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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而苏大为正好相反。
沉默。
咥运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
他沙哑着嗓子,试探着开口:“我想和你谈一个条件,重新订一个盟约。”
“说。”
“我可以将聂苏的下落告诉你,但是要你保证我的绝对安全,并且尽可能帮我在天可汗那里争取利益。”
咥运盯着苏大为的眼睛,缓缓的道:“做为回报,如果是我能做的,我也会尽量成全你。你想要什么?除了聂苏的下落,军功、财富,甚至是比失五姓这些部落的归附,甚至帮你组建一支属于你私人的骑兵。
相信我,这一切,我都能办到。
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在力所能力的地方,小小的帮助我一下。
这很公平,不是吗?”
咥运声音很轻,很柔,似乎害怕激怒到苏大为。
他意识到之前的手段错误,已经改变了策略。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像极了要诱人灵魂的魔鬼。
然而在这一刻,咥运相信自己的公平与公正。
只要苏大为愿意帮自己,刚才他说的那些,都可以毫不吝啬的回报给苏大为。
这是公平交易。
他咥运一向是一个讲诚信的人。
对,在对方实力比自己强的时候,他很重视这份承诺。
咥运也是一个很懂灵活变通的人。
做人要审时度势,能忍人所不能忍,可为君子,为英雄。
不知怎地,看着苏大为那平静至冷漠的眼神,咥运感觉自己心头涌起无数杂念。
等待似乎极为漫长。
正当他有些焦躁,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等到了苏大为的回答。
“我答应你。”
这个声音,对此时的咥运来说,仿佛天籁一样。
他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疑。
会有这么容易,有这么简单吗?
眼中幽光闪动,咥运笑了,笑得像是只刚偷到鸡的狡猾狐狸。
“既然你也答应,不如我们击掌盟誓,请长生天作鉴证。对了,苏帅你就对道家李耳发誓,再加上皇帝陛下如何?”
这是给这份承诺打上保险。
李耳是李唐追认的祖宗,又是国教,唐人大多信之。
以李老君发誓,对信奉鬼神的唐人来说,是有不少约束力的。
再加上以皇帝发誓,就更保险了。
咥运想了想,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再以你妹子聂苏发誓,若你违约,将永远见不到她,身边至亲也会一一离你而去,可好?”
苏大为这一刻终于有些变化。
眼神中神光一闪,似乎是被咥运的话激怒了,刺激到了。
那光,像是浇上黑火油的火,要将咥运吞噬。
然而,这怒火在即将爆发的一刻,又被苏大为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盯着咥运,用一种咥运极为陌生的眼神盯着他。
良久,苏大为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好。”
咥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伸出右手向苏大为。
后者缓缓抬起手,双手击掌,又各自发誓。
咥运对着长生天,苏大为的誓言则比较繁琐,以李耳、大唐皇帝,聂苏等亲人为誓。
直到听见他发完誓,咥运终于长呼了口气。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与苏大为来个歃血为盟,又或者签订一份盟书。
不过,现在的条件,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唐人重誓言。
除非他诅咒大唐皇帝,诅咒自己的信仰以及亲人。
疯子才会这么做。
“现在能说了吗?”
苏大为看向他,平静的道:“我已经发过誓了。”
“好,我把知道的告诉你。”
咥运吞咽了一下口水,凑上去,在苏大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就这?”
苏大为眉头一皱,似乎不太满意。
“我没有骗你,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带人去看,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
“真的没骗我?”
“我对长生天起誓。”
咥运举起手,脸色肃穆。
他是草原人,信仰的是长生天。
突厥人是不会欺骗长生天的。
“好吧。”
苏大为叹了口气:“谢谢。”
“不客气,你要是有其它的要求,我也可以……”
咥运话到此戛然而止。
他的心口一凉。
低头看时,却发现一柄短刀,不知何时插中自己心口。
全身的力气像是离自己而去。
他的眼珠外突,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响声,一脸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震恐的目光从胸口的刀,吃力的抬起,愤怒的瞪向苏大为。
他的眼珠那么用力,血丝密布,一双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带着镣铐的双手吃力的抓着苏大为的衣袖,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终究什么也抓不住。
“为……为何?你如何……敢……”
为何要杀我?
你怎么敢杀我?
刚才立下的誓言呢?
杀了我对你有何好处!
带着无穷的疑问和悔恨,咥运的身体仰天摔倒。
生命力迅速离他而去。
眼神涣散开,变成死鱼般的灰色。
“阿弥,出什么事了?”
守在外面的苏庆节听到动静,忍不住闯进来。
阿史那道真跟在他的后面。
然后,两人都看到极度震惊的一幕——
西突厥小王咥运躺在地上,气息全无。
在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
那刀,是苏大为的。
“阿弥,你这……这是……”
阿史那道真一时吓傻掉了,瞠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阿弥把咥运杀了,这可如何是好,咥运要押送回长安的,欺君之罪?还是什么罪?罪过大了去了!
苏庆节的反应比阿史那道真快得多。
站在那里神色变幻,咬了咬牙,上来一把抓住苏大为的肩膀,手指深深嵌进去,咬牙道:“你昏头了!大好前途不要,为这种人值得吗?”
“他威胁我。”
苏大为仍旧平静,说话极有条理。
苏庆节被他这话气笑了:“威胁你,你就要杀他吗?如何善后?我问你,如何善后?”
咥运对苏庆节来说,算是个屁。
杀也就杀了。
但是,此人身份敏感,在征服西突厥之后,是要做为重要战俘于皇城前献给大唐皇帝李治的。
届时,满长安人山人海,都会来观看阿史那贺鲁父子。
许多年前,东突厥可汗也是这般待遇。
这是彰显“天可汗”威仪的最好节目。
咥运的命,只能由皇帝陛下决定。
死在苏大为手上,麻烦大了!
面对苏庆节的质询,阿史那道真的震惊,苏大为闭了闭眼睛。
一直仿佛石头般的扑克脸上,这才有了丝表情。
那是一丝苦笑:“我以为自己能够控制,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
苏大为张开双眼,向苏庆节苦笑道:“总有意难平,我不后悔。”
“你个傻子!”
苏庆节不由暴躁起来。





大唐不良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总有意难平
“狮子,阿弥,现在……现在怎么办?”
阿史那道真嘴里不由结巴起来,看向苏大为时眼神都变了。
他自认自己是够胆大了,之前在军中连上官都敢打,毫无顾忌后果。
但若跟苏大为比起来,阿史那道真简单温柔得像个姑娘。
他最多也就挥几下老拳,把人打翻完事。
苏大为平时是不声不响的,这一下动手,便是一刀入心。
嘶~
看着咥运心口的那把刀,阿史那道真牙酸的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的一刀。
好准的一刀。
从第三肋骨缝隙插入,直入心脏,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但凡有一瞬间的纠结,这刀也不致落得这么干脆,很容易卡在骨缝里。
但苏大为这一刀,直没入柄。
看地上咥运惨白的脸色,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阿史那道真心有余悸的抬头看向苏大为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弥他,是个狠人啊。
这一刀,既不给咥运留后路,也不给自己留丝毫后路。
一个人,既可以要别人的命,又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这不是狠人是什么?
苏庆节双手抓着苏大为的肩膀,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见苏大为不说话,焦躁的他一把将苏大为推了个趄趔。
他在帐中来回走了几步,突然狠狠一跺脚:“你们俩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不要走漏了消息。”
说着转身出帐。
阿史那道真完全懵逼了:“狮子你去哪?”
“去找能平事的人。”
苏庆节甩下一句:“看好他。”
这个他,自然是对阿史那道真说的,让他盯好苏大为,免得苏大为失去理智再做出什么傻事。
帐外有亲卫,但没得苏大为的命令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候着。
帐内的阿史那道真看看苏大为,在看看地上凉透的尸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现在甚至都有点怕苏大为了。
离苏大为两尺开外,不敢近前。
应该说,他一直都有些怕苏大为。
从认识以来,苏大为的身手,追击阿史那沙毕的悍勇,一次次,刷新了阿史那道真对他的认知。
两人之间,真不知谁才是在军中有关系的“二代”。
阿史那道真心中颇不是滋味。
怎么感觉苏大为比自己在军中更任性洒脱,这人说杀就杀了。
当然,也更不顾忌后果。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这样了。
不然不用阿耶抽自己,恐怕这脑袋早就搬家了。
阿史那道真摸摸自己有些发凉的脖颈,感觉到帐内气氛诡异。
他向苏大为嘴唇嗫嚅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阿弥,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动咥运,我为你不值啊!”
苏大为似乎完全恢复了冷静,在胡凳前平静的坐下。
应该说,从始至终,他都冷静得异乎寻常。
“他拿聂苏的事威胁我,一时意气难平。”
苏大为缓缓的,似在斟酌着用词道:“一刀了断恩怨,如今念头通达,所以我不后悔。”
“你是不后悔了,你在长安中的阿娘怎么办?”
阿史那道真急道:“你要是出了事,她不得把眼睛哭瞎!”
“若真的有事,你我兄弟一般,我阿娘便是你阿娘,到时替我照顾好她。”
“你……恶贼!”
阿史那道真咬牙道:“我见你平时极有主意的,怎么在这种事时就不考虑考虑。”
“我考虑过的。”
苏大为笑了,微微笑着,像是在说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他提起聂苏我就在考虑,这恶贼,究竟想做什么?若是拿我的亲人威胁我,那他打错主意了。”
“唉!”
阿史那道真摸着自己手上的鹿骨扳指,不知说什么好。
他心情焦虑时,总会摸手上这枚扳指,已经摸到包浆,油光润滑。
来回在帐中走了几步,阿史那道真大步到苏大为面前,单膝跪下,一手按住苏大为的膝盖,抬头看向他。
在苏大为惊讶的目光下,一字一句的道:“我的命是你救的,如今便还你吧。”
“道真你……”
“若有人问起,就说人是我杀的,我阿耶是阿史那社尔,没人敢轻易动我,就算是陛下,也要给我阿耶几分薄面,所以,这事我来顶吧。”
“道真。”
苏大为按住他的手掌,喉动微动,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但我……”
“你我是过命的交情,说谢太矫情。”
阿史那道真打断他的话。
这个在苏大为面前,一向极不正经,显得有些逗逼,有时在兵法争论中,又显得有些呆气的胡人蕃将,此时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的身份,应该能保住命,万一……万一有什么事,我阿耶不止我一个儿子,有人替他送终……你,柳娘子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活下去侍奉她。”
“道真我不……”
“不要拒绝我,拒绝便是煞费我这番苦心了,我既然说出来,就是下了决心,决无反悔,万一……万一陛下真要杀我,记得每年去我坟头请我喝杯酒,便足够了。”
苏大为反手抓紧他粗糙的手掌,喉头仿佛堵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起来。
笑的时候,苏大为的眼里隐隐有些雾气:“你说我是傻子,我看你才是。”
“阿弥,休要矫情!”
“这不是矫情,而是……我何时说要给咥运偿命了?”
阿史那道真怔了一下:“咥运死了,陛下定会震怒,这岂是你想逃就能逃过责罚的?”
“我有保命的法子。”
“什么法子?”
“你先起来再说。”
苏大为站起来,将阿史那道真也从地上拉起来。
在他一脸迷惑的表情下,伸手拍拍阿史那道真的肩膀:“你既是我兄弟,就应该知道,我从不说大话,也不知无把握之事。”
“什……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懂了。”
“恶贼,别卖关子啊,你当说书呢?不告诉我缘由,我怎能安心?”
阿史那道真瞠目结舌,只觉苏大为所说匪夷所思。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阿弥他居然说有法子?
玩我呢?
“不是,我到底要不要顶这口缸?你倒是说居话啊,别光顾笑!”
阿史那道真正在焦急,忽听外面脚步声响起。
他下意识一个闪身挡在咥运尸体前,戒备的看向门外。
此时若有陌生人闯进来,有他遮挡,应该也不能第一眼就看到地上躺了具尸体。
进来的却是去而复返的苏庆节。
他不是一个人,还带了另一个人来。
阿史那道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突的一跳。
这怕是,天要塌了吧?
吉祥狮子苏庆节居然把阿史那贺鲁带来了?
这是要作死吗?
让他看自己儿子凉透的尸体?
阿史那道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苏庆节,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出乎阿史那道真意外的是,苏大为对于苏庆节将阿史那贺鲁带来并不意外。
至少从苏大为脸上,就没看出有任何吃惊的神色。
阿史那道真目光投到苏庆节身上:“狮子,你这是?”
苏庆节摇了摇头,伸手将阿史那道真推开一边,向地上指了一指:“看一下。”
阿史那道真差点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是要害阿弥不成?
但他终究没有发作。
因为阿史那贺鲁的表现很奇怪,没有想像中父亲见到儿子死去的悲痛,也没有震惊,更没有情绪失控,而是蹲下去摸了摸咥运的脖颈脉博,点点头:“确实是死了。”
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
阿史那道真嘴巴张得足可以吞下一枚鸡蛋。
虽说草原人信奉弱肉强食,不像中原人那样提倡孝道。
可毕竟是父子啊,总有些血缘亲情在吧?
从阿史那贺鲁身上完全看不出来这一点。
阿史那道真仔细打量这位前西突厥沙钵罗可汗。
他的年纪看起来五旬左右,两鬓斑白。
一双稀稀的眉梢下,眼睛略有浮肿,眼神略有些锐利。
他的身材也有些发福了,不像是年青人那样结实。
但从依旧强壮的身材来看,依稀还能看出年青时定然也是骁勇善战的战士。
只不过,现在的他除了略有些锐利的眼神,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与西突厥和可汗有关的东西。
这是一只被拔掉尾羽的孔雀。
失去翅膀的鹰。
阿史那道真在心中默默想着。
苏庆节在这时开口道:“有阿史那贺鲁作证,这位咥运小王子因为突厥战败,一直情绪消沉,今天被阿史那贺鲁发现自尽与营中。”
说着,他还向阿史那贺鲁看了一眼:“可汗,我说的对吗?”
阿史那贺鲁端详着地上的咥运似在发呆。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似有些如释重负,又似有一丝欢喜。
听到苏庆节的声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般一惊,反应过来,点头道:“说的极是。”
阿史那道真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嘴巴就没合拢过。
出了什么事?
究竟是我眼花了,还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阿史那贺鲁,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啊,虽然落入唐军之手,可他也完全不必这样做吧?
那可是杀子之仇。
阿史那贺鲁难道就没有一点做可汗的尊严吗?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庆节明显松了一口气,转头向苏大为道:“有沙钵罗可汗作证,此事问题不大。”
见苏大为点头,他又向阿史那贺鲁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有反悔……”
“我知道,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阿史那贺鲁笑了,那笑容里,透着几分谦卑,也有一丝庆幸:“说实话,当年如果不是咥运这小子撺掇我,我也不会起兵反唐,我的族人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大唐这么强大,岂是草原可以抗衡的。”
他的右手抚胸,一脸感动,似在忏悔:“向天可汗动刀,我原本就该死。”
说着,他的视线投往地上的咥运,眼神变得无比阴森。
“咥运更该死,他才是元凶,如今他终于死了……死得好!若不是大唐天兵,再过几年,他不死,死的就是我。”




大唐不良人 第一百二十章 该发生的就会发生
若是在常人看来,阿史那贺鲁说这番话,可谓是无情至极。
但无论是苏大为,又或者是阿史那道真,对此都不感到意外。
前者,是知道咥运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当年若不是咥运推动,阿史那贺鲁还真未必能下那个决断去叛唐。
而从如今的结果来看,叛唐是错误的。
这会害死许多人,包括阿史那贺鲁自己。
一方面,咥运越来越强势,那种幼狼逐渐长壮,渐渐威胁到狼王统治的感觉,令阿史那贺鲁时常心惊肉跳。
另一方面,阿史那贺鲁又不得不依仗咥运的能力,去替自己分担来自唐朝的压力。
这一对父子,早已没有了普通人的亲情,有的只是政治盟友般的互相算计。
权力就是这样一种怪物,让人摒弃身为人类的情感。
而且草原胡族,对亲情观念看得也远比中原人要淡漠。
阿史那道真自然明白这一点,因也也没觉得太意外。
只是见阿史那贺鲁如此表现,心里将他又看轻几分。
之前叛出大唐的时候,你小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兵败,如果你自裁了,我还敬你是条汉子,现在不但贪生怕死,还把锅都甩在儿子咥运头上,可谓是无耻至极。
“既然你明白该怎么做,那便好办了。”
苏庆节在一旁冰冷的道:“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你应当清楚,如果玩花样,会是什么后果。”
“明白,咥运本就该死,他不死,我便活不了。”
阿史那贺鲁头上渗出油汗,挤出一丝笑容。
“那你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说……咥运为诱使我叛唐之事十分后悔,与我大吵一场后,在帐中自尽了。”
阿史那贺鲁开始说的还有些结巴,但越到后来越自然,眼神也变得肯定起来。
这是……
说谎话连自己都信了?
苏大为目光与苏庆节、阿史那道真一碰,三人心中俱是想到:这阿史那贺鲁,难怪敢叛唐自立,比起无耻来,跟咥运如出一辙。
几人又询问一番,反复对了一下口供,验证无误后,这才击掌盟誓,把事情定下来。
除非除阿史那贺鲁不想活了,否则应该不会反水。
毕竟,他今后的日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在大唐做个富家翁,要是得罪以苏大为、苏庆节为首的一帮大唐年轻将领,在长安随时可能遭遇各种“意外”。
他不至于那么蠢。
“好了,这事便这么办吧。”
苏庆节最后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苏大为:“我把人送回去,这边尸体你自己料理一下。”
“嗯,我晓得,谢谢你,狮子。”
“恶贼,以后做事多想想后果,别让我再冒这等风险。”
苏庆节涨红了脸,骂了一声,推了一把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的阿史那贺鲁,带着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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