的群众纷纷抬头,目瞪口底地看着了尘跟云灵子从半空中扬长而去,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不知道那个家伙一不小心就把手中的箭枝对着天空放了出去,轻飘飘的一点力道没有。倒是下坠的时候,好死不死地射到了躺地上的一个衙役腿上。
“哎呦,我的妈呀!”衙役一声痛醒,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其实也就伤了一点皮而已,但就这么一声喊,一起跳。尚没有回过神来的官兵还有群众顿时跟炸了锅似的。
“诈尸啦!”不知道谁一声喊,人群一阵大乱。不但群众,连官兵衙役也乱做一团,浪奔猪突的不小心撞到自家大人也不管。倒是将这位大人座下的马匹惊到了。平日里温驯的母马也跟着发疯了似的,往前冲去,原本骑在上面威风癝癝的武将大人吓的一阵乱叫,连控制马匹都不会。
半空中早已远去的了尘暗骂了一声“酒廊饭袋”,却不忍心惊马伤了无辜百姓,手中的红sè纸伞伞间一指,母马立刻跟定身了似的猛地停了下来。却把惯性冲刺中的武将大人甩了出去,甩在了几丈远的地方生死不知。
了尘带着云灵子回到义庄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后面熙熙攘攘好事天下大乱的街头,自有官老爷去头疼。
“灵儿,你不是故意的吧!”了尘带着云灵子降落地面,突然转头向着云灵子问道。
云灵子闻言,立刻傻呆呆地向着了尘看来。秋水似眸的眼睛里半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贫道漏了什么?”了尘看着一脸啥都不明白云灵子,第一次感觉到头好疼了。




大明仙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观田知劫起,道门兴与衰
最近的杭州城可真是热闹了!
前头街上命案,神仙携弟子飞天而去。后头知府大老爷就一根腰带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百姓们拍手称快,津津乐道的时候。官员老爷们可就没这么高兴了。
兔死狐悲也罢,以防万一也罢,谁都不希望自己也落得跟可怜的“杭州知府”一样的下场。
偏偏了尘就是一个不可名状,不可控制的存在!怎不让天下官员如鲠在喉,如芒在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为官之道:未思进,先思退,未虑成,先虑败。想当年太祖时期,那个当官的不是战战兢兢,有今天没明天?
好容易经过快二百年的努力,朝堂之上有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规矩。可官员们才轻松几天?就被先皇正德一场风雨给搅乱了。
到现在这位新皇帝更是把“圣人之言”不当回事,对着满朝饱读圣贤书的贤臣话语当“狗pì”,先圣的微言大义当“夜壶”,不但对官员极度不仁。也一点没有善待“文人士大夫”的心思。
首辅夏言不过区区百来亩田地之争,便被赶出了朝堂,一点老臣的面子都没留。
首辅大臣尚且如此,官员们纷纷寒心之余,也焉能不小心翼翼。
地方官员还好些,毕竟天高皇帝远。可现在却多出来了一个了尘,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一点斯文不顾地到处晃荡。偏偏人家神通广大,官员们还无可奈何。哪个地方官员受得了?
况且这次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尘的弟子不仅当街杀人,还连官差都敢杀。了尘不但包庇了,竟然还了“秉公执法,不畏qiáng权”的知府大人。
一时间,不但杭州的各级官员跟生员读书人纷纷前往悼念这位被了尘bī死的“青天”,大喊冤屈,就连扬州,苏州,甚至金陵的官员们都赶来悼念了。
大概知府大人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竟然死后能得如此哀荣。
只是死后都要成为一个棋子,面对着满灵堂心怀它意的同僚,泉下有知的话,不知道当哭,还是当笑!
了尘不是官员,却比官员地位高,了尘不是钦差大臣,却比钦差大臣还可怕。
这会江南的官员们是有志一同的准备弹劾了尘,哪怕谁也不能拿了尘如何?也得让他进山安安静静修道成仙去。
老在这江南呆着,谁知道杭州知府的后面又会lún到谁?
赖二进城了,赖二回家了。
走过赌坊的时候,门口看门的青皮阿三半响合不拢嘴。一双老鼠似的绿豆眼睛睁得大大的,牙齿吓的“咯咯”直响,两条腿还直接打起了哆嗦!
当赖二好心地跟阿三打起了招呼的死后,阿三差点背吓得滩在可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猜疑着赖二到底是人还是鬼。
赖二当然是人,只是却在大白天的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包括赖二的街坊邻居。
明明都死了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比这个更邪门,跟恐怖的吗?
赖二死而复生的消息传的很快,吓得赌坊金老板一脸面无人sè,大汗淋漓的时候,他家不远的一处宅抵内,还有一群人脸sè比他更难看!
他们都是本地的举人生员,都是饱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天生心怀天下,以天下为己任的孔圣门徒。
如今,捍卫道统的时候到了!
了尘不是普通人。一般的手段伤不了他。没有鲜血的浇guàn,如何能长出绚丽的红花?没有为了人间正道的慷慨赴死,如何能搬到这个祸乱天下人心的妖道?
只是,身为注定牺牲的棋子,他们或许可以在别的方面得到百倍的补偿。比如父母家人,不如身后的忠义之名。但千古艰难唯一死,要以命相搏,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
宗教天然具有排它性,特别是关乎利益的时候。只是一个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没有想不想的问题。
儒家到了这个时代的儒门子弟眼里自然也有些类似于信仰了。而了尘这个最醒目道家子弟自然也就成了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异教徒”了。
当然,文人可不是粗鄙武夫,杀人自然不用刀,而用笔的。不单单是奏折文章,还包括其他。
想想陈世美的冤案,想想武大郎的委屈。就知道文人有多厉害了。
如今的了尘也不是当年刚出山的了尘了,几十年了,文官门再傻也足够了解了尘了。肉体上谁也无法对了尘造成任何损伤,但其他的呢!
了尘如今就现在一处小小的山岗上,眼前便是一望无垠的稻田。
了尘可不是来假惺惺地来找老农来问耕耘或者收获的,而是来见识一番人心到底有多贪婪的。
了尘知道如今道门大盛,自然也知道很多名山大观不缺钱。但到了骑马都要跑出汗才能看到田地边缘的地步,就太过了啊!
特别是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还属于该是方外之地的道观的时候。
若是普通地方,能挣下如此家业,了尘少不得夸他一句“持家有道,经营有方”。
但若是换了“玄光观”的招牌,了尘便只有轻飘飘地一句“作死啊!”三个字了。浑然不顾地上跪着的大群弟子,转头对着覌主道“福生无量天尊,观主既然持家有道,经营有方,不如还俗吧!”
“敢,敢问祖师,为,为什么啊?”观主闻言如遭雷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全身颤抖地问到。
“道人图生,盖不谋名。衣弊履穿,不慕尊荣。xiōng中纯白,意无所倾。志若流水,居处市城。积守无为,乃能长生,贫道当年说讲,覌主莫非已然全忘?”了尘摇了摇头,连师徒之间的称谓都不要了,只是解释道:“修行者法侣财地,此财可不是这良田万顷的租子,也不是你这一身华丽衣袍,八方丛林修行,沉迷红尘俗物,忘却初心,不累八方功行,却积八方之怨。这大片观田怎生回事,覌主你可心知肚明?”
“可,可。。。”覌主跪在地上满腹委屈,似有话说,了尘却懒得讲了。光凭着观内香火,早已供养一观足矣,却偏偏要去置下那万亩良田。
道观是修道的地方,不是地主家的大院。如这般借道观方外之地,不纳皇粮国税的空子,怎不引得四方觊觎,八方痛恨。
这不是在为道门积財,而是在为道门积怨招恨啊!
而这覌主显然已经沉迷已深,不可救药。既然无有超脱之心,不如还俗去做一个凡俗之人罢!
了尘当然知道覌主委屈,但那又如何?不能因为别的道观都如此,你也一定要如此吧?
了尘说完,再也不理会覌主的哀求,既然与道无缘,何必qiáng求?兀自带了云灵子直接穿过前厅,恭恭敬敬地给三清还有纯阳祖师上过香之后,就在道观里暂时落脚了。
了尘可不是随意点了这家玄光分观来的。到了他这个地步也不会无聊的特意赶到这里,就为了把一位弟子逐出门墙。
而是了尘分明看到了一场大危机,一场关乎道门千年气运的大劫起端。
道观外面那不是万亩良田,而是让整个道门万劫不复的万顷毒药。而天下宫观何其多?再不回头,当天下怨起汇聚之时,也就是道门的大劫之日。
真的能等到四五百年后吗?
了尘哪怕蒙蔽了天机,却也依旧看到了大劫的苗头。
这是道门的大劫,也是了尘自己的大劫啊!
了尘是异数,是本不该存在于这方天地的异数。天道之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了尘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影响巨大。如今了尘借着道法之威,借着弘道之途,让道门兴盛如此,自己也借道门之兴,全自己功行证道之路。
只是如今看来,任重而道远,事予而愿违了啊!
自己会在大海之上突然遭逢生死之劫,后来又失去天道推演之能,岂是无因?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欲在今年中秋之日,于青城山上一会天下同道,公论道门兴衰,以及长生功行之法。你们去帮我知会下吧!”了尘第二天一大早,对着刚刚听道完毕的道门弟子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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