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唐不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庚新
都深秋了,老爷子还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来回舞槊,讲解他的夺槊之法。
最后,一趟槊没练完,尉迟恭突然倒下。
然后就再也没醒来。
苏大为估计,大概是突发脑溢血一类的疾病,或者心血管……
无论如何,人已经走了,自然死亡,并没有特别的痛苦,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
原本按历史,尉迟恭死于旧伤发作,死前相当煎熬。
或许,对一代猛将来说,在演槊的过程里倒下,便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后事有专人操办,还有李治亲自下令悼念,三天不临朝理事,京中五品以上官员都前往吊唁,极尽哀荣。
自从尉迟恭急流勇退,已经有十几年没参与过朝中之事,对于帝王来说,是一个相当放心的存在。
该给的,全都会赐下,保证这位凌烟阁功臣,风光入土。
苏大为做为尉迟家的亲属,也陪同尉迟宝琳一起换上素衣,操持后事,接待那些来访的官员。
尉迟宝琳站在灵堂中,神情灰暗的看着人来人往,一动不动,仿佛泥塑木偶。
阿耶活着的时候,除了吃酒以后,大多数时,沉默寡言。
他们几个做儿子的,都十分敬畏。
平时极少主动敢和尉迟恭说话,偶有犯错,便换来重责。
小时候没少被打过。
但直到现在,直到人没了。
心里头突然空空落落的。
直到这个时候,尉迟宝琳才意识到,父亲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心里头,那原本是一座山。
如今,这山塌了。
自己再也无人可以依靠。
泪水,从尉迟宝琳的眼中落下。
他跪在灵前,无声的抽泣。
“宝琳,宝琳,还有吊唁的客人在,别太悲痛。”
苏大为在一旁劝他,自己眼圈却也微红。
人不在了,与之交往的画面,在脑海中却异常清晰。
还记得在去征西突厥前,尉迟恭主动找自己,劝自己去军中历练,他会帮着用他的人脉去安排。
又提到自己亡妻与苏家的关系,认下苏大为这个亲戚。
其实他本可以不做这些事,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那时正是长孙无忌最疯狂的时候,稍不注意,便会引火上身。
但尉迟恭还是这么做了。
等于是亲手护住苏大为,替他做了一株遮风挡雨的巨树。
但现在,这棵巨树倒下了。
苏大为想起昔日尉迟恭的音容相貌,喉头一阵发紧。
踏踏踏。
面前出现一双靴子。
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上灵前。
苏大为抬头,惊讶的发现来的是程知节。
近年没见到他,没想到他老得这么厉害。
曾经的葱山道行军大总管,征西突厥唐军的大总管,那样意气风发的大唐猛将,如今两鬓俱白,如染霜雪。
腰身也佝偻了起来。
一双眼睛浑浊了许多,只有偶尔,才能从中看到一丝过去的峥嵘光芒。
苏大为拉了一把尉迟宝琳,和尉迟家其他几位亲族一起向程知节行礼:“卢国公。”
程知节将一只手,从被程处嗣的手里抽了出来。
他是被程处嗣搀扶着进来的。
先冲苏大为这边摆摆手,接着正了正衣冠,强提起精神,向着尉迟恭的牌位拜了拜。
“老伙计,我来看你来了……你生前,虽然和我互相看不顺眼,可咱们斗了一辈子,也并肩作战了一辈子,谁想到,如今已经阴阳永隔。
这些年,好多老兄弟们都走了……
如今,看看左右,好像就剩下我,老夫我觉得好生寂寞啊。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也会下去陪你,到时,咱们又可以见面了。”
“阿耶!”
程处嗣忙拉了拉程知节。
程知节的脸上浮起一丝悲戚,摇了摇头,再向尉迟宝琳点点头,这才退下去。
接着下一位上来的,是中书令许敬宗。
他先向尉迟宝琳等家属行礼,然后轻声道:“我替陛下来送鄂国公一程,陛下将追认鄂国公为司徒、并州都督,谥号为‘忠武’,并赐东园秘器,陪葬太宗昭陵。”
尉迟宝琳面无表情的向许敬宗微微鞠躬。
“对了,鄂国公之号,陛下很快会下诏,由你继承。”
尉迟宝琳乃尉迟恭嫡子,继承鄂国公之号,乃题中应有之意。
说完这些,许敬宗面向灵位,拜了三拜,口中曰:“商周龙跃,尹望鹰扬。风去宜感,鳞翮曾骧。于赫皇祚,褆祯会昌……”
跪在尉迟宝琳之后的家中老二,尉迟宝琪听得头晕脑胀,低声道:“他念的什么玩意?这般拗口……”
“别乱说话。”
苏大为回头瞪了他一眼,替尉迟宝琳道:“中书令念的是祭文,听着便是,休得胡言。”
尉迟宝琪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跪在他旁边的家中三子尉迟宝环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苏大为,把头低下去。
苏大为与尉迟家的关系,乃是老爷子生前认下的。
他说的话,几兄弟得听。
好不容易等许敬宗念到“瞻言史策,远振徽音”结束。
等他退下去,过了片刻,堂下宾客忽然发出一阵骚动。
连议论声,都变作嗡嗡声响。
苏大为心中暗感奇怪,来吊唁宾客都是朝中显贵,怎么如此失态,难不成是李治来了?
转头看向灵堂入口方向。
很快,一个年纪在六旬左右,颔生长须的老者,在侍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这个老者气度颇为不凡。
顾盼间,有一种凛然威仪,似乎手掌着生杀大权,气场很足。
行走间,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后一步,刚好落在前一步的足印上。
最让苏大为留意的是他的眼睛,有点传说中关二爷的样子,是那种眯缝着的丹凤眼。
看起来,像是个大人物的派头。
就是不知此人身份是……
苏大为身后,尉迟宝琪发出一声低呼:“是……是英国公,英国公来了!”
这一声,把苏大为说得愣了一下。
连一旁低头默默落泪的尉迟宝琳,都不由抹干泪水,抬头向着英国公行礼。
“见过英国公。”
来者,英国公,李勣。
灵堂那边的祭拜活动还在继续,苏大为却被李勣叫上,让尉迟家提供了一间单独的静室,说是要与之聊聊。
丹室,这里之前是尉迟恭炼丹炼药的地方,房间正中摆着一个炼丹的铜炉。
两边壁间的木架上摆着各种道家书籍,以及丹瓶和封装好的药材。
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苏大为看着背负着双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到现在还恍如在梦中。
这位大唐军方如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恐怕苏定方都要屈居在他后面。
据说当时李治想要“废王立武”时,正是长孙无忌一系反扑最厉害的时候。长孙无忌牢牢咬住不许废后,李治几乎毫无办法。
关键时刻,李治想起了李勣,亲自前往求救。
结果李勣只说了一句: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
正是这句话,给了李治莫大的勇气,强行废王皇后,立武媚娘为新皇后。
“英国公,不知何事……”
“我听说过你。”
“嗯?”
“敬德生前,跟我提起过你,那大概是永徽五年的时候,敬德说他有一位不错的后辈,想让我照拂你一下。”
“鄂国公他……”苏大为只觉得喉头发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从大唐军方第一大佬的口中,听到尉迟恭生前之事,而且是为了自己去求这个人情。
当时自己被长孙无忌所厌恶,如果有李勣出面,长孙无忌必然不敢妄动。
但,尉迟恭生前从没在苏大为面前提过这件事。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一次也没有。
“第二次听人提起你,是苏定方征西突厥回来以后,他说你是个好苗子,不过我还是没见你。”
李勣轻抚长须:“直到今天,老夫见到你,突然想起往事,一时不胜唏嘘。”
苏大为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里的想法是: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尉迟恭在你面前提起我,他现在死了。
苏定方也在你面前提起我,他……
呸!
不能这般乌鸦嘴。
“你可知为何老夫今日却单独找你谈话?”李勣轻抚长须,眯着眼睛看向苏大为。
“不知。”
李勣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
“不错,至少你说的是实话,没有像其他人,急着在老夫面前卖弄表现。”
李勣接着道:“敬德那次,老夫不想为一个不认识的后辈,去与长孙无忌结仇;至于定方那次,老夫想再多看看你,一般年轻人会耐不住性子,得胜归来,难免张扬,不过现在看来……
你很沉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年轻时,可没你这份静气。
还记得我十几岁就跟着翟让,当时打一个胜仗,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苏大为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前面感觉您老挺厉害的。
中间说不愿与长孙结仇,想看看我的性子,虽然心机多了点,但也算是个人物。
怎么说到后面,您就变话唠了?
李勣何等人精,看一眼苏大为懵逼的表情,抚须哈哈笑了两声:“我这人性子是改不了了,我不认你,你怎么求我都没用,我一但认可你,就当你是自己人,什么话都能说。”
苏大为:这性格,浪催的……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二章 天翻地覆
“好了,不说这些了。”
李勣两眼眯起。
这一眯,丹凤眼就像是闭起来一样,轻抚长须,像文臣多过武将。
“既然苏定方将兵法传给你,如此看好你,老夫也想考考你,如何看大唐这两场仗。”
“您老说的是对吐蕃和辽东?”
“对。”
虽然不知道李勣是出于什么考虑,但见他如此看重自己,苏大为想了想答道:“吐蕃强盛,苏将军虽能取得战果,但却无法伤其筋骨,吐谷浑已失大半,短时间内,是没法夺回来了。”
比起原历史上,整个吐谷浑都被吐蕃吞并,吐谷浑王族向大唐内迁。
如今在苏大为的建议和情报支持下,苏定方出兵比历史上要早了不少。
叶谷浑还剩一小半在苦苦支撑。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辽东……”
苏大为想了想道:“辽东那边,程名振将军和薛仁贵听说也进展顺利,打得高句丽节节败退,应该能取得不错的战果,不过高句丽虎死架不倒,应该还不至于灭国,还能支持许多。”
说完,他看向李勣,见他抚着长须,眯着眼睛,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心里想法。
于是拱手道:“英国公,不知我的答案您满意吗?”
“大体不差。”
“那……”
“苏定方那里我不担心,他用兵老辣,就算不能一战灭吐蕃,我军也吃不了亏。”
李勣挥挥手,言语里,颇不把吐蕃放在眼里。
苏大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们这些名将,把敌国当成什么?吐蕃啊,雪域霸主,与大唐相爱相杀百年,说灭就灭啊?哪怕强如苏定方,在吐蕃这里,遇上天才的战略家禄东赞和吐蕃名将论钦领,也难扩大战果,最多让吐蕃收敛点,稍为拖延一下吐蕃扩张的脚步。
待大唐把精力投向北面,便又是吐蕃的扩张之机。
正在心里想着,耳中听到李勣有些忧虑的声音:“我担心的是程名振那边啊。”
“嘶~英国公此言何意?”
苏大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程名振,洺州平恩人,大唐宿将。
早年在窦建德麾下,后投李渊,经略河北。
唐武德六年,跟随太子建成打败刘黑闼,升任营州都督府长史,封东平郡公,后改任洺州刺史。
贞观十八年以后,多次率军攻打高句丽。
苏大为在脑海里回了一遍关于程名振的信息,得出结论,这是一名老行伍,虽没听过有多大才干,但胜在稳妥。
他的用兵,虽然不如苏定方等名将耀眼。
但整个大唐,不,放眼全天下,如苏定方者,又有几人?
攻高句丽,李治以程名振为正,以薛仁贵为副,就是看中程名振多次征辽东的经验,以一个发挥稳定的老将为主,搭配一个雪藏十几年,锐气正盛的薛仁贵为副,其用意不言而喻。
征辽东,最难的不是敌国有多强,而是环境。
辽东苦寒之地。
昔年太宗征高句丽,也不得不因为天气骤寒而回师长安。
恶劣的天气,才是高句丽人最大的武器。
程名振和薛仁贵都有从太宗征辽东的经验,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无论从哪方面看,李治这个将帅搭配,都没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程名振是宿将,薛仁贵的勇猛,又可以弥补他的沉稳?”李勣的眼光相当老辣,一眼就看出苏大为的想法。
他抚须来回走了两步:“老夫也觉得没问题。”
那你还说个屁!
苏大为看着这个大唐第一名将,暗自揣测对方叫自己来的真实目地。
“但是最近的战报有问题。”
“哦,老夫忘了你看不到战报。”
苏大为瞪眼看着他,怎么觉得这老头这么可恶呢?
李勣的话锋一转,喃喃道:“太顺了,太顺了……对手是泉盖苏文,岂能如此顺利。”
苏大为张了张嘴,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李勣的想法。
泉盖苏文,原名渊盖苏文。
为了回避李渊的名字,故改称泉盖苏文。
渊氏家族出于高句丽五部中的顺奴部。
渊盖苏文父亲渊太祚为高句丽东部大人、大对卢,相当于宰相。
盖苏文继承父职为大对卢,掌握高句丽军政大权。
贞观十六年,高句丽荣留王和他的心腹计划除掉一些高句丽内部有势力威胁到王位的将领,第一个想要除去的就是渊盖苏文。
结果行事泄露,反被渊盖苏文借设宴款待之机,在宴席上杀死了荣留王的百名大臣,后又闯入宫中,杀死荣留王并分尸,而且事后没有给荣留王进行葬礼。
渊盖苏文之后自封自己为“大莫离支”,立荣留王的侄子高藏为王并摄政。
高藏王完全是他手中傀儡。
此即高句丽版“胁天子以令诸侯”。
史载,渊盖苏文“貌魁秀,美须髯,冠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使贵人伏诸地,践以升马。出入陈兵,长呼禁切。”
就是说渊盖苏文长得很高大,很帅,喜欢穿金色,身上佩五把刀。
所有人见到他没有不害怕的。
而且骑马别人是踩马蹬,他是令高句丽的贵族趴在地上给他垫脚,踩着人上马。
其气焰嚣张若此。
贞观十七年,太宗遣使专程前往,册封高藏为上柱国、辽东郡王、高句丽王。
同年,高句丽大举攻伐同为大唐册封的属国新罗,连下其四十余城。
是的,高句丽并百济、新罗,名义上都是受大唐册封的属国。
这份属国是大唐赫赫兵威给打出来的。
不管私下如何,至少在明面上,高句丽是要尊重大唐,奉大唐为宗主国。
高句丽王、百济王和新罗王,最高只能称王,还要受大唐册封,才被天下承认。
后来太宗遣使持诏书往高句丽调解,劝高句丽和百济停止侵略新罗,却遭到渊盖苏文的拒绝。
为此,太宗以盖苏文杀君欺臣,残虐民众,今又违诏,侵略邻国,不可不讨,遂引发唐征伐高句丽之战。
可以说,若不是泉盖苏文如此强硬,拒绝宗主大唐的调解,很可能不会发生贞观年间,唐与高句丽之战。
对大唐来说,只要属国听话,没必要消耗国力去攻伐。
而且打下来,那里也没太大的油水,没有利益,远不如攻下西域,打通丝绸之路来得富庶。
但是泉盖苏文的嚣张作为,破坏了大唐宗主国的威严,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为了维系大唐的朝贡和藩属体系,大唐必须惩罚不听话的属国。
这是当时的世界规则。
贞观十八年,太宗以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率江、淮、岭、硖兵四万,长安、洛阳募士三千,从莱州走海路向平壤进军。
又以李勣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军六万,以及兰、河二州归降的胡人,向辽东进军。
前面说过,大唐对外征战,一般五万人左右是标配。
极少超过这个数。
唯二的例外,一是李靖举倾国之力征东突厥。
二是,此次征辽东。
太宗亲率精兵,大唐名将如李勣、江夏王李道宗、张亮、阿史那思摩、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倾巢而出。
还有长孙无忌等人随军赞画。
可以说是唐自征东突厥以来,第二次倾国之力打这样一仗。
灭国之仗。
太宗的战略,便是不打则已,一打,便要毕其功于一役,将高句丽之患一次性解决。
最少,要要打断高句丽的脊梁,使其无力再对新罗动兵,不再具有挑衅大唐朝贡体系的威胁。
此战,渊盖苏文的战略是坚壁清野,节节抵抗。
唐军虽屡有斩获,杀敌无算,但最终顿挫于安市城下。
辽左早寒,草枯水冻,士马难以久留,太宗不得不下令班师回朝。
从战术上来说,大唐是胜了。
但从战略上,并没有达到太宗自己定下的目标。
时人称渊盖苏文为高句丽“铁壁”。
有此人在一日,唐军终难克辽东之地。
太宗生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灭国无数。
唯没有灭掉高句丽,引为生平之憾。
此次李治命征辽东。
李勣因执掌兵部,而且年岁已高,所以李治并没有考虑起用他。
但李勣作战经验何等丰富,从大唐立国以来,几乎参与了所有唐军对外征战。
用兵之道,早已炉火纯青。
战场嗅觉极其敏锐。
从一道道往来的战报中,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了解泉盖苏文,这是个老狐狸,极其坚韧,有他在一日,我军征辽东不会这么顺的。”
李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有意说给苏大为听。
“英国公,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李勣摇摇头:“千里之外的战事,我们能做的极其有限,老夫已经派百里加急,命人送信给程名振,希望还来得及,怕只怕……”
怕只怕,若是来不及,孤悬在外的唐军,会有覆亡之险。
一想到这里,苏大为只觉手心渗出了冷汗。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唐军的胜利,仿佛唐军得胜,是理所当然。
全然忘了,其实战争,特别是孤悬于外的战争,哪有那么容易?
哪一步,不是游走在悬崖边上?
一个决策失误,一个反应不及,中了敌人诡计,很有可能就是败亡的结局。
正如后来的唐军大非川之败。
“若程名振军有失,如今苏定方在西北用兵,轻易动不得,我料定陛下必定会派我出山。”
李勣看向苏大为,那双眯起的丹凤眼猛然张开,里面神光凛凛。
“到那时,苏大为,你可愿助老夫一臂之力?”




大唐不良人 第六十三章 危如累卵
李勣说了许多,直到此时,才算是图穷匕现,说出他的真实意图。
以他一辈子战场上的经验,从过的战报中嗅到不同寻常的危机。
他料定,高句丽战场上必然是泉盖苏文给唐军设了一个局,若是唐军征东军总管程名振对此没有清醒的认识和应变,唐军的败亡就是注定的结局。
做为大唐如今硕果仅存的唯二军神,在苏定方镇守西北的时候,他李勣就是现时大唐唯一能力挽狂澜的存在。
所以必须未雨绸缪。
为何要跟苏大为说这么多,完全是看中了苏大为的军事才能。
之前征西突厥的战报,李勣曾细细研读。
据他的了解,征西突厥之所以成功,大半功劳源自苏定方。
而苏定方手下,至少一半的战绩,是这个叫苏大为的小子打出来的。
李勣老了,若是倒回去十年,唐军内将才跻跻,随便给他怎样的配置,他都自信能打出漂亮的战绩来。
但现在,他的精力,能勉强制定战略就已经不错。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都六十几岁,半截土埋脖子的人了,哪可能面面俱到。
所以若要出战,他就要点将。
1...338339340341342...670
猜你喜欢